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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最后没喝成,安琳琅给盛了米汤。是的米汤,别小看这煮捞饭之前饭上飘的那层米汤。这东西非常养人养胃,安琳琅个人口味来说,一股浓浓的米香味儿也很好喝。
老爷子觉得自己来到西风食肆真是什么贫民的吃食都吃过了,也算是体察民情了。
等到泥鳅都烧好,周攻玉才携着一身清风从外头回来。不晓得他在外头撞见什么事情了。回来的脸色十分不好看,阴沉沉的。待到看到厨房里站在烟火气中的安琳琅,他那眉眼之中的冰雪才入暖阳化开。他一眼看向灶台后头他的专座上坐着的小姑娘,小梨一哆嗦就站起来。
“那小梨你去传菜。”火让周攻玉烧,五娘正好可以来打下手。
小梨不知为何怕周攻玉怕得厉害。兔子似的窜出厨房。
“怎么了?”安琳琅见周攻玉的脸色不对。
周攻玉目光透过灶台的缝隙落到安琳琅的脸上。两个月养的脸上冻疮已经好了。安琳琅如今就仿佛褪去了旧衣的蛹,白嫩又精致。一双清澈如水的桃花眼干净无瑕疵,精致的五官,乌黑的头发……这一切都显示她出身不简单。
“琳琅,你曾经可是得罪过什么人?”
安琳琅一愣,正色起来:“怎么,你遇上什么人了吗?”
“不是。”只是在抓到几个在食肆外头鬼祟晃悠的宵小,周攻玉拖到无人的巷子审问了一番。撬出了一点令人不愉悦的消息。他不知道,竟然还有人一直暗中盯着琳琅,试图逮到机会将人卖到窑子里去,“一点事要弄清楚。”
安琳琅没得罪人,但想到原主,原主的身上却是有个麻烦在后头的。
说是仇恨,其实也不算。嫉妒吧,也不算准确。只是一种恶意,安琳琅没办法回答。不过此时这本书的女主远在京城,这个月中旬或者下个月的中旬就要跟男主路嘉怡成亲,估计没时间来搞这些小手段。除了安玲珑以外,那就只有远在江南的为女主痴为女主狂的原主脑抽大表哥。
眼神闪烁了几下,安琳琅摇了摇头。
“原先以为是我的错觉,这几日多留心查了一下,不是我多心。”周攻玉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安琳琅,须臾,叹了口气:“从去岁开始,你的身边跟着一些目的不纯的宵小之辈。他们想趁人不备对你下手。只是你出门去哪儿都有人跟着,一直没抓到你落单的时候……”
周攻玉话都没说完,安琳琅惊出一身冷汗。
“莫怕,”周攻玉见她慌乱,缓和了声音地安抚道:“人我已经抓到了。捆了丢在后头的柴房。就是一群宵小,成不了什么气候。”
安琳琅倒不是怕宵小,而是震惊自己的身边竟一直跟着不轨之人!!
这种感觉不亚于撞鬼,太突然也太毛骨悚然了。安琳琅突然想到原剧情,原剧情里的原主自从被卖到武原镇来就一直辗转与各个妓院。逃出一个妓院转头又落入另一个。挣扎了三年,死于嫖客的凌辱之下。虽然早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真证实猜测,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若,若是这些日子玉哥儿你没跟着,我是不是……”安琳琅忍不住后怕,今日上午要不是玉哥儿跟着她,她是不是就有可能被人得手?
额头的冷汗一点一点冒出来,安琳琅的脸渐渐白了。
“没发生的事情就莫妄猜。”周攻玉沉静的声音打断她,走到安琳琅身边,“人抓到了,不可能再伤害你。琳琅,不要多想。”
这不是多想的问题,而是原主里面有过剧情!
