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似乎准备的晚了些,这样优秀的人才,早就旁落他家。出生差的,大半娶了世家庶女为妻,身份不错的,则娶了门当户对的小姐们。
当驸马,对他们而言,其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像蓝锦华那样的奇葩,世家贵子中,十年都难出一个,而这样的人,娶了公主,就没什么妨碍。因为家族的势力足够,妻子的身份就不会影响他的仕途。
其他人就不同了。
皇后因为发现了宸帝随身带着的一块玉佩——并且就寝时都不愿摘下来,连摸都不愿让人摸一下——而大发脾气。能够多年隐忍下来,不过是因为皇帝不曾真正的爱过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而他心中所属的那一个,却永远的失去了进宫的可能。这很解气,虽然,她才是后来介入的那一个。
对她这样的贵女而言,谁介入谁之间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成为正妻。
但是当了大老婆那么多年,忽然发现,有一个隐藏的人,在丈夫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当年那个能够和她争夺妻位的那一位,那种许久不见的危机感忽然冒了出来。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把那个送玉佩的女人挖出来。
然而,她找不到那个人。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在哪里。极度的不安下,皇后与皇帝开始了冷战。宸帝也很无奈,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有办法解释。
而且,皇后越来越像是当年的太后了。
于是皇后称病,宸帝以皇后静养为名,将掌理六宫的权利交给了贵妃蓝氏。
宫里愈演愈烈,冰冷的气流形成的低气压,让人在八月这样的三伏天里都挤不出一点炽热。宫人们噤若寒蝉小心翼翼,一个比一个的低调
而武郡侯府的大门前又开始热络起来。
宸帝时不时的招梁乐桓进宫议事,兵部的权利对他无限开放,似乎越发倚重。他似乎对阿常轻慢的做派没有丝毫埋怨,反而处处为他打点。蓝贵妃频频招世子妃入宫伴架,一坐就是一整天,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容,说着毫无意义的闲话,这些都让锦甯觉得很不习惯。
她宁愿被陈氏挑刺,也不想面对蓝贵妃谴责的眼神。
事情的走向,似乎越来越不在他们的掌控当中,当然,正当蜜月期,两人也压根不想理会外界的任何事情。不论是宸帝,还是贵妃,能够一直这样轻轻的放过他们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他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会还击起来。
“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背后靠着软软的靠枕,侧躺在美人榻上的锦甯望着阿常俊美的侧脸,悠然叹息。
阿常抬起脸来,无奈的道:“是人都有贪心,更何况他是皇帝。地球历史上从第一位统一的皇帝开始,就梦想能够长生不老——甚至在战国时期,也有君主有同样的想法,这并不奇怪。”
锦甯顿时坐直身体,瞪大眼睛,惊愕的道:“难道…他不会和秦始皇一个想法吧?”
“或许吧”阿常耸耸肩:“不过你很清楚,我们办不到,韩真子同样也办不到。我们都会死,他又怎么可能逃避轮回?”
锦甯咬着手指,奇道:“那…凡人修仙,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小说看多了吧?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可不是玄幻里的主角,以为靠着凡人的身躯就能一步登天——七仙女知道吧?那倒并非全然都是假的,那个放牛的董永,说起来,这名字还真俗气…”
锦甯翻了个白眼,白无常这个名字就不俗气了吗?咬牙切齿的瞪他:“说重点”
“他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凡人。”阿常看她一眼,眸光流转中,闪过一丝精芒。
“那韩真子呢?”锦甯一怔,追问道。
“他…祖上可能有董永那样的人,沾了些血脉,但也只是能活的比较久一点的普通人。”
锦甯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一丝犹豫。
普通人是不可能修炼的,不管是像韩真子那样修行,还是像他们这样。
那么,她呢?
