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你,真好。”
声音不似年少时清脆,但岁月的沉淀让这声音多了一分抚慰感。如三月的春风,柔柔吹过心间,让他浑身都温暖舒张了开来。
他握住她的手,似认命一般,“能娶你,真好。”顿了下又道:“藏着吧,藏着吧。来日等我走了,这衣服你记得给我放棺木里。我拿着这衣服到了阎王老爷那还能当个咱们夫妻情深的证物。等下辈子,我还要娶你。”
他嘴角扬起笑,曾经美若人偶的脸上虽有了皱纹,可却也多了成熟男子的内敛,稳重。
“反正你跑哪,我追跑哪。下辈子,我还愿给你骂,给你笑……”
风吹过,扬起两人的头发,丝丝绕绕地缠在一起。
左玉望向不远处逗弄着陆琪的公公婆婆以及自己的儿子,儿媳……
反手握住陆岺的手,笑容灿烂了起来,“嗯,下辈子我也还嫁你,我就喜欢大傻瓜!”
-全文终-

 

第118章 番外·文抄公翻车
大昭德正三十五年春,圣明天子在位已三十五年。
斗乡绅,惩贪腐,收复失地,万国来朝的功绩背后是君臣呕心沥血、宵衣旰食、不懈奋斗的结果。
为此,已过知天命年岁的天子便萌生了退位的念头。他熟读史书,自是知晓天子在位时间越长越不好的道理。他所代表的集团得利者会随着他在位的时间长短而渐渐再度腐蚀这片河清海晏的盛世。
经过考虑,在去年春天,天子做出了禅位的决定。并决定重新修建先帝所留别宫夏宫为养老之地。
百官上书劝阻,但终被君父拒绝。因此,在经过细细的策划后,天子打算于今年禅位。
夏宫的修建由太子负责。为此,太子寻来了左玉,让她帮着参考。
左玉的才学天下人有目共睹。尤善医道与格物学。由她在旁协理,必可将夏宫修复得好好的,让老天子可以安享晚年。
先帝奢靡,夏宫所用装饰材料皆是上等。左玉带着一群工匠仔细勘察了夏宫后,便引入了一些现代理念,对夏宫进行修复。
天子不喜奢华。修复养老之宫若耗费太多自是不喜。为此,左玉只对需要加固的地方进行加固,然后对一些细节的地方进行了改动。
比如老年人行走阶梯修改得更平缓,再加上一些坡度设计,如此将来有个什么事,前几年风靡京城的轮椅也能用上。
除此之外,沐浴、如厕之所也做了扶手。老年人居住的地方首先要考虑的是安全与便捷以及对尊严的保护。
人老了,会因生命力的流逝而变得敏|感。多做一些适合老年人活动的东西,减少旁人的帮助可以极好的帮他们保留尊严,让心情开朗。所以夏宫修复虽简单,但也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改造完毕。
而在这过程中,左玉免不了要做些“手脚”。
有些人可以遗臭万年,但有些文字却不可以。
太子即位了,改年号为昌德。而天子也在三日后离宫,搬入了夏宫。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这日老天子来了兴致,亲自去了夏宫藏书阁看书。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一本诗集。
他望着这本名为《种花诗词》的书久久后,翻开了。过了好久后,他喊来人,问道:“这本诗集是哪里来的?”
诗集显得非常陈旧,应是有些年头了。他是一个爱看书的人,没道理有这样的诗集存世会没见过。除非这是一本古籍,是这回才被搜罗进皇宫的。
藏书阁的管事公公上前,看了下书,有些懵,“回太上皇,此书好似不在目录里。太上皇恕罪,请容奴婢去核实下。”
老天子蹙眉,“这诗集看着有些年岁了。而里面收录的诗词里多有毕舒所写诗词但其署名却不是他……你速速去核实,看看此书是谁收录的?”