安琳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周攻玉忍了半天,手不自觉地搭到了安琳琅的肩上。他正常吃食以后身体好了许多。如今手不再像当初初见时那般冰凉,是温热的:“这些人是受了何人指使,背地里还做了哪些事,我都会弄清楚的。”
他在这小镇也颓丧太久了,确实该做点事情:“你不必怕,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你的。”
安琳琅鼻尖闻到了一股清冽的松香味儿,离得太近,从周攻玉的身上穿过来。她其实只是一时的后怕,那种藏在暗处的险恶突然被拽到眼前,跟大晚上背后有鬼的感觉差不了多少。这会儿她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就快被周攻玉给圈进怀里。
不知为何,她回过神来就看到方婆子笑眯眯地站在后厨的门口。不言不语地,安琳琅的目光突然跟她对上。她不禁捂嘴一笑,仿佛识趣一般转身离开。
安琳琅一惊,霍地一下站起身:“哎娘你等……等。”
方婆子已经走了。
安琳琅:“……”
周攻玉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后知后觉刚才两人姿势有些过于亲密。热度从耳垂爬上来,他抹着鼻子悻悻地回灶台做好。
有人跟踪这事儿不是小事,要不是周攻玉看得紧,她指不定就回归了原主的命运。
快速将老爷子那边的菜上齐,后面有客来,都交给五娘去做。五娘厨艺不及安琳琅,但能在王府后厨当厨娘,自然也有一番本事。应付一些食客绰绰有余。
安琳琅收拾了一下心情,就拉着周攻玉一起去柴房。
谁能派人盯着她呢?会对付她的人就那么几个。原主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么多年被女主打压,性子有些封闭。认识的人不多,得罪的人自然更少。安琳琅其实也不确定谁下手这么狠。两人去到柴房,安琳琅看到那几个人鼻青脸肿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她心口那点惶恐突然间就消散了:“……你打的?”
周攻玉眨了眨眼:“嗯。”
“你不是……”
“最近身子恢复的不错。”
安琳琅目光虚虚在一群人中骚了一圈,忽然盯着其中一个人讶异了一下。不为其他,这人她认识。当初穿过来第一眼,这个人就站在她的笼子边上。当初就是他怂恿妓馆的兔儿爷买她。安琳琅印象很深,“这个人我认得。他就是当时在笼子外面劝春花楼的老鸨买我。”
“哦?”周攻玉声音轻飘飘,仿佛一片羽毛飘落,但莫名落地一阵肃杀,“他劝老鸨买你?”
安琳琅点头:“嗯。”
那人身子剧烈一抖,一股尿骚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安琳琅:“???”
“无事,”周攻玉握住安琳琅一只手腕将人轻拉出柴房,然后站在柴房门口垂眸对她微微一笑,“你先回去后厨盯着,我有些事儿问问他。”
然后吱呀一声,优雅地关上了柴房的门。
第四十七章 (修) 周攻玉,女主所谓的……
不知周攻玉是怎么跟那个人谈的, 他出来以后,叫上杜宇就匆匆离开了食肆。
安琳琅往柴房瞥了好几眼,最终没有推门进去。虽说不知是谁在背后计划着害她沦落风尘, 但总归跟那几个人脱不开关系。待到周攻玉回来, 身后又绑着一个人。那人踉踉跄跄地被推进门, 安琳琅瞥到他脸的瞬间就认出来——初春时进镇子撞见的马车车夫。
那车夫对上安琳琅的眼睛瞬间就把头垂下去, 黑乎乎的胡子遮住半张脸。
安琳琅眼睛一眯, 想到那辆马车后面的人。
没办法,她这个人对恶意就是记忆非常清楚。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那人不善的眼神还是很清晰地被记住了。安琳琅疾步过来, 问:“这人是谁?你从何处抓回来?”
周攻玉给杜宇一个眼神,杜宇拽着那个人就往柴房去。
须臾, 他才牵着安琳琅去到一边,淡淡开口说道:“柴房那个尖嘴的人贩子供出来的,据说这人是主使。还不清楚是不是,你认识这人么?”
安琳琅摇了摇头。这回不是撒谎,她是真的不认识这个男人。
“这人估计是京城人士,说的一口京城官话。”
安琳琅想到那日马车里惊鸿一瞥的红艳嘴唇, 电光火石猜到什么:“京城人士?”
“嗯。”
安琳琅:“……”林家在江南绍兴, 安家在京城,所以是安玲珑吗?
