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不小心就做到了这一步。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谁管她。”苟旬冷冷地说,“闹就让她闹好了,反正我不会跟她跳开场舞。”
半个小时后,苟旬才发现自己的猜想属实有点多余。
乔若星当然没有为了争取跟他跳开场舞的机会大发雷霆——
因为当她重新出现在甲板上时,她的胳膊吊在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男生胳膊肘上。
那个看着像是混血的小孩绝对与苟旬看上去差不多大,脸上有婴儿肥,稚气未脱。
他穿着妥帖合身的浅褐色定制西装,一双配套的皮鞋搭配得不出丝毫差错,那张年轻的脸蛋不算英俊但却给人一种活泼的感觉,眼底下有可爱的雀斑……
天然卷,温驯得就像是一只一米八的小绵羊,歪着脑袋,和身边的人相聊甚欢,一口一个“姐姐”。
乔若星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替他整理了下有点儿歪掉的领结,垂着眼的模样,反正是苟旬从未见过的温和友爱。
……
“那是谁?”
“贺渊。”
“哈,就那个贺家的替补选手?”
“噫,好像比想象中好一点啊……不是我说,之前不说是个又矮又挫的废物吗!”
“有什么用,相比起贺然还是差远了,弃子而已,你看他长得其实也没那么好,全靠衣服撑着看起来不错而已啦——”
“乔若星好惨啊,轮到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了,这人不会顶替贺然完成最后的联姻吧……我要是她宁愿和苟旬跳开场舞了,丢死个人。”
“——姐姐,他们都在看我。”
乔若星温和地拽着面前微微俯身方便让他调节领结的小孩的衣领,强行将他东张西望有点儿摆动的身子拧回来——
“别理他们,他们不是讨厌你或者真的觉得你不好,只是单纯的想嘲笑我……别动。”
面前的这只小绵羊就是贺然的堂弟,贺渊。
乔若星在休息室第一眼见到贺渊的时候就有点吃惊,因为他和照片上看上去属实不太一样——
原本以为自己即将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礼貌跳完一支舞然后原地解散,没想到从休息室外面进来,喊着顾景琰“小叔叔”的,是个什么鬼洋货小甜饼。
……众所周知,洋货甜品,糖分超标。
妥帖的装扮,恰到好处的少年感,望着人时眼睛水汪汪的,睫毛很长很浓密,眼底下的几枚雀斑就像是大型的洋娃娃。
长相确实不如贺然或者顾景琰,且因为太早出国中文讲得不那么顺,但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在微笑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别人……
绝对符合所有人梦想中“弟弟”的角色。
他看见乔若星,也不叫她名字也没有虚伪的寒暄,大概是在国外生活久了习惯不同,上来先给了乔若星一个礼貌的拥抱,操着磕磕巴巴但发音并不奇怪的中文说,“今晚,辛苦姐姐照顾我。”
“……”
乔若星热泪盈眶,心想联姻可以不进行,要不用苟旬和你们换贺渊吧,会乖乖叫“姐姐”的孩子谁不喜欢?
因为小孩过于有礼貌,且含糖量超标,乔若星从一开始的敷衍了事,真的有了照顾一下的心思,于是顺理成章带着贺渊到处乱逛,介绍给自己相熟的一些社交圈内人——
千金团成员自然也被吓了一跳,传闻贺渊平平无奇,身高不超过一米七四,现在面前这个明显超过一米八的小可爱是哪位?
交谈下来,发现这位小阿弟并不是传闻中被废弃的草包,事实上无论大家聊什么,他都能接的上话,且接过话题时谈吐自然,不浮夸、不延展,程度恰到好处……
明显在国外接受的见识和教育也不逞多让。
“这次回国还走吗?”
“提前一年申请了几所大学,如果没人要我的话就回来。”贺渊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没怎么认真打理但一看就很柔软的短发,看上去有点可怜的叹了口气后,话锋一转,“不过应该有人要,因为还是有点奖,拿过的。”
说话颠三倒四却回答得足够认真,只会引起姐姐们更热烈的疼爱,众人笑眯眯地夸他很厉害,周雨彤作为同龄人话痨,追问他得的奖项,然后根据他的答案,不断发出“嚯”“哇”的捧场倒吸音——
“那你很厉害啊,那个马术奖之前不是一直被欧洲人包圆吗?”
“嗳,还好啦!”
气氛原本好好的,总有不长眼的来找事。
徐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了出来,状似关系好的挽住了乔若星的胳膊:“安安呐,今晚这样盛装打扮,就是为了陪这个新来的小弟弟跳开场舞吗?”
语气很难说不奇怪。
乔若星先是一愣,心想这人平时见了自己想绕道走,今天干嘛突然像个牛皮糖一样凑上来?
