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这样会摔死的,影西的叫声变腔的从嗓子中挤出来。很快的,就隐没在林海之中。
“要救小女孩吗?”红月的手指摁在腰间,依旧是这样醉人的笑着,眼睛眯起来:“想不到魉雀会对自己的食物动了感情!”
冬宁也看着她,胸前裂开了一道细缝,灵魂正从这缝中隐隐的流散。他的眼睛微微泛红,哀月之心,是他们一族的镇魂歌,自己的父亲就是死在这样的乐曲声中。
之所以不带部下前来,是不想任何其它族类得知冬宁这致命的弱点。但没有想到的是,哀月自己,已经成为了这样强大的妖怪。她不仅幻化出繁渺国以迷惑他们,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甚至于,她已经达到了可以奏出四章的力量。就算是他,也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曲调,那来自地狱深处的招唤!
他盯着她,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弱点?只要攻击她就会发出那让他无法自制的音乐声,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直接的撞击到他的脑中。听到那样的声音,他体内曾经所吃掉的灵魂开始燥动,那些曾经已经被吸收回他力量一部的灵魂开始在他的体内挣扎,要扯碎他的身体冲出去。
她的笑容愈加的满溢,原本就是为了杀掉这些不属于这世上的生物而来的她。因为生出了愿念而不愿再回去她,她并不只是一张琴而已,能弹奏这乐章的,也并不是只有神而已。魉雀终究是魉雀,不管停留在这世上多少年,不管从冬宁山上汲取了再多的力量,不管是否得到更加至高的法力,终究是没有心,没有血,没有生气的死物而已,就同她,一样。
第67章 地狱VS地狱 红月与冬宁也(2)
“以黑暗的名义,唱咏冥灵的序曲。歌颂刀锋之上的血滴,用离别的呐喊与悲啼,呼唤永恒的伴侣!
信鸟的哭泣,埋于阴霾深处的大地,丧槐的足底,血肉山河的腰际…“冬宁也的耳畔,传来阵阵的歌声,即便封住五感之中的听觉。依旧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身体裂开许多细小的缝隙,有灵魂在慢慢的流逝。眼前浮现出父亲的影子,他振动着自己的翅膀在空中盘旋,那悲歌,就是出于他的口中。是幻觉,他明明知道,却无法摆脱。
“咚!”影西一头扎进溪水之中,头重重的撞上水底的卵石,她一阵头昏脑涨,几乎晕厥过去。但是,随后而来振翅的声音一下子唤回她的神志。要不是冬宁也这样的一扔,她也许会被无数蝙蝠榨干体内的血的!她顾不得疼,猛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着,这样下去,她还是没办法摆脱掉它们的追击,早晚会被它们吞掉身体里每一滴血。
真是笨蛋!她在心中低骂着,作死跑来这里,怎么就会被龙茵的话搞得自己发疯呢?虽然这个世界原本也不是自己该存在的,但一想到这样的死法全身的汗毛都会直竖起来。
有蝙蝠已经追上了她,她前额刚刚撞出的血刺激得它们疯狂着冲向她的面门。原本颈上细小的伤口也因它们的噬咬变得血流不止,影西胡乱的拍打着,乱挥着手。她的视线被它们挡住了,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不时的撞上树的枝桠,它们追逐着她,像是猫在逗弄一只慌不择路的老鼠。大堆的蝙蝠追了上来,却不急于进攻,只是围着她扑飞着,零星的噬咬着。
红月在空中优雅的旋转着,像是自我欣赏般的轻盈的舞蹈。若不是她腰部的诡异的琴弦连接着她上下的肢体,她看起来更像是在老友面前表演的出色的舞者。几只细小的蝙蝠飞在她的身侧,不时的停落在她的肩膀或者头顶,她一直保有着淡淡的微笑,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冬宁也。
“哟!你的人类朋友要不行喽!”她手若兰花,指尖微微的翘着。眼上绘着湖蓝色的花纹,此时分外的妖娆。
冬宁也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他已经感觉到了,有血的味道,而且越来越浓了。如果不快点把她收拾掉,估计聂影西就真的会被那些蝙蝠咬死。
但是,要怎么收拾掉她?他无法逼出她的灵魂,更不可能操纵她,因为她跟他一样,灵魂都不是属于这个世间。但是用爪攻击她的话,又会发出那种足以撕裂他身体的声音。到底要怎么做?