安玲珑?那个书中聪慧非常却不乏原则的女主?安琳琅有种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膈应。
她垂下眼帘思索起来。
周攻玉看着她,心里倒是细数起京城姓安的人家来。
京城姓安的官员不多,数数也能有几个,但能入周家人眼帘的几乎没有。周家这种庞然大物,往来的至少是四品官以上的人家。虽说也会礼遇一些清贫人士,但此人要么有经世之才要么有足够的学识。安家人不及这个品级或者学识, 估计不会拉到周攻玉面前来。
这般一时半会儿的,周攻玉还真猜不出安琳琅可能会出自哪个家族。
说到周家,乃京城四大家族之首。并非皇亲国戚,却是皇族都不敢轻易招惹的老牌名门望族。
家族势力渗入大齐各行各业,跺一跺脚,大齐都要跟着抖三抖。屹立京城五百多年,历经几朝。真要论起来,比大齐建朝的时日还要长。论尊贵,论资质,大齐皇室都不一定比周家更了解京城,更了解各方势力。
但大家族内部纷争多,各个脉系明争暗斗。
到了周攻玉,或者说,周临川这一代已经子嗣凋零。周临川作为下一任家主三岁起便接受各方教导。天资非同一般。惊才绝艳,是周家一百二十一代家主中资质最为出众也是最被寄予厚望的人。然而天妒英才,弱冠之年凋零。战死在玉门关之外,连尸体都没有。
安琳琅不知周攻玉,却知道周临川。毕竟安南王世子周临川作为一个死人,从头到尾贯穿了整部小说。周临川以安玲珑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白月光朱砂痣身份,无数次被提起来。她在心里拿路嘉怡跟周临川比,次次都黯然神伤。
安南王并非是正统皇室王爷,而是太清楚知道四大家族盘根错节,怕招惹他们动摇统治才放下的特权。大齐特意为了安抚老牌世家周家而赐下的世袭传承爵位,允许周家圈养一万私兵。
……
“玉哥儿,人都抓到了吗?”
周攻玉摇了摇头:“尚未有定论,等审过再说。”
他出去才一会儿的功夫,能抓到人带回来已经是动作快。详细审问至少得一两个时辰以后。忙到这会儿,为了等周攻玉回来,一屋子人都没用饭。
安琳琅思索片刻,决定先做点吃食,其他事等填饱肚子再说。不过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来:“虽然小镇没有府衙,但这般抓人审问,算不算动用私刑?”
“……算。”
有时候他其实还蛮佩服琳琅这丫头的心宽,刚才还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眨眼间就好了。
“那他若是跑去报官……”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周攻玉用他那张遵纪守法的脸说出目无法纪的话,“你不必多虑。”
安琳琅:“……行,你注意分寸点儿,别打死人。”
打死人是不可能打死的,他下手素来有分寸。只会让这些人痛不欲生,死却不会让这些人死的。毕竟他们虽然可恨,背后如跗骨之蛆般盯着安琳琅的人才是要揪出来处置掉的。若是没轻没重将这些人打死,将来只认都没证据,有利都变成无理取闹。
“你先去忙吧。”周攻玉点点头,转身去到柴房。
安琳琅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挠了挠后脑勺,带着小梨赶紧回厨下。
这么一会儿,老爷子那边十来个人已经吃上饭了。老爷子师徒三人加上崔世礼是第一回 吃无鳞鱼。崔世礼不像其他三个吃过安琳琅的手艺,此时下筷子心情十分忐忑。但眼看着老爷子师徒三个下筷子速度惊人,他也犹豫地夹了一块,滑嫩的肉被舌头剔下来嚼两下就吞了。
没有一丝以为的腥膻异味,里头拌的青蒜段增添了香头,鲜得不得了!
