- 甜宠文古言推荐上一章:我NPC今天就要做真酒
- 甜宠文古言推荐下一章:豪门替嫁:重生王牌大佬
“掌柜的是不是怕了?不敢比?”
“就是就是!掌柜的那一手好菜镇子上找不到第二个,跟他们比啊,也叫他们看看!”
“兴许比不过呢?毕竟人家县城里来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连番起哄。
人一起哄,孙师傅这一伙人就更坚持。
“要比试那就得讲规矩,”奸商的眼睛总是能见缝插针,虽然不清楚这个孙师傅是不是什么红案名人。但他浩浩汤汤带一群人来踢馆也给西风食肆做足了宣传。安琳琅心里都要乐开花,“就三道菜,当众比拼,三局两胜。输了就要愿赌服输。”
“你还没说你输了的彩头!”孙师傅身后的徒弟很不满。
安琳琅似笑非笑:“那你们来这一趟,是想从我西风食肆讨要什么好处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破镇子就没几个人,咱们还看不上你家这小店铺!”那人立即意会到安琳琅的意思,嗤笑道:“若是我师父赢了,你得把你家酸菜鱼的菜谱给交出来!”
哦,为酸菜鱼来的。
安琳琅与周攻玉对视一眼,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果然,那人群中很快就有人议论了。说话声音还不小,说是张家的事情在县城传开了。因为一道酸菜鱼的导火索,把在县城经营十几年的张家给一锅端了。有的话说的离谱些,说是县城有高官为一道菜把一个县令拉下马。
这案子跟酸菜鱼没多大关系,但是误打误撞把酸菜鱼的名声给打响了,意外之喜。事实上,安琳琅也并非捏着菜谱不外传,只要钱给到位,食谱卖出去也是可以的。
“可以,”安琳琅很干脆地就点了头,“但我怎么知道你们值不值酸菜鱼的菜谱?”
“你!!”
“难道不是?”安琳琅也是个商人,“若是你们不值这个价,我岂不是亏了?”
“若是你赢了,自然没损失。输了才奉上菜谱。”其中一个年轻人站起来,很不满道:“我们值不值,自然看你能不能赢过我师父!”
……这倒也是。
“老夫我来做你们的评审如何?”睡了一觉醒来的老爷子站在二楼的扶梯上,朗声道:“要比拼,得有评审。不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到底谁输谁赢?”
安琳琅原本是想找林主簿的。林主簿在武原镇和武安镇都有威望,青睐最合适不过。但老爷子开口,当然不会拒绝。
“不行!”孙师傅师徒却不同意,“这是住在你酒楼里的食客。谁知会不会向着你们?”
老爷子喉咙里一噎,顿时被他这计较的嘴脸给气着了。
他袖子一撸,在崔世礼瞠目结舌的眼神中蹬蹬地就从二楼冲下来。安琳琅怕他跑太急一个猛子扎下来头破血流,都想过去挡一下。然而乌鸦嘴说什么应什么,那边老爷子怒气之下还真踩漏一节台阶,身子一歪就往下栽。还好周攻玉伸手抓的及时,不然一准头破血流。
安琳琅吓出一身汗:“……老爷子你慢点。”
老爷子有点尴尬,甩开搀扶的手就走过来要理论。崔世礼赶忙过来拉住,安琳琅提议道:“那不然找林主簿?”
她记得林主簿自打张县令被革职查办以后,就一直在武原镇等。上面何时查完,他何时才会回去。如今人应该还在镇子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爷子他们不认得,林主簿他们却听很熟悉:“县城县衙里的主簿老爷?”
