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许栖滔滔不绝骂了足有一炷香的工夫不住口,管事对骆笙拱拱手:“五十两,骆姑娘带走吧。”
骂声戛然而止,许栖错愕望着管事。
五十两就把他转卖了?
骆笙则露出满意的微笑:“管事能及时止损,是个有魄力的。”
她当然不会天真以为对方完全被她的话说动,对方肯让步,说到底还是骆大都督之女的身份起了作用。
管事冲骆笙竖了竖大拇指:“骆姑娘会做生意。”
这夸赞有几分真心,就难说了。
达成交易,骆笙走到许栖面前。
许栖凶狠盯着她。
“走吧。”
轻飘飘撂下一句,骆笙转身便走。
管事饶有兴趣看着。
这刺头小子会老老实实跟着走?
就见那穿红色比甲的俏丽丫鬟一弯腰,熟练把人往肩头一放,快步追上走在前边的少女。
管事愣了许久,缓缓扶了扶下巴。
“出来了,出来了!”外头看热闹的人一阵骚动。
“骆姑娘真的买了许大公子?”没有抢占有利地势的人迫不及待问。
“真的,骆姑娘那个丫鬟扛着呢。”
问话的人拍了拍胸口:“不知怎的,居然觉得这个结果正好。”
“谁说不是呢。”
骆笙大大方方走出来,随意扫了扫四周,本来漫不经心的目光突然一凝。
看热闹的人很多,连一部分赌客也加入了这壮大队伍。
骆笙这一眼,正好瞥见一人往她这边看了看,随后转身走向千金坊。
她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赌坊门口,心中掀起巨浪。
那个人……是镇南王府旧人!
“姑娘?”见骆笙停下来,红豆喊了一声。
骆笙压下追过去的冲动,淡淡道:“走吧。”
看热闹的人们目送主仆二人带着新买的许大公子离去,齐齐松口气。
这场热闹总算完了。
半路上,骆笙遇到了卫晗。
雪不算大,却一直下,在那青色的油纸伞上积了细细一层。
男人看了看雪中的少女,把伞移到她头顶,问了声:“听说骆姑娘看热闹去了?”
骆笙把伞接过,还能感觉到伞柄上对方留下的温度。
她扬唇,笑得很快活:“是啊,顺便买了个人回来。”
卫晗看了被红豆扛在肩头的少年一眼,貌似漫不经心问起:“骆姑娘买人回来干什么?酒肆缺伙计了?”
骆笙也看少年一眼,皱眉:“暂时可能还无法胜任店小二,资质差了些。”
听得石焱唇角飞扬,暗暗点头。
还是骆姑娘独具慧眼啊!
“当不了店小二么?”卫晗忽然升起危机感。
难道石焱说的才是对的,骆姑娘买许栖当面首?
卫晗向少年投去审视的目光。
里面还有嫌弃,是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
骆笙微一沉吟,道:“先让他与负雪一道照顾大白吧。”
照顾人?
许栖动了动眼皮,暴躁的心情缓和下来。
如果不让他做乱七八糟的事,还能接受。
“王爷,我们往前走走吧。”骆笙举着伞,加快了脚步。
卫晗信步跟上。
红豆要加快速度,被石焱拦住。
“骆姑娘与主子要说悄悄话呢。”
骆笙确实有话要问卫晗。
在小倌馆门口无意间瞥到的那个人,令她心思起伏,难以平静。
“王爷的人还盯着千金坊吧?”
“盯着呢。”卫晗觉得骆笙这时问起千金坊有些奇怪。
昨日他们才谈过这件事。
“收网还要几日?”
