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还是有点特殊的。”
夜朗重新将目光投放在陆晚的脸上,很难说服自己要装得不在意。
可能是他奇怪的目光过于直白,陆晚笑了笑,“反正乔若星看见我和贺然或者苟旬在一起都没那么生气……多数情况下她会骂他们,但不会使唤他们来找茬,试图让我也觉得不痛快。”
“……”
是吗?
确定不是觉得保镖好欺负?
夜朗想也不想直接否认,“她应该只是单纯的讨厌你。”
陆晚:“……”
对于面前的人说话的直白,陆晚有些哭笑不得,捏紧了手中的帽子,“所以,我都提醒你了啊!”
“嗯?”
“我说,大多数情况下,乔若星‘不会使唤他们来找茬,试图让我也觉得不痛快‘,”陆晚不得不把话说清楚,“还不够明显吗,我的意思是,这个帽子你明知道我可能会不高兴,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要借走拿给她吗?”
夜朗想也不想:“我会再买一个给你。”
意思就是:现在,就是得要。
“可是我也是会觉得晒的呀!”陆晚小声嘟囔了一声,却还是在夜朗做出回应前,扬起笑脸,将手中的遮阳帽塞到夜朗怀里,“好吧!还是保住你的工作更重要,喏,给你给你!拿去交差吧!”
夜朗拿着帽子,半晌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应该礼貌地道歉——
毕竟莫名其妙要了别人的东西。
但是陆晚看上去除了刚才一瞬间的失落,好像也没有特别不开心的样子。
于是夜朗抬手扬了扬手中的帽子示意感谢,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去了,他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脸上的情绪,背过身就再也没有回过头。
……
夜朗只是离开了大概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苟大小姐就被迫陷入了某种意外的忙碌里。
她意外地被一个二世祖缠住了,是那个徐家的大儿子,叫什么名字乔若星都不记得,只记得他家里跟自己家业务撞车,本来就是竞争对手……
这就罢了,这家的女儿徐柯很讨人厌,学人精,还到处说她的坏话。
乔若星上个月倒霉那几天,就她在各种社交平台指桑骂槐蹦跶得欢。
“我妹妹想要来问问你,你的项链是什么材质。”
眼前的人自以为很有魅力也很会聊天,抓住了让乔若星今晚成为众人讨论中心的重要饰品,他大概以为夸奖这根项链会让她很开心。
事实上面前的人却蹙着眉,满脑子“关你什么事,走开”,但出于礼貌,她没有这样说出口,当场赶人——
直到面前这个人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方便加个微信吧,可能后续我也会定一条同样的项链送给我妹妹当生日礼物……”
乔若星终于忍无可忍,刚想开口让他滚远点。
“订不到哦。”
在这人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他笼罩起来。
缓慢的成熟男声在身后近在咫尺的距离响起。
“是花了点心思才从陈近理手里弄来的设计图,只做了这一款联名,所以再好看也只有这一条……所以,不好意思。”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地温和,乔若星回过头,便看见原本应该在楼上甲板和老头子们一块儿打高尔夫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跑下来了。
尼玛的,不会是因为看见了陆晚才跑下来的吧?
乔若星蹙眉,自然没心思搭理已经伸到鼻子底下的扫码界面。
前来搭讪的徐家少爷原本被强行打断还有些恼羞成怒,回头正欲发作,对视上来人黑沉的双眸瞬间觉得自己推开了阎王殿的大门——
此时此刻,顾景琰身上穿着有些过于年轻的白蓝暗条纹西装,这让他看上去倒是和贺然以及他身边的二世祖没多大区别……
除了身上除了一只手表,并没有其他多余的饰品。
男人立在那,眉毛舒展,看上去心情不错。
“安安,”他亲切地如同正常的长辈唤她的小名,“苦大仇深地看着我做什么,是嫌弃我耽误了你的好事?”
“……”
明明不知道站在旁边看了多久了,把她脸上的不情愿和嫌弃看得清清楚楚,还在这装模作样。
这个人真离谱。
乔若星冲着顾景琰拘谨地笑了笑,又没胆子揭穿他的虚伪,转头淡淡地对这个徐什么(根本不知道名字)的人说了声“抱歉”,又立刻转回去问顾景琰:“小叔怎么下来这边了?”
“贺渊来了,老爷子怕他人生地不熟,中文也忘记光,非让我去接一下他。”顾景琰说,“要一起吗?”
“……”
你们今晚给我塞了个中文都说不明白的,让我跟他一块儿跳舞吗?
那跳舞的时候怎么办,尴尬微笑、沉默对视完一整支舞吗?