他身体的灵魂在流失,他的力量在减弱。红月的笑容越来越深:“你是杀不了我的,魉雀!我知道你为了隐藏自己的这个弱点,一定不肯让其它的妖怪来这里。其实,你若是带个其他的妖怪来,或许真能收拾掉我也不一定!但是,你带个人类的帮手实在是…”她的手抵着自己眉尖,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冬宁也盯着她的腰间,琴弦!若是全力一击,或许可以折断她的琴弦,如果用火和冰,或许有一丝希望!他的眼越来越红,如鲜血般凝结着,他的身体弯成一张弓般,他越是用到这种力量,耳畔的歌声就越是清晰。他的身体在崩裂,灵魂在飞散着,即是这样,他也势必要向她挑战!
“纠缠的泥沼之中,有飘零的碎片,那是风的影子。询问着梦境,执着于心的破败,是我等的悲哀,冲坠在灵魂的最前端…”
他低啸出声,后背生出一对骨翅,巨大翅膀,伴随着风发出咯咯的声音,白森森的在他的身后,随着翅膀的绽放,他猛的挺直身体,整个人被翅膀的力量一下子带向更高的方向!
“哦?”她被他的变化吸引住了,抬起头看着他远远的身影:“涅罗翅吗?”
他不语,眼红如血,好像随时都会涌出血泪般。巨大的翅张到极限,他仰头向天,突然猛的冲了下来,随着他的俯冲,双翅同时向下振动,一瞬间,两股急奔烧灼的火焰直直的向红月而去。
她吃了一惊,身体向后急坠。但急速的火苗随着他冲来的身体如同炎龙般向她卷来。转瞬间已经将她吞噬!
影西听到后面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大地仿佛都被震动般。她不知道冬宁也为什么要跟那个红月打了起来,但那个红月跟她以往所见到的妖怪都不一样。她绝对是一个非常难缠的角色!
不过她现在顾不上这些,后面的战场再惊心动魄也无法再让她生出任何好奇之心。现在的她,根本就是泥菩萨一名,追着她的蝙蝠已经将她团团困住,她完全被一个大黑罩子罩住了,耳边全是振翅的声音,以及它们怪异的吱吱声。
她的手已经无力,双腿业已经发软了,她很快就要跌倒在地。她知道一旦倒下,就真的无法再爬起来。它们会吸干她的血。
她慢慢的跪倒在地上,再也挣扎不动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已经耗尽了,也许,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吧!
她一头栽倒在地上,蝙蝠纷纷落在她的身上,咬开她的皮肤,吸食着她的血液。她不觉得痛,那种小小的伤口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它们的唾液让她的血液不会凝固,源源不绝的进入到它们的口中。或许,真是要结束了吧。
大团的火焰以烧熔一切的气势将她吞没,冬宁也双手绕出一团冰寒之气,骨翅已经燃烧,像火鸟般在身后燃起熊熊烈焰。他盯着下面的火球,红月似乎被他的火球纠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没想到啊,你涅罗竟会用火?”那团火球中突然发出声音,她低吼出声,巨大的火球四散裂开,火球迸成碎烈的一团团零星的火焰向四散落去,她双臂挡在胸前,两只手臂已经成焦黑色,那飘飞的衣带已经不知所踪,她的长发四面乱飞着。
“没想到的还多着呢!”冬宁也早就料定这无法使她受到什么大的伤害,他不待她站定,手中的冰团就以极快的速度砸向她。他的双翅同时向下振去,两团火苗呼呼的冲向她的左右两侧。阻住她的活动范围,然后,一直旋转在手中的冰气直直的追身而去!
“什么?”她惊呼,那寒冷之气呵气成霜,一瞬间行进路线已经成为冰柱,两侧是急火,如同火筑成帘般,冬宁也在更高处以压倒的气势要将她封冻起来!
“以地火清洗肉身,以坚冰涤清灵魂,我等皆为地狱之臣,在那九幽之尽,罚惩之轮!”红月无路可退,只是抬眼之间,已经化作冰雕!
第68章 女桢之血与地狱之灵
长空之上,斜斜的画出一个冰柱,那水蓝色的坚硬之物。将红月牢牢锁在其中。她表情还是一团惊愕,根本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可以将冰火两重力量都如此完美的运用,竟是这个带着人类探到塔底的魉雀?