从入地府开始,她的待遇就和别人不同。她自认不是什么太过善良的人,就算是九世善人,最多也就是在投胎的时候能够得到优待而已。唯有她,因为不想投胎,于是就被容忍留在了地府,甚至出让了自己的下一世。
她天性懒惰,于地府中悠闲度日,然而自己的变化自己其实是知道的——她在逐渐虚弱。一年又一年,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的魂魄在消散,逐渐变得浅淡。于是那个时候,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重要的VIP投错胎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送她离开的时候,分明看见了阎罗和陆判眼中如释重负的神情。
她很懒,但是不傻,一点都不傻。
很多事情,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
282.信任
她为什么是特别的?为什么别人不行,阎罗竟然会对罗烈网开一面?按照阎罗看似冷漠实则火爆的脾气,罗烈那种无视所有人存在高高在上的样子,早就该被他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他到现在还依然活的好好的,虽然目前看起来有点惨。
而很显然,不管是阎罗还是陆判,对罗烈的态度明显只属于忍耐,而且还是强忍着。
莫非罗烈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地府众人,以至于引来他们的报复?
可是,那样轻柔的报复,实在不像是阎罗的风格。
锦甯盘腿而坐,直视阿常,脸上一片肃穆,惯用的笑脸都消失了,直勾勾的望着阿常的眼,企图看到幽暗深处的一丝光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死前明明以为自己是爱着罗烈的,所以才会对他勾搭自家表姐感到愤慨,所以过了两百年,才会因为罗烈的行为而困惑,不希望他魂飞魄散。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罗烈,她心中强烈的波动并不做假,为什么渐渐的却变得平淡,甚至毫不在意?
甚至极端的觉得,她从来没爱过任何人。
这一切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阿常的到来?她认定了自己只愿嫁给他开始?
锦甯脸上掠过一抹沉重,她不想怀疑阿常,但事实上,她对罗烈的感情确实好像渐渐消失了。
就好像直接从灵魂中剥离了一样。
阿常看向锦甯,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异常。然而对这种质疑,他只能苦笑,无法反驳。
她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愤恨质问,没有哭着叫着要他去死,已经让他足够庆幸。
这几年的生活,给锦甯带来的影响,要比预期之中来的大的多。
他从藤椅上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修长的身影在烛火的照映下洒落一个摇曳的残影,并不宽阔的肩膀却让人感觉安心。他挪到她的身前,将那个紧绷的身体轻柔的揽进怀中,感觉她在一瞬间的紧张与挣扎,之后的放弃,心紧紧的揪着,悠悠的叹息了一声:“甯儿,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相信我,到了你能知道的那一天,我一定不会隐瞒你。”
眼眶里涌上点点的湿气,不知名的悲伤忽然涌入她的内心。
每一个人,总会在某一个时间,莫名的想要流泪。或许并没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心情却在那种平静中突觉失落。无论多么幸福的人,总会有这样的一个时刻。
那是因为对未来感觉困惑,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的迷茫。
就像垂老的人,面对死亡的恐惧。
“嗯。”细弱蚊蝇的轻哼声扩散开来,荡漾在静默的的房中。
静静的窝在阿常的怀中,锦甯放松了自己的脊背,放开了因为他的靠近而猛然握紧的拳。润泽的泪意因为她的放松而喷涌而出,湿润了他的衣衫,一大片一大片温热的晕开。
“乖,不要哭了。”阿常因为他的眼泪而有些手忙脚乱,这个男子,或许已经太久没有安慰别人,所以显得有些笨拙。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因为不知轻重而时不时的引起怀中女子反射似得轻叫,逐渐跳着手上的气力,慢慢变得熟练起来。
刺痛的心脏慢慢的缓和,重新恢复到平稳的心跳。从来不知到紧张是何物的男子偷偷松了一口气,心中流淌着莫名的温暖与感动:她还愿意相信自己。