乔若星倍感无力,但却没有拒绝顾景琰将她带离现场的意思,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好吧”,往他那边靠拢了一步。
目光在两人中间来来回回。
一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不过注意力压根不在他身上;
一个倒是礼貌与他点头示意”不好意思,人我带走了”,只是高大的身形离开的趋势过于强势,压根没有给他一点儿说“不”的机会。
姓徐的只能乖乖让路。
……
乔若星离开前,余光看见成功拿到了陆晚的遮阳帽的夜朗回来了。
手中拿着那个和他形象完全违和的装饰品,保镖先生站在不远处的阳光下,像是有点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叫住她。
乔若星疲倦地翘了翘唇角,低声跟顾景琰申请等一分钟。
在男人配合地停下离开的步伐时,转身走向她的保镖。
“你还真拿回来了。”
她语气听不上多少欣喜,也没有要求夜朗在她和陆晚之间做选择、他最终选择了她之后那种喜悦。
“放着吧。”乔若星说,“我现在要去会客。”
夜朗低头,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一副明明欺负了别人却像是让别人欺负了的鬼样子,说不上来哪里不顺眼,只是觉得有些气闷——
他已经按照她说的做了,为什么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夜朗也不是随便任人捏的软柿子,闻言,淡定地掀了掀眼皮子,紧接着不由分说,抬手把还带着别人身上气味的帽子叩到了乔若星的头上!
力量太大,压得她猝不及防脚下摇晃了下。
“你干什——”
“去会客室路上也会晒到太阳。”保镖先生一板一眼地说,“戴好。”
“……”
乔若星一把扯下跟她今天的一身装备半毛钱都不搭的遮阳帽扔回夜朗身上,气鼓鼓地说,“我才不要陆晚的东西!”
这下倒是不装了。
“气什么?”
“关你屁事!”
这句话倒是听了无数次。
遮阳帽被狠狠拍回胸前,苟大小姐气势汹汹地用手指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转身往等在那的贺先生身边走了两步——
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转身,恶狠狠地对夜朗说:“你敢还给她试试!”
“哦。”
“‘哦‘什么,说话!”
“不还。”
……
乔若星踢着正步回到顾景琰身边。
在她与保镖先生的对话中,这人始终站在那里,平日里一成不变的微笑和明明毫无攻击性却让人倍感压力的目光,始终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身上。
这大概就是老男人的吧,哪怕身居高位也难得具有十二分的绅士风度,能容忍一个小辈扔下自己跑到旁边和保镖说些有的没的,耽误好一会儿时间。
甚至在她气势汹汹地拎着裙摆回到他身边时,用不含半丝责怪的语气说:“安安,不可以这样欺负保镖的。”
整个语句因为最后加的一个“的”字变得没那么强势。
乔若星微微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身边比她高出很多的男人,像是有点儿困惑他为什么突然要帮夜朗说话。
“他们是保护你的人,但你应该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开始日落了,甲板上起了飞。
海风的声音夹杂着离去的海鸥鸣叫,说话的声音变得不是很清楚。
顾景琰便向乔若星这边微微弯下腰,凑近一个稍微离她耳边近却不突兀的距离,“贺然小时候被绑架,就是因为当年我父亲对保镖过于苛刻,仅仅是因为贺然自己贪玩在池塘边落水就惩罚了他们,导致其中一个保镖心生怨恨,结果反水。”
“贺然是被他的保镖绑架的啊?”
乔若星有点惊讶,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贺然被绑架的细节——
当然啦,如果早想知道的话,其实已经可以查阅的原文里肯定有,她只是没有兴趣也懒得翻。
“而在成为保镖前,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亡命徒,向来没有太多的道德感。”顾景琰说着,突然回头看着身后跟着的夜朗,“我这样说你应该不会觉得被攻击到吧?”
………………当然觉得,除非他聋了。
乔若星懵逼地看着唇角挂着微笑的男人,感觉连他的笑容都变得阴险狡诈。
有点搞不懂他做什么莫名其妙突然攻击夜朗……夜朗最近都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好像没得罪他吧?
难得夜朗不跟顾景琰一般计较,用眼角瞥了男人一眼,他随手捏着那顶滑稽的草莓遮阳帽,把头偏向了一边。
摆明了理都懒得理这个笑得一脸虚伪的人。
“总之,得对他们客气点。”顾景琰说。
非常有长辈说教的姿态。
可惜被说教的丝毫不领情。
“用不着。”乔若星面无表情,“想不被骗,只要一开始不信任就行了。”
顾景琰和夜朗闻言双双一愣。
走在后面的保镖把目光从海面上挪了回来,盯着前面的小姑娘的后脑勺,目光发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反应可比刚才被顾景琰攻击的时候大得多;
顾景琰倒是笑了起来,真情实感的笑,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被忤逆而生气,反而因为这种离谱的话,一瞬间心情变得很好。
在他笑声中,乔若星回头看了一眼手中拿着滑稽帽子的保镖先生,突然迟钝地反应过来:刚才她的回答,算不算帮着顾景琰一起欺负夜朗?
