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了搓苍白的脸,看上去极其紧张。
“夜未央那天也是纯粹的偶遇,我当时急需一笔治病的钱,才拖了朋友的关系接了个临时工……我不知道贺然那天在夜未央过生日。”
陆晚说的都是真的,可她一口一个贺然,实际上谁在乎贺然?
乔若星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说的“朋友”。
——夜朗,是吗?
心里像是被扎进一根刺,突然就不想再听下去了。
于是乔若星响亮地冷笑了声,打断了陆晚:“我也为我冒名顶替你救了贺然的事道歉,对不起哈,我鬼迷心窍以为那是个什么好玩意值得我撒谎……然后说完了没,说完你可以走了。”
包括陆晚在内,客厅中所有人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完全没想到苟大小姐吃错什么药了,被哪个词戳中了□□,突然发疯,眼睛冰冷得跟萃了冰渣似的。
陆晚茫然地望着她,咬着下唇,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来就生的漂亮,然后因为生活压力偏纤细,白的近乎有点儿看着不健康那种,当她这样望着别人的时候,很可怜,应该是很有杀伤力的。
原著中,女主就是这样美出天际,一次次地因为美貌幸运或者倒霉,来来回回折腾上一百多万字,几千个章节。
可对乔若星来说,这什么也不代表,她冷血地站起来:“阿德,送客。”
身穿女仆装的胖女佣“嗳”地应了一声,她可是看着乔若星长大的,清楚地知道那只肥猫死掉的那几天乔若星除了睡觉就是哭,整个人丢了魂儿似的……
方才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后续的各种事件,不用来龙去脉已经惊呆了,她满脑子都是,这个陆晚小姐太坏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仿佛天生就是来跟我们安安对着干的呢?
此时得了“送客”二字口令,阿德忙不迭应了冲上来,然而还没等她碰着陆晚,就被苟旬喊了停——
“等下,你们这是做什么?一起欺负人?道歉也道歉了,贺然的事也说清楚了。”坐在沙发上,苟旬偏了偏头,冷冷地看着在他看来压根就是胡搅蛮缠的姐姐,“还想怎么样?乔若星,你这样纠结为难陆晚,那只猫也活不过来。”
“我为难她?”
“对,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死咬着这事儿不放!”
“蕉蕉是我们一起捡回来的,苟旬,你发现的它!你把它从破纸盒里抱出来,你说要对它好,你亲口告诉它,以后它有家了!”乔若星提高了声音,声音哽了下,但是没哭,“它没蹭过你,没钻过你的被窝,还是没吃过你亲手喂的罐头?!我为难她?!”
“乔若星——”
“行了。”
乔若星突然摆了摆手,阻止了苟旬再继续说下去,在江愿有些着急地喊苟旬要跟姐姐道歉,他不能这么说话的劝解声中,她低下头与她的亲弟弟对视……
眼前的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她突然想起了,啊,对了,在那个噩梦里,苟旬也在的。
和夜朗站在一起袖手旁观,看着她被警察拷走得。
乔若星越发沉默,与她对视的苟旬却愣了愣。
在过去大部分时间里,他们姐弟关系不好,主打一个鸡飞狗跳,但从始至终,他们没怎么动过真格的:比如刚才乔若星骂他,也是骂“白痴”。
换了别人,可能用词没那么文雅了。
乔若星好像从来不会用此时这种眼神看他——
轻蔑,厌恶,甚至还有一点疲倦。
那双杏状的瞳眸想来没有什么威严,此时此刻却让他心脏突突跳了两下。
苟旬看着这双眼,突然转过身,逃避开了那眼神的同时一把捉住了陆晚的手臂:“反正你的错你已经道歉了,剩下的不怪你,你又不是故意要……要横刀夺爱的!”
“阿旬。”江愿警告地喊了儿子的名字。
“行了,妈!”苟旬不耐烦地挥手,“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大家都扯平了!”
苟聿“啧”了声,像是受不了儿子这么蠢:“你又在这当什么裁判,你姐还没说话。”
乔若星:“我说了,让他滚——他不滚,我滚。”
江愿转向苟旬:“那辛苦你先滚一下。”
苟旬大声地反驳:“不是啊!她凭什么居高临下的样子当裁判,难道从头到尾她没做错事吗!猫要是没空照顾就放家里,非要抱上邮轮自己又看不过来,死了就知道赖别人!”
他说着一回头,猛地看见站在身后的姐姐脸上血色迅速褪去,那一瞬间猛地住口。
狠狠心,扭开了脸。
江愿都快傻眼了,看了一眼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伸手把她抱过来,看上去恨不得找鸡毛掸子抽她这个说话没脑子的儿子两下。
在这胡乱当中,苟旬了声“小老师我们走”,托着陆晚往外去,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冲屋子里的人喊:“反正下周成年礼我会邀请陆晚,你们要不爽是你们的事,该见到她还是会见到她——”
“哦,那你成年礼在肯德基办吧!”乔若星像诈尸似的挣扎着从江愿怀里暴起,抓起一个苹果砸他,“不像话的东西!”
