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头说着。翻看着夏医生的短信,很多,说着他的真心和坚持。我忽然很累,不想再看,把手机塞回包里。
车忽然挑了个头绕到了去东三环的路上。“去哪儿?”我问着。
“会会邓予浩。”赵以敬的声音冷冷的,又恢复了他在商场上一贯的清冷阴寒。
“会他做什么?”我的心一惊,我的事不想他来插手处理。
赵以敬斜睨了我一眼,淡淡说着:“解决你挠头的事。”一句话堵得我又说不上来,干脆也不打肿脸充胖子了,也好奇他到底能如何解决,索性先跟着看看。赵以敬给肖彬打了个电话:“晚上兆松集团的晚宴你不用去了,我亲自过去。”
我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行头,出席晚宴有些寒碜,看到对面的商场对赵以敬说着:“我用不用去换件衣服?”
赵以敬的车开到了我很熟悉的路上,答着:“需要。”这是去丝之恒的路,以前我不知道要走多少遍,如今一切熟悉,路如故,人如故,心却不如故。车停在了丝之恒的楼下,赵以敬对我说着:“在车里等我一下。”
我点点头,目送着他快步走上楼去。不多时,他拎着一个纸袋上了车,把纸袋递给我:“换上这个。”
我打开一看,愣在了那里,那件玫瑰色的S30!我心里各种滋味,有震动有不解,问着他:“是我穿过的那件吗?”
“不是。”他答着,“那件不是坏了?这是另一件。”
“这衣服不是没生产吗?”我摸着如水般顺滑的丝绸,头晕的厉害,玫瑰色冲的我眼睛生疼,我扶着额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
“只是不对外销售,公司还有。”赵以敬答着,转头看了看我问道:“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差,不舒服?”
“没有。”我强撑着坐起来,问着他:“这衣服是谁设计的?款式颜色都很奇特。”
“一个扬州的设计师,在丝之恒做了几年,这批都是他设计的。据说是祖传的手艺。本来没觉得好,不过你穿了以后,我总看着眼熟。”赵以敬陷入了思索,“在哪见过?”
我的心跳的激烈,忍不住看着他说道:“你信不信人是有轮回的?”
赵以敬闷闷的笑了两声,说着:“信。”
“真的信?”我激动的声音都不稳了。
“嗯,我觉得你上辈子应该是只狐狸。所以让人心智都乱。”赵以敬看着我的眸子几分炽烈,眼神让我的脸都发烫。
我非常失望的转过头去,凡苓说我是神婆转世,他说我是狐狸转世,不过是调侃之语,都是群无神论者。我再说下去他们一定会把我送到医院去看神经科的。也是,如果不是外婆在讲故事时我强烈的画面和细节涌上脑海,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神经有问题了。起码以前,我是绝不相信神鬼之说轮回转世的。我默默的垂下了头,如今,只是我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晚上到了东三环的一个酒店,兆松集团也是丝绸业内一个很大的公司,主要做京津地区的丝绸销售,摊子铺的也很大。今晚据说是兆松集团收购了几个小公司后,并到集团,正式的骆成晚宴。按理这样的场面肖彬来就可以了。赵以敬既然选择了过来,那应该老邓也会出席。他那样善于钻营的人,是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和业内同袍联络感情的机会的。
当赵以敬带着我步入酒店时,兆松集团的董事长胡兆松满面春光,因为兆松无论从规模还是渠道都远远不能与丝之恒比肩的,而之前也许兆松集团都没有什么机会见到赵以敬。胡兆松迎了上来:“赵总,下午肖总说您会来,我还不敢相信。”
赵以敬同他握手打了招呼,介绍了我:“何夕公司老总,宋清扬。”我的脸红的几乎要滴血,和他们的基业比起来,我真的没脸称自己是老总。
“久仰久仰。”胡兆松和我互换了名片。久仰才怪,何夕的名字,应该就没什么人听过。
赵以敬带着我向里走去,远远的我便看到了熟悉的老邓,果不出所料。看到赵以敬和我一起过来,老邓愣在了原地,顿了半晌,才仿佛硬着头皮迎着我们走了过来。
说:
二更会很晚,一点左右,大家明早起来看:)
☆、挺身而出解干戈
“赵总,清扬。”老邓的圆滑,很快的调整了脸色,自如的对我和赵以敬打着招呼。
我冲他笑笑,赵以敬象征性的和他握了握手,带着我向前走去,继续介绍认识着别的公司老总。赵以敬在业内很有威望,所以大家看是他介绍的人,也满脸客气,详细的问了何夕的地址和经营业务,并且说着有机会一定合作。
其他人并不知道我和赵以敬的关系,只当是他介绍推荐的一个业内新人,一如郑钊也曾经极力推荐过我同其他人认识。只有老邓,看向我的眼光里多了几丝疑惑和不确定。
晚宴是自助酒会的形式,我没怎么吃,只跟着赵以敬认识同袍了。老邓终于按捺不住,等着我闲在一边休息的时候,走了过来,笑得非常自然,一如我和他之间从无隔阂:“清扬,又和赵总在一起了?”