“自然。”安琳琅笑笑,“前些时候,林主簿亲自宋老爷子回西风食肆,人还没回县城呢。”
那他们熟啊,在县城的时候林家经常招他去做饭,算是交情不错。
几个人目光四目相接,自然是满嘴答应。他们去林家多了,可是很清楚林主簿这人好吃的作风。谁饭菜做得好,那就是林家的座上宾。林主簿本人为了吃口好的一个月至少来悦合酒楼五六回,每回都要见一见孙师傅。安琳琅选的这个人选,选到了他们的心坎上:“林主簿自然是可行。”
话音刚落,几人高高地昂起下巴,一副志在必得。
安琳琅点点头:“那行,既然说定了。我们食肆目前还在休店中,请慢走。”
师徒几人脸僵了一瞬,被赶客了有些不舒坦。但他们也不稀罕在这食肆,这地方小得不及悦合酒楼的大堂一半,他们才不想在这等。几人说定了,站起来便大摇大摆地离开。
第四十九章 (修) 安琳琅死了比活着好……
目送着一群人离开, 安琳琅却是笑起来:“有人干活了。”
“……”
周攻玉见她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忍不住就是一笑。也对,白送上门来干活的人,哪能不高兴?
刚才那群人瞧着来势汹汹阵仗不小的样子, 结果就闹一个嗓门大, 说话节奏全被安琳琅带着走。气势汹汹而来, 别别扭扭地离开。他于是缓缓松开搀扶老爷子的手, 这刚一松手就被老爷子给翻了一个大白眼。臭脾气的老头对他的搀扶毫不领情:“松开松开, 老夫自己站得稳,用得着你扶?”
安琳琅笑了一声:“不扶你,你得滚下来。”
“哎,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老爷子的胡子都要翘起来。刚才走快了差点从二楼摔下来丢了人,识趣点就该当做没发生。就这小丫头片子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爷子一手手指点着安琳琅, 安琳琅没理他。
手指搭在桌子边缘敲了敲,心里快速地盘算。现如今她手中能拿出来的存银约莫六十七两。这么多银子在武原镇是能买三家西风食肆这么大的铺子了。但去到县城就不一定了。
安琳琅的计划是存够至少一百两银子再去县城看个好段位的铺子。也不一定非得武原镇这般买下来,先租也是可以的。但若是她搬去了县城,武原镇这边还需要人手。如今那孙师傅自己送上门,有些事可以快点纳入考量。
周攻玉缓缓坐到她身边,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缓缓推到安琳琅手边。
安琳琅想的入神, 没注意便拿起来喝。
一杯喝下去, 抬眸对上了周攻玉的眼睛。
四目相接,对面男人目光清澈而专注。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清冽气息,十分好闻。离得近了,感觉那气息无孔不入地往她鼻腔里钻。身体渐渐好转以后,周攻玉常年淡到发白的唇色也渐渐红润。此时鲜红得仿佛朱墨蘸水晕染开,冷不丁看,竟还有一颗漂亮唇珠。
安琳琅见他盯着自己,不由低头看了看, 抬起头来有些不解:“怎么了?”
“无事,”周攻玉仿佛没注意到安琳琅瞄他唇的眼神,想到刚才在后院被方婆子拉到一旁问的问题。他脸颊有些发热,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了那么多话该嗓子疼了,多喝点茶水。”
安琳琅:“……”这语气怎么跟爹似的?
不管是不是爹,周攻玉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也跟爹差不多了。他发现这丫头做起事来一根筋,专注一件事眼睛里就看不到其他。他若是不跟在她身边盯着,不晓得要吃多少亏。
敷衍地点点头,安琳琅吸了吸鼻子,默默地把脸转过去。
身边的视线如影随形,安琳琅又转过头来:“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周攻玉喉咙里哽了哽,实在艰难。
这种事情是女子之间的私密话,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问。若是说平日里观察,说实在的,周攻玉还真没见安琳琅有过月事的样子。
“……最近睡眠如何?”周攻玉自己睡眠不好,能问的也只能从这里。
“还行吧。躺床上就睡着。”安琳琅是真的觉得奇怪了,难道她有什么征兆表现得特别想重病么?为何一个两个来问她身体如何?