等门外传来苟旬他们上车离开的声音,她才气喘着,站直身体,脱离了母亲安抚的怀抱。
……
外面正是午后,但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天空乌云密布,淅沥沥地下了小雨,临近秋天,雨水气息中还蕴涵有桂花的香味。
秋天真的来了,原本的夜来香都开败了。
乔若星在门廊拿了把伞,走到院子中,茫然四顾周围。
肥猫伸伸爪子,不自在的摆了摆尾巴,坚定地说:【你不要哭噢。】
【虽然你又笨又吵,偶尔心肠也确实有点坏。】
【但你不要哭噢,做了坏事才应该哭,你又没——】
“蕉蕉。”
雨中站立的人突然出声叫了猫咪的名字,打断了它的喋喋不休。
【喵?】
“我带你上船,只是想让你也看看大海,仅此而已。”
【……】
【知道啦。】
黄得像一根香蕉似的肥猫喵呜喵呜地滚来滚去。
【大海很美,蕉蕉是世界上为数不多见过大海的小猫咪!喵咔咔!】
肥猫停止滚动。
【蕉蕉从来没怪过你。】
几秒停顿,大尾巴藏在了肥肚子下,肥猫坚定地补充。
【一秒都没有。】
大尾巴尖尖翘了翘。
【所以,你不许哭。】
透明的塑料伞下,乔若星慢吞吞地“哦”了声,抬起手抹了把脸,“没哭啊,蠢猫,你是不是瞎了。”
……
乔若星站在院子里,手执伞发了一会儿呆,身后家里大门被人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打开,几秒后,又忧心忡忡地关上。
她没有回头,像是以往一样,率先安慰担心她的人,她没事。
骗人的。
她有事。
直到家中别墅院子的小围栏被人从外面推开。
换上了运动休闲服的男人大概是睡了一个午觉,此时头发不再是一板一眼的整齐,一根不听话的头发甚至翘了起来……
隔着雨幕,手执黑伞的他与她对视。
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和紧抿的双唇,他目光却始终如一的平静,半晌,意味不明地轻哂。
“来给苟小姐送名片。”
男人的声音平缓。
“看来苟小姐真的很需要,毕竟才一个午睡的时间,就好像又被谁欺负了。”
作者有话说:
男主来商讨好事情啦QWQ
还有我知道这年头只用微信二维码不用名片但是这时候掏手机扫码好像哪里不太高级虽然我们是土狗文学但是也稍微讲究一下(…………)
以及明天真的中午十二点更新了宝子们(。)这回我说真的
还有还有,【有男主男配的钱不要硬去酒吧打工结果遇见危险】【家里有重病的亲人很缺钱要做手术有一万种合法的方式就要选离谱的赚钱法子】【给某个重要角色的家人当家教换取信任】等等这些离谱情节都是古早霸总文标配,我知道他们逻辑不那么通,我真的知道,写出来不是因为我没发现,只是作为一个古早原著线何必硬要想通里面的逻辑,那就太累了,最开始都说了是用这些破梗快乐一下的,乖,快乐就行了!!!
第25章 解除婚约后,您就是贺先生
嗯?我不是。
乔若星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上去太可怜了, 才在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让顾景琰的友好度升到【30】。
大概就是雨天路边破纸箱里有一只浑身湿漉漉的猫,哪怕这只猫很丑,这一瞬间也会让人觉得它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家伙——
至少不会走上去再踹它一脚,让它滚开。
撑着伞的男人渡步到乔若星的面前, 近到她能看见他运动外套拉链上的品牌logo, 站定,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然后还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但不是愚蠢的名片——而是一张手写的纸条,递到她的眼皮子底下。
……乔若星丝毫不怀疑是他临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 然后随手在鞋柜上扯过便签纸条写上去的。
上面就简单的一串数字。
“微信也是这个。”
顾景琰难得有耐心的解释, 语气像极了一个对晚辈言出必行,有责任心的好家长。
乔若星接过纸条看了眼, 面无表情地塞进口袋里,脑子空空一片, 却还是条件反射似的说了声“谢谢”, 真的好有礼貌。
她这幅呆逼兮兮的模样又让面前的人唇角无声地翘了翘, 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有被娱乐到, 他还是算温和地提醒她,如果不是准备出门,就不要再院子里站着。
“秋雨侵寒,”他说,“会着凉。”
留下这简单的七个字, 他与乔若星擦肩而过, 拾阶上了她家门廊。
乔若星听见阿德有些诧异地叫了声“贺先生”才回过头,正好看见男人正收起那把黑色的大伞, 抬手扫去肩头落下的飘雨。
而后他把伞交给阿德, 礼貌道谢后, 再直起身时, 便换了一个神情——
像顾景琰这种人,说他是笑面虎也不为过,没有人知道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这个人极其擅长向下社交,比如此时,他可以温和地对邻居家的女仆说“谢谢”,仿若谦和有礼。
乔若星有点儿怀疑可能他真正动怒时也可以维持这样的表情,那就有些可怕了。
而此时此刻,更加令人不安的是,放松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慎重,那双漆黑的瞳眸深不见底,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焦距对准在什么地方。
顶着这样一张严肃的脸,顾景琰转身进了她家。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全程倒是再也没有看向她,哪怕一眼。
就好像刚才他们俩短暂的交谈都是乔若星自己的幻觉。
“……”
他来做什么的?
