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问了下他们的产品,对方的业务经理姓孙,问着我道:“听说你们的客户有欧洲的一些品牌服装,能进那些服装厂吗?”
我有些为难:“孙经理,那些厂子的丝绸基本是欧洲运来的,只是在国内加工,图的是人工便宜。偶尔要一些丝绸,做的也是他们的低端产品。”我没好意思把话说直,那些厂子只看的上大型丝绸公司的产品,像嘉宝之类的。
这也是目前中国丝绸也的尴尬和悲哀。中国虽是丝绸大国,却并不是丝绸强国。中国生产的丝是最多的,但是从丝到坯绸,再到印染加工的绸缎,就越来越走下坡路。中国出口,一般只出口生丝和坯绸,即相当于原材料和半成品,而欧美国家反而技术更高一筹,对这些生丝和坯绸进行再加工,生产出质量上乘的绸缎。而国产的绸缎,在国际上是根本排不上号的,别说小公司,就是嘉宝,丝路这样的大公司也很艰难。所以赵以敬一直坚持让丝之恒主做绸缎,而不是生丝和坯绸,是逆势而为,连肖彬都一直叹不可理解。我也无法理解,赵以敬一直以来究竟是什么经营理念和心思。有时觉得气吞如虎,有时又觉得虚无缥缈。
孙经理顿了一下,似乎也想的明白,对我笑笑:“那也不勉强,能找到好渠道就好。那样的公司,估计也就丝之恒之类的丝绸还能瞧得上。”
我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孙经理抬手:“咱们都干这行的,不用虚客气。我也是说着试试,行就行,不行也无所谓。要是做到丝之恒那气派,他们都得追着跑。”
我听到丝之恒几个字,心就是一突,没有说话。孙经理却打开了话匣子:“不知道你们代理丝之恒的产品吗?他们最近做的火极了,又上了条生产线,每天看着他们的股票,像坐了火箭似的疯狂上涨。我都后悔没多买点,否则现在也发了。”
“涨了会怎么样?”我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着,“丝之恒有什么好处?”
“涨了自然是股东们获利啊。不过就是涨得有点太玄乎。”孙经理笑着,把话题转到了别处。我对上市公司股票操作不是很懂,虽然也在狂学恶补,但终归实践操作太少,只是看的书本理论,而且股票这事,到了中国又是另一番景象。早失去了最初的味道,成了庄家和散户的博弈。就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但是想想,股票涨了对公司总归是好事,也就放下心,继续和孙经理聊着别的事。
过了两天,下午我谈生意结束的早,夏医生还没有下班,我先到幼儿园接了暖暖回来。路上她又嚷嚷着要吃双球冰激凌,我只好给她买了一个。有时我真的好佩服小孩子的肚子,吃那么多也什么事没有,牵着她脏乎乎的小手,我数落着她:“暖暖,你不能总吃这个,对肠胃没什么好处。”
暖暖不服气的说着:“叔叔说,吃的多才长得高。”这家伙最近学会了顶嘴,而且不论我说什么,她都能找出“叔叔说”来和我抗衡,让我哭笑不得。
进了小区,我忍不住又唠叨她:“下次再和我说叔叔说,妈妈打你小屁股。妈妈的话就不要听了?只听叔叔的?”
暖暖咯咯笑着,却给了我重重的回答:“嗯。听叔叔的。”我心里一梗,暖暖原来已经依赖夏医生到这个地步,我竟然还没发现,一时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一边拉着她一边在小区里缓缓的走着。
到了楼前的草坪边,忽然看到对面楼下停着一辆我熟悉的车,揉了揉眼睛,用手点着数了数车牌号,没错,他南京的车?!我正在发愣,耳边传来一声清冷的招呼:“这么早回来了?”
我惊得心扑通就是一跳,抬头一看,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可能我太专注看他的车了,竟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暖暖也抬头愣愣的看着他,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暖暖的头,声音倒变得很温和:“暖暖。”暖暖没反应,过了好一会才说:“伯伯。”暖暖最近还真是进步不小,还学会叫人了。
赵以敬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我不禁问着:“你怎么在这里?”
