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崔逸跑进来:“母亲,妹妹,传旨的公公到了!”
崔明月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
等到传旨的太监离去,崔明月抱着圣旨发呆。
明明今日之后她就是湘王妃,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朱子玉那种男人什么时候有这个胆量了?
崔绪看着女儿眼中闪过恼火与失望,最终皆化作无奈:“明月,你好生收拾一下吧…无论如何,以后与朱子玉好好过日子…”
见崔绪离开,荣阳长公主亦没心思留下,却被崔明月一把抓住手腕。
“母亲,今日的事肯定是有人害我!”
荣阳长公主一怔。
崔明月抬着头,用力握紧荣阳长公主手腕:“母亲,鼓动朱子玉来闹事的定然是燕王妃!”
荣阳长公主变了脸色:“你可有证据?”
“我没有,但我知道一定是她!母亲,您信我…”
姓姜的贱人一定是为了露生香的事还击!
这一局,她输得彻底…
这么一想,崔明月泪如雨下,后悔不已。
她还是太心急了,要是等成了湘王妃,把朱子玉那个隐患解决了再一心对付姓姜的贱人,何至于一败涂地。
不,她哪怕输得一无所有,也不会与朱子玉做夫妻!
有圣旨在,崔明月很快再次坐进花轿,吹吹打打一路抬到了一处府邸。
那是皇恩浩荡,特意给被逐出家门的朱子玉分的新宅。
这一次看热闹的百姓比湘王大婚还要多,挤得大街上水泄不通。
令人遗憾的是这一次婚礼顺顺当当,再没发生什么稀奇事。
新房内喜烛跳跃着火光,光线明亮。
朱子玉凝视着蒙着喜帕的人,眼神复杂。


第436章 花烛夜
他最终娶到了这个女人。
娶到了出身名门的贵女。
可是有什么用呢,以他现在的处境别说娶长公主之女,就是娶真正的金枝玉叶也没有意义了。
盖头迟迟没有挑起。
因朱子玉不再是朱家人,这场婚宴男方没有一个人来,就连喜娘都是宫里派来的。
喜娘掩去眼底的不耐烦,一板一眼催促道:“朱公子早些掀了盖头,还要与新娘子喝交杯酒。”
“出去。”
喜娘一怔,迎上的是朱子玉漆黑不见底的眼。
蒙着盖头的崔明月用力抓了抓嫁衣。
“出去吧,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好。”
喜娘稍一迟疑便满足了朱子玉的要求。
这可是抢亲抢到皇子头上的疯子,她只是个喜娘,犯不着冒生命危险…
迅速权衡一下,喜娘带着两个丫鬟赶忙撤了。
屋内只剩下新婚夫妇,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突然爆了个灯花。
朱子玉向大红喜烛望去。
爆灯花是好兆头呢…他失神地想,转而看到床头坐着的人,一步步走过去。
崔明月一动不动坐在床边,因蒙着喜帕什么都看不到,听着脚步声近了,神色越发冷凝。
突然眼前一亮,喜帕被挑起来丢到一旁,出现在眼前的是男子面无表情的脸。
消瘦,白皙,有种令人怜惜的俊逸。
崔明月却全无感觉。
她欣赏的是雄鹰孤狼般的男子,而不是朱子玉这种弱鸡。
别说真正做夫妻,只要一想到与这样的男人是名义上的夫妇,她就倒胃口!
朱子玉居高临下看着娇艳如花的少女,内心没有丝毫喜悦。
“娘子,喝交杯酒吧。”不知想了些什么,朱子玉沉默后端起放在一旁的酒杯,递给崔明月。
崔明月没有动。
朱子玉挑眉:“怎么,不想喝?”
崔明月抬眸看了朱子玉一眼,踢掉大红绣鞋:“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何必还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早点睡吧。”
朱子玉一把抓住了崔明月手腕。
崔明月柳眉倒竖,斥道:“你干什么?”
朱子玉逼近她,语气凉薄:“干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崔明月,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崔大姑娘?”