“那确实不错。”
周攻玉点点头,其实他也觉得安琳琅没什么。奈何方婆子关心两个的婚事。安琳琅一直没换洗,她也不好提让两个人尽早成婚。琳琅才十四岁,还没到十五周岁,年纪不大,等一等是没什么,可玉哥儿不一样,玉哥儿已经二十有二了,再等下去人生的岁数都要过一半。她心里着急,可又不好让个未长大的小姑娘圆房,只能暗中观察。
暗中观察的结果自然是似是而非,她心里更着急了。
两人鸡同鸭讲地说着话,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屁股在两人的对面坐下来:“老夫做评审哪里不好?区区一个林主簿能比老夫公正?”
安琳琅瞥了老爷子一眼,十分无语。但也知道这老头儿就是个小孩儿脾气:“平常吃我做的菜还不够?非得尝尝孙师傅的手艺?也不是不行,老爷子你砸点银子给我买些香料,我把他一帮人都赢过来不就得了……”
“哎?这银子还得老夫出?”这穷哭的,跟香料都买不起似的。
“当然,若是您当真能那般的慷慨,我自然会万分感谢。”确实有可能买不起啊。安琳琅心心念念的辣椒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碰上。若是碰上,估计是个稀罕东西,用得话得烧钱。这般一想,她忽然想起曾经在县城的后厨那个花花绿绿的公子大半夜烧呛人的菜,那味道绝对是辣椒!
这一问老爷子,老爷子哪里知道?
不过安琳琅说的辣的呛人的菜他吃一口就吞不下去了:“怎么?那是好东西?”
“自然是!”安琳琅一看有门,眼睛都亮了,“若是有了那东西,我能做不少新奇的好吃食!”
这话老爷子就感兴趣了。他住在这不乐意走,可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于是顿时就来劲了,扭头指了一个小仆从让他去将欧阳正清找来。
有时候运道这个事儿是真说不准,否极泰来这话一点不掺假。才因为一场官司惹上麻烦,后头就立即心想事成。欧阳正清站到安琳琅跟前挠了几下脖子,还真知道这个:“有是有。这东西似乎是那张玉芝从一个西域的嫖客那儿顺的,还有没有就说不准了。”
没有现货不要紧,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辣椒了!
安琳琅激动得差点伸手去拽欧阳正清的袖子,不过半途被周攻玉眼疾手快地给握住手腕,扯回来:“无事,张玉芝若是能联系到那个西域的嫖客,东西还是能找着。”
“安掌柜想要这个东西?”欧阳正清这段时日在这赔老爷子养病,吃了睡,睡了吃,人眼看着都肿了一圈。日子舒坦了他自然对安琳琅笑咪咪的。
当下就主动请缨道,“我正好闲着,帮你打听打听。”
“那感情好!”安琳琅正愁没人打听,“若是欧阳公子能找着,往后你在西风食肆用饭,都给你免单。”
“哟!”欧阳正清笑了一声,当下就答应下来。
确认了辣椒的存在,也找到路子。安琳琅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灿烂起来。连后院还关着的企图将她卖去窑子里的歹徒都不能让她难受了。哼着小调,她乐颠颠地回到后厨。老爷子就喜欢看安琳琅忙活,明明安琳琅干活的时候也不说话,但他就觉得心神宁和。
这般一甩袖子,大摇大摆地就跟上去。这丫头还说要做什么虾酱,他可得跟着瞧瞧。
崔世礼虽然才来半日,但好似有点明白这家食肆的行事方式。虽然有点没大没小不分尊卑,但不得不说,确实和睦融洽:“老师,您出来也有半年了,不知何时回去?”
回去?他回去个屁!
老爷子只拿崔世礼的话当耳旁风,屁颠屁颠地跟着安琳琅。
人都走远,大堂立即就静下来。周攻玉目送两人的背影,忽然扭头问了还没走开的欧阳正清一句:“不知欧阳公子今年贵庚?”