随后反应过来,她提到了什么“盛装打扮”,想必是为了刚才被拒绝的哥哥来找场子的。
被徐柯触碰的地方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乔若星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强忍住了用什么东西去擦一擦的冲动。
徐柯笑呵呵地冲着贺渊伸出手:“你好呀,我是徐柯。”
贺渊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在今晚礼仪一直做得满分到位的情况下,此时此刻他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却第一时间抬眼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乔若星。
就像是等待着主人要不要和陌生人握手口令的小狗狗。
迅速知道站队、且站队果断的少年显得乖的不行。
乔若星笑了:“贺渊,怎么了,人家在跟你打招呼。”
小绵羊这才听到指令似的,眼睛闪烁里闪烁着”我不喜欢”,伸出手——看似握手,实则只是指尖飞快地碰了碰对方就立刻挪开。
徐柯感觉到了,难为她不动声色缩回了手,问乔若星,“不介绍下吗?”
“贺渊。”站在旁边的人自己说了名字。
“啊,我知道你。”徐柯说,“贺然的堂弟嘛。”
果不其然话一刚落,面前的少年就蹙起了眉——
这个年纪的少年们独立性和自尊心都很强,没有谁会喜欢被人提起时,是“某某某的谁”这种格式,哪怕是“顾景琰的侄子”都会让他觉得不那么愉快,更何况还是他那个莫名其妙的堂哥。
徐柯还在说:“我早就听过你,之前因为学习不太好,小学就被送去了国外一直没有回来?哎呀理解啦,哈哈,我爸爸也担心我考不上好的研究生考虑砸一些钱在英国给我买个好听点儿的名校入学名额……”
“徐柯。”
乔若星面无表情打断了她,“他没惹你,你就非得找这个茬不可吗?”
这么开门见山的对话让周围所有人面面相觑,周雨彤吐了吐舌头。
徐柯缓缓睁大眼:“我没找茬呀!”
“哦,是吗?”
“对呀,我只是觉得我们江城好久没有新面孔了,很新鲜啊!”徐柯点点头,“虽然国内有贺然的话,他可能不久后就要回去原本的地方,不过如果他和你的事定下来,说不定就不用走了?”
乔若星有瞬间的沉默,忍不住感慨,关于贺家有意无意给她塞了个差不多的同龄人这件事,看来是真的人尽皆知。
哪怕可能贺老爷子没这个意思,真的只是拜托乔若星,想让孙子好好的度过一个成年礼宴的开场舞——
猜疑却止不住地四起。
“今晚晚宴后我们还有第二场,在甲板下面的酒吧,你要来吗?”徐柯转向贺渊,“你可以让安安带你进来,就不用怕他们不认识你,拦着不让你进。”
说着她捂嘴笑了起来,好像有点得意自己在暗讽面前的无名之辈,根本不入流,在江城上流圈没人认识,也站不住脚跟。
贺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性格看上去更像是他的小叔叔——
笑意几乎没有到达他浅褐色瞳眸的眼底。
动了动唇,刚想拒绝,这时候突然听见旁边的人说了句,“想喝酒吗,不如现在就喝。”
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乔若星顺手拿过旁边侍从托盘里作为装饰摆在那甚至没开封的香槟。
身后的夜朗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挑眉。
只见她飞快且用力地摇了摇,然后大拇指一弹——
木塞飞出去打在徐柯的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
在她错愕地捂着脸发出一声痛呼尖叫时,琥珀色的酒液伴随着气泡喷溅,全部洒在了她脸上和白色小礼服裙子上!
突如其来的骚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震惊地看过来时,乔若星“啪”地把还剩小半瓶的酒放回惊呆了的侍从托盘里:“看来在船上玩酒已经变成了我的固定保留项目。”
“乔若星!你!”
徐柯剥开湿漉漉的头发,狼狈又愤怒得说不出话,想要扑上来跟乔若星拼命——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贺渊和夜朗同时动了,只是夜朗在瞥见贺渊的动作后刻意慢了一步,让他轻轻拉过乔若星的手腕,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身后。
“徐小姐还是去整理一下比较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相信你不会想错过开场舞,这么重要的时刻。”
他声音轻飘飘的,眼神落在了不远处几个呆愣的侍从身上。
那清冷的目光扫过来,侍从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一拥而上,连请带扶的带走了一身狼狈、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徐柯。
骚乱过后,宴会厅短暂陷入沉默,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几秒整理惊讶后,厅内立刻恢复了原本的热闹。
贺渊轻轻扣着乔若星的手腕,歪着脑袋问她要不要去洗手间整理一下时,乔若星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明明很优秀,却害你被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人看不起。”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讲类似的话——
好像苟大小姐在江城的人缘也不太好的样子。
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续而垂落遮住偏浅色的瞳眸。
“才没有。”大大的绵羊眼睛笑得眯起来,像是两道弯弯的月牙,“客观存在不容改变的东西,随便他们说,也不会消失。”
“心态真好。”
“一天只需要发生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就是美好的一天:今天的开心事,已经发生了,那就是一会儿可以跟姐姐跳舞。”
糖分真的超标。
乔若星的眼睛立刻亮了,“今晚陪你跳到舞会散场。”
“一言为定。”
……
这边的小团体自成一角,仿佛完全不受外界干扰,气氛融洽,相聊甚欢。
距离她们不远的另一个团体则陷入了奇妙的沉默。
“这他妈又是谁啊?”