他说着一手紧捏崔明月尖尖的下巴,一手举起酒杯对着她的嘴狠狠灌进去。
“呜呜呜,你混蛋…”崔明月用力挣扎,随着辛辣酒液被强行灌入喉咙,猛烈咳嗽起来。
体力上,男人永远有着优势。
一杯酒灌完,朱子玉端起另一杯酒一口喝光,用力擦了擦嘴角。
他的唇因为这一擦微微发红,却不及少女娇艳如花的面庞。
打破斯文的樊笼放出心中野兽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朱子玉把崔明月打横抱起扔到喜床上,连床帐都顾不得放下,便起身压上去疯狂亲吻起来。
他的亲吻没有丝毫怜爱,是积压了多时如火山喷发的报复。
崔明月的唇很快被咬破了,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
她激烈的挣扎渐渐停止,嘴角勾起冷笑。
朱子玉这个混账,以为成了亲,她就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竟然用那种下作的法子搅黄了她与湘王的亲事,难道以为她会认命吗?
简直是做梦,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崔明月眼底的冷笑化作杀意,素白如玉的手顺着大红的百子千孙锦被一点点摩挲,从最顺手处摸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没有刀鞘,烛光摇曳下闪着寒光。
伏在身上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逼近,粗鲁扯开大红嫁衣的衣襟,手肆意探了进去。
“崔姑娘,你说说我朱子玉究竟怎么哄骗了你?”朱子玉对着少女露出的锁骨咬了下去,语气凶狠中带着愤怒与委屈,“第一次见面难道你不知我有妻子?你这个满口谎言的贱人——”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朱子玉的表情因突如其来的剧烈痛苦变得狰狞扭曲。
崔明月死死堵住朱子玉的嘴,把他的喊叫堵在了喉咙里。
或者说,因为那一刀找的地方太准确,他已经没了力气喊叫。
含含糊糊的声音从朱子玉喉咙中发出。
崔明月眼睛一眨不眨,直到对方颓然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这才松手,把身上的人往旁边一推坐了起来。
刚刚还准备施暴的男人此刻已经成了带着温度的尸体。
崔明月轻喘着恢复体力。
面对亲手杀死的人,她并没觉得害怕,更多的竟然是兴奋。
杀人果然比杀鹿有成就感。
崔明月坐在铺着深深浅浅红色的喜床上,看着鲜血从朱子玉身下流出来,渐渐与那些红交织在一起。
这颜色可真漂亮。
崔明月忍不住伸出手沾了一丝鲜血,放到唇边尝了尝。
小儿手臂粗的龙凤喜烛依然燃烧着,窗外寂静无声。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阖家团圆,万户欢喜。
崔明月叹了口气,绕过血迹下床。
她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倘若没有朱子玉那一闹,让她好好去当湘王妃,不是皆大欢喜么?
崔明月再次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可惜她人单力薄,没办法解决掉姓姜的贱人。
要说恨,她如今最恨的就是姜似。
朱子玉的事绝对是姜似安排的!
她没有证据,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大概是因为活了十几年,那么多闺阁女儿中她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嗅到了势均力敌的气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她活着,早晚有回来算账的那一天。
崔明月又歇了一会儿,快速脱下累赘的嫁衣,弯腰从床下拿出一个小包袱,轻轻拉开窗子。
八月的夜晚,风有些凉,吹得她越发清醒。
站在窗外一丛芭蕉旁,崔明月往内望了一眼。
喜床上男人侧趴着,看起来仿佛睡着了。
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小心关好窗子融入了夜色中。
崔明月会些拳脚功夫,哪怕孤身一人亦不觉害怕,十分顺利离开了小小的宅院。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宅子门前的大红灯笼散发着朦胧的光。
崔明月拢了拢头发,脚步坚定向一个方向走去。
前方是个拐角,当她走过时一只手悄悄伸了出来。


第437章 了结
燕王府中,郁谨罕见没有赖在毓合苑,而是坐在前院书房里百无聊赖翻着书。
书房开着窗,窗外不远处有一丛修竹在夜风下徐徐摇曳。
郁谨翻得无聊了,把书卷反扣在书案上,起身来到窗前向外看。
稀疏的月光给窗外的一切笼上淡淡的银白色,有种说不出的清冷。
郁谨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没什么可等的了,抬脚往书房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外头传来龙旦的声音:“主子,您在吗?”