“甯儿?”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在怀中的女子停止了抽噎,阿常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她,她却只是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轻唤了一声,也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只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将她横抱起来。哭红的小脸上红彤彤的鼻头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像是因为换了姿势而不满,还下意识的伸出纤细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固定自己的身体,小脑袋歪在一边,红润的小嘴砸吧着蠕动了两下,沉沉睡去。
阿常将她放在床上轻柔的安置好,借着幽暗的烛火看了她好一会,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靠近了那具散发着幽香的身体,忍不住将脑袋靠近她的颈间,不肯远了一份。伸手揽住那纤细的腰肢,带入怀中,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酣然入梦。
一夜醒来,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又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母妃。”锦甯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裙,走到看着有些不耐烦的靖王妃身前,柔柔的唤道。
陈氏心中升起些许异样的感觉,前些日子锦甯也是这样唤她,却不如今日这样让她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穿着,总算有些世子妃的样子,头上的朱钗也好,身上的配饰也好,不再那般素净的让人皱眉。心底暗自得意,这丫头到头来还不是得听她的。先前这丫头总是爱穿的那般雅致,仿佛未出嫁的姑娘一般,一点也没当媳妇的自觉。
虽然她一直很听话很乖巧,从来不反驳自己,却让她气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不是她的婆母。
不过,她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
不仅靖王妃吃惊,连她身侧的韩侧妃也有些惊讶。锦甯这孩子虽然不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但她与王氏交好,两人之间时常有些往来。从王氏口中,她分明听得出来,这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虽然从小到大都不要人操心,对着人从来都和善温柔,然而本质上,她是个既固执己见的。但凡她认定的事情,哪怕旁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改变。
穿衣如此,饮食如此,待人接物,亦是如此。
然而眼前的锦甯,看似没有什么变化,性情却生生变了许多。
“怎么这么晚?”陈氏即便心里高兴,还是不由自主的挑她的刺:“这都什么时候了?”
“甯儿早晨有些不适,所以起晚了。”锦甯歉意的说道,一脸不好意思。
陈氏愕然的张大了嘴,这是怎么了?若是昨日的锦甯,定会笑意盈盈说上一声“母妃莫不是记错了时辰”,还要让人去问问时辰,让她下不来台才对,今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你是不是真的病了?”不禁犹豫的出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脸色虽然素白,但因着抹了淡淡的胭脂,倒也好看,这丫头素来都是白着一张脸来的。哪怕知道她天生如此,也让人觉得不舒服,今儿却刻意的抹上了胭脂,倒叫她越发确定了自己的说法,皱了皱眉头道:“不舒服就着人去请太医,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强撑着做什么”
韩侧妃也关切的道:“王妃说的对,甯儿若是不舒服,还是找太医来看看的好。”
锦甯哑然失笑,她也知道自己这般改变会让她们吃惊,可没想到她们会有志一同的认定她是生病了,心里有些讪讪的,又觉得其实陈氏还是有些可爱的。抿唇一笑道:“多谢母妃,侧母妃关爱,甯儿没事,只是昨夜歇的晚了些,这会还有些困。”
歇的晚了些?陈氏和韩侧妃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旁的地方去。陈氏隐隐有些不悦,觉得儿子与她是不是太过黏糊了些,先前那一星半点的高兴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儿子素来与她不亲,倒是喜欢这个丫头躲过她这个母亲,叫她心里如何能舒服?
还没成亲时倒还罢了,儿子是守规矩的人,不会成日到固国公府上去寻她。可嫁了来,两人却是天天窝在一处,她这个当娘还不能说什么。
想当年她成亲的时候,靖王爷对她可没这般妥帖。
这位倒也是忘了,那时候她心中怨愤甚深,即便靖王爷对她好,也通通都视若无睹。一两次也就罢了,时间长了靖王爷自然也不会去讨这个没趣,自是将她冷落了的。
更何况,她和靖王,从头到尾,都只能算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靖王只当自己是养了个后娘,处处容着她让着她,而她也没有身为女主人的自觉,否则这管家大权,又怎么会落到韩侧妃手里去?