坚冰之内,红月双臂依旧在缓缓的动作,冰棱显出裂痕,她的声音竟透过冰雪,尖利的传出来:“你杀不了我的,我可以被任何一种妖怪杀死,唯独…”她话音未落,冬宁也已经再度俯冲过来,他双臂以十字挡在胸前,双爪如刀,以雷劈之势斩碎冰棱向她拦腰截来!
“唯独,魉雀…”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她脸上的表情古怪至极,眼暴裂开来,她的头向上仰着,整个人飞了出去!不,是半个人,她拦腰被斩成两截,那四根琴弦崩断开来,她的肢体不受控制的向两个方向远远的坠落!
影西扑倒在地上,血在流失,生命也在流失。真是悲哀,居然就这样死掉了!她连抬头的力量也没有了,恍恍惚惚间,忽然脑中浮现出冬宁也的脸!真是怪呢,为什么会想到他?那一脸漠然鄙夷的神情,总是不肯正眼瞧她,偏偏要斜倪着她的样子。竟是这样的清晰。
“笨蛋!活该,乖乖等龙茵不就好了吗?找死!”他不屑的扬扬手指:“死也要死的好看一点,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他讥诮的声音清楚的传进她的耳膜。她的手指深深的陷入到土地之中了,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那家伙真的在边上看好戏!
对了,他能控制她的灵魂,他就是有办法把她的灵魂再放到别的身体里去。就算今天被蝙蝠吸干了,他还是有办法弄活她。只不过,又多了一个让他讽刺的理由而已!一定是这样,这个该死的。
她觉得一股气在丹田里飞窜,乱撞着她的身体,仿佛要从某个地方直冲出来!她怎么也不能让这种垃圾蝙蝠在她身上开大餐,她的脚慢慢的曲起来,慢慢的撑起身体,那些噼里啪拉乱飞的小东西没想到她竟还能动!在它们又一轮的俯冲之间,她忽然大吼出声,然后随着这声吼叫,她整个人一下子窜了出去!
天呐,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这奋力的一跃竟已然到了半空中。难道真有奇迹?还是老天被她感动?她胡思乱想间,人已经倒栽葱般的跌了下去,眼看就要摔个乌眼青,她忙乱的一个挣腰,人一下子正过身体,足尖轻轻的惦上地面。一起一跃间,竟已经将那群黑黑的小生物远远的甩在身后!
冬宁也的胸前裂开了一个极长的裂口,从左胸一直沿到右腹!弥散而来的黑气几乎将他整个人团团的包裹住!那最后一击扯断了红月的琴弦,但同时,那响起的声音也给他严重的损害!红月的肢体散落在地上,变成了折断的琴。她的妖气依旧盘旋在琴之上,却慢慢的淡去了。
花,树,溪水,竹屋,还有,蔚蓝的天空,全都消失贻尽了。冬宁也无力的跌掉到地上,这塔的最后一层。幻象全部消失,留下漆黑的,空荡荡的塔室。
红月说的对,或者这世间的任何一种妖怪都可以击败她,但魉雀不行!他没办法摧毁她,虽然现在她折断了,但是,只要经历过岁月,她会重新回来。而他,就要死去了!
胸前的伤口太大了,那些挣扎的灵魂拼命的想撕碎他的身体。现在的他,已经无力再去控制那些灵魂。他所能做的,只有,发出同族间的鸣音,唤来他的继任者。但是,他现在连发出那种声音都已经困难了,或者要跟父亲一样,孤单的死去吧。
“冬宁也!”影西几跃之下便扑了过来,刚才那些蝙蝠正在追赶着她,突然间的一下子全都消失了。连同它们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有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这里变成了偌大的石室,非常非常大,仰头向上,看的到上层的石壁。不知为何,虽然是如此的黑,影西却能清楚的看到这一切,好象视觉变得更敏锐了。
不仅是视觉,听觉,嗅觉,好像很多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可以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所以,原路返回她几乎没用什么时间。她远远的就能看到倒在地上的冬宁也,不远处,是断成两截的一张玉琴。
“冬宁也!”她扯着他的肩,将他翻转过来。他胸前的破洞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伤口吗?却看不见一滴血,只是不停的有黑气在往外冒。她想起那一次,那个八墓荒魂,那些团团不散的黑气同这个是如此的相像。只是,这黑气在散开,在慢慢的发散,流转在空中,很快的就消失了。
要怎么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被人下了咒语吗?影西手足无措的盯着这创口,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它。
“你走!”他突然开口,声音艰涩而喑哑。他微微张开眼,看到她一头一脸的血。
“一起走!”她扯开自己的衣服,试图包裹住他的伤口,她刚一翻动他的背,那裂口就倏的增大了一点。她被吓住了,不敢再动,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略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但是现在,他的脸看起来让人伤心。
他是个面硬心软的家伙,影西知道,总是口口声声要吞掉她。但是关键时刻总是会帮她救她。现在的他,就这样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她却没有一点点的办法。只能这样呆看着他耗尽最后的生命。
“你走!”他重复着。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任何一句话,咬出这两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真是奇怪,与红月一战之前,他本想先吞了她的。但是最后,却变成他将她丢离战场。那一刻,他只希望她能活着,仅此而已。就像现在一样,他只希望,她能活着!