卫晗微微点头。
“那……”少女随意把雪踢出去,“明日我想去千金坊逛逛。”
说一下更新
感觉可以从两三个月前说起,那时候我觉得可以存些稿子,加更感谢打赏盟主的书友,并在文里和大家提了。但没多久婆婆因为有事要出门,明年才回来。这是一件不在我计划之内的事,直接打乱了我的安排。一个有两个孩子的家庭有多少事要忙,或许只有当了妈妈的读者能理解。这段时间我的状态可以用一个词形容:疲于奔命。
那天忙到凌晨三天,第二天八点没有贪睡的资格,要送小宝去幼儿园。回来没有睡回笼觉的资格,要码字。写完更新也没有休息的资格,因为到了接孩子回家的时候了。晚上忙完一个或两个孩子的事(取决于先生能否按时下班分担),自己再收拾完,也就到了凌晨左右了。转天下楼梯就摔下来了,不是不小心踩空,而是脚一软,纯粹是因为疲惫造成的。
因为疲惫缺乏睡眠,我明显感到身体变差了,所以出门坐高铁会晕上三天车,感冒能烧三四天。就是昨天觉得好多了,因为小宝还高烧39℃,夜里也要时刻关注他的情况。
今天还是只有一更,我想晚上争取存出一张稿子放在明天发,明早带他去医院。
说这么多,不是求同情,是想让追文的读者清楚我目前的情况。正常情况下可以一天双更,但几乎存不了稿子,除非某天状态极好。一旦有突发状况,更新是会受些影响的。就是这么个客观情况,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如果有读者觉得更新慢,就养一养。
ps:这是一篇不收费的作者感言。
第368章 骆姑娘邀请了别人
去千金坊?
卫晗微微一愣。
骆姑娘今日已经去了小倌馆,再去千金坊也不奇怪,不过骆姑娘这么对他说的意思——
卫晗一时摸不透骆笙心思,问:“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骆笙诧异看卫晗一眼,笑道:“这倒不必,就是告诉王爷一声,省得王爷的人见到我以为有什么事。”
骆姑娘去逛千金坊无人稀奇,要是开阳王出现在千金坊——想想那场面,骆笙暗暗摇头。
又被拒绝了。
卫晗心中晃过这个念头,竟然平静无波。
毕竟已经习惯了。
他今日披的斗篷也是青色的,与骆笙所披的斗篷颜色相仿。
二人行走在漫漫无边的雪幕里,任由纷纷扬扬的细雪撒下,长长的斗篷扫过雪地,留下一行行或大或小的脚印。
走在后面的石焱摸着下巴感叹:“还挺相称的。”
“石三火,你在说什么?”红豆脆生生问。
雪落间,一身红衣的小丫鬟脸颊微红,眼神晶亮,扛着少年脸不红气不喘。
石焱呵呵笑:“没说什么。”
红豆眼一瞪:“分明说了!”
石焱头皮一麻,敷衍道:“我说我们主子穿青色没有绯色好看。”
红豆盯了前方那双背影一瞬,撇嘴:“瞎说。”
“呃,穿青色也挺好看的。”石焱余光扫着被当死猪一样扛着的少年,忙改了口。
红豆横了石焱一眼:“明明是我们主子最好看。”
石焱:“……”这个也要拿来比较么?小丫鬟好胜心够强的。
“咳咳,红豆大姐儿累了吧,我替你扛一会儿吧。”
这下子红豆急了:“聊天就聊天,怎么还抢活呢?”
石焱干脆闭上了嘴。
有间酒肆到了。
青色的酒幌被冻成了苍白色,酒肆木门半掩,到了开业的时候。
骆笙停下来,等红豆上前,吩咐道:“从后门进吧。”
卫晗默默跟上。
骆笙看他一眼,哭笑不得:“王爷就不必从后门走了,酒肆已经开业,直接去大堂吃酒吧。”
卫晗不动声色道:“好久没见到大白了,想看看它。”
骆笙犹豫了一下,点头:“那王爷一起来吧。”
许栖心生疑惑。
大白究竟是什么人,开阳王竟然也认识?
从后门进了院子,墙角那棵柿子树已经成了琼枝玉树,正以十分的美貌无声迎接着几人。
可惜无人欣赏,进来的几人很快穿过月洞门,去了小跨院。
小跨院里,负雪正在堆雪人。
堆起的雪人个头不大,却活灵活现,一只胡萝卜鼻子分外惹眼。
“堆好了!大白,你看像不像?”负雪满意看着自己的成果,拍了拍手。
许栖困惑转了转眼珠。
他怎么没看到别人?
少年身边那只大白鹅伸了伸脖子,把雪人的胡萝卜鼻子啄了下来。
“大白,那是雪人的鼻子,你可不能吃啊。”
许栖表情一僵,死死盯着那只大白鹅。
那就是大白?