他问得突然,欧阳正清猝不及防地一愣,道:“二十有五。”
“二十有五?竟比我还大两三岁。”周攻玉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意味,“那也应当成家立业了。”
“尚未,”说到这个,欧阳正清惭愧,“年轻时候不知事儿,沉溺酒色。倒是连累的发妻早逝,家中如今只有一子,无人照看,闹腾的狠。”
“哦,”周攻玉淡淡应了一声:“该早些做定夺,再配一房贤妻才是。”
“是啊……”
……
平日里没说过话的两人,莫名其妙地进行了一次关于家世子嗣责任的对话。欧阳正清没想到这冷脸的东家还有如此和善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说的有点多。不过好在说出来的东西也不是秘密,他捂了捂嘴,笑着将脱口而出的话一笔带过。
周攻玉笑笑,道了一句‘后厨怕是还有事要忙,’,歉意地朝欧阳正清点点头。
欧阳正清盯着他背影半天,古怪地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这冷冷淡淡的西风食肆东家还挺热心肠。
比试定在三日后,场地虽然定在西风食肆,第一场第二场厨具食材自己备用。不过在比试之前,安琳琅和周攻玉还得先回村里一趟。为了桂花婶子的事儿。她半个月前回了乡下就一直在方木匠家里住着。虽然老两口如今变成亲姐姐亲姐夫,但毕竟还是别人家。
姐姐姐夫不说,她自己的脸皮过不去,还是想回自己的小屋住。只是柔弱的人柔弱一辈子,死到临头爆发一回,等情绪冷静下来还是会下意识懦弱。
桂花婶子去跟妯娌利落,想要回自己的屋子,反而被两个妯娌给打了。要不是余才大叔放羊经过,她这又是一次悲剧上演。
余才觉得自己经过几次,几次这人都在被人欺辱,无奈之下也有点可怜她。
“实在不行,你搬来跟我过吧。”
一句话,差点没把桂花婶子眼睛给吓瞪出来:“你,你说什么?”
“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余才说话也很直白,“你日子过得一团糟,我日子过得也马虎。不然你跟我凑合凑合,咱们后半生也算有个伴儿。”
桂花婶子满眼的眼泪都被他给吓回去,当下话也没说,一扭身跑回方木匠家把门给关起来了。
余才见状也没说什么,只丢下一句:“你考虑考虑。”
然后赶着羊,叮叮当当地离开了。
……
这件事发生有一段时日了,期间方婆子老夫妻俩也回去村子好多回。次次都是带了大袋的米面和肉,但也没听桂花冒过口风。突然知道这事儿,还是一日大清早回村子撞上了余才给桂花送东西。也不是啥好东西,就镇上点心铺子里十文钱一斤的绿豆糕。
这一下子被方婆子给看出了苗头,事情才这么捅出来。
方婆子有堵着桂花问过她怎么想的。桂花婶子的心情很复杂,她一面想要个依靠,一面又舍不得方家村那个过世的亡夫。哪怕十几年过去,她心里头还是惦念着。
“那可不行,”方婆子是第一个不答应她犯傻,守寡十几年也守够了,难道一个女人非得给个男人守一辈才算贞洁,“你从十九岁给大山他爹守,如今都三十四了。十五年,早就该守够了!就算以后下去见了大山他爹,你也能拍着胸脯说对得起他!桂花,苦大半辈子了,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人活着,真不能只看着别人,也的看看自己。”
桂花心里不知怎么想,扑到方婆子怀里泣不成声。
好生地哭了一场后,她答应了。
本就是一把年纪凑到一起搭伙过日子,亲事也不用大办。就两家人凑在一起吃一顿饭。方婆子的意思是来镇上吃,但桂花婶子不想再来镇上就想在家办。为了这事儿,方婆子把几个人都叫回家中,商议一下多多少少也做个见证。
为了这装饰,方婆子好几日没盯着安琳琅,倒是把安琳琅换没换洗的事情给忘了。周攻玉不好提,方婆子又忙忘了。安琳琅这边葫芦糊涂的,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此事姑且不提,此时她将该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开始炒虾酱。
这虾酱是爷爷的自创,不算什么好东西,但味道是一绝。安琳琅这边将带点肥的肉切成指甲盖大小的丁,泡好的香菇切丁,刚卤好晾干的卤香干也要切成丁儿。香菇切丁了还得捏干水。不需要像干蘑菇那般死板,但也要挤得挤不出水才行。
炒虾酱的第一步,先将肉丁的表皮炸焦,那种嚼在口中有点嚼劲的微焦就行。
滋啦滋啦的油热起来,屋子里全是肉香味儿。老爷子明明吃完饭才没一会儿,这会儿蹲在炉子边上就伸着脖子往锅里看。一边看一边还不消停,查五道四的:“这是要做什么?炸肉?”