“不!”她咬着牙,抬头向上,她看到台阶了。上一层的台阶转动过来了。
“一起走!”她坚持着,地面开始晃动起来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来。不是吧,不会这个红月一死塔就塌下去吧。正想着,上面就有碎石往下崩坠了,她不管不顾着拖着他,想将他弄到台阶边上去。他无力挣扎,却不肯配合自己的身体。
两人在纠扯之间,影西感觉上方一阵轰然作响,她来不及抬头,整个人飞快的跨在他的上方,双手撑在他手臂的两侧,只一下,一块大石轰的砸下来,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后背之上!发出“咚”的一声,即而滚落在他们的身侧。
“你!”冬宁也盯着她,她晃了两晃,却坚持着没有倒在他的身上。她笑笑:“我的感觉,果然是…变敏锐了!”她玩味的话还未说完,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端端正正的,喷在他胸前的创口之上!
那种烧灼的痛苦又来了,曾经他碰触过她的血,只是一滴,就让他有种噬骨的灼痛。现在,那种感觉又清清楚楚的来了。他忍不住闷哼出声,怎么会这样?她现在明明是在一个妖怪的身体里,为什么?为什么还有这样沸腾灼热的鲜血?
影西的眼却瞪大了,她浑然没注意到他的痛呼,只是紧盯着他的伤口。濺到血的部份在缩小,在吸收那些原本已经散出来一半的黑气!她的血,可以破坏这种可怕的咒语吗?她找到救他的方法了!
第69章 春博,女桢之上的统领之妖(1)
“浇灌以血肉,育养以真魂。铸以不生不死之身,得悟心门。”休淮双手合十,盘坐在榻上,口中低念。则凯已经走了十天了,她微微张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左腕,那里有一条细细的碧线,直直的沿向她手臂更深处。她脑海中还有那个女人的记忆,一丝一缕的,不时的影响着她的心情。
她碧色的眸子或深或浅的闪烁着,眉尖轻轻的跳动。她慢慢的曲起左掌,慢慢慢慢的握紧,贴于心口之上。十天了,各国是一派宁静,没有任何异常的消息传来。但她知道,平静之下是惊涛暗涌。昨日西国使节来访,说三月之后西国国君将要大婚。这个国君,当然不是六百年前那一个,她也需要借此机会去探一下西国秋执的底。
或者,跟她抱有同样想法的有许多吧。不仅是四方大国,许多小国也期望借此审时度势,找寻新的依靠吧。
但是,她心中还有结未解开。沉睡了这许多年,转世九次之多,无非是为了驾驭这身体。如果无法达到至高的境界,那时又该如何与各国对峙。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东国春播,忍受了比任何一种妖怪都要大的痛苦,这样锥心刺骨的痛苦,才换来这样的力量,如果这力量不能带来世界的仰望,她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誓言?