郁谨站定,没好气道:“在。”
“那卑职进来了。”
门吱呀一声响打破了秋夜的寂静,龙旦闪了进来。
郁谨已经重新落座,示意龙旦上前来。
“主子,盯着朱子玉那边的手下传来一个消息…”
听龙旦禀报完,郁谨扬眉:“你是说崔明月不久前溜出新居,结果又被人掳走了?”
“是,后来继续跟踪,发现崔明月被掳去了湘王府…”
郁谨嗤笑一声:“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龙旦抓心挠肝般好奇,忍不住问:“主子,您怎么知道崔明月大婚之夜会有事的?”
郁谨横了龙旦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龙旦嘿嘿笑笑:“那咱们的人还要不要继续盯着?”
“不必了。”
郁谨打发走龙旦,踏着月光铺就的青石路回了毓合苑。
正房的灯依然亮着,姜似同样没有睡。
“王妃,王爷过来了。”阿巧正禀报着,郁谨就走了进来。
姜似示意阿巧等人退下,看向郁谨。
“阿似,你料对了,崔明月与朱子玉今晚真的有异常。”
站在郁谨的角度,犯不着派专人盯着崔明月与朱子玉,今晚的举动是姜似的提议。
“什么异常?”姜似问。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崔明月那种人,哪怕掉进泥坑里都不能掉以轻心。
也许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是对手,姜似不相信一个为了算计长姐会与有妇之夫牵扯的人甘心与朱子玉做夫妻。
左不过是派个人盯一下,有收获最好,没有收获也无妨。
想着龙旦的禀报,郁谨笑了笑:“她可能是逃婚了,夜里拎着个小包袱溜了出来。”
姜似摇摇头:“还真是崔明月能干出来的事。”
崔明月与朱子玉的婚事是御赐,公然拒婚是绝不可能的。
不甘心,便只有悄悄逃婚一个选择。
当然,这种行为放到寻常人家定会连累父母亲人,但崔明月没有这个担心。
皇上再恼怒也不会拿荣阳长公主如何。
“阿谨,你的手下该不会把人弄回来了吧?”想到这种可能,姜似有些担心。
郁谨伸手捏了捏姜似面颊:“想什么呢,我的手下会这么蠢?崔明月倒是被人弄走了,不过是湘王的人。”
姜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早就说以崔明月心比天高的性子不用她刻意出手便能把自己作死,如今看来小目标马上要实现了。
“朱子玉呢?”
郁谨拉着姜似走向床榻,漫不经心道:“我猜是死了…”
姜似脚步一顿,很快神色恢复如常。
害大姐的人死了,可真是大快人心。
湘王府里,湘王看着嘴被堵住的女人脸都是黑的,揪着暗卫用力打了好几个耳光,一边打一边骂:“你是不是傻,啊,你是不是傻?让你盯着那边的动静,你把人给我弄回来干什么?”
此刻湘王确实有些抓狂。
他不甘心丢了这么大脸后那对奸夫淫妇凑成一对过日子去了,这才派人盯着那边,这样遇到合适机会就能报复一把。
万万没想到啊,盯梢的傻子居然把崔明月给他弄了回来!
挨耳光的暗卫同样委屈不已。
主子命他盯着那边,不就是为了有事及时处理嘛,崔大姑娘夜里逃婚这么大的事他不把人先弄回来,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人跑了?
到那时主子又找他要人可怎么办?
“蠢货!”湘王打得手疼,这才停下,来到崔明月面前。
崔明月眼中又惊又怒。
湘王一耳光扇过去,冷笑道:“贱人,你那般看我做什么?”
崔明月口不能言,眼中怒火更胜。
湘王是有病吗,居然夜里派人盯着她!
想到这里,崔明月心中一跳,眼中愤怒迅速褪去,换上了哀求。
她生得明艳动人,哪怕这般狼狈,当放下身段对着一个男人露出祈求之色,那个男人很难无动于衷。
湘王确实愣了一下,很快笑起来:“怎么,现在知道求我了?”