红豆把许栖往地上一甩,拍了拍手:“可算到了。”
负雪听到动静迎过来,望着骆笙的眼神带着欢喜:“姑娘——”
少年的欢喜很快被一道目光冻住,无措看着投来目光的男人:“王,王爷。”
卫晗矜持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骆笙平静开口:“负雪,以后他与你一同照顾大白。”
负雪看看被扔在地上的少年,欢喜问:“这是姑娘的新面首吗?”
雪好像突然间就大了,风也大了。
许栖一跃而起,指着负雪问:“他是面首?”
“是啊。”负雪笑眯眯回答。
许栖气得脸色铁青,对着骆笙吼:“原来养大白是个委婉说法,实际上就是给你当面首?”
没等骆笙回答,红豆便啐了一口:“做什么美梦呢,就你还给我们姑娘当面首?也不睁大眼睛瞧瞧,有负雪三分好看吗?”
石焱默默看看负雪,再看看许栖。
雪光映衬下,一个似明珠美玉熠熠生辉,一个怒容满面生机勃勃。
小侍卫默默想:三分还是有的,红豆大姐儿夸张了啊。
“你不想养大白?”少女的声音响起,比飘下的雪还要冷。
“除非我死!”许栖掷地有声。
骆笙牵牵唇角,语气无波:“那好,你以后就负责劈柴吧。”
果然还是不能让这小子太闲了。
许栖气势一滞。
骆姑娘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他下意识看了负雪一眼。
那明珠美玉般的少年正不解看着他。
许栖忽然就想到了红豆的话。
“怎么,劈柴也不愿意?”骆笙语气越发冷了。
许栖咬牙点头:“我乐意劈柴!”
“那过来吧。”骆笙转了身,往月洞门处走。
许栖犹豫了一下抬脚跟上,忽觉腿一痛。
他缓缓低头,就见那只大白鹅正用力拧着他的棉裤。
少年一瞬间就炸了,抬脚便踹过去。
已经够倒霉了,一只鹅还要欺负他?
一人一鹅打在一起,最后少年败下阵来,被大白鹅追着满院子跑。
骆笙袖手旁观,还是负雪心生不忍把大白叫了回去。
许栖气喘吁吁立在院中,满心凄苦。
竟然连一只鹅都打不过么?
壮汉走过来:“东家,您有什么吩咐?”
骆笙指指许栖:“以后酒肆用的柴交给他来劈,好好指点他,莫让他偷懒。”
壮汉拍拍胸脯:“东家放心就是,保证不让他偷懒。”
在他这里,没有身娇肉贵不能干活这一说,多少孩子七八岁就要做苦力了呢。
依他看,这小子就是欠饿,居然敢跟东家吹胡子瞪眼。
“那就交给你了。”
骆笙回了大堂。
“骆姑娘要一起喝一杯么?”卫晗试着邀请。
“不了,我等打样了再吃。”
风雪依旧,大堂里渐渐客满。
林疏闻讯匆匆赶了过来,直奔柜台处。
卫晗端着酒盅凑在唇旁,视线往那里落了落。
“骆姑娘,听说许栖在你这里?”林疏声音难掩急切。
他得到消息说表弟被卖到了小倌馆,当下就急坏了,赶到那里一打听才知道表弟被骆姑娘买了,又马不停蹄赶到有间酒肆。
“对,在我这里。”
察觉不少目光投来,林疏声音放低:“骆姑娘有方便说话的地方吗?”
骆笙想了想,道:“那就去看看柿子树吧。”
卫晗:?
第369章 许芳的决定
石焱几乎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主子散发出来的寒气,心道骆姑娘不行啊,怎么能邀请别的男人去看柿子树呢?
尤其他们主子还在这里坐着的时候。
林疏也感觉到了阵阵寒气,却抵不住对表弟的担心,立刻应下了。
眼见二人并肩往通往后院的门口处走,卫晗把酒盅往桌面上一放,发出一声响。
声音虽轻,落在石焱耳中却好似惊雷。
主子这是打算跟上去啊!
