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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明石回答,他忽然向外大吼一声:“停!不要再往前走了!”
这时,明石才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封闭的锦缎盒子里,更确切一点的讲,是在一辆宽敞的、四壁上下全铺了层层丝绸的马车车厢里。马车随着朱植的命令来了个急刹车,外面响起了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王爷?您有何吩咐?”
朱植大声答道:“原路返回,快!”
话音落下,天边隐隐传来雷声,隆隆的如同巨石下山,从极远的地方碾压了过来。朱植将车帘掀开一线,向外望了望,随即收回脑袋低声说道:“再过几分钟,我就要遭雷劈了!”
苏星汉抱着膀子缩在角落里,神情很茫然:“那我们这是……”
朱植一直觉得苏星汉这人没什么智慧,故而直接向他解释道:“我方才疏忽了,我不该和我见面的,我们一旦见面,就构成了一个新的错误。”
苏星汉感觉自己脑子发木,脑浆和豆腐脑似的,也要凝结成块:“明石,那你刚才让我抓着你——”
明石这时候想要捏住他的嘴,已经为时晚矣,朱植听了这半句话,恍然大悟,登时怒道:“明石,你是不是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明石这回彻底死了心,故而决定老老实实、有一说一:“我本以为,这个错误会把你送回现代,我们跟着你,就可以趁机回家了。没想到,这个错误把你送到了穿越之前。”
话到此处,他怔了怔,双眼忽然放出了光芒:“继续向前走,雷会把我们劈回现代的!快啊!”
朱植,虽然一直对明石十分尊重,此刻听了他这自私自利的话,也终于忍不住发作王爷脾气,兜头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劈你娘个头!你当本王爷闲出屁了,没事陪着你穿越玩?”
明石想还手,但是因为周身疼痛,扭头看了苏星汉一眼,见苏星汉也没有替自己出头的意思,只好忍气吞声的闭了嘴。下意识的又抽了抽鼻子,他移动目光,无意间和前方的古装女子对视了。
然后,明石看了人家足足有一分多钟。
古装女子一直被朱植捂着嘴,瑟缩着跪在车内不敢抬头。论年纪,她似乎有个二十多岁了,生着一张粉白的脸儿,丹凤眼,樱桃口,不是天姿国色,但是眉目之间自有一股子温婉的媚气,在察觉到了明石的注视之后,她慌乱的抬眼和他对视了一瞬间,在那一瞬间,明石发现她的眼珠子水盈盈的,澄澈得像是半透明。
于是明石也垂下了头,不敢再看她的脸了。她的手撂在腿上,也是白净细嫩的一双手,手指肚粉红的,显出温暖柔软的模样来。明石盯着她的手,觉得她那双手也是十分美丽、十分可亲。想到自己方才曾和她的肚皮贴过脸,他忽然周身发起烧来,对于眼下的情形,也不是十分在意了。闷雷在他头上轰隆隆的响了又响,他也没太在意。
终于,他忍不住开了口:“你是谁啊?”
他问的是女子,但回答他的人是朱植。朱植一边留意着天上的雷声,一边随口答道:“不必怕,她只是我的一个姬妾而已。”
明石的爱好
朱植赶在天雷劈下之前,倒退了约有半里地。于是当蜿蜒的闪电从天而降击中地面时,辽王的卫队毫发无伤,全须全尾的继续后退,一直退进了附近的一座村镇里。
朱植在震慑住了车内仅有的一名姬妾之后,便开始着手解决新的问题。据他记忆,自己在穿越之前,乃是一位体体面面的大明王爷,绝非此刻这个衣衫不整的熊样。衣衫不整倒也罢了,大不了在下车之时,可以权充自己是刚刚车震了一次,问题是他的头发——他是短发。
本来,在他穿越之前所准备的物资之中,带有大量的优质假发,足够他和他的部下重塑自身明朝人民的形象,然而此刻他的物资和他的部下一起不知道穿越到了哪个山头去,他两手空空,自然也就无法按计划乔装改扮了。
况且,王爷的马车上放了一个姬妾是合理的,可多出来的这两个半裸男人,又怎么解释呢?
这样一想,朱植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然而就在此时,马车也停了。有人大踏步走上前来,隔着帘子问道:“辽王殿下,怎么好端端的返了回来?”
话音落下,那人伸手一掀帘子,车内四人走投无路,一起眼睁睁的望向了他。明石倒是认得他——在现代的时候,这个人被旁人称为指挥使。
这指挥使显然和朱植关系亲密,说掀帘子就掀帘子,掀完帘子之后向内望了个清楚,指挥使登时一皱眉头:“王爷,您真是越发的要玩出花样了,怎么——不对,您的头发哪里去了?”
朱植张着嘴,思索了几秒钟,然后理直气壮的答道:“剪了!”
“剪了?为什么?”
“昨夜菩萨托梦给我,说我命中有天雷之劫,须得剃去三千烦恼丝,方能躲过这一场灾难。故而本王方才一时狠心,将这头发当真剃了些许。”
“那里面那两个人——”
“哈哈哈,本王先拿他二人练了练手法。”然后朱植向外挥了挥手:“子绯,不必大惊小怪了,今日且不走了,你自去休息吧!”
指挥使——子绯——紧锁眉头:“王爷,您这一次可真是闹得出了格,咱们接下来是要南下进京去面见皇上的,您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又该如何面圣?”
朱植不说话,只摆手,硬把子绯摆了走。待到指挥使真走了,朱植长叹一声,对着明石咬牙:“好,好,放着好好的真人,你们不肯做,非要看我的笑话!现在好了,你们没有回去现代,本王也糊里糊涂的浪费了一个多月的光阴。很好,很好,自作孽不可活,这一次,真人你们是做不成了,你们两个只好来做本王的娈童了!”
苏星汉问明石:“娈童是什么玩意儿?”
明石望着那名姬妾的白手,并没有听见苏星汉的问话,望了片刻之后,他抬起头,试试谈谈的唤了一声:“姐姐?”
姬妾看了他一眼,把脸扭开了。
朱植的行为,虽然看起来是古怪到了极致,但因为他是王爷,随行之人自然也不敢提出质疑,他要怎样便怎样就是了。唯独指挥使面露烦躁之色——明石打听清楚了,指挥使姓燕,名如丹,字子绯,乃是锦衣卫中的头目,朱植自小便与他相识,两人如今虽然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但情谊不减。指挥使一个多月前奉了圣旨前来,于公,是来召朱植入京,于私,也是要和朱植见上一面,做一番深谈。
朱植此刻对着燕如丹,心情有些复杂,这个燕如丹自然是他如假包换的挚友,但若是让他选择,他更想要那个和自己在未来时空共同相处了五年的燕如丹。说起来也真是令人心焦,自己的那些东西和那些人,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算起来,距离上次穿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朱植一边烦恼,一边开始处理眼前的小问题。所谓小问题者,就是车内的那名姬妾。穿戴整齐后下了马车,他在镇内的房屋里落了脚,镇外大雨滂沱,镇内的天空却只是阴霾而已。朱植百感交集的把那名姬妾叫入房内,问道:“你方才在车内,都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