“是。”
管事的去查证了。而天子又坐了下来,细细翻看诗词。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
毕舒以诗词风格的多变著称。可一个人的诗词风格大多是随着心境年岁而改变的。而他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怎可能时不时就有心境上的感悟?
且有些地方,平仄虽对了,可明显生硬至极。如今看了这本诗集上的诗词后,才有了一种恍然大悟之感。虽有些地方依然不知是什么典故,但明显押韵顺畅多了。
将整本诗集看完,老天子心里已有了猜测。
素来平庸的毕舒忽然在诗词上大放光彩完全是因为这本诗集。
“太上皇,奴婢有罪。”
前去核查的太监回来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查阅了所有目录均未找到这本诗集的来处。唯有漏缺的地方就是有批书乃是当年查抄毕家所得。但奴婢查了,也未发现详实的目录。奴婢该死,太上皇恕罪啊!”
“起来吧。”
老天子道:“即便有疏漏也罪不在你。此乃查抄之人所犯之错,与你无关。”
他说着手指便在案几上轻轻敲了下,喃喃道:“毕家查抄所得么?”
沉默了会儿后,道:“去将雕版大将叫来。”
他将书放在案几上,“此诗集所录诗词绝妙。且刊印出来,发行天下吧。”
“是!”
一月后,一套名为《种花诗集》的诗集开始流行于京都。很快,就有人发现,毕舒当年所作诗词皆来自此诗集。
待得知是查抄毕家所得诗集后,众人愤怒了。
好嘛!好一个文抄公!真是不要脸的!大家都是有鉴赏能力的人,与原作一对比,哪里还能不明白?
那毕舒哪有什么才华?!分明都是抄的!
亏他们还惋惜这么久,心疼这些千古佳句要随着毕舒的死而染上污名。可现在看看,心疼是白心疼了!他们该心疼这诗集上的原作者才对!
而再过一月,又有本《种花文赋》问世。大家一看,顿时肺都气炸了!
毕舒也是写过文赋的。比如最有名的《爱莲说》与《高楼记》。现在一看,娘的!难怪高楼记的题目如此古怪,原是文抄公改了题名,改了相关关键字,所以才显得如此矛盾。
人家好好的岳阳楼碍着谁了?要被人这样篡改?虽然他们也不知岳阳楼在哪。
“娘,那些人在骂什么?”
带着女儿儿子出来吃茶点的左玉坐在茶肆雅间里,听着楼下人的议论叫骂,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刷了好些年任务,终于刷到了一个新物作旧的奖励。她没多思索,立刻将系统奖励的《诗词大全》以及《古文鉴赏大全》给全部手抄了下来。而且为了掩盖自己的笔迹,她都是用左手抄的。
将所有诗词文赋抄下,再将原作者的名字都标上,弄成了诗词大全与文赋大全后,遍让系统做旧,趁着重修夏宫的机会,将书混到了藏书楼。
她没想着这书能立刻被人发现。就想着,不管什么时候发现,只要能将毕舒的抄袭行为曝光就行。
眼下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可真不错。
心情大好的左玉摸了摸女儿元懿的脑袋,笑眯眯地道:“他们在骂文抄公。”
“娘,什么是文抄公?”
元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左玉,显得很有求知欲。
“娘说了你也不懂。”
未等左玉接话,边上的元钊就道:“反正你也不喜读书,只知跟着爹爹骑马射箭。”
“手里没鸡的弟弟闭嘴!”
元懿瞪着眼,“小马驹都上不去的没用弟弟闭嘴!”
“是手无缚鸡之力。”
元钊纠正着,“话都说不好的姐姐是笨蛋!”
“娘,他又说我笨!”
元懿跺脚,“我不笨,我不笨!爹爹说我最聪明了!”
左玉揉了揉眉,看着女儿的眼里有了忧愁。
她的想法里,孩子学习这种事兴趣第一。强逼着学,搞厌学了也不好。但她现在发现,女儿与儿子好像偏科明显,这样放养教育好像也不行。
“懿儿,人各有所长。不能因为弟弟不善骑射你就笑他。”
元钊一听这话,嘴角就翘了起来。可还未等他咧开嘴,便听自己娘又说道:“你别笑。你也是一样的。姐姐不善读书,你纠正便是,怎可笑她笨?姐姐会的,你会吗?”