谁知那只修长的手提起酒壶,重新倒满酒杯,继续喝起来。
石焱:“……”
林疏随着骆笙进了后院,就看到了正劈柴的少年。
屋檐下的红灯笼散发着橘光,把被白雪覆盖的院子照得透亮。
一个魁梧的汉子站在不远处,满脸横肉盯着劈柴的少年。
“斧子不是那么拿的,那样劈不快……”壮汉不满的声音响起。
林疏不知怎的就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劈柴!
他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少女。
少女目光淡淡望着正劈柴的少年,辨不清情绪。
“骆姑娘——”林疏开口,悄悄捏了捏匆忙间塞了些银钱的荷包。
骆笙看过来。
林疏稳了稳心神,试探着问:“不知骆姑娘花了多少银子把许栖赎出来?”
听说千金坊的人把表弟卖了三百两,至于骆姑娘花了多少钱把表弟买下来,众说纷纭。
有说花一千两的,还有说花一万两的。
要是一万两——林疏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决定暂时先不想这个。
骆笙语气淡淡:“不多,五十两。”
林疏呆了呆。
小倌馆花了三百两买下表弟,反手卖了五十两?
“金子?”
骆笙笑了:“连柴都劈不好,值五十两金?”
林疏大大松口气:“不知骆姑娘能否行个方便,让我把表弟带走?我愿出一百两银作为对骆姑娘的酬谢。”
骆笙毫不留情拒绝:“不转卖。”
“你不要太过分!”发现表哥过来的少年冲过来,听到这话冲骆笙怒吼。
骆笙面无表情看着他:“是吃得太饱,还是劈柴太轻松?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
许栖一下子泄了气,想到那张代表着耻辱的卖身契,双眼通红。
林疏心生不忍,温声道:“骆姑娘,正如你所说,我表弟连柴都劈不好,请你行个方便,让我把他带走吧,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骆笙微笑:“我不嫌麻烦,也不差钱,就喜欢看他老老实实劈柴。林二公子若是不放心,可以常来看他。”
常来?
挑开厚厚的棉门帘走出来的卫晗听到这话,薄唇微抿。
“林二公子不觉得你表弟老老实实劈柴挺好么?”骆笙平静反问。
林疏一怔,下意识看向许栖。
少年手中提着斧头,双颊微红,立在铺满雪的院子中如一株生机勃勃的白杨。
他想到了劝诫表弟不要再去赌时表弟不耐烦的样子。
不耐烦的语气,不耐烦的神态,整个人都透着不耐烦的颓然。
明明才十五岁的少年,却让人嗅到了腐朽的味道。
林疏忽然想通了。
是啊,比起那样的表弟,眼前老老实实劈柴的表弟无疑更好。
他真心实意冲骆笙拱了拱手:“如此,以后就劳烦骆姑娘了。”
“表哥!”许栖震惊。
林疏走过去,拍拍许栖肩头:“表弟,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吧,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你有困难就跟表哥说。”
“表哥,你被那女魔头洗脑了吗?”许栖痛心指着骆笙。
骆笙神色冷漠:“准确地说,你应该唤我主人。”
少年表情瞬间扭曲,很想抡着斧头冲上去,然而想到自己连这间酒肆的白鹅都打不过,只好默默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表弟,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骆姑娘手里,表哥的面子也没你想得那么大。”林疏再提醒一声,向骆笙告辞。
“林二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去大堂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吧。”
还要暖身子?
立在门边的卫晗挑了挑眉。
林疏犹豫了一下。
他每次来虽然半价,可有间酒肆的酒菜实在太贵了些,不是他这样的穷学生能消受的。
“不是带了准备赎你表弟的银钱么。”骆笙贴心提醒。
林疏恍然,带着几分赧然道:“有些日子没来酒肆吃了,那我去喝一杯。”
路过卫晗,少年深深作揖:“学生见过王爷。”
卫晗矜持点头:“不必多礼。”
眼见林疏进了大堂,卫晗走向骆笙。
骆笙笑问:“王爷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柿子树。”
而许栖无视了看柿子树的一对男女,眼巴巴看着表哥的身影消失在棉门帘后,心痛如绞。
所以到最后,表哥留下他劈柴,用准备赎他的银子喝酒去了?
不提劈柴少年的悲苦,长春侯得到许栖被骆姑娘买走的消息,心情复杂难言,最后只好安慰自己成为弃子的儿子给骆姑娘当面首总比当小倌强一些。
而许芳也从丫鬟红月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许芳一夜未眠,在榻上辗转反侧,反复想着一件事:她该不该向骆姑娘求助呢?