赵以敬抬眸看了看我,唇际一勾,眼里都是玩味的神色:“清扬,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什么意思?”这回不仅是心里哆嗦了,身体也跟着就是一哆嗦。
赵以敬指指楼上:“二单元,二层,和你正好相对,拉开帘子,还能看到你窗台上的绿萝。”说完唇际泛起一抹带着点嘲弄带着点邪气的笑意。
我气的胸闷的痛,看了看这边的二层,又看了看我的房子,楼间距还真不大,看到窗台上的绿萝倒是有些夸张,但是却也真的大致看的清楚。我想发火又怕吓着暖暖:“你这是做什么?有意思吗?”
“有。”赵以敬勾唇冷冷笑着,“很有意思。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女人。”
我简直要气晕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谁是他的女人?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住着,还怎么生活?我只觉的全身都哆嗦:“赵以敬,你怎么这么幼稚?你的行为,一点都不像一个上市公司颇有成就的老总,像个无赖小子。”
“我从不觉得我是个君子。我懒得装。”赵以敬笑得清冷中带一丝邪魅,“这房子,谁都可以租,可以买,我为什么不能?”
我终于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你到底还讲不讲道理?说好的分开,说好的互不打扰,这又是做什么?”暖暖被我吓到了,瘪着嘴睁大眼睛看着我,吓得嘟囔:“妈妈------”
“那是你自己说好的,我可从没答应。”赵以敬目光清寒,声音倔强不让。
我说不出话,半天憋出两个字“幼稚。”说完牵着暖暖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家。回到了房间,我愤愤的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看绿萝,看个头!简直不可理喻!
晚上夏医生下班回来,天还没有完全黑,好奇的笑着:“今天怎么把窗帘这么早拉上了?”
我一边剁着菜一边没好气的说着:“怕光。”
夏医生走到我身边,伸手扶着我的肩膀温声说着:“谁惹我们这么漂亮又贤惠的辣妈生气了?说来听听。”眸子里全是醉人的暖意。
这样的动作,以前也有,我也曾勉强自己接受,那天却总觉得多了双眼睛,忙抬手把他的手扫了下去,不自然的笑笑:“没有,生意有些不顺。”夏医生听到是生意的事,也没再追问。
那个晚上分外的不自在,窗帘虽然拉着,但是总觉得被人盯着,刚吃完饭我就一身疲累的对夏医生说着:“我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夏医生明白我的意思,便直接上楼去了。
我悄悄撩起帘子看着对面赵以敬的屋子,灯是黑的,估计晚上又有什么应酬走了,那晚直到睡前,灯也没有再亮。我松了口气。仔细想想,像他这么忙的人,应该也不会经常回来。心里才稍微自在了一些。
☆、温文之人也生怨
自从赵以敬住在对面的楼上,我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座大山,喘不上气。虽然我也知道他经常不在,但是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回来了。楼间距又很近,晚上灯光辉映,看的更明显。赵以敬坐在沙发上翻书的样子,站在窗口抽烟的样子,打电话喝水的样子,只要留意,就能很清楚的看到。
我发现自己的心理很奇怪,一个劲的告诫自己,不要去看,他有什么好看的?哪里没见过?但是家里没人的时候,又喜欢坐在窗口看着对面发呆,我觉得自己心态有点不健康。但是现成的心理医生,却不敢去咨询。
有一次早晨去送暖暖,冷不丁突然在楼下遇到他。我的脸色变得难看的怪异,他倒并无不妥,很自然的冲我打着招呼:“送孩子?我带你过去?”
“不用。”我冷冷回答后,拽着暖暖往车里走去。暖暖一边走,一边还愣愣扭头看着他,他唇际轻扬,对暖暖挥着手:“暖暖再见。”
“伯伯再见。”暖暖冲他挥着手。
“再什么见!”我嫌暖暖墨迹,一把抱起她向车快步走去。上了车,我才舒了口气。终于没有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了。看着暖暖还在扭头看着,我忍不住问着:“暖暖,你怎么老要看那个-----伯伯?”
暖暖笑的很开心:“伯伯好,送暖暖娃娃。”真是个小贪婪鬼,肖彬请你吃了多少次冰激凌都不记得,赵以敬送了一个娃娃倒记得清楚。
我连续几天回来就拉窗帘,夏医生有些疑惑:“怎么总拉帘子?”