安琳琅忙得热火朝天,这老头儿还来挡事儿。要不是脾气好,是个大厨都想撅他。
但老爷子丝毫没这自觉,眼睁睁看安琳琅炸完肉将肉丁全捞上来,又开始炒虾。虾这东西闻着腥气的厉害,可一倒进锅里味道立即就变了。透明的虾壳眨眼的功夫就变红了。用现代人的话来说,那股子蛋白质的香味着实诱人。比炸肉丁还香,老爷子眼睛都绿了。
“这东西好!这东西味道可真好!”他还没吃呢,就在一边叨叨个不停。
虾也不需要炒得太熟,虾皮红了就能盛起来。再然后才是黄豆酱。原本安家爷爷的做法里头是要放至少一瓶的剁椒。但这会儿安琳琅还没着辣椒,就更别提咸辣的剁椒。这只能加盐,酱油,糖,让黄豆酱的味道更重一些。等黄豆酱都开始鼓起气泡,再将虾和肉丁以及香菇丁倒进去翻炒。
就在安琳琅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远在金陵的林家。
林五带着一口棺木浩浩汤汤的抵达了林家。虽然早在正月里就有消息递回来,说安琳琅凶多吉少。但有道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林老太太真看到棺木的那一刻,还是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林家一大家子面色古怪地看着已经散发味道的棺木,林家大房媳妇儿苏氏此时搀扶着下人的胳膊。看着那黑乎乎棺木只觉得心口怦怦乱跳。面色发白,腿脚不稳。当下就令心腹给扶回自己院子。
她回到院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府上所有人,不准任何人提起大少爷林子冲将安家表妹赶出林家之事。谁敢提一句,她能撕了嚼舌根头之人的嘴:“听着,这事儿跟大少爷无关!这件事,跟你们大少爷无关!跟咱们林家嫡长孙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是安琳琅,是安家那死丫头自己不争气。跟庶女斗气,一怒之下冲出林家,可不是咱们大少爷逼迫的!”
底下的仆从哪里敢违背当家太太的话,当下一致口径:“这事儿大少爷不知情。他一个日夜读圣贤书,上孝顺长辈,下兄友弟恭的谦谦君子,哪里会跟后宅小姑娘置气?自然是与大少爷无关。”
林家大房的意思,就是林家的意思。林老太太醒来后亲自趴到棺木上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却也没有纠正大儿媳妇做法的意思。
外孙女是女儿的遗腹女,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但大孙儿也是林家的根,林家下一辈的希望。大孙子正宗的长房嫡出,又年少成名。整个金陵,除了路家那个小子,就找不出第二个跟她大孙儿相提并论的青年才俊。这是林家的未来,不说林老太太舍不得,林家男主人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名声受损的。
林老太爷更是直接下令封口,不准任何人议论此事。亲外孙女死了他也难过,但外孙女终究是外孙女。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愧疚,林老太爷发了一通火。最终也只是将大孙子罚去祠堂跪一夜罢了。
一夜之后,安琳琅失踪之事就这么草草地了结。
而在此期间,躲在林家客院的安玲珑这期间是连头都不敢冒。一日三餐一应让身边下人避开林家用膳的时辰走小路去大厨房提的。事实上,她不太相信林五带回来的那个棺木。她可是亲自去关外找过,明明正月那时她就撞见过一回。
那人包得跟个乞丐一般,眼睛却骗不了人。
她心里怀疑却不敢说,更不敢冲到林家人面前去说。一来林家人如今就没想起她,是她幸运。若是林老太太回过神来,指不定要怎么收拾她。不说林老太太,就是林家大太太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二来安琳琅‘死了’比没死要强得多,否则安家人和林家人,还得花时日花功夫找人。若是一不小心找到了,安琳琅真回来了,于她来说就是一桩麻烦事儿。
无论于哪一方面,她都是不希望安琳琅还‘活着’。不过安琳琅的事儿暂且不必管,安玲珑捧着心口忍不住又叫来贴身丫鬟问:“今日路哥哥也没有派人过来问吗?”