“竟然比鱼还够滋味儿!”崔世礼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睛放光,“确实该配酒,可惜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那边老爷子凶狠的目光瞪过来。
崔世礼:“……”倒是忘了,老爷子脾胃不好,不能饮酒。
默默地闭上嘴,手下加快了速度。几个人围着桌子,一大盘的泥鳅吃了个精光。鸿叶一边喝着米汤心里就在感慨这无鳞鱼泥鳅模样难看,果真真应了安掌柜的那句话‘越丑的食材味道越美’,这东西真的是鲜得人吞掉舌头:“山野的吃食还真有几分讲头。”
欧阳正清想说这东西是田地里抓的,不是山野里打来的。但一直假模假式的崔三端了碗白饭,就着大白饭一口气就吃掉四五条。统共才多少条?生怕吃完了就没了,赶忙吃起来。
除了这盘红烧泥鳅段,还有几样老爷子往日爱吃的素炒。几人大快朵颐的塞了一肚子,小梨将滚烫的米汤给他们送上来。一口喝下去,舒爽的没边儿。
“要说做饭,还是琳琅手艺好。”老爷子去县城半个月,日日就稀粥打发。别的菜色端上来,那浓到腻的油腥味儿扑鼻而来,差点没把老爷子给折腾吐了。
鸿叶也是一大口米汤,烫得心口暖洋洋:“安掌柜这手艺就是去京城,那也是绝了。”
……
安琳琅也想去京城,这不是经济状况不允许?
此时她正后厨做虾酱,手里捏着一对筷子将卤好的豆腐干全拣出来。拿到一旁洗干净的筛子上晾干。那股喷香的味道一弥漫开来,小梨和外头劈柴的少年眼珠子都瞪圆了。
做虾酱扑通的豆腐干也行,但安琳琅就是喜欢带香味儿的卤豆干。卤过的豆干味道放在黄豆酱里,能中和掉一些不适口的味道。安琳琅从中捡了十来块饱含卤汁的豆干拿到一边,又割了一大块前些时候做的腊肉。对外面鬼祟往后厨张望的眼睛道:“今日中午吃臊子面。”
臊子面除了五娘其他人没听过,但安琳琅要做,他们就觉得好吃。
周攻玉友好地进行了一番审问以后,衣冠楚楚地回到厨房。他那身月牙白的绸缎袍子下摆沾了点点猩红。他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沾血的手指,进来问安琳琅:“我来烧火?”
说起来臊子面做法很多,在种花家就有好几种不同的做法。陕西臊子面,河南臊子面,兰州臊子面。她没打算做那等规规矩矩的正宗陕西臊子面,就拿手头有的材料做一份能适口的臊子。
煮面的活儿就交给五娘来,面是安琳琅自己做的手切面。
平常食肆的生意太忙顾不上炒菜做饭时,她跟周攻玉都是拿面条对付。吊罐里一天到晚不少汤,从早炖到晚,就是以备吃面没汤水。面条也是做了不少在柜子里,拿出来正好可以吃。
安琳琅这边将腊肉卤香干和泡好的香菇等配菜一切,全都切成指甲盖大小的丁儿。那边周攻玉将锅给烧起来,她一瓢油浇下去就开始炒臊子。这年头还没有洋葱,提香只能葱姜蒜花椒粉调出来。安琳琅手脚飞快,锅里油一热,食材先一步一步下进去炸一遍。
待到食材都焦香半熟再捞出来,不然吃的时候口感不够。
等食材都弄好盛出来,将香料先爆香,再将这些荤素倒一起一锅爆炒。爆炒最能将食材的味道给刺激出来,喷香的味道馋的年纪小的都要流口水了。炒臊子快得很,大火至上色再加水闷。闷到味道差不多,再调点儿水淀粉淋上去大火收汁儿。不必收得太干,留一点汁水淋面上。
五娘手脚也快,几乎安琳琅这边臊子出锅,她那边面条也煮好了。
安琳琅跟个食堂打饭的大厨似的,等那边五娘白面捞出来放到鸡汤中。她这边一勺勺子浇上去,就叫人端出去吃。六个人六碗面,男人吃得多,就多下点儿面。安琳琅这边分臊子,五娘洒汤。两人手脚很快,很快就几个大碗装好。
臊子面虽然简单,味道确实真的好。焦香的肉丁吃在嘴里十分鲜美。
一家人围着桌子一人一碗臊子面下去,幸福得都要冒泡。
尤其是小梨,她觉得自己被卖到掌柜的身边真的是走了一辈子的大运。她长到这么大就没有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从前在家,都是阿爹阿兄阿弟吃过了才轮得上她,能得一碗饱饭已经是顶天。鸡汤和肉这种好东西就从来没有沾过口。
她捧着碗一边刷洗一边高兴得哼哼,五娘见状忍不住笑:“这么高兴?”