我找着借口:“怕光。拉上帘子有安全感。”夏医生定定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暖暖趴在窗口,撩起了帘子,吱吱咯咯的笑着,夏医生走过去温声问着:“看什么呢?”
帘子拉开,赵以敬正趴在窗口和暖暖挥着手逗着,他的窗台上有个憨态可掬的机器熊正在来回翻着跟斗,想来暖暖就是被那只熊逗得咯咯直笑。我的脸腾的红了,好像被夏医生逮到什么似的,这种局面,满是尴尬。
夏医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冷冷看着对面,转头问着我:“他什么时候搬来的?”
“六天,七天?大概一礼拜吧。”我结结巴巴的说着,表情很是僵硬。不知道为什么,很少见夏医生这样清冷的样子,偶尔看到,竟有些胆怯。
夏医生看我脸色乍变,也恢复了淡然的神情:“清扬,没什么要紧。生活是我们自己的,不在乎旁边有什么人窥伺。”
我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对他的话表示赞同还是否定,只是觉得他用“窥伺”这个词形容赵以敬,我怎么就听的那么别扭。夏医生拍拍我的肩:“好了,晚上也别做饭了,咱们到外面去吃吧。”转而对暖暖说着:“想不想去淘气堡?”
“想。”隔着楼看机器熊翻跟斗终究是雾里看花,远没有去淘气堡里蹦跶着诱惑力大,暖暖从窗台边的台子上爬了下来,跑到我身边催着我:“妈妈,快走,淘气堡。”
被暖暖扭股的厉害,屋子里呆着又着实不适,我只好点头。换了件浅花色的长裙,和夏医生带着暖暖出去。我没敢抬头看赵以敬楼上的情形,只觉得周围似乎在眼神大战,夏医生的冰冷凛冽,和赵以敬的强势清寒,仿佛隔空打物一样来回交战。我匆匆的走出了小区。
小镇并不大,除非是出去办事,或者是送暖暖上幼儿园,平时我们出去吃饭溜达,都是走着过去。出了小区的门,我终于长舒了口气,说话的神情自然了不少,夏医生面上的表情也很舒缓。到了商场,暖暖在室内乐园里玩着淘气堡,我和夏医生在外面等着。
夏医生忽然看着我说道:“清扬,我们换个地方住吧?”
我心里一颤,我明白赵以敬的出现让夏医生心里不快,我垂下了眼帘,低声说着:“换到哪呢?他如果存心这样,无论我们去哪里,他都会跟着来的。”
夏医生追问着:“那我们回北京呢?或者到四川,云南?离开这里?”说着语气微微有些激动,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至瑾,别开玩笑了。”我把他的手推开,“现在何夕的客户网都在江浙一带,怎么回北京?去四川云南更不现实。”
“清扬,我可以养家,你为什么一定要做生意?为什么一定要做丝绸?是不是你潜意识想去保持同步呢?”夏医生的语气虽然淡淡的,话却是一句接一句,紧赶着而来。
我从没想过我为什么要做丝绸,我本来就是丝之恒的员工,辞职加入老邓的公司,又被老邓扫地出门,到现在自己撑着摊子做丝绸,一切顺其自然,我觉得自己就是丝绸人,虽然不像赵以敬,蒋正齐他们是丝绸大亨,但我的血液里我的骨髓里,似乎一直就和丝绸是融为一体的,我从事这个行业也喜欢这个行业。猛地被夏医生提起什么潜意识,我愣住了。
我潜意识是想和赵以敬同步吗?从事着他从事的行业,这样似乎遥遥相望,也有着共同的牵系?就像杜衡和赵石南?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这个情愫。我突然有种被戳穿心思的慌乱,咬唇说着:“我不懂什么潜意识,下意识,我只是一直在做这个行业,你要非那么联想,我也没办法。”
夏医生定定看了看我,似乎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过了片刻,轻轻牵起我的手叹气道:“对不起清扬,我太着急了。”顿了顿说着,“最近我的情绪很不好,这样的我很不专业。我知道应该淡然而处,但我实在淡定不起来,我很怕自己一直苦心而求的人,好容易要得到,却又失去。”
我能理解夏医生的心情,如果有个女人住在对面楼里每天守着我的爱人,我也会濒临疯狂的。但是能怎么办?躲避是解决办法吗?