韩侧妃则是高兴,世子与世子妃感情好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她自己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对靖王府的几个孩子都很是喜爱,反倒比陈氏这个亲娘更关心这桩婚事。如今见小两口处得好,又怎么能不高兴?偌大的靖王府,只三个孩子,平日里冷清的不得了,也就是几个侍妾,偶尔能翻起一点浪花来让她解闷罢了。
她见陈氏脸色有些不好,忙笑道:“世子与世子妃新婚燕尔,感情这般好我们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不过甯儿你也要顾着些身子。世子今日领了差事,也劳累了许多,你也宽着他些,让着他些。”
对韩侧妃的这番说辞,陈氏只能略点了点头。也是,新婚燕尔的,又是一直盼着的心上人,祥儿那般也是自然的,过些时日也就好了。
纵然她再不喜爱锦甯,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儿子的心尖子。
苦啊明明是亲生的儿,却不爱和自己亲近。
锦甯一听就知道她们想歪了,心中不由大叫冤枉,她昨晚和阿常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干啊当然了,她也没办法反驳,只得胡乱应了声,头皮发麻。
当婆婆的都爱盯着儿子的房中事,黏糊了不行生疏了也不行,这…可叫人情何以堪啊。.。
283.夏国公主(一)
“母妃,今天特意喊媳妇过来,可有什么吩咐?”锦甯清咳一声,出言将满不自在的陈氏与一脸暧昧的韩侧妃的心思拉了回来。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是贴着耳边说出的一般,让人想不察觉都难
陈氏自然是没什么感觉,韩氏却是古怪的愣了愣。她出身与勋贵世家,祖上与父亲都是出名的武将,家里没什么重男轻女的偏爱,韩氏从小就跟着父兄一起习武,五感比一般人敏感的多。分明锦甯离她们还有五六步的距离,却能让她感觉到如在耳边,她至少也是习过武的
只是看她柔柔弱弱的小身边,实在看不出来她还是个身怀武艺的练家子…说起来固国公蓝家如今虽说有些偏向文官的一方,到底也是武郡侯府出来的,又供奉着那位军神一般的蓝老爷子…蓝家的子孙又怎么可能真的丝毫不懂武艺?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当然,她怎么也想不到锦甯并不是学武,她并没有这方面得天赋,而是利用了传音入密一种改良版的方式,让周围的人感觉说话者就在他身边一样贴近,包括几个伺候王妃侧妃的宫女丫鬟都是如此
韩侧妃担忧的看了一眼锦甯,按照姐姐平日里对甯儿的态度,怕又是一场闹剧呢
陈氏只觉得锦甯的嗓门似乎大了些?但也没到吼的地步,所以只是略皱了皱眉。又或许今日的事情在她看来远比对锦甯挑刺要来的重要,因此也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便道:“夏国公主进京的事情你想必是知道的,这几日准备一下,陛下要开一个迎客宴”
锦甯愣了愣。
有客人来举办欢迎宴会倒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那位夏国公主来了都快有半个月了,这宴会办的也有点迟了吧?再者,这位公主很明显是要嫁入皇室的,听说私底下已经与夏国使者订下了与七皇子的婚约了,为一个即将成婚的儿媳妇举行迎客宴,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诡异啊
莫非…那位夏国公主有什么独到之处,让宸帝对她刮目相看了?
锦甯便下意识的看了韩侧妃一眼——陈氏说话总是没头没脑的,要想从她口中知道什么重点,那可谓不是一般的艰难倒不是她心机深的旁人都看不出来,而是这位压根只对和自身有关的事情才会敏感起来,至于旁的,都是浮云呐
韩侧妃也是眼观六路之人,自然明白锦甯这一眼中的含义,便含笑接话道:“虽说是迎客宴,却是夏国公主自己提出来的。说起来女儿家家的,理当柔顺谦和才是,偏这一个小国的公主,竟有胆子提出这样的条件…”
柔顺谦和?韩侧妃您是在说笑么?这四个字从陈氏口中吐出自然无可厚非,可是从您嘴巴里说出来…不觉得诡异么?要知道想当年,您也是一时的风云人物…
当然,这只是锦甯内心的吐槽,对这位韩侧妃,她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这样大胆挑衅世间规则的女子可在少数虽说她最后还是乖乖的嫁了人相夫教子,可说起她当年的事迹,依然是许多闺阁女子心中膜拜的神人。
想来这也是一种悲哀吧,在锦甯看来只是稍稍有些行为跳脱的一个女子,在别人的眼里,她的行为是在挑战世俗,何况还是近乎于挑战成功的那一种
不过,条件?难道举办宴会还是那位夏国公主的条件不成?只是,达成这样条件的另一方,所获得的利益又是什么?这样一个宴会,又有什么意义?