崔明月发出呜呜的声音,有些心急。
逃婚落到湘王手中,崔明月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她必须获得说话的机会,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尽力为自己争取。
看着原先高高在上的女子变成这副模样,湘王突然对暗卫没那么恼火了。
亲自折磨一下这个天之骄女,比想象中痛快多了。
湘王伸手捏住崔明月下巴,笑容冰冷:“贱人,你以为我会给你舌灿莲花的机会?”
崔明月眨眨眼,一时不解湘王的意思。
男人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接着一点点往下移,落在那白皙的脖颈上,精致的锁骨旁。
锁骨处的吻痕令湘王嗤笑出声:“呵呵,看来是洞房过了?那你还逃什么?”
崔明月浑身起了战栗,惶恐在心中蔓延。
湘王要干什么,难不成想毁了她的清白?
这个念头才起,就听一声咔嚓。
崔明月的眸子陡然睁大了几分,反应有些迟钝。
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模模糊糊闪过,明艳如花的少女如折翼的天鹅,垂着脖子一动不动了。
湘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没办法,既然崔明月进了湘王府,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他看向暗卫。
暗卫:“…”他错了还不行嘛。
“去把尸体处理一下,我记得王府废弃的那个院子里有一口废井…”
暗卫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扛着崔明月的尸体就跑了。
屋内光线朦胧,湘王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叹口气。
他也是迫于无奈啊,只能怪这女人是个短命鬼。
翌日,一声尖叫打破了小小宅院的宁静。


第438章 皇上答对了
新郎官死了,新娘子不见了。
二人的婚事还是御赐的…
发现朱子玉尸体的丫鬟差点吓疯了,缓过来后忙把情况报到了荣阳长公主那里。
荣阳长公主傻了很久,匆匆赶往将军府。
她与崔绪许久没住在一起了。
一路上将军府的下人纷纷给荣阳长公主请安。
“你们将军呢?”
“将军在演武场练剑。”
荣阳长公主一路赶到设在东北角的演武场,一眼就看到了晨光下把剑舞得虎虎生风的男人。
“崔绪——”她喊了一声。
崔绪动作一停,提着剑大步走过来。
见崔绪神色淡淡,荣阳长公主咬牙道:“你还有闲工夫练剑,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崔绪把剑收好,抹了一把汗。
荣阳长公主压低声音道:“朱子玉死了!”
崔绪擦汗的动作陡然一停:“明月呢?”
“不见了…”荣阳长公主一把抓住崔绪手腕,“崔绪,你说该怎么办?”
崔绪轻轻把手抽出,握紧了剑柄:“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人!”
“可是——”荣阳长公主定了定,语气莫名,“朱子玉是谁杀的呢?”
大婚之夜,新郎死了,新娘子失踪了,任谁都会怀疑新郎官的死与新娘子有关。
对印象中那个大方懂事的女儿,荣阳长公主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朱子玉是明月杀的吗——她心尖一颤,不敢再想。
崔绪的声音响起:“明月跟着我学过几年拳脚,等闲对付一两个普通人不成问题。”
“崔绪,你这是什么意思?”
崔绪定定看着荣阳长公主,语调平稳:“我的意思是无论真相是什么,先找到人再说。”
荣阳长公主叹口气。
崔绪说得不错,无论人是谁杀的,明月都要找回来。
“我先带人去找明月,你进宫把此事向皇上禀明。”
荣阳长公主一愣:“要告诉皇兄?”
“早晚瞒不住的。”崔绪撂下一句话,大步向外走去。
景明帝才散朝就听潘海禀报荣阳长公主求见。
又出幺蛾子了?
景明帝认真回忆了一下。
昨日明月与朱子玉大婚据说很顺利啊——
“请长公主到御书房。”
景明帝回了御书房连屁股都没坐稳,荣阳长公主就走了进来。
“臣妹拜见皇兄。”
“这是怎么了?”见荣阳长公主红着眼,景明帝开始脑仁疼。
“皇兄,明月不见了…”
景明帝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什么?”
荣阳长公主跪下来:“臣妹是来请罪的。”
景明帝干脆起身走过来:“什么请罪?你起来先把事情说清楚!”