我硌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是早就知道赵以敬和清莲订婚的,如今我若是说我和赵以敬在一起,只怕麻烦不断,但若说没什么关系,他必定觉得肆无忌惮继续给我使绊子。
正在我纠结答复的时候,赵以敬带着另一位老总走到我身边:“清扬,这是淮阴丝绸的王总,总部就在南京,公司做的非常大,你可要多向王总请教。”
我伸手过去和王总握了握,交换了名片。赵以敬看到一旁的老邓对王总说着:“这位邓总,不用我介绍了吧?”
王总拍着老邓的肩,哈哈笑着:“邓总是老朋友了,我那里的丝还有不少是邓总的货呢,质量不错,价钱也公道。”老邓看着眉眼眯起的赵以敬,笑得有些没底气。赵以敬是这样的,冷着的时候别人摸不准他是什么心情,会紧张,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更让人紧张。因为这是他蓄势待发前惯用的情态。
果然,赵以敬看着王总淡淡笑道:“邓总的价钱还是不错的,不过最近生丝有波动,我联系了一个丝商,5A的,也就邓总那个价格吧,让我帮忙推出去,我正愁着往哪里推。”
老邓那最好也就是4A的丝,赵以敬5A的卖4A的价,一吨差的价格也不止几万块。果然王总和老邓的眼睛都直了,王总直接对赵以敬说着:“我那要啊。有多少来多少嘛。”
王总这么一说,老邓又更紧张了,因为王总是老邓主要的客源,要是王总要了赵以敬的丝,势必会减少甚至取消老邓那里4A丝的需求,这么一来老邓的前路就被掐的死死的。可王总和赵以敬说的热闹,老邓又插不上嘴,一时着急,转而看着我问道:“清扬,赵总那里5A的丝你知道是哪里的吗?”
我哪里知道,摇摇头看着他:“你还是亲自问他吧。”
赵以敬和王总说着又走到了别处聊着,老邓的目光却从此围绕着赵以敬转个不停。好容易看到赵以敬身边没人,老邓走了过去,我也顺带跟了过去。
“赵总,”老邓笑着端起酒杯和赵以敬碰了一下,直接开口问着:“您刚才说的5A的丝,能帮我通通路子吗?”
“你?”赵以敬看着眼巴巴的老邓,眉梢微微挑起,有丝冷淡,“你不是主做销售渠道的生意了吗,还要做着生丝?”
老邓的河西是不做渠道的,一直主营生丝,做渠道的是我的何夕。聪明的老邓马上明白了赵以敬话里的意思,看着我笑道:“渠道是清扬在做嘛,我大力支持她。”
“哦,”赵以敬的表情很淡然,说了句似乎不关主题的话,“王总对这批5A的丝很有兴趣,已经打算回去就联系了。”
这句话更戳到了老邓的腰眼上,王总要是看上了这家的丝,以后就真没老邓什么事了。
赵以敬接着悠悠的开口说着:“另外,之前我们谈的那笔生丝供应,还没有正式签吧?我再考虑焦虑。”
老邓这回算是明白赵以敬是存心找着他的茬了,看了看我,又转看向赵以敬:“赵总,生丝的事,我下面的人都和姚经理谈好了-------”
老邓此刻抛出姚清莲,又恰恰在我和赵以敬之间抛出,只是为了试探我和清莲到底哪个能左右他生意的影响罢了,够直接。
赵以敬睨了老邓一眼,把话说得更加直接:“她是她,公司是公司,采购生丝的事我会直接关注。”
赵以敬的话不多,却字字很关键,老邓已经彻底明白了赵以敬的意思,略微深思了一下说着:“赵总,如果我不再做代理,专心做生丝的话,是不是合作会更多呢?”