“当然!”
五娘也是叹,是啊,他们都走大运了。
安琳琅不知她的仆从们心中所想,此时被方婆子拉到一边去。
“怎么了?”安琳琅看她欲言又止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忙起来一直没注意。她怎么觉得琳琅到家里这么久就没见她换洗过?姑娘家月事才来的时候确实是不大稳,有时候一停两三个月,这种姑娘也是常有的。方婆子有些在意,可又觉得这事儿说出来不好,琳琅到底是女孩儿家,面皮薄。
深吸一口气,她隐晦地问:“琳琅啊,你劳累了这么久,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没有,”安琳琅忙得都要头点地了,确实没在意到她的隐晦问题,摆摆手,“我身子健康的很。”
“啊,这样啊。”
“是啊,”安琳琅笑,“你见哪个姑娘似我这般,一顿吃得比男子还多?”
方婆子一想,倒也是。能吃,身子就不会太差。兴许是年纪还小,还没到时候。
第四十八章 (修) 酸菜鱼的食谱给我……
两人说完话, 安琳琅就去换了身衣裳来后厨了。
来得巧,老爷子身边的那群仆正好服侍完老爷子,得了空出来觅食。吕管事, 也就是老爷子身边的管事, 锤锤老腰得了闲。他别的也不想吃, 就要了一碗汤面。正好臊子面还剩不少, 就给吕管事来了一碗。
吕管事跟着老爷子也算是吃遍山珍海味, 难得为一碗简简单单的汤面感到惊艳。他吃了几筷子下去,忍不住抬眸打量安琳琅好几眼,心道, 怪不得老爷子急吼吼地就要回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就这手艺,京城都不一定找到几个:“这叫什么面?外头没见卖?”
他本不过随口一提, 安琳琅倒是愣住了:“臊子面外头没有卖的?”
吕管事随着老爷子一路从北到西,上到大酒楼下到民家小食的吃过不少。这种面确实没吃过:“倒是有酒楼食肆卖阳春面,素面,肉丝面,却还没听说过卖臊子面的。这个味儿跟寻常吃食不一样,这里头搁的是什么肉?吃着一股熏香柴火味儿。”
里头放得那个肉丁是熏腊肉, 是安琳琅刚晒得一批。用的川渝地区的做法。虽然少了辣椒, 但五香的熏肉味道也是不错的。
吕管事的话倒是提醒她了,若臊子面好卖,指不定比酸辣粉还好些。
外头的小吃窗口马上就要修缮好,安琳琅原本打定主意做酸辣粉。但其实西北这边百姓的口味偏重偏咸口,卖臊子面更合适一些。酸辣粉虽然好吃,但吃的是一个酸和辣,图的是一个爽。如今辣椒的影儿都没有,只有酸的酸辣粉, 根本拼不过臊子面。
没有辣椒的酸辣粉,是欠缺灵魂的酸辣粉。
正当她考虑要不然就换臊子面,外头吵吵嚷嚷的动静叫吃面的几个人都放下筷子抬起了头。
“发生了什么事?”杜宇还在前头,安琳琅眉头顿时就皱起来。
小梨收拾了碗筷,麻溜地就跑过去。
片刻后,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张口就道:“掌柜的,外头有个人非说要见你。杜宇说咱们食肆休店也拦不住他,他带了一帮人把食肆的门口就这么给堵了。”
“是何人?”