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在对视上对方微微低沉幽暗的双眸时,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
本来就是一直在欺负他。
乔若星转过头,正想继续往前走,突然感觉到某处头皮被拉扯的疼痛,她微微蹙眉的同时,感觉到原本都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偏头看了过来。
顾景琰突然不说话,目光轻飘飘扫过乔若星胸前,犹豫了几秒,挪开了视线,缓声提醒:“安安,头发缠在项链上了。”
乔若星下意识低头去看,就感觉一缕头发被扯得头皮发疼——
她“嘶”了一声,当即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大概是甲板上海风太大,将头发吹到项链上,项链造型比较复杂,很容易就勾住了发丝——
项链太贵重,而且舞会还没开始,总不能弄坏,乔若星开始后悔没有听造型师的话好好把头发盘起来,搞得现在那么狼狈只能弯着腰瞎着眼,努力把头发从项链上弄下来。
因为位置比较微妙,顾景琰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甚至视线也不好一直放在她的胸前,乔若星弄了两下几乎急出汗来。
而就在她忙着和项链奋斗时,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她的头发越缠越死根本直不起腰,只能拜托顾景琰帮她把手机拿出来。
顾景琰看了眼,来电人是周雨彤。
“应该是你朋友,”他说,“要不要帮你划开接通?”
此时乔若星还在想,应该是刚才周雨彤和唐辛酒去逛完一圈回来发现她人不见了在找她,于是没细想就说“好的”,甚至没忘记礼貌说一声“谢谢”。
她继续弯着腰和项链做斗争,余光看见顾景琰划开了手机,摁下免提。
然后整个甲板上就响起了周雨彤的声音——
“歪?安安?你跑到哪里去了啊,我刚才问他们,他们说你被翘屁股叔叔带走了!哦哟你也太容易被带走了吧明明刚才一脸高冷谁也别想要到你微信的样子结果却是这样!话说回来你们去约会了吗是不是约好了一会儿还要一起跳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去吧去吧不用在意我哥的哟他承受得住这份压力毕竟那可是翘屁股叔叔他又惹不起!”
短暂的万籁俱寂,只有海风的声音。
“翘屁股叔叔?”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温和低磁。
电话那边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此时,手一滑,缠绕在项链上的发丝直接被拽断,成功解脱了的乔若星直起腰的第一件事,就是偏头看了看船边的栏杆,考虑从这里跳下去的可能。
第39章 你又破什么防啊
毕竟我也不总是能够料事如神。
众所周知是这个情况, 在姐妹团的各式各样微信群里,但凡提及身边的某些雄性生物,大家是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用他们的名字的——
“天蝎座”,“一米八二”, “美国汉堡”, “□□”, “大胸哥哥”,“大众帕萨特”, “保时捷”, “KFC(因为第一次见面请人吃KFC)”之类,等根据某一特征或者离谱事件取出来的外号, 层出不穷。
翘屁股叔叔算什么!!!!!
……只是没办法对着本人那张惊天动地英俊,却也十分可怕的脸承认这件事罢了。
周雨彤在电话里沉默了三秒后毫不犹豫挂掉了电话, 像极了沙漠里一个猛扎恨不得把脑袋扎进地心的鸵鸟——
于是只剩下了尴尬站在一旁的鸵鸟饲养人, 盯着面前的手里握着的手机, 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
她变成了哑巴, 但顾景琰不是,在这种离谱的场合,不得不夸一句不愧为上位者,任天地风起云涌他自不动如山,难为男人还能维持着一开始那样云淡风轻的微笑, 把手机还给乔若星。
周雨彤在她的手机里备注是“娇羞土拨鼠”, 虽然备注名也很耻,但多亏了这个离谱的备注名, 乔若星不认为这笔账顾景琰能记到谁的头上去。
收起手机, 在她为此松一口气并准备蒙混过关的时候, 听见从她头顶传来淡定的声音:“周雏的小女儿?”
乔若星:“……”
周雏是周彦几和周雨彤的爸爸的名字。
乔若星难以想象她们怎么敢给能直呼爸爸大名的人起外号的——
她后知后觉震惊于她们的无法无天, 或许那睁得又大又圆的黑眸乌生生的把惊慌失措和困惑不已明明白白地写在眼里,顾景琰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又吓着她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
原本想开口安抚几句。
但眼前的人就差把“你怎么知道的我都用的备注名”问出口了,顾景琰略一思考,决定先满足她的好奇心……先收回了目光自行转身先往前走,在身后人磕磕绊绊跟随追上来时,告诉她:“那天在驿马赛道,看见了。”
……所以那五秒的对视并不是乔若星的错觉。
他是真的听见了有人在对他的身体某个部分评头论足而转过头来。
“……”乔若星头皮发麻,生怕他提起哪怕一个“翘”字,想了想有些担心地问,“明天周家不会破产吧?”