盯着不远处给乔若星递湿纸巾,替她把头发抓起来方便她清理身上飞溅的几滴酒液的小孩,最终还是苟旬忍无可忍地打破了沉默——
“莫名其妙上哪冒出来一个人对着别人的姐疯狂叫‘姐姐‘!”
作为当前小团体唯一一个稍微成熟一点儿的,江在野无语地瞥了眼苟旬一眼,“你喊什么?”
苟旬也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反正他看见乔若星为了个陌生的小孩直接上手弄徐柯时,整个人都惊呆了……那小孩明明人高马大,站在她身后像是被好好地保护了起来。
然后再反手过来保护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关系多好的亲戚!
“他们还要一起跳开场舞!什么时候决定的事,莫名其妙,为什么我姐要陪贺家的随便什么阿猫阿狗跳开场舞!”
“现在知道一口一个‘我姐‘了。”周彦几嗤笑。
江在野面无表情淡道:“反正你有舞伴了,你姐陪别人无可厚非,你急什么?”
苟旬哽住。
转过头,发现旁边还有个脸色更难看的:“什么阿猫阿狗,这是我堂弟,正经贺家宅子出生的二叔的儿子,叫贺渊……之前一直在国外的,他怎么回来了?”
周彦几一听是贺家的,立刻想到了虽然贺然和乔若星婚约解除,但两家婚约关系还在的,心中警铃大作:“他回来你不知道?”
贺然沉着脸摇摇头,沉默了下,骂了声脏话。
“你这堂弟喜欢乱认姐姐?”苟旬问,“你家没自己的姐姐?”
确实没有。
你又在这破什么防啊?
贺然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把手中的香槟随手搁到一个服务生手里,抿了抿唇,“我去问问。”
……
贺然找到顾景琰时,他正在和一家证券公司的高层聊天,男人的目光落在面前面色很难看的侄子身上,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失陪。”
礼数到位地打发走了刚才还在攀谈的人,立刻就听见面前的人显得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别告诉我,贺渊就是你和爷爷找来代替我的人。”
顾景琰在他提到“贺渊”时,光明正大地掀起眼皮子扫了眼不远处站在一起的年轻男女——
此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乔若星把手中拿着的蛋糕和贺渊做了交换。
贺渊毫不迟疑,笑着接受了。
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顾景琰说:“只是一个开场舞而已。”
没等贺然来得及松一口气,他又补充,“是不是他,也跟你没多大关系,用不着一脸抗拒。”
贺然哽了个半天,虽然知道这话和顾景琰说压根没用,但还是头脑一热脱口而出:“万一乔若星真的看上他了呢!”
本以为还会被冷言冷语地嘲讽两句,却没想到面前的男人缓缓蹙起眉。
但很快他的眉又舒展开,恢复了一开始的淡然。
只是之前脸上带着的温和消失不见,男人深黑色眸深不见底,语气也变莫名冷硬了些:“真看上了,那也是他们的事。”
贺然哑口无言。
无语凝噎了半天,还是觉得不服气。
“谁都可以,为什么是贺渊啊,你和爷爷安排贺渊都没告诉我!”
“……有通知你的义务?”
像是完全不在意面前的人嘲讽掀起的唇角,现在贺然已经陷入了难以自拔的不安中——
“前两年暑假的时候他才一米七四都不到,”贺然茫然,“他要维持这个身高我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怎么样说一米七四好像都稍微矮了一点点——但这才多久,现在他多高了,一米八二有没有?感觉只比我矮一点点……”
侄子碎碎念得像孩子被狼叼走的祥林嫂。
顾景琰头疼地“嗯”了声。
目光不可控制地又滑向了碎碎念的高大少年身后的两人——
不远处对此浑然不觉地、今日刚认识的两人中,用两年时间出乎所有人意料往上窜了八厘米的小男生,把自己蛋糕上的一枚马卡龙递到了面前矮上许多的姐姐唇边,她张口咬住。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料事如神。”
顾景琰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所以,废话少说两句,别抱怨。”
作者有话说:
顾景琰;你以为我不惊讶他两年长了八厘米这件事?