乔若星眨了眨眼,暂时忘记了刚才和苟旬吵架到来的负面情绪,居然乖乖跟在他的屁股后面重新回到门廊,收了伞,鬼鬼祟祟地又回到客厅。
客厅里只有江愿一个人,她正在微信对着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苟旬的人说“你今晚如果不回家这辈子就不要回来了”“不想跟姐姐道歉也可以不用回”“你猜我还有没有力气再生一个”之类的话……
正说的开心,猝不及防与刚回到客厅女儿对视上,她指了指楼上书房的方向,对乔若星做了个“噤声”的表情。
乔若星挨过去,“我们家要破产了吗?还是贺家要破产了?”
刚说完,背上就被责备的方式打了一巴掌。
乔若星吸了吸鼻子,“我在院子里遇见顾景琰了,他表情严肃得看上去就是来借钱的。”
虽然并不知道是谁借给谁。
江愿:“……”
江愿也是受够了女儿口无遮拦的不着调,但是介于她现在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知道开玩笑了,也就没有过多责备她,只是轻轻地又给了她一掌:“不许胡说八道,还有,不许直呼长辈大名。”
乔若星:“……”
什么长辈,不过比她大几岁而已。
……
楼上书房的长辈们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商讨什么,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只是过了很久听见“啪”地一声好像是纸扔在桌子上的声音——
乔若星和江愿同时回头看向楼上书房方向,江愿微微蹙眉看着有些担忧,乔若星看上去则是担忧到爸爸被顾景琰杀掉的程度。
可是那声音转瞬即逝后,二楼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宁静。
乔若星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没事干,把口袋里的纸条掏出来,号码输入通讯录,备注名想了想用了冰冷得【贺先生】,然后又搜这个号码添加了微信。
【蕉蕉:哟,还真加微信——你不怕顾景琰了?】
乔若星:你这流氓头子的语气跟谁学的?
乔若星:相比起其他人,你没发现现在对我发动邪恶魔法攻击最少的人就是顾景琰吗,人怕对比猪怕壮,我又不是真的白眼狼。
【蕉蕉:怕你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乔若星:你怎么回事,我对男主稍微没那么害怕了,不应该欢欣鼓舞的吗?
【蕉蕉:根据我的猫之第六感,我一直觉得男主这号人物属实有点危险……实不相瞒,我昨天熬夜看完了原著里我现在的权限能够阅读到的大概主线,按照一般套路女主前面被虐完就该虐男主了,对吧?】
【蕉蕉:但是这个作者偏心眼子偏到马里亚纳海沟,我这么说吧,如果前面一百万字都在虐女主,那么后面五万字轻飘飘就稍微给了男主一点差点儿遇见破产的难题——】
乔若星竖起耳朵:贺家果然破产了!
【蕉蕉:没有!】
【蕉蕉:只是男主做的局,可能假装贫穷了那么三四章,写了点女主对男主的不离不弃,男主好像很感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动),然后就随随便便HE了。】
【蕉蕉:哇,差评好多,等着追妻火葬场的读者们看了一百多万字就看到这,作者都被骂死了要!】
【蕉蕉:有人质疑作者到底写了个什么东西,到最后也没说男主到底爱不爱女主!】
肥猫唾沫横飞,像是在讲什么新鲜的八卦。
【蕉蕉:我也一度觉得顾景琰可能是没得心的,还不如吱哇乱叫的贺然呢,虽然是个脑残但是他对你和陆晚到底选谁纠结得那可是真情实感——】
乔若星:……
【蕉蕉:这本霸总文有点奇怪的,男主人设很割裂,怪怪的,好像相比起别的乱七八糟的事他更爱霸总这份职业……你看恶毒女配给他下药他也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正常情况不得第二天加急火葬连夜把你灰都扬了?】
乔若星:……你脑补加急火葬我的时候那个语气是在兴高采烈个什么劲儿啊!