暖暖从淘气堡出来了,夏医生过去把她接上,抱着她问道:“累不累,吃你喜欢的布丁去?”
“好!”暖暖答的响亮,小手攀上了夏医生的脖子。到了甜品店里,坐在那看着暖暖吃的开心,夏医生时不时帮她擦擦手,我心里刚才的那一丝不悦已经烟消云散了。不得不说,夏医生对暖暖是难得的好,这样的细致耐心,一点不亚于顾钧。生命里能出现这样的一个人,已经很不容易。我看着他们淡淡的笑了。
吃过饭,我牵着暖暖和夏医生一起溜达着回去,那晚月色清明,微风细疏,离小区越近,心情似乎越沉,夏医生一直没有说话,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说道:“清扬,要不你考虑考虑,我们结婚吧?”
结婚?我的脚一软,趔趄了一下,和夏医生结婚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暂时没想过:“是—不是—太快了?”
“我的心思,你明白的。与其这么踌躇下去,不如我们建立一个新的家庭,开始新的生活。也好给暖暖一个正常的家庭。”夏医生很会捏我的软肋,每次说到暖暖,我的心就会一动。
“你的父母,会同意吗?”我找着借口。
夏医生淡淡一笑:“我都这么大了,婚姻还自己做不得主吗?无论他们同意与否,我决定的事,我会坚持。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也只能不孝了。”
“这不太好,做子女的还是要先得到父母的首肯——”我继续说着,却被夏医生温声打断:“清扬,这不是理由。”我的脸一红,没再吭声。和一个心理医生玩心理,会显得很幼稚。
暖暖忽然仰头问道:“什么叫结婚?”
夏医生摸了摸暖暖的头,笑着说道:“就是叔叔和妈妈在一起,一直陪着暖暖,好不好?”听到夏医生这么说,我的脸几乎要烫的滴血。
“像现在这样吗?”暖暖还在问着。我呵斥道:“好了,别问了。小孩子懂什么。”
“比现在还要好,叔叔可以晚上也陪着暖暖,给暖暖讲故事,玩火车嘟嘟,给朵朵做衣服。”夏医生微笑看着暖暖。
暖暖眼睛瞪得很大,想了一下眼巴巴看着我说道:“妈妈,那你快结婚吧。”我气的想给小家伙的小屁股来一下子,夏医生却哈哈大笑,一把抱起暖暖:“暖暖最乖。”却胳膊好像不给力,举到半空,顿了一下,又把暖暖放了下来,脸上表情很不自在。
“胳膊还疼?”我赶紧转移着话题。
“没事。”夏医生随意的说着。
“别总说没事,都这么些天,早该好了。待会回去贴个膏药吧。要是还不好就去医院看看。”我同夏医生说着,回到了房间里。拿出膏药要给他贴,夏医生推托了半天才很不情愿的把衬衣解开,露出了肩膀。
我却怔在了那里,他肩上一块明显被打的青,散的青紫一片,不知当时得用了多大的力气。都这么多天,还这么重的痕迹。夏医生触目惊心的伤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震惊、同情、气愤同时涌了上来:“他打的?”
夏医生淡淡道:“别问了,这没什么。”
我把手里的膏药一扔:“既然这样,那我自己去对楼问问。”
☆、转折未知是喜忧
夏医生一把拉住了我,声音少了几许平静:“不要去见他。清扬。”
我心里一紧,看着夏医生问道:“至瑾,那你告诉我,是他弄的,是不是?”
夏医生皱眉点点头:“几句话的冲突。”说着拍拍我的肩,“男人有男人的解决方式,你不用担心。”
男人的解决方式就是打架斗殴?太荒唐了,我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给夏医生把膏药贴好,嘱咐着他:“记得24小时内要取下来,当心皮肤会痒。”
我很少这么关切他,夏医生的神色里满是欢欣的喜悦,微微笑了:“我很想忘记,等着你来提醒我。”
暖暖蹭过来拽着夏医生的袖子:“叔叔,你今晚是不是要陪暖暖一直玩火车嘟嘟?”