她重新闭上双目,平静着自己紊乱的心境,调息着体内飞窜的流转的气息:“慧洁助我目明,慈忍助我心定,坚执以获重生,复拓于女桢魂灵之上,碾转于流空异世之间,皆为冥冥…”
时光在她心中飞逝,蜿延回到六百年前…
金隐国历400年,在那一年,金隐国永远的消失了。接任而继的,是春博元年。通用妖力176年,后来,改称为四国妖历。或许,只有从记元方式里,才可以找得到些许有关金隐国的记载。那时在号河流域的平原之地,有座赤金宫,那里,是她的故乡,是她做为人类,出生,成长的地方。那个时候,她的名字,还是叫做狄休淮。
金隐四百年六月妖怪丛生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许多妖国建立。最为强大的,是北方的冬宁,南方的夏拓,以及西方的秋执。这些年,他们忙于自相交战,以正是因为如此。金隐国才能苛延至今。但是,国土已经大肆削减了,许多城池被妖怪摧毁占据,现在,只剩都城太牢城了。
休淮在自己的房间小憩。今年的夏天实在是热,人总是懒懒的。她靠在大枕之上,半闭着眼。下个月她就满十七了,但是好像没什么人有心情替她筹办生辰宴席。
她轻轻的吁了口气,百无聊赖的枯做着。自打她出生起,就从未迈出过赤金宫半步。这座赤金打造的宫殿,召示着它的主人曾经是如何的富有。听皇后母亲说,以前的金隐国,是东面数一数二的大国。无论是财富,军力,工商业,乃至其它各项发展。均为东方之首。
每年都城的夏季,各国使节进恭朝贺,宫内夜夜欢宴,宫外张灯结彩。那时的太牢城,繁华似绵,各国的货品都可以在这里见到。任何奇珍古玩都可以从这里购得。
每每皇族出巡,长街绵延数十里,以金沙铺地,彩锦悬户,数不尽的鲜美花朵,缀成花海花舟,陪伴着皇亲们的车驾。百姓们无不欢接欢送,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这些,仅仅从母后的嘴中叙述出来,都令休淮无限的象往。那是她在寂寞的宫帏之内最爱听的故事,后来她才知道。就是母后,也并示见过这场景,她是从她的祖母那里听来的。母后嫁进这赤金宫之后,就跟现在的休淮一样,再未踏出这里半步!
母后说,金隐国之所以如此的富有,是因为位于都城数百里以西的赤金山。那里有无数金矿,名贵的玉石。是一座名符其实的金山,金隐国正是因为境内的这座金山,足足富贵了两百多年。
邻国曾为了这座山归属问题,跟金隐国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战争,这历经两三代的战争最终以金隐国取胜而告终。在这之后,又有陆续因这山而发生的零星战争。
不仅是这里,因北方有一条金光闪闪的流金河,西北方有座遍布美玉的玉山,因这些黄金美玉而爆发的战争,遍布各地。
黄金可以使人富有,华美,一样可以使人贫穷,丑陋。开始是因为钱财的争战,后来愈演愈烈,为了更多的理由。因为战争就会流血,就会死亡,因流血和死亡而产生的仇恨越加的绵长。有了复仇的借口,更加可肆无忌惮的杀戮,浑然已经忘记了在最初的最初,仇恨的原因是那些闪闪发光迷醉人眼的身外之物!
再后来,人类的战争慢慢变成了人类的逃忘。不知道为什么?北方出现了妖怪了,妖怪越来越多。他们比人类更强壮,更残忍,更恐怖!
休淮枕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发木。每天她都在想,实在是幸运,又活了一天了。但同时她又在想,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天就够了,因为未来有再多年也好,不过也是跟今天一样而已!
她轻轻的翻转了一下身体,仰躺着,看着大床的顶罩。那上面飘着宫内大法师写在丝绢上的咒语,听说是可以防止妖怪靠近的法宝。
妖怪究竟是什么样子?活了这么大,她都没瞧见过一个。只是听宫人在传着,什么今天又击退了某某妖国的进攻。或者是哪天又有多少人被某某妖怪劫掠去之类的话。
父王终日都在研习制妖的法术,自打她懂时事,就一直专注于此。近日,跟宫中的大法师一起已经半月不朝了。所有国事都暂交给太子哥哥休业,听说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如果这次成功,也许金隐国就能重振曾经的风光,可以跟三方妖国均分天下。
她怀里抱着大软枕,黑色的长发滚的乱糟糟的。她的大眼滴溜乱转着,去看看父王也好吧。终日呆在这内院里,实在是太过无趣了呢!或者,自己也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她一跃而起,嘴里叫着:“盈月!”她唤着自己的贴身丫头。
“公主!”随着她的唤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急急的推门而入。长发绾在头两侧,发尾长长的垂下来。额前的发归于两侧,细眉大眼,生得十分清丽。她穿着绛红色的小衫,腰间系着水色的长裙,没有任何多余的坠饰,虽然衣服都是半旧,却无掩她的光彩。她急步走进来,一眼看到休淮的一头乱发,忍不住掩口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