这下两个小家伙不说话了。纷纷低着头,捏着衣角,但也没有想道歉的意思。
左玉摇摇头,不打算强迫他们相互道歉。有些事只有自己真明白了才会去做。
不过引导教育还是免不了的。因此她便借着文抄公的事开始讲毕舒的往事。
“学问学了都是自己的。”
左玉缓缓道:“如果自己没本事还想着弄虚作假,那早晚都会被人揭穿。”
她看向两个孩子,道:“即便毕舒是个好人,但在学问上弄虚作假也是会被人骂的。你们俩可以喜欢骑射,也可以喜欢诗词文章。但要记住一点,一个人在学问上不能弄虚作假,在行事上要实事求是。不然,就会如毕舒一样,死后还要留下千古骂名,永世不得翻身。”
两个小家伙你看我,我看你,抿着小|嘴不说话了。过了好半晌,元懿才小心翼翼地道:“娘,那我可以不认字了吗?我好好学骑射,不会作假。”
“我也不作假,我不爱骑射。”
元钊也立刻跟上,“真的,娘,我不作假。”
“学还是要学的。”
左玉笑着道:“技多不压身。不努力下,你们怎么知自己不行?人活着哪有那多喜欢和不喜欢?今日吃的苦都是为来日打底子。这个毕舒但凡有好好用功,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下场。”
这话只有她明白。
那个现代人要是好好读书,懂辩证,熟历史便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古代的毕舒之所以能在现代混得不错,概因他学问扎实。学的东西虽不同,但得益于第一辈子的刻苦学习,他的逻辑能力、行事方式要远远强于穿越男。因此,他能通过再努力,在现代过上好生活。
想到这里,左玉轻叹了声,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道:“听听下面人都在骂什么。要是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就什么都得学下。”
两个小家伙往楼下看着,仔细听着,心里就有些恐惧了。
被人骂成这样,想想都难过。他们不想被这么多人骂,所以……
他们回头望着左玉,“娘,我们知道了。以后学什么都会用功的,我们不想被人骂。”
左玉笑了。
嗯,这穿越男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能当反面教材起到警示作用呢!
她慢慢起身,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下楼。茶肆里的人还在叫骂着。见她下楼,行了一礼后,纷纷上前询问她的想法。
左玉望着众人,沉默一小会儿后,道:“这些诗词不用随着毕舒遗臭万年不是好事吗?诸位就消消气,莫要骂了。毕竟,这文抄公的脸已被扒下来了,这诗集文赋的原作人也算是沉冤得雪了吧。”
众人一想是这个道理。但懂归懂,还是忍不住气愤啊!因此等左玉走后,众人觉得这样干骂也不过瘾。干脆约起时间地点,打算开一个申讨文抄公毕舒的文会。
文会不干其他事,也不限身份地位,只要是对文抄公毕舒有想法的都可以参加。
写诗词,写文赋,甚至是童谣、打油诗都可以!总之一句话,骂就对了!
文会提供茶点,笔墨,最后大家也会众筹将文会所作所有作品都刊印成册,发行天下!
当这本书问世后,看到此书后的左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天上掉本书,拿来抄一抄。活着惹人厌,死时掉粪坑,妙妙妙,好好好——李大郎著”
这诗真是直白!而写这首诗的李大郎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他口述,文人代笔,由此表达上到士大夫下到走夫贩卒都恨毒了抄袭者的态度!
左玉想想,毕舒这下不想遗臭万年也难了。嗯,他总想着干出一番属于穿越者的“伟业”。现在也算梦想成真,真真是要“猥业”传千年了!妙哉!