“时候不早了,叔叔要回家。”我轻轻拍了拍暖暖的小手:“妈妈陪你玩。”我把她从夏医生身上拽了下来:“快去洗脸。”
夏医生起身捏了捏暖暖的脸蛋:“妈妈和叔叔结婚了才能晚上陪暖暖玩。现在还不行,但是叔叔相信那一天会来到。”说着对我淡淡笑着:“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一早要去厦门出差走两天,你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离去。
那晚有点失眠,一夜心潮起伏。夏医生的求婚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接受一个能用心对待自己和女儿的男人,按理应该是件容易的事,但当结婚被提上日程,我的心中更加纠结。以前只是想尽快珍惜身边善待自己的人,加快忘记不该惦记的人,但是如果真的要与夏医生结婚,他的父母和家庭,也是个堪忧的问题。
辗转反侧间,我撩起帘子看了看对楼,赵以敬的房间一直亮着灯,他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盯着什么看的出神,看了很久,把那个东西放到了沙发旁的桌子上,转身进了卧室,我就看不到了。我把帘子重新放下。
第二天一早送暖暖去幼儿园,赵以敬正在楼下靠着车吸烟,看到我唇际勾起道:“早,很巧。”
我冲他淡淡说着:“不巧,我把窗帘拉开的时候,就是我准备出发的时候,你的视力那么好,怎么会看不到。”
我直接说穿赵以敬的心事,他面色没什么变化,眉梢扬起猛吸了一口烟:“现在心理学也学的这么好了?”
我心里就是一阵裹气,提到心理学,我的火更大:“赵以敬,你很无聊。另外我想告诉你,你和我之间,已经没什么了,你别总这个样子,你也没权利去打别人。”
赵以敬的眉头皱了起来,用力把手里的烟头搓灭,冷声道:“打他怎么了?他也没权利纠缠我的女人,还让我放手?”
我气的手指微颤,暖暖牵着我的手问道:“妈妈你怎么在动?”我盯着赵以敬,冷冷吐出两个字:“无赖。”说着转身拉着女儿就走。
赵以敬一把扯住我的胳膊,顿了一下,看着我的眸子有丝碎裂的疼痛:“清扬,我们好好谈谈。”
他的眼神让我的心丝丝扯疼起来,我声音有些颤抖:“谈什么?又是让我继续等你?”
赵以敬毫不犹豫的应声:“是。你等我。”
我用力的把他的手甩开,心里一阵的寒凉,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语气几分自嘲:“等到你结婚吗?我这个替身等不起。”
“什么结婚!我说过会避免的。”赵以敬胸腔起伏,语气尽量平静。暖暖忽然冒出一声:“叔叔说结婚了晚上陪暖暖玩。”也许是昨晚夏医生说了好几次结婚,这对暖暖是个新鲜词汇,她听到了自然有了反应,此刻口头禅“叔叔说”也冒了出来。
赵以敬听到这句话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盯着我问道:“你们在谈结婚?到了这个地步?”
就许你谈结婚别人就不能谈?我忽然觉得很可笑,看了看他说道:“谈不谈,都和你没关系。”
“宋清扬,你先去送孩子。”赵以敬眉头皱的很紧,几乎咬牙竭力声音平静说出这几个字。我心里一突,牵着暖暖往前走去。
把暖暖送到了幼儿园,刚和她挥着手说完“拜拜”,身边一个巨大的力量扯着我就走,我扭过头用力抻着,想把赵以敬的手甩开,却根本纹丝不动,只能被他用力扯到他的车上。
“我的车还停在路边没挪开呢,会被拖走的。”我挣扎着。
他没有说话,车飞快的开回了小区,他的手像铁钳似的,抓着我动弹不了,扯到了他的房间里。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到他屋里,和我的房子是一样的格局,简单的一居室,倒是收拾的还算干净整齐,还没容我细细看,他已经一把把我摔到了沙发上,脸色铁青的吓人,盯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你做什么!”我坐了起来,咬唇看着他,心里突突直跳。屋里只有我和他,彼此呼吸都清晰可闻。
他就那么冷冷看着我,半天只说出几个字:“我不许你结婚。”
“那是我的事。”我也没有好气,“赵以敬,你觉得到了现在,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能?”赵以敬低头看着我,目光中是各种撕扯纠缠的神情:“我从不觉得我们分开过。”
我的心狠狠被撕了一下,赵以敬的话不多,也不是擅长表达自己,但就是这平实的话,却总说的我的心砰砰跳。我捂着胸口,眼圈有点红:“我倒觉得,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和你在一起的,也许一直是和我眉眼相似的人。”
“还在扯这个。”赵以敬蹙眉道,“这到底有什么意思?这样眉眼的女人我觉得好看,就这么简单,不行吗?总说替身,性情都不一样怎么替?谁像你这么倔?”