陈氏冷哼了一声:“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女孩罢了”
在陈氏眼中,夏国公主的行为分明就是招人厌的。身为弱势的一方,明明应该俯首帖耳乖乖嫁人就是,竟然还敢提条件果然是夏国国主才能养出来的孩子她是看不起这样的女孩子的,潜意识中甚至有些嫉恨,因为当年的她,就连提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这个“母妃”果然是给不出什么重点的…锦甯黑线的想到。
韩侧妃偷偷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轻声道:“若是甯儿想知道,不妨一会到我房中来一趟。”
陈氏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出言阻拦。她和韩侧妃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比起亲自告诉锦甯事情的缘由,来显示自己和这个儿媳妇的亲近——她还是宁愿把这个权利交给韩氏就好。
陈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以自我为中心,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然而她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谨守礼仪,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的良好教育并不是白瞎的,她如今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际遇的关系。
否则,当年的宸帝会爱恋上一个没脑子自高自大的女子么?
“是,韩母妃。”锦甯对韩氏笑着说道,看了一眼老大不高兴的陈氏,问道:“母妃,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甯儿想先回济韵苑去,韩母妃,甯儿下午再去您屋里。”
“你当我高兴看见你么?”看着她一脸急于脱身的模样,陈氏哼了一声,用了挥了下袖子,不满的道:“行了,下去吧,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是我要打扰您么?锦甯很幽怨,明明是您规定的天天要她早起立规矩好不好
当然,该立的规矩她还是会遵守的。
“是,母妃。”锦甯无奈的告辞了,又是引得陈氏好大一阵牢骚,待她远离之后,抖着手指指着她的背影向韩氏抱怨:“你看看她看看她这副自矜的样子仿佛她才是这靖王府的女主子似得,那么委屈,还嫁进来做什么”
韩侧妃忙安抚道:“世子妃不是说尽早身子不适么?大约是没精神吧,该是无心的,姐姐就不要跟小辈生气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无心的?谁信啊只是陈氏也只能莫开奈何的接受这个说法,毕竟在今日之前,锦甯可从未露出过半点异状。
说起来,蓝锦甯的态度可真是比起前半个月差了好多啊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呢?
韩氏一边安抚着仿佛是闹了别扭的陈氏,一边想着锦甯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可能陈氏自己也没发觉吧,往日里锦甯纵然乖顺,但她还是看她不顺眼,她也总是被锦甯气个仰倒,那可是实打实的有气难出,只憋在心里罢了。然而今天,她虽然也似乎很生气,可分明就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一样,还拉着让她评理…
锦甯也是,仿佛自在肆意了许多。一开始她虽然嫁了进来,却全然仿佛是一副做客的态度,事事顺着主人,也从不提出自己的意见,不反驳不吵闹,让人看着就觉得生疏——那也是陈氏生气的大部分原因吧,自己的儿媳妇却压根不像是自家人,谁心里会舒服了?但今日的锦甯,却仿佛真实了许多。她隐藏的狡黠都被最大限度的表露了出来,或许对锦甯那孩子而言,那只是她本性的冰山一角,可对陈氏和她来说,却完全不同。
陈氏不愿意去深想,所以本能的反应依然是排斥,甚至可能压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可她的心里却并不像前几日那样不能接受了,这就是不同之处。
当然,这些是不能说破的,一旦说破,只怕会引起陈氏更强烈的反弹——韩侧妃暗笑着扯开了话题,拿出几副花样子,和陈氏谈论起就要定制的秋冬衣衫来。
她目前掌管着府中的事物,这些都是她要经手的事情。不过她并不会越过陈氏自己去决定,每年都是拉着陈氏一起讨论。
“…这样子倒是不错,只是好像花哨了一点?”陈氏执着一副百花图样道,没等到韩氏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倒像是哪个臭丫头合适穿的…我看她平日里穿的那样素净,想来也没有这般的衣衫,不如就拿这个给她做件夹袄,配着素色的衣衫倒也好看…韩妃,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