荣阳长公主顺势起身,简单讲了情况。
“你是说明月不见了,而朱子玉死了?”景明帝听得心直抖。
他就说又出幺蛾子了,果然不假!
荣阳长公主缓缓点头。
景明帝阖目,良久后睁开眼,黑沉的眸子令人看不出情绪来。
“皇妹怎么看?”
荣阳长公主泫然欲泣:“皇兄,臣妹很担心,定然是歹人闯进去杀害了朱子玉,掳走了明月——”
“这事朱家知道么?”
“目前还不知道。”
“朕命甄世成来探查此案,锦鳞卫指挥使韩然协助崔绪去找明月…”
荣阳长公主脸色微变:“皇兄,让官府的人介入是不是不妥?”
明月与朱子玉一事说起来算是皇家私事,一旦查出个什么影响的是皇室名声。
景明帝不以为意:“暗查就是。甄世成心中有数。”
那老家伙有案子查就行,比一些自诩忠臣却总添乱的人强多了。
荣阳长公主只得应了。
景明帝看她一眼,叮嘱道:“母后那边暂时不要多说,朱家那边先悄悄通个气。”
“皇兄放心,臣妹知道。”
“那皇妹去忙吧。”
等荣阳长公主离去,景明帝立在窗边久久不语。
“潘海——”
“奴婢在。”
“你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呢,还是反过来?”
潘海连连擦汗:“皇上,奴婢…”
“罢了,人不顺心,哪只眼睛都跳灾。”
潘海悄悄松了口气。
皇上再拿这种问题为难他,日子就没法过了。
“潘海,你说朱子玉会是谁杀的?”
潘海:“…”
“皇上,六出花斋又出了新的话本子,您要不要看看?”

甄世成接到密旨,一下子来了精神。
近来京城没发生什么像样的案子,坐镇顺天府整日处理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什么王三家的藤爬到李四家,瓜被李四媳妇摘啦;赵六家的猪走丢了被捡到不还了;孙家的小媳妇与人私奔啦…
甄世成觉得闲得要长蘑菇了。
居然又发生了要案,还是一死一失踪的要案!
唯一令甄世成不大满意的是,因为受害者身份特殊,需要他掩饰身份调查,不能惊扰左邻右舍。
这对甄世成来说也不难,很快就乔装成上门拜访的客人,女仵作提着礼盒十足小丫鬟的模样跟在身后。
至于礼盒中装的什么,就只有自己人知道了。
一番仔细探查与盘问,甄世成颇为失望。
案子比他想象中简单多了。
“甄世成求见?”景明帝最近头疼次数越发多了,正闭目养神就听到了禀报。
没过多久甄世成便出现在景明帝面前。
“甄爱卿查到什么了?”
提起最擅长的事,甄世成毫不谦虚,立刻道:“回禀皇上,情况已经查明。”
景明帝目光灼灼:“甄爱卿说说看。”
“经过查看,新郎官应该是被新娘子从背后刺入后心一刀毙命。”
景明帝手中正把玩的玉摆件险些掉下来:“甄爱卿莫非说笑?”
他那个文静娴雅的外甥女能把一个大男人一刀毙命?
甄世成脸色一正,严肃道:“臣查案时从不说笑。臣命仵作检验过新郎官的尸体,从伤口刺入的方向、深浅再结合床上血迹可以推测,应当是新娘子被新郎官压在身下时举起匕首对准新郎后心狠狠刺了进去…”
景明帝脸色十分精彩,好一会儿艰难问:“甄爱卿的意思是,新娘子杀了新郎官,然后畏罪潜逃?”
甄世成颔首:“皇上说得是。”


第439章 把柄
来自断案高手甄世成的肯定并没有使景明帝高兴分毫。
他一点都不想猜对了!
御赐的婚事,结果新娘子把新郎官杀了,新娘子还是他外甥女,这都是什么事啊!
景明帝苦恼揉了揉太阳穴。
比起这些,他情愿看一百道折子。
“甄爱卿认为新娘子会逃到哪里?”
“难说。”
“哦,这是何意?”
“新娘子杀害新郎官后定然立刻就逃了。京城虽然没有宵禁,但入夜后城门都会关闭,在天亮开城门的这段时间新娘子一定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