赵以敬的声音清冷有力:“公司蚕丝被生产线的丝可以全部用你的。”我轻轻咳了一声,赵以敬相当于用自己的利益换了我的解脱,我有些于心不忍,这又是何苦。
赵以敬没有理会我的咳嗽,扬唇问着老邓:“行吗?”
老邓的鬓角浸出了汗珠,一面是两头的大生意,一面是蒸蒸日上的何夕,我明白老邓的为难,谁也不想轻易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顿了顿,老邓想拖延:“这个,何夕主要是清扬在管,我和她再商量商量。”我真佩服老邓的嘴,何夕主要我在管?但什么事他不插手?忍不住喝了一大口手里的香槟泄着胸中的不满。
赵以敬没有给老邓这个喘息时间,冷声问着:“她的事和我的事有区别吗?”
赵以敬的话让我一震,嘴里的香槟呛到了嗓子眼,背过身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这到底算哪门子的闲事。赵以敬接着说着:“难道需要我注资去支持你们?”声音不大,却气势十足。
赵以敬这便是**裸的威胁,他如果注资,何夕的三个股东,我和凡苓肯定同意,只有老邓反对是无效的。如今我才明白何夕加入凡苓这一股多么重要,就是致命的一票决定权。当初谁想出的这个绝妙办法。而赵以敬一旦注资,资金量势必不少,到时不止是何夕,老邓的河西母公司也势必会被反吞掉。
老邓终于彻底明白了,壮士断腕本来就是老邓的特长,老邓没有犹豫:“我明白了,赵总。我会和清扬好好谈谈撤资的事。”说完看了我一眼,目光很复杂的离开了。
我舒了口气,看着赵以敬有些心情复杂:“代价是不是有点大,我知道丝之恒的需求,本来是看不上邓予浩的生丝的。”
赵以敬看着我目光有些沉重:“我只觉得自己能给你的,太少。”
我的心抖了一下,重重的坚冰,听到这句话,忽然有消融的蠢蠢欲动。我低下了头,手指纠缠着:“我不需要------”
“也没什么。”赵以敬换了个轻松的口气,“再说蚕丝被都快停产了。”
“啊?”我惊讶的看着赵以敬,果然是无奸不商,这个人已经把商人的精明玩到了骨子里的精髓。我心里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晚宴十点多结束了,我坐上了赵以敬的车,刚才的喧嚣繁华,都瞬间散去,只剩下一如既往的他,我,和淡淡的月色。
那晚的月色,真的很美,也很亮,他在月光清辉下的轮廓依然让我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坐在他的车上看着他,觉得有点梦幻不真。
“看什么呢?”他唇角一扬,淡淡的笑了。
“觉的不真实,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也许是月色加酒精,我的话有些伤感。
赵以敬转过头来,伸手把我的脸抬起,声音低柔的也像梦境:“清扬,我很想你。”
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吻已经猝不及防的落了上来,依旧是带着他淡淡烟草的熟悉味道,和他激烈的情动,把我揉的喘息不上,脑中是重重叠叠交织的影像,赵石南赵以敬,杜衡和我都分不清楚。我只是无力的化在了他的怀里,被他的激烈“轰”的燃烧了起来。
我的内心理智的小角落就这么突然的完全被他的强势占据,容不得我多想一刻。他的手探进了我的裙子里,不止是他,还有我,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忽然他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手机百折不挠的响着,我的手机也有短信的声音,我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皱眉摁了上去,想来除了清莲没有别人。而我打开手机,是夏医生的短信:“清扬,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有话对你说。”
刚才的情绪在一刹那,变得无比尴尬,是啊,我和他之间,已经隔了两个人,却又好像什么都没隔,真是太奇怪又太可笑了。
赵以敬的手再次抚上了我的肩,我用力的挣脱了,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转看着赵以敬,声音纠结无奈,却又凄凉:“以敬,我不喜欢我们这个状态。如果你真的认定了我,请做给我看。”
赵以敬怔了一下,手扶着方向盘没有吭声,过了半晌,看着我沉定的说道:“我知道了。”
车在五环路上绕了几圈,一如当年那个晚上,他舍不得我下去,但最终,天还是会亮,不愿看到的黎明,还是到来了。
☆、一夜细雨终释然
我是第二天下午到南京的飞机,早晨赵以敬把我送到凡苓家后,还有事便离开了。我拿了凡苓的钥匙,本来打算在她家里住的,如今也好,上午可以睡着补一觉。
中午睡得正香,肖彬的电话响了,我才想起来约了他今天中午吃饭,打着哈欠告诉他我在凡苓家,就定在凡苓家楼下的餐厅简单的吃点就好。