第119章 番外·悲伤的表哥
比起江南,京城的春天来得总晚一些。
陆岺牵着两个孩子走在路上时,总觉风还不够暖。怕两个孩子受凉,他便让人取来小披风给孩子们裹上。
只是已满五岁的小乖们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出行,既不爱坐马车里也不爱裹上挠人行动的披风。
为此,披风才系上,两个小家伙便很有默契的,齐齐动手,将披风又解开了。
陆岺是个好脾气的爸爸。见孩子们把披风解开了,也不恼,蹲下身又不厌其烦地给他们系上。一边系一边还道:“走到东宫可要些功夫。这一路风大,受了凉,回去得吃药药。”
“爹,懿儿强壮着。”
元懿举起自己的小胳膊,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学着陆岺的口气道:“爷可结实着,能一打三!”
“哎呀!”
陆岺喜得直咧嘴,将元懿抱起亲了亲,道:“乖乖儿,真有你爹我的气势!”
元钊撇撇嘴,虽没说什么,可看自己爹的眼神却有些鄙夷。奶奶说了,人光长得壮没用。人得聪明,得多读书,要跟娘学,不要跟爹学。
笨蛋阿姐能一打三有什么用?自己已经认很多字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手却是不由自主地举了起来,“爹,钊儿也要抱抱。”
陆岺笑着将女儿放下,又将元钊抱起,亲了亲,道:“好,抱抱。”
与两个孩子温馨过后,两孩子也愿意裹着披风了。陆岺见他们听话,心里不由得意。
这带孩子跟带兵差不多。软硬兼施,总能听话。
一行人步行了一段路,直到两个小家伙走不动了,这才上车前往东宫。
太子派人来传讯,让陆岺带着孩子过去喝两口。如今国力蒸蒸日上,东宫诸君的事虽不少,可因着有天子在撑着,闲暇的时候倒也不少。
比起太子,更忙的人其实是太子妃。
左玉办的女校四年前正式对外招生。为了给左玉站台,太子携着太子妃亲自过来参与了剪彩。在参观了学校后,太子妃对这个事也挺感兴趣,便出了一大笔钱来支援左玉。
有了太子妃入股,又有下任储君站台,招生的事倒变顺利了起来。不少权贵人家为了某种政|治意图便将自家女儿都送到了女子学校读书。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女子学校的招牌算打响了。而一些稍有余资的平民在详细了解了招生规则后,也动了心。
资产低于五十两者的人家如愿送家中女子来读书学技能,不但可以包吃住,以后毕业了还会安排工作,月薪不会低于二两银子。
这个诱|惑对于平民来说有些大。因着受时代限制,这个时代的大多女子并不能直接为家庭创造财富。故而看到月例不低于二两银后,许多人就动心了。
要知道现在码头抗包的一个青壮,平均下来也就四五两银子,这还得是光景好的时候才有。现在一个女子出去读书,读上几年能得二两月银的活计,那怎么算都是好事。
为此,女子学校在第二年的时候,就不得不对学校进行扩张,以此来容纳更多的女学生。
太子妃时常往来女子学校,思想渐受影响的同时,发现做这样的事不但利国利民,还能得到好评后,工作的热情就上来了。
对此,左玉以及向淑兰等人那是极力鼓励与肯定。天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不出意外,这位就是下任国母。如果由她参与女子学校的操办,那女校的前途或许会更好。
太子妃有自己的事要忙,自然不可能常在家里待着。而且,她也十分沉迷给平民女子上课。如此一来,太子闲暇时便会叫陆岺入宫陪伴。与陆岺吃酒的同时,顺便让下一代培养下感情。
两个小家伙特别喜欢去东宫。在家吃东西,左玉会管着。但到了东宫就可以随便吃了。除了各种美食,还有玩伴。
太子目前有一妻一妾,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小的两个与两个小宝年岁差不多,凑在一起很是热闹。
元懿与元钊的性格多多少少随了陆岺,爱热闹。有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自然就更喜欢去东宫了。
到了东宫时,太子已摆好酒菜。两兄弟吃酒也不讲究,有几个下酒菜便能吃得高高兴兴的。
酒吃到一半,上头了,两人就开始吹牛逼。他俩吹得天花乱坠的,边上在玩的孩子们也都竖着耳朵听着。听着听着,“对立”就搞起来了。
太子的小女儿明容昂着小脑袋,很不服气地道:“表叔叔,你吹牛,我爹爹才是最厉害的。”
“瞎说!”