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因为喜欢这种眉眼?这也算理由?我咬唇说着:“真牵强。”
赵以敬看我油盐不进,一时也气的没了话,走到窗边猛地吸着烟,我稍微冷静了些,看了看他的房间,布置的很简单,清冷的色调,和他的人一样。沙发旁边是一个两层的小桌子,下面一层是书报,上面放着一台固定电话机和一个茶杯。他这样的身份,住这么简陋的条件,倒真是为难了他。
桌子上有一个相架,我顺手拿了起来,愣在了那里。我和他在后海拍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洗了出来,摆在了相框里,照片里的我和他,眉眼清澈,紧紧的相偎在一起,那一刻,我忽然心酸的想流泪,曾经,我那么幸福过。现在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看我盯着相框发呆,赵以敬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说着:“桌上缺个摆件。”这个理由也挺烂的,我抽抽嘴角没说话,只是细细抚着照片上的人。
他掐了烟,走到了我身边,说的有些动容:“清扬,不要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活到现在,我才体会到放不下一个人的滋味,再等等我。”看我没有说话,他又说着:“现在是九月初,等到十月底,好吗?”
我还是没有回答,我的脑子有点混乱,理智一度告诉我应该放下他,现在又突然给我这样的许诺,我的手在相框上来回旋着,始终没有吭声。
屋里的空气也像凝结了一般,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遭遇到这么纠结的选择题,正在为难,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很快接了起来,眉头紧皱:“什么?”
对方的声音我听的不清楚,是个女声。赵以敬只说了句:“我马上回去。”就立刻挂了电话。再看向我,眸子里的神情十分复杂:“我必须要回去。我的伯母住院了,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
伯母应该是赵信儒的夫人,那个一直缠绵病榻的老妇人。我的心也揪了起来:“快去吧,路上小心开车。”
赵以敬看了看我,忽然用力紧紧的把我抱在了怀里,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就这么扑面而来,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舍不得挣扎。“记得等我。”他沉声说了这句,松开我转身向外走去,我也跟着出了门。他的眼神里,除了悲伤和紧张,还有丝我看不懂的厉兵秣马的决绝。
和赵以敬分开后,我跑到幼儿园,还好车还没被拖走,我赶紧开车到了公司。今天下午还有面试。公司的业务在拓展,现有的人又不够了。只好继续招四个人。现在算算,公司已经快十个人了。从三个人到十个人,我忽然就信心满满了。
应聘结束,大家在一起闲聊着,一个姓杨的小伙子看着电脑忽然大叫道:“啊,又涨了,爽!”张帆过去拍着他的肩笑道:“你小子还炒股呢?这可是假公济私,用公司资源炒股?”
小杨挠挠头:“我哪有,我老婆最近迷这个,她有个朋友最近撺掇她一起炒,买了丝之恒的,刚才短信告诉我又涨了,我还不信,结果一查,真的又涨了,她投了十万块进去,才几天,就赚了三万。”
“这么暴利?”张帆凑过去看着。小杨给他指着:“你看,可不是吗,丝之恒今天涨的太猛了,疯了吧?”
张帆“哦”一声,啧啧叹着:“这K线,顶天了。”
☆、徘徊之间再生变
我不懂股票,但心里总觉得这么暴涨,有点担忧,不禁问着张帆:“这么涨,是好还是不好?”
“这个,说不准,现在看是好的,我建议小杨啊,赶紧抛了吧,要是过两天来个暴跌,哭死都来不及。钱哪有够的时候,见好就收。”张帆对我笑笑,“宋姐也想买这个?”
“我不买。”我笑笑,“我就是不知道,这股票涨了,对丝之恒有什么影响?”
“丝之恒肯定股东都乐的嘴歪了呀,手里的股票都值了钱,说明公司也发展的好,要是卖了变现,也是笔大收入。”张帆笑道,“丝之恒的两条文化丝绸生产线赚得盆满钵满了,在欧洲销量极好,以前国产的绸卖出去不容易,现在是抢着要,怎么会股票不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