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咱两谁跟谁啊。”石凤岐哈哈一笑,将手中水杯放到旁边的矮桌上,一把拉过鱼非池就撞进自己胸口,按在床上。
他胸口上有伤,鱼非池又狠狠挣扎一番,痛得他直皱眉:“轻点轻点,痛痛痛。”
鱼非池对他这泼皮行径简直无可奈何,想挣脱他手臂又怕弄疼他伤口,不挣脱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被他占便宜了,只能骂道:“你放开我!”
“陪我睡一会儿嘛,我好久没有睡好了。”他还撒起娇来了,“你可别动啊,大夫好像刚给我换药,等下把伤口崩开了可就麻烦了,就睡一会儿,我很想你。”
鱼非池动了动,到底没挣脱出去,借由是怕弄疼他伤口的借口,侧躺在里面和衣睡下,石凤岐从后环着她的腰,手倒也不安份地到处爬,浅浅的,稳稳的鼻息挠着鱼非池后颈。
见她不再乱动,石凤岐无声地抿着个笑容,想了半天后,动动嘴唇悄悄印了一下她稍稍露出来的一点香肩,本以为会惹得鱼非池发脾气,结果鱼非池却没什么反应。
他抬起头来一看,鱼非池,睡着了。
石凤岐哀叹:这是多久没睡好了?
两人就这般合衣睡下,都陷入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好眠中,两人都的确是太累了。
鱼非池不消说,连着这些日子几乎没有正经合过眼,心里又难受,熬得苦哈哈的还不能跟人说,实在是辛苦。
石凤岐呢,则是从蜀西地界儿一路狂奔赶回偃都,连眼都没合一下,马都跑死几匹。
他实在担心偃都怎么样了,虽然他知道以鱼非池的能力定住偃都并不难,但是卿年与温暖的事对她的打击怕是极大,石凤岐心想,如果这种时候自己都不在她身边,她还要自己做什么?
以她的脾气肯定不会对着外人说,总会自己一个人闷着憋着,只是这样多难受啊?
所以他疯狂地往偃都赶,她骂骂自己也好,发发脾气也好,都能让她心里舒服一些,像今天这样她不就是心里好受多了吗?
自己本来就是给她发脾气用的嘛!
更不要提还有一个卿白衣,唉,那苦命的兄弟,他这辈子只怕最苦的日子就是这一遭了。
所以他就算是撑着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也想尽快回来看看他们,陪陪他们。
鱼非池当真睡得极熟,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毫无形象地把腿一抬,压在石凤岐大腿上——她睡姿向来不甚雅观。
石凤岐抱着她闭着眼苦着眉,非池你不好如此信任我是个正人君子啊,你不是天天骂我是衣冠禽兽的吗?
嗯,他憋得有点难受,年轻人嘛。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家公子要哭死去了
等到石凤岐进宫去看卿白衣的时候,已是当日晚上了。
两兄弟没说什么,石凤岐为卿白衣做的事,卿白衣都记在心里,不用挂在嘴上,卿白衣心里的苦,石凤岐也都清楚。
两人拿了骰盅拿了酒,在御书房的地板上席地而坐,摇个三五六,喝得七八九,痛痛快快地喝得大醉,守在门外的太监不时听到里面传出分不清是笑是哭的声音。
“温暖怎么样了?”石凤岐问道。
“你不是知道吗?我对外说她已经死了,这样商帝就不会挂牵着她,也不会把她带走。”卿白衣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他满是胡碴的下巴淌下来,他闭眼都是泪:“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也许我哪天想开了,就会放她离开吧。”
“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温暖不对劲的?”
“从我爱上她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她只是商帝派来的细作,不过,无所谓了。”卿白衣浅笑,眸子泛着回忆的颜色,“我只是后悔,没有早些送她走,把她害成这样。”
对卿白衣他们而言,他们不会知道温暖中的是什么毒,也不会知道那毒是从何而来,他们只会以为,商帝给温暖下了毒,要害死卿白衣,如果温暖回去了,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温暖回去了,她的命运真的就会更好吗?
被阴谋蹂躏的女子,她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卿白衣扔了手中的骰子,倒在地上,指着那御案:“以前,卿年总是喜欢趴在那桌子上看我批折子,等我一批完,她就拉着我出去玩。”
“逝者已去,节哀顺变。”石凤岐也没有更好的话来安慰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我没事的,我知道你想带鱼姑娘离开后蜀,走吧,这后蜀我看得住。”
两人头对头,大字形地躺在地上,旁边这里那里的洒着几粒骰子,两人是半点不讲究。
“老兄啊,帮到你这一步,我就真的不能再帮了,再帮下去,这后蜀国可就没人听你的了。”石凤岐抬手拍拍卿白衣的脸。
卿白衣甩开他的手,笑道:“我知道,放心吧,我没事,你两去祸害南燕吧,把那音弥生给我带走,我看着他就来气,想弄死他。”
“嗯,带走,喝!”石凤岐坐起来,抱着酒坛。
“喝!”卿白衣也坐起来,提起酒坛与他碰了一下,仰头灌酒。
石凤岐他重伤未愈,一路辛苦,又瞒着卿白衣伤势,舍命陪君子的两人喝得烂醉,再抬出宫来时已经倒得七荤八素,倒在床上叫都叫不醒,再摸摸额头,烫得摊个鸡蛋上去都能熟了。
鱼非池最是讨厌这些醉酒的人,看着他连皱眉头,皱得小脸都挤在一起:“这就是他说的等他回来我就不用受累了,他有一句靠谱的话吗?”