这样的事本不该求助别人,可她实在无能为力。
至少在目前,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孩,能做的太有限了。
许芳有了决定。
一大早,风雪已停,她便匆匆往外走,到了门口却被拦住了。
“侯爷让大姑娘好好歇着呢。”门人皮笑肉不笑道。
红月想说些什么,被许芳拦住:“我去见父亲。”
与一个门人争执半天出不得门,丢脸的还是她。
长春侯心情郁郁,正在书房生闷气,就听门外传来声音:“父亲,我是芳儿,能进来吗?”
长春侯皱了皱眉,淡淡道:“进来吧。”
片刻后门被推开,许芳轻轻走进来。
看着女儿行了礼,长春侯带着几分不耐烦问:“有什么事?”
许芳垂眸道:“女儿想去找骆姑娘。”
长春侯一听就沉下脸:“大冷的天总想着往外跑干什么?”
“是这样,那日女儿去了有间酒肆,听到大弟出事的消息没给钱就急慌慌赶了回来,骆姑娘要是上门要债——”
第370章 挖人
长春侯没等听完,脸色就变了,瞪着女儿很有几分气急败坏:“你去有间酒肆干什么?”
有间酒肆是什么价儿,当他不知道吗?
去就去了,为什么不结账!
许芳微微低头:“女儿曾陪表姨去吃过几次,觉得味道很好,就又去了……”
长春侯一滞。
许芳口中提到的表姨,正是宁国公夫人。
可以说他对这个女儿诸多忍耐,就是因为女儿背后有这么个靠山。
看着垂眸敛目的女儿,长春侯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
那些怀疑、隐忧虽然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散去,可终究令他难以对这个女儿生出多少父女之情。
“欠了多少酒钱?钱够么?”长春侯忍着恼火问。
平白丢了一万两银子,侯府应付这个年已经捉襟见肘,这丫头还添乱!
许芳垂眸不语。
长春侯叹口气:“罢了,你去支五十两银子吧,今日务必把酒钱还上。”
比起招惹骆姑娘那个魔星,五十两银子算什么。
“多谢父亲。”许芳唇角微扬。
“行了,下去吧。”长春侯看着心烦,摆了摆手。
许芳退出书房,吐出一口浊气。
雪后初晴,万物都披上了银装,哪怕一棵枯草看着都动人起来。
许芳嘴角含笑,一步步走远。
用过午饭,许芳带着丫鬟红月施施然出了门。
“姑娘,小心路滑。”
外面处处银装素裹,古朴沧桑的青石板路完全被积雪覆盖,来往的人却不少,许多孩童在路旁堆起一个个造型各异的雪人,追逐着打雪仗。
许芳深一脚浅一脚,赶到了有间酒肆。
“许大姑娘找我们东家?”女掌柜对着许芳一脸和善的笑,“我们东家来了酒肆后又出去了,估计要一阵子才回来。”
“无妨,我等一等。”
“那许大姑娘进大堂坐吧。”
许芳走进大堂,目光环顾,忍不住问女掌柜:“听说骆姑娘把许栖从小倌馆赎了出来,不知掌柜方不方便告知许栖现在何处?”
女掌柜暗道许大姑娘会说话。
听听,不说东家买人,说赎人,显得他们东家多么人美心善呐。
东家曾交代过,若是许大姑娘或林二公子来看弟弟,不必拦着。
女掌柜笑道:“这个时候许大公子应该正在后院做事呢。”
“做事?”许芳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心情十分复杂。
她没有想到弟弟也有正经做事的一天。
没等许芳提出请求,女掌柜便痛快道:“许大姑娘若是想见许大公子,就随我来吧。”
许芳微微欠身:“多谢掌柜了。”
女掌柜忙避开:“可不敢当。”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通往后院的门口。
门口被厚厚的棉门帘遮挡,挑开门帘,冷风就迎面扑来。
许芳立在那里,视线定定落在墙角处。
枯燥的劈砍声一下下传来,少年举着斧头正吃力劈柴。
木屑落了满地,一小堆不是那么齐整的柴堆在不远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不错眼珠盯着劈柴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