【蕉蕉:顾景琰到底想干什么呢?】
【蕉蕉: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他都不闻不问,直到你干出谋杀未遂这么离谱的事,他才像个工具人似的出面顺势送你进去。】
乔若星:……别提醒我我做过的蠢事了!
【蕉蕉:嘻嘻!】
【蕉蕉:做了还怕人家说啊!】
【蕉蕉:话说回来,相比起你这个相当称职的工具人恶毒女配,他这个霸总当得属实不敬业,别人家霸总后期整一个林黛玉上身的恋爱脑啊,女主不要霸总以后,霸总抽烟喝酒不睡觉必须给自己整进医院最惨的甚至来个白血病——】
【蕉蕉:顾景琰完全没有,他的态度好随便,随便到根本不正常。】
乔若星:你到底想说什么?
【蕉蕉:为了安全起见,远离可控范围外的东西。】
【蕉蕉:男主这边的友好度,咱们……咳,浅尝一口就行。】
乔若星:当他是罐罐吗,掀开了喝口汤还能放回冰箱!
乔若星这会儿正叉着腰,脑补戳肥猫毛茸茸的脑门骂它没出息,就在这时,二楼书房的门开了。
刚才被她们一人一猫疯狂诽谤没有心的男人走了出来,后面却没有跟着苟聿。
顾景琰下楼后礼貌地与江愿道别,而后抬脚往院子里走,与乔若星再次擦肩时,她看见他下巴有一道细细的、像是被铁丝刮伤的痕迹。
新鲜的,还在往外淌血珠。
顾景琰不在意地抬手用拇指揩掉伤口上的血,低下头看了眼指尖上的红痕,目无情绪……
只是停顿了下。
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呆立在旁边的乔若星一眼。
乔若星却觉得头发在一根根竖了起来——
她一个健步冲上楼,喊着“爸爸”像只惊恐的小鸟扑向书房,连滚带爬地撞开虚掩的书房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坐在办公桌后的苟聿。
乔若星先是为他还活着松了口气。
随后才发现气氛的不对——
一扫人前温润如玉的模样,此时苟聿袖子捞到手肘,头发也有点儿乱,一双与乔若星如出一辙的深眸闪烁着……
在他手下的办公桌,一片狼藉,白色的文件如雪花散落一地,其中几沓大概是砸向某人时用力过猛散开了,以至于上面的书钉也翘了起来。
锋利的铁丝安静地朝着天空。
乔若星僵在书房门口,满脑子都是在她锒铛入狱之前,她亲爹可能要被顾景琰先送进去给她打点一切铺个路什么的——
就在这时,她听见苟聿叫她的名字,和今天叫她去吃饭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安安,你和贺然的婚约取消了。”
“……”
“过两天两家吃个饭,这事儿就算正式结束了。”
此时此刻乔若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她的脑袋,茫然地眨眨眼……
突然就反应过来,顾景琰来她家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
……
鬼使神差地,乔若星“噔噔”下楼追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故意在等她还是就是脚步慢,她冲回玄关时,男人还站在门外慢吞吞地撑开他那把黑色的伞。
听见动静回过头,猝不及防就对视上一双黑亮的双眸——杏状的眸子此时此刻看上去迸发着异常明亮璀璨的色彩——苟家的大小姐总是一个要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而此时此刻,她用亮晶晶的双眸眼巴巴地望着他。
无比欣喜的模样。
前所未有的生动。
顾景琰也是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见过自己的倒影如此清晰地印在眼前的这双黑眸里。
于是撑伞的动作停顿了下,男人意味不明地微微弯起眼角:“看来你听见一些好消息了。”
乔若星恨不得给阎王老爷磕头。
并且从今天开始,眼前的不是阎王老爷,是善心菩萨。
“我今天,原本其实过得不太顺利。”乔若星舔了舔下唇,“早上和人淦了一架,中午回来又和弟弟大吵一轮,差点以为今天就要纳入‘人生最黑暗的一天‘排名前三——”
她说话颠三倒四的,迟疑着措辞,“现在看来还不算太糟。”
顾景琰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她把话说完。
乔若星真诚地说:“那个,谢谢。”
微微仰着脸望着面前的男人,白皙的面颊泛有些泛红,好歹这次红的不是眼睛了。
顾景琰沉默了几秒,没来由的好像也被她“超快乐”心情感染,放松了一些,却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这是你今天第二次道谢。”
他顿了顿。
“看来我那个侄子真的很糟糕,不用嫁给他这件事居然让你这么开心……我突然开始有点担心,是不是贺家的教育出了问题?”
乔若星:“……”
哦。
太快乐了。
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快乐解除婚约的对象是人家的侄子,亲的。
乔若星抬起手,啪地捧住自己的脸,调整了下脸上的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