几个月没见,肖彬比上次又憔悴了,我看着他想着凡苓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但又明明不是该在一起的人。和肖彬说了没几句话,自然的就聊到了凡苓身上。肖彬递给我一个纸袋:“这个,麻烦你交给她。”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没看出来是什么。也不和肖彬见外,我直接问着:“你不是和她分了吗,还送东西干嘛?”说着把纸袋塞回到他的手里:“我建议你还是别送了,既然分,就分的彻底些,对两个人都好。”
肖彬怔了一下,垂下眸子笑笑:“和她一起,答应过送她这个,我不想失信。再说,做朋友总还可以吧。”
“朋友?”也许是我思想老土,总觉得分手后没什么必要做朋友,何必彼此添堵,但是肖彬和凡苓的事,我也没法插手太多,既然肖彬决定了送,我只好又接了过来。忍不住又多嘴了一句:“听说你的太太是个好人,还是好好对她吧。”
肖彬的目光有些躲闪,半晌才看着我叹气说了句:“我知道。”
吃过饭我就去了机场,当赵以敬准备送我的时候,我已经进了安检等着登机了。我知道自己在躲着和他见面,我害怕再见到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情,从来都难自禁。
原本和夏医生买的是一起回去的机票,我去的早,正好改签到了早两个小时的航班,上机前,我给夏医生回了短信:至瑾,我回去了。我建议你还是留在北京吧。然后关了手机。我同样面对不了的,还有夏医生,本来也没有笃诚的心,又何苦让人家为了我连事业前途,父母家庭都背弃了?我承受不起。
回到了小镇,我去凡苓处接暖暖,顺便把纸袋给她:“肖彬给你的。”凡苓听到肖彬的名字全身都是一震,看着她的样子,我的心说不上的疼。凡苓打开了盒子,是一个造型很别致的沙漏,像两颗心的形状,中间有细细的流沙穿过。
凡苓看到这个礼物忽然掩着嘴哭了,哭的泣不成声,我抱住了她:“怎么了?”
她抽泣了很久,断断续续的说着:“有一次我和他出去逛,看到这个沙漏很别致,我想买,他说不好,两颗心离得那么远,一直都到不了一起,还偏偏被细沙绊着,不吉利。我当时开玩笑说,如果以后我们分手了,你还忘不了我,就买一个这个给我,让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牵绊。”
我听到这话,脑子“轰”的就是一声,忍不住说着:“这算什么,又不能给你未来,还扯着你不放,这样吊着你,让你怎么放的下?这个肖彬,真是糊涂。”
凡苓只是垂着泪,没有说话,半晌看着我说道:“他是不是真的爱着我?如果不爱,怎么会对我表达放不下的意思?”
“爱有什么用?”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如果真的爱你,要么娶了你,要么放了你,而不是这么不清不楚的拴着你的心。”
凡苓定定的看着我,忽然开口问道:“那赵以敬呢?他不也是这样吗?”我被凡苓问住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是啊,赵以敬,肖彬都是一样。能医者不自医,我对凡苓说的理智明白,可到了自己身上,一样的纠结反复。
看我低下了头不说话,凡苓轻轻拥住了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心,我只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也真的很想知道,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再说话,想知道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那份不甘,那份不舍,恐怕才是多少女人放不下的原因。而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凡苓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我把暖暖抱着回了家。这里,才是真实的我的生活,不是北京虚无缥缈的后海,不是北京灯红酒绿的夜场,这个静静的小镇,这个小小的女儿,才是我生活的全部。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我关上窗户抱着女儿睡觉了。
那晚睡了很久,第二天一早被暖暖的笑声吵醒,我睁开眼,暖暖正趴在玻璃窗上,小手冲楼下挥舞着,我顺着暖暖的目光向下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楼下和暖暖也挥着手。
暖暖对我笑嘻嘻的说着:“叔叔。”我一个激灵起来,穿好衣服拿出包里的手机,才发现昨晚下飞机后一直没有开机,我打开手机,给夏医生拨了号码,声音有些沉重:“至瑾。”
夏医生的声音有些沙哑:“清扬,我可以上去吗?”