第40章 江城的人就是这么闲
看哪?
乔若星为了冲冠一怒为蓝颜, 怒怼徐柯的视频很快就传遍了各大社交媒体平台和微信群——
讨厌她的人骂她“果然是泼妇”;
喜欢她的人嘲她“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跟酒干上了演什么狗血八点档”。
唐辛酒胆子小,在某个贺渊与他人攀谈的空档扯着乔若星问:“为了一个今天才认识,明天就回国外,这辈子不一定真的能再见着的人出气, 值得吗?”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乔若星说, “这场闹剧的重点本来就不在贺渊本人,她冲着我来的。”
语气大义凛然, 唐辛酒默然几秒, 给她比了两个大拇指。
这边,乔若星一边说着发现周围的人在对着手机傻笑, 一边笑还从手机屏幕抬头看她,她心不在焉地打开手机看了眼。
不怎么意外地发现贺然把她刚才的壮举都发朋友圈了。
配字酸出天际——
【历史总是在疯狂重演, 好凶哟, 害怕。】
点开视频, 正好是她摇晃香槟, 满脸写着“去死吧”把木塞砸到徐柯脸上,后者娇弱惊恐尖叫捂着脸,然后就是她变本加厉把半瓶酒喷到徐家千金身上。
乔若星:“……”
从第三角度看自己,确实挺妙的。
有种不顾一切发疯的美(不是)。
下面共同好友评论也很离谱——
【周彦祖:沃特玛笑死,泼酒:轮船定番!】
【娇羞土拨鼠:在旁边的我一脸茫然加惊恐, 好像呆逼, 能不能给打个马赛克啊就这么发出来了没素质!】
【路人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人乙:完了完了完了然哥你这下岗有点快啊,火速被弟弟取代!】
【路人丙:所以被乔若星护在身后那个小卷毛是谁啊, 好气啊这周有个比赛人在维也纳, 错过这场大戏!(捂嘴哭.JPG)】
最绝的是, 在乔若星面无表情地在下面留言“给老娘删了”这一条发出去的同时, 有个蜡笔小新头像的人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乔若星脑壳一阵疼,明知道是那个人,还是难以接受现实地点进去看了眼,【HJX】行不改名更名坐不改姓——
这人怎么那么闲!
然后乔若星回贺然的那条评论迅速得到了无数的回复,“正主出现了”“我TM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敢作敢当啊大小姐删什么删不许删”迅速刷屏,短时间内被“哈哈哈哈”了三十几条……
还好没人骂她欺负人,相比起陆晚,徐柯的人缘居然比她还差。
再各种“哈哈哈哈”里,乔若星看见了一条“……”的回复,这个无语的留言过于给人心电感应,她特地看了眼头像,又是那个令人破防的吃面包的野原新之助。
抬头精准地在宴会厅某个角落找到了顾景琰,在各位叔叔和阿姨辈的都趁着这个名流开大会的场合疯狂社交、企图在浪费掉的时间里得到一点儿有用的商业价值,这位大佬正靠在窗边某个位置躲懒,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他面前站着个穿晚礼服的女人,不知道是哪位勇士觉得自己能够抢走女主的男人,从背影看好像她似乎正与男人相聊甚欢。
顾景琰没像别人一样装模作样端着酒,取而代之握在他手里的是他的手机,黑色的手机没有花里胡哨的手机壳也没有招财进宝的挂件,无聊生硬得就像他本人。
……鬼知道他怎么能够做到一边看似温文尔雅与别人对话,一边敷衍到能在朋友圈点赞和回复。
在与面前的人交谈的过程中,他偶尔低下头撇一眼手机,再抬头时,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真诚三分。
很难不去猜他老人家在开心什么。
人一旦羞耻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没有了畏惧之心——
乔若星头脑发涨,点开了那个头像。
【苟住别怕我能赢:不许笑!!!!!】
这是她与顾景琰微信私聊最具有情绪的一句话。
原本她以为他不会回复。
没想到男人似乎极其擅长一心二用,几乎是她发送成功的同一瞬间,他垂眼注意到了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在说的话停顿了下……
再看了一眼,他抬手懒洋洋地示意谈话暂停,然后没什么表情地光明正大阅读起了手机信息。
十秒后。
【HJX:自己干的事,冲我发什么脾气?】
乔若星捧着手机无语凝噎,贺家掌权人好像生气了。
这点意识让她理智回来了一点,正想乖乖给长辈打字解释她没有发脾气,只是感叹号多了一点,在这主要表达情绪激动——
那边又跳出来几行字。
【HJX:泼了酒还不解气?】
【HJX:那要赶她下船吗?】
乔若星:“……”
不确定是不是嘲讽,再看看。
【HJX:做得到哦。】
【HJX:毕竟是我的船,可以偶尔任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