朝妍好脾气地哄她:“我听说今天早上早朝的时候,蜀帝一反常态,处事井井有条,也不再似往日那般惫懒,师妹你放心吧,累不着你了。”
“是啊是啊,说来我们到偃都以后,都未好好喝次酒,等石师兄醒了,我们痛痛快快醉一场。”商葚也连忙说。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鱼非池出去,纷纷对着叶藏与瞿如使眼色,赶紧把石凤岐弄醒,不然等下师妹跑了他都不知道。
卿白衣的确是一反常态,他如个真正的帝王那样早朝,处事,用人,虽说有些事仍未做到完美,但是比之以往也是进步极大。
而且他不怎么再爱笑,据常年侍候他的小太监说,君上自那日与石公子痛饮一场之后,再未对谁那般温和亲切过了,总是面容冰冷的样子,谁都不敢在他面前出半点纰漏,生怕惹得君上不痛快,就要掉了脑袋。
鱼非池听着这些话,剥着手里的花生,剥了一堆累在桌上,却忘了放进嘴里。
石凤岐重病了好些日子,伤口仔细调养也耗上了不少时间,才渐渐恢复元气,鱼非池总笑话他练一身武功有什么用,还不是一身皮肉难敌刀枪。
石凤岐便恼:“你让南九身上背几刀试试,我看他受伤了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鱼非池则懒懒地倚着门框道:“南九武功不知多好,才不会像某些人这么容易受伤,娇滴滴像个娘们儿似的。”
“鱼非池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
后蜀一切都走上正轨,鱼非池不再插手后蜀任何事,卿白衣像个真正的帝王那般打理着国家,听说他砍落许家九族人头时,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鱼非池的心里酸楚得厉害。
偶尔她也会去宫中看看温暖,她似个活死人一般躺在华丽的琉璃殿中,精致且脆弱。
再后来,卿白衣都不再有时间与鱼非池他们说话了。
一天飞雪,后蜀的雪花飞得不似在大隋那般猛烈,成团成堆的劈头盖脸往下砸,而是一缕缕一朵朵的,飘来温柔的凉意。
鱼非池坐在姜娘的茶棚里看着江上飞雪的好景,捧着一碗热茶汤,姜娘看看她手边的包裹,笑声道:“鱼姑娘这是要远行?”
“嗯。”鱼非池点点头。
“能不能问鱼姑娘一个问题呀?”姜娘挨着她坐下。
鱼非池挪挪身子看着这小丫头,让她问。
“那日姑娘来找我,为何能确定若是石公子出事,我必无活路呢?”姜娘扑烁的眼睛中有着疑惑。
“我吓你的,哪知道一吓一个准。”鱼非池眨眨巴,说得真真切切的样子。
姜娘听了撅撅嘴:“鱼姑娘你这是在欺负人嘛。”
“你家公子也一天到晚欺负别人,你就当是替他还债吧。”鱼非池大言不惭道。
“鱼姑娘你以后会去大隋吗?”
“干嘛,替你给你表哥送定情信物?”
“鱼姑娘你讨厌!”姜娘让她逗得发笑,心想着怎么跟这鱼姑娘说起话来,比跟石公子说话更难招架,三言两语地就撩得自己脸红,她扭了扭身子还是执着地问道:“那你会不会去嘛?”
鱼非池摇头,把玩着她耳坠子:“不去。”
“要是石公子以后会去呢,鱼姑娘也不去吗?”
“他去他的,我为何要跟着?”
“你跟石公子是一对儿呀,就跟我这耳坠子一样。”
“姜娘啊,我这个人很花心的,以后是要收尽三宫六院七十二男宠的,你家石公子,顶破天去也就是七十二男宠中的一个,怎么能会跟你耳坠子一般,是一对呢?”鱼非池轻轻皱着眉,一脸严肃满是认真十分正经地跟姜娘说道。
姜娘眼都瞪大了:“鱼…鱼姑娘,你认真的?那我家公子岂不是要哭死去了?”
鱼非池忍着笑,捏了捏姜娘小脸蛋,调戏道:“女子,也是可以的,姜娘想入我后宫吗?”
姜娘的脸噌地一红,娇嗔一声捂着脸扭着腰就跑。
鱼非池看她羞得没脸见人的样子,闷声发笑,笑得揉肚子,那方的石凤岐冲她招手:“他们到了。”
他们是指叶藏一行人,瞿如与商葚是会留在偃都的,卿白衣暂时还需要他们,叶藏在这段时间里浑水摸鱼钱庄生意越来越好,听说已经准备再去别的地方开几家分号,四人站在渡口送鱼非池等人离开,颇是依依不舍。
后蜀再也没有什么事需要鱼非池挂心,石凤岐的伤也养好了,她在这个飞