夏医生的温和总是有些卑微,我的心不自觉的扯疼起来:“当然可以。”
半分钟后,楼梯里响起了脚步声,我忙跑去把门打开,夏医生走了进来,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也全是湿的,只额前的些许有些干了。我不禁问着:“怎么全湿了?”
“昨晚下雨了。”夏医生接过我手里的毛巾,把胳膊擦了擦,对我说着。
我怔在了原地,昨晚下雨,他一直在雨里吗?“你什么时候到的?”我的心有些慌乱。
“飞机晚点了,到了这里,已经夜里十二点,你屋里黑着,应该已经睡觉了,我就没有打扰。”夏医生的声音有些沉重,目光稳稳的看着我,“清扬,不要怪我鲁莽,我只是真的等不及,想在你一醒来就能看到你。找不到你的时候,心里很难受。”夏医生说到最后一句,竟全是伤痛的语气。
我第一次被眼前的这个男人震得有些心疼,想想自己从饭店跑出去就一直不管不顾的态度,有些懊悔:“对不起,至瑾,我前天有点冲动。”
“前天应该我说抱歉。”夏医生无奈的笑笑,“我的父母给你带来的伤害,我要替他们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一向开明的他们遇到事情,也这么----”他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我手指缠绕着咬唇说道:“没事,其实正常,哪个做父母的,都不会允许孩子找一个像我这样条件的。能理解。”说着有些伤怀,是啊,一个离异带孩子的女人,注定会遭受这些世俗的眼光,按理,我应该早习惯了。我微微仰了仰头,不让眼泪流出来。
顿了顿,我的情绪平复些,对夏医生说着:“他们是为你好,又是你的至亲,你应该听从他们的建议。”
夏医生打断了我的话:“别的我可以听从,惟独这件事,我没有办法。”转而看着我认真的说着:“清扬,我这个年纪,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看我没有吭声,夏医生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些牵绊,那位赵总,我也去了解了,他已经和别人订了婚,我不认为他能给你幸福。如果你想等到他结婚才愿意放弃,我也可以陪着你等。”
听到他提赵以敬的名字,我无端的颤了一下,胡乱的辩解着:“这没有什么关系。你的事,和他的事,是两码事。”
夏医生牵起了我的手,认真看着我说道:“清扬,你的过去我错过了太多,但是未来,我希望是我来给你快乐,给暖暖快乐。我父母也许现在思想不能过关,但是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而且他们的意见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幸福。”
夏医生实在是个很善于沟通的人,他说的话,总是入情入理,语气温和带着笃定,会让人不自觉的就产生信任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专业优势。我承认,他的这席话,让我灰暗的心里,有了些许阳光。
暖暖看我和夏医生一直在说话,早已无聊的跑到夏医生身边,一会揪揪他的手指,一会仰头看着夏医生咯咯的笑着,看到夏医生手里拎着的纸袋,好奇的低下头看着,还用小手来回的扣,趁着夏医生的手一松,把纸袋拿过去,自己打了开来。
我忙阻止着:“暖暖,不要随便动叔叔的东西。”可是已经晚了,手指灵敏的女儿已经打开了纸袋里的盒子,拿出了一个漂亮的洋娃娃,虽然比不上赵以敬那个,但是也格外的漂亮,精致的衣服,逼真的五官,暖暖开心的问着夏医生:“是给我的吗?”