话才出口,元懿立刻站了起来,“我爹爹没吹牛,他才是最厉害的!他一顿饭能吃五碗饭,力气很大!”
“我爹能吃十碗!”
明容毫不客气地反击,“我爹力气更大!”
“你胡说!”
元懿撇着小|嘴,“你吹牛!我爹爹能吃二十碗!”
“我爹能吃整整一桶饭!”
“我爹能吃一米缸的饭!”
明容瞪大眼,好似被惊到了。她挠了挠头,秀气的眉蹙在了一起,似乎在想还有什么容器能比缸更大。
陆岺看着哈哈笑,“表哥,我说我闺女聪明吧?她知道米缸呢。”
他脸上透着得意,看着女儿的眼神好似在看神童一般,满满的骄傲与欣慰。
“呵。”
太子轻笑了下,“明容是公主,不知厨房盛米容器正常。”
“呵。”
陆岺也轻笑了下,“我家玉儿说,这人活着就得什么都了解下。不然以后管家,一斤米不知几何,容易被下人糊弄。”
“天家公主出嫁,多有管事陪嫁。”
太子故作云淡风轻地道:“只需学用人,无须知米价几何。”
陆岺咬咬牙,望着太子那胖胖的脸,忽然又笑了,“事必躬亲虽不可取,但若问事少了,难免长肉。还是趁着年岁小,多学东西,多跑动,这样才不会变成胖子。”
太子的牙齿磨了起来,冷笑着,“变成胖子总比不学无术的好。”
两人四目相对,有火光闪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明容一拍手,得意地道:“我爹能把头埋在米缸里一直吃,一直吃,吃成一个大球!”
“哈哈哈哈哈哈!”
陆岺一听这话,顿时笑得前仆后仰的,“对对对,吃成一个球!你爹可厉害了,哈哈哈!”
太子脸黑了。后牙槽磨了磨,正琢磨着要怎么挽回尊严时,忽然听到元懿发出略显尖锐的叫声,“我爹能把整个京城的饭都吃下去!”
“京城的饭都在人肚子里!”
明容指出了问题关键,“你爹怎么吃人肚子里的东西?!”
元懿如遭雷击!
对啊,这是个问题。
但她怎么能输?!
她立刻大叫,“我爹能把人肚子里的饭都吃了!”
陆岺脸黑了。太子大笑,“肚子里的饭?哈哈哈!!”
话才出口,就听到明容道:“我爹也能吃!我爹能趴在所有人的肚子上一直吃!”
“哈哈!表哥,你到底能吃多少?”
陆岺狂笑,“嗯,肚子里的饭,哈哈,好香啊!”
“我爹也能!”
元懿跺脚,“我爹能把头扎进所有人的肚子里去吃!”
“哈哈哈!”
太子这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表弟,你也吃得好香!”
两人对视着,相互磨着牙,挤出一丝笑,异口同声地道:“表哥(弟),童言无忌……”
“笨姐姐。”
元钊看不下去了,“肚子里的饭那就是臭臭!爹是不可能贴在屁|股上吃臭臭的!”
此言一出,陆岺有种想掐死儿子的冲动。
就你聪明,就你聪明!居然还说出来了,这饭还能吃得下吗?
“吃的,吃的!”
元懿才不听弟弟解释,见明容怀疑,便跺脚,“爹爹臭臭也吃!爹爹能一直吃臭臭,吃一整天!爹爹最厉害!”
“哈哈哈!”
太子笑得捂着肚子,连连道:“表弟,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爹能吃一整年!”