快一个月了,原本说好回来就跟安家提亲的路嘉怡对她不闻不问。派人去打听,得到的回复也只是路嘉怡去庙里做文章,暂不在府中。
安玲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她又没有证据,只是心慌得夜不能寐。
第五十章 (修) 老二家发达了
路嘉怡不是失信于人, 而是他在怀疑。
能够被称为金陵第一才子,路嘉怡自然不是个傻的,甚至比许多人更敏锐。身为男子, 他虽甚少掺和女子内宅之事, 但出身于大家族。见过的阴司多, 大家族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心知肚明。
事实上, 路嘉怡从来不觉得安玲珑会当真天真无邪, 但他从未以庶女的身份注视过安玲珑。若以一个庶女的身份看待安玲珑,那么许多事情便会显得过于幸运和巧合。确实如林五所说,安家有嫡亲的外孙女不疼, 去偏疼爱一个贱妾所生的庶女。这其中的缘由确实值得深思。
血脉亲情是天生的,一个男子越过亲情去偏帮另一个人, 还是个女子,那只能是对此女有意。
且不说林子冲对安玲珑存得什么心思,安玲珑一个外人能在林家活得比亲外孙女还好,那就肯定是有猫腻。人都是自私的,再深明大义的人也会偏帮自己亲近的人。林子冲越过安琳琅帮她,安玲珑不可能不知林子冲的心思。事实就是安玲珑心知肚明并享受其中。
路嘉怡并非是那种对女子操守要求严厉的世家子弟, 庶女身份低微。靠手段谋划为自己争一条路, 这无可厚非。但前提这狠辣心性的人是与自家无关。若他挑选妻室,当然还是会挑选心性良善,落落大方的人。再一点,恪守闺训这一点是妻室必备的。若不能做到忠贞,他如何放心让这人打理后院?
显然安玲珑在这一方面达不到他的要求。
再一联想到这一路西行的点点滴滴,安玲珑的小手段不难觉察。那种勾勾缠缠的意味很熟悉,他从小到大在父亲的妾室身上见到过无数次。
许多事情不能回想,一旦回想, 美好的记忆都会显得斑驳。路嘉怡心里很难受,他亲口答应了会去安玲珑会去安家提亲,但他本身对妻室的要求让他无法斩钉截铁地做下这个决定。
因为无法践行承诺,路嘉怡没有脸面见安玲珑,自然就没有上门问过安玲珑的状况。
安玲珑见不到人也不清楚路嘉怡如今在做什么,心里忍不住就发慌。
比起一般闺阁女子,她可是太了解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俗话说,金陵出美人,这句话从来不是说着玩儿。金陵这一方小天地,随处可见窈窕美人。安玲珑虽然也生得貌美,却也不敢自负自己美貌第一。再说一个女子再貌美,也总有看腻的时候。尤其男人的天性就是喜新厌旧,安玲珑怕自己不常在路嘉怡面前刷存在感会被忘记。情分这种东西看得见摸不着。她总担心路嘉怡遇上别的女子以后就变心。
“你说路哥哥在庙里是真的在读书么?”她问心腹丫鬟。
安玲珑住林家这一年半在路嘉怡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旁人哪里清楚。这人啊,只要花了足够多心思的就会牵肠挂肚。安玲珑原先对路嘉怡没多少爱意,花的心思多了自然会心心念念,“该不会是骗我的,其实是在参加城中的诗会?与别的女子泛舟湖上?”
丫鬟哪里知道?她见安玲珑心烦,自然是顺着她的心思说好听的:“不会的,即便是在外应酬。路公子那般风光霁月的君子,必然不会跟其他凡夫俗子一般沉湎酒色。”
“这可说不准,男人都是假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