她问得有点认真,引得走在前面的男人真情实感的一声笑。
他微微回过头,垂眸扫了她一眼,唇角还噙着笑意:“乱七八糟的小说少看。”
此时夕阳西下,阳光的余晖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是橙色的橘子落入薄荷汽水中……
柔和的光反射映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他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却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温和。
乔若星目光凝固在他下巴上小小的一点不知道哪折射的光斑,看得有些走神。
“为什么这么怕我?”
走在前面的男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发问。
乔若星脑子空白了两秒,转头瞅着海面,心想还是自己跳下去吧,喂鲨鱼可能还来得痛快点。
“因为是长辈。”她干巴巴地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不用过多的猜测。”
“哦。”顾景琰看上去是信了,抬手摸了摸下巴,“你抓周的时候,叔叔也只不过小学二年级。”
这是拿她说过的话直接用。
还有,哪怕删掉前面那可怕的三个字,“叔叔”两个字也别用了,谢谢。
求求您。
“……”
“其实也没那么老吧,嗯?”
他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中看上去又好像真的有点在意这件事,难免沾染上了几分认真。
眼前的男人单手插在一边口袋,侧过脸来时一缕额发不听话地从一丝不苟梳起来的发型中垂落下来……
至少此时此刻,他确实与贺氏大楼最高层办公室里,杀伐果决,每天都在上演真实版天凉王破的人形象相差甚远。
他当然不老。
只是给人感觉难以亲近。
乔若星觉得这是一道无论怎么答都算离谱的送命题,在她想一个稍微不那么扣分的回答想到走路都快同手同脚时,在她身后的保镖先生,突然发出“嘁”地一声冷笑。
走在前面的二人双双回过头看他,他不屑地扭开头,“本来就老七八岁,装什么年轻。”
平时闷不吭声好像随便提出多离谱的要求也不会反抗、但偶尔热衷于以下犯上的保镖以真诚评价,直接终结了这一切没营养的对话。
……
苟旬没有一直待在陆晚的身边,他到底还年轻,待不住,这艘船上到处都是跟他同龄、同样家庭条件的人,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开不尽的玩笑,所以上船没多久他就被周彦几他们叫走了。
自从驿马赛道出事之后整个赛道封闭,后来的比赛也没比成,紧接着苟旬需要回学校上课,所以那次解除婚约关系的婚宴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贺小少爷真人。
“腿没事?”
他冲他扬了扬下巴。
贺然应了一声,苟旬又说:“上次看你包的像猪头,还以为你要死掉了……真没事?那现在怎么看着瘦了一圈?”
他说完,周围的人开始笑,周彦几拍了拍这位年纪最小、讲话也很童言无忌的弟弟的肩膀:“等你长大了尝到失恋外加被停信用卡双重打击,你就知道你然哥今日受的苦……何为饥寒交迫。”
苟旬无语地望着贺然:“被我姐搞得那么惨?”
这个表情,说得仿佛自己像个完全无辜的人一样。
我信用卡被停了是因为谁犯蠢导致的啊?
现在我们全家的长辈因心生愧疚都在对你的姐姐言听计从。
有那么一瞬间贺然挺想说“少用这种淡定口吻,说不定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你”,张了张嘴,又想起人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虽然现在暂时也被扫地出门和停了信用卡——
但也不能像自己一样说被扔就被扔了。
贺然有苦不能言。
扫了眼不远处喂完手中最后一点面包碎屑靠船舷而立的陆晚,他随意地把目光挪了回来,“你真把她带来了。”
语气毫无波澜,就像在说一个不认识的人。
“带了,因为想不通不能带的理由。”
回答的理直气壮。
“……”
有啊,看到陆晚你姐会发疯,谁知道她疯起来还会干出什么事?
贺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别作死,只能凄凉地勾了勾唇角,问,“我的意思是,你今晚的开场舞不跟乔若星跳?”
苟旬停顿了下,很明显是露出了一瞬间的犹豫,大概是在担忧让乔若星知道开场舞真的不一起,后者会不会生气……
生气可能会生气吧,毕竟在大家看来,这个行为有点像背信弃义。
但是他确实是以舞伴的身份把陆晚带上船的——
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多少沾点天真烂漫,一不小心就脑补了自己是什么跨越阶级拯救灰姑娘的骑士,哪怕他对她并不一定有那方面的心思……
只是那天在家里,看着邀请来的客人,被家里人群起而攻之,下意识起的抗拒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