明容气得也是跺脚,“吃一整年臭臭的爹比表叔厉害!”
“不是,我爹才厉害!”
“不,是我爹爹厉害!”
两小的继续争论,而一旁的太子与陆岺这下都没心思相互嘲笑了。因为两人都发现,自家的女儿都是来坑自己的。再说下去,怕不是要把全大昭的臭臭都吃了。
这话题太有味道了,不能让他们说下去了。
太子轻咳了声,道:“我们不吃臭臭,臭臭不能吃。再者人各有所长。我跟你们叔叔差不多的,不分上下。”
“不!”
明容委屈,“爹爹是太子,爹爹厉害!”
“我爹爹抓了北契皇帝,我爹爹厉害!”
“好了,好了。”
陆岺见表哥让步了,便呵斥元懿,“不说了。都厉害,都厉害。大侄儿,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玩?我跟你父亲说会话。”
太子第一个孩子明殊已经九岁了。跟太子一样,长得也是圆鼓鼓的。性子跟自己父亲也像,都是随和的人。
听到自己表叔这样说,便起身领命,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了。
到了花园里,元懿与明容的争斗还没完。天子与皇后子嗣艰难,成年的孩子只有两个。而太子虽有四个孩子了,可却只有一个女儿。
因此,明容小公主那真真是被天子皇后以及太子捧在了手心里,那性子跟哥哥们都不同,十分骄傲。
她的小玩伴都被家人叮嘱过,都不会跟她争。偏偏同样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元懿却不会买她账。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算是结下“梁子”了。
离开了家长视线,还未等她们的哥哥给她们安排玩耍节目呢,就见元懿指着花园里的小池塘道:“我爹爹能吃下这么多臭臭。”
有了东西类比,感官一下就明朗了。
明容瞪着小池塘半晌,都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比这更大。明殊感觉头疼了。
他不明白自己两个妹妹为什么要执着于让自己的爹吃臭臭?他轻拍了下元懿与明容的脑袋,小包子一般的脸肃穆了起来,“臭臭不能吃。吃了也不会变厉害。”
“哥哥吃过臭臭吗?”
本以为说了这话,两个小家伙就会停止争论了。哪里晓得话一出口,两个争吵的小家伙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齐齐望向他后,又齐齐问道:“不然哥哥怎么知道不能吃?”
明殊身子一震,感觉心口莫名一揪,一股想殴打两个小家伙的冲动涌了上来。
他压下自己想打妹妹们的冲动,道:“都说不能吃了。不能吃的东西我怎会吃?不要争这些了。表叔厉害,父亲也厉害。一个善文,一个善武,都厉害的。”
“那是吃了臭臭的原因吗?”
明容望着自己哥哥,“元懿说她爹爹吃臭臭的。我听人说,元懿爹爹以前不厉害。他后来厉害,一定是吃了很多臭臭。”
“你爹爹先吃臭臭的。”
元懿听表哥这样说,也觉臭臭可能真不能吃。但话都说了,那便不能收回来。爹教的,坦白会被打死。所以,她得坚持下去。而且明容笑自己爹爹,自己可不能输给她了!
“奶奶常说,你爹爹从小厉害。”
元懿一本正经地道:“所以表大伯一定从小吃,就是吃臭臭长大的。”
明容一听是这个道理。忙不迭地点头,“对,我爹爹从小吃臭臭,所以就是比你爹爹厉害。”
明殊磨了磨牙,忍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爆发了!
“要我说多少遍?!臭臭不能吃!吃了也不会变厉害!”
要命了!元懿笨还有原因,可自己妹妹是怎么回事?这比元懿还笨,简直是表叔的翻版!
“你这么凶做什么?”
两小家伙再次团结到了一起,“哥哥骂人,告诉爹爹去!”
“你们!!”
明殊抚着心口,嘴里喃喃着,“孝弟(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孝弟(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不生气,不生气,她们还小……”(注1)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