夏医生俯身看着暖暖温和的笑着:“是啊,你不是一直说朵朵太寂寞吗?叔叔给朵朵找了个小妹妹。喜欢吗?”暖暖抱着娃娃一个劲的点头:“喜欢。”开心的看着我笑着:“妈妈,朵朵有妹妹了。”
我怔在了那里,我答应给暖暖买的娃娃,好几个月了都没有放在心上,而夏医生却做到了。若说没有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我抿着唇说不出话。
夏医生看了看时间对我说道:“清扬,那我送暖暖去幼儿园了,好吗?”看着他诚恳的神色,我终于还是动摇了,点了点头。
☆、红玫瑰与白玫瑰
张爱玲曾说过,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朵红玫瑰和一朵白玫瑰。而我现在好像也陷入了这种境地。凡苓说,赵以敬是我的红玫瑰,炽烈的像火,能给我荡气回肠的爱;而夏医生是白玫瑰,宛如床前明月光,能给我涓涓细流的生活。
“如果是你,选哪个?”我问着凡苓。
“当然选红玫瑰。”凡苓笑得凄然,“因为红玫瑰才是爱情。人这一辈子不容易,能遇到让你爱的忘乎所以的男人,就别辜负,不是怕辜负他,是别辜负自己的那份情感。既然所有的未来都是不可控的,为什么不选个自己喜欢的?”凡苓是个遵从自己内心的人。
我没有吭声,凡苓揉了揉我的头发:“其实还用我说吗,你自己不已经选出来了吗?”
“我?哪里?”我有些惊讶。我是想过这些问题,但心中始终都是敏感而纠结的。
“你在等赵以敬。”凡苓定定的看着我说道,“不到赵以敬结婚的那天,你不会死心的。其实你这样对俩个人都不公平。”
我的脸红了,被凡苓戳中了心事。我的潜意识里,的确是不甘心的,我很想看看最后的结局,赵以敬到底会做什么样的抉择。
“如果你爱着赵以敬,就和夏医生说清楚,去等待赵以敬;如果你觉得夏医生更适合,就应该选择夏医生。而不是拉着夏医生陪你一起等。”凡苓的话很直接,“你选夏医生,不应该建立在赵以敬背弃你的基础上,这样夏医生会不自在,对你们以后的生活也会有影响。”
凡苓的话说到了我心中最晦暗的地方,也是我一直纠结的地方。尽管夏医生说过“如果你要等他,我可以陪你一起等。”但是那样做的确不太地道。矛盾,反复,是我那时难以抉择的心情。
我没有凡苓为爱豁出去的勇气,却也有着蠢蠢欲动的不甘心。从楼上凡苓那回到家里,收到了夏医生的短信:“我去接暖暖了,稍微晚点回去,大概七点半。”
我有些纳闷,暖暖幼儿园一般四点半家长就陆续接孩子走了,夏医生要干嘛还弄到七点半才回。我一边在家做饭,一边等着他们。好容易时钟走到了七点二十,门响了,还没看到人影就听到暖暖的笑声。
我迎了出去,看到暖暖正背着一个小画夹蹦跳着进来,我问着:“你们这是干吗去了?”
夏医生站到我面前笑着:“清扬,我没和你商量自作主张做了个决定。我给暖暖报了个绘画班。”
“什么?”我愣住了,“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也不突然了。”夏医生拉着我坐到了沙发上,“以前给暖暖做治疗的时候,经常会让她画个简单的图什么的,那时就发现她的画很有意思。她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有想象力。你没发现吗?”
我的心狠狠颤了一下,整天忙于生意奔波,我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暖暖的天赋,最多只能照顾到她有没有生病,情绪好不好。已经不易。我有些惭愧的摇着头。
“她们幼儿园旁边新开了一家绘画班,我接她的时候看到了,带她进去试了试,她喜欢的很,老师也说她画的很好。”夏医生对暖暖说着,“给妈妈看看你下午画的。”
暖暖过来打开了画夹,我被她震动了,暖暖笔下的太阳,花朵,色彩非常鲜艳浓烈,很有意思,花朵还好几种形状,不知她从哪看到的。“妈妈漂亮吗?”暖暖问着我。
“漂亮。”我抚摸着暖暖的画,心里很不平静。女儿的天赋,要一个外人来告诉我,我心中满满的愧疚。
“我报了周末班,周六周日去学两个半天。”夏医生说着,“现在的孩子,哪个不学特长呢?幼儿园附近的钢琴班舞蹈班都爆满了。暖暖的年纪,也该根据她的爱好,学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