小梨摇摇头:“好像是城里来的人,领头的是个男人,面相很凶。”
……
食肆大堂里挤挤攘攘地坐了十来个人,东南角边上还在修缮的工人面面相觑,看着东家的神色都有些惶惶。安琳琅让杜宇给安排着每人拿半天的工钱,又分了些吃食叫他们先回去。
人一走,大堂空下来,安琳琅看着上门的不速之客:“不知阁下是……”
这群人不知从何处来,各个衣着光鲜。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站起来高高壮壮跟个熊似的,脸上都是横肉。嘴角下拉,面相确实不那么和善。他目光先是看向周攻玉,冷不丁地被周攻玉的面相给惊了一下。转头又看向其他人。落到安琳琅身上,看她面嫩又不大像。目光几番流转,最后落到了方老汉的的脸上,以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问:“你就是这家食肆的大厨?”
“不是。”方老汉一惊,连忙指着安琳琅,“我儿媳妇才是。”
安琳琅突然被点出来也无所谓,只点点头,“对,我是西风食肆的大厨,不知有何贵干?”
那人十分诧异,没想到这食肆的大厨竟然这么年轻。
他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狠话,此时对着安琳琅一张鲜嫩的脸有些说不出来。一张脸憋得涨红:“你真的是大厨?别骗我,你几岁,十五有了么?”
安琳琅眉头蹙起来:“我就是大厨,你有话直说。”
被安琳琅的话怼得一噎,壮汉顿了顿,道:“我是武安县悦合酒楼的红案大师傅,姓孙,旁人都叫我孙师傅。”
孙师傅的声音响亮如洪钟,几大步走到安琳琅身前,“这两个月听往来的商队说,武原镇上冒出来一个手艺高超的红案大师傅。就在武原镇的西风食肆,我想亲自过来会一会。”
安琳琅眉头不由扬起来?
她知道张二的事情让她的酸菜鱼被迫红了一把,但是没想到传言传得这么离谱。她不是专做红案的,她做菜很杂,更多以家常菜为主:“你听谁说的?听错了吧。”
“不会听错,我听好多人说一样的话,怎么可能弄错?小姑娘,你该不会怕了,不敢跟我比吧?”
他这话说的,别说安琳琅觉得无语,就是外面不知何时围上来的一众看客都觉得无语。这不是废话么!你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师傅找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比试,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门外骤然爆发了一阵唏嘘声,他们都是镇上的人。不至于怕个外来的大厨。有的人说话不忌讳,虚得着孙师傅老脸都红了。他来之前也没想到西风食肆的大厨是个小姑娘啊!人到了才知道的。不过他人已经跑到武原镇上来,让他无功而返是不可能。
“比不比?”硬着头皮下战帖。
安琳琅倒是没觉得怎样,上辈子从十七岁开始,参加过的大大小小的厨艺大赛不知凡几。她上辈子跟那些老人家比也没怵过。但是任何比试都得有利可图,无利可图的事儿她可不干:“比试是可以,但必须有彩头。没有好处的事儿,是乐意干?”
“自然是有彩头的,”上门找人比拼,哪能不拿出点东西,“我若是输了,就带着我教养大的这一帮弟子加入你西风食肆。”
安琳琅:“嗯?!!!!”
别说安琳琅愣住,周围的一群人都睁大了眼睛。
哎,不是,这孙师傅未免也太自信了?赢了的彩头是他跟他那群弟子,这跟强买强卖找工作有什么区别?安琳琅被他的理直气壮的建议给逗乐:“孙师傅说笑了,若是你的手艺还比不过我灶头上打下手的厨娘,我收你跟你这身后一帮弟子回来,花钱养闲人?”
果然安琳琅应了老爷子那句嘀咕,这破嘴得罪人就是一句话。
“你!”熊似的孙师傅两条眉头一竖,当场就被她给气着了。“你这黄毛丫头未免太过狂妄!你也不打听打听县城悦合酒楼的大师傅孙毅?我带一群教养了二十年的弟子,你竟然还嫌弃?”
他身后那上至下相差十多岁的弟子们纷纷站起来,横眉冷对。
安琳琅也不是故意的,但她确实没听过县城的悦合酒楼。她统共就去过县城一回,呆了不到半日就匆匆赶回镇上。不过这会儿看孙师傅底气这般足,安琳琅目光落向他的手。
那双手虎口布满老茧,手指头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是一双做菜的手。再看他身后那群徒弟,站的近些的,手也如出一辙。
她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讪讪。确实不该莽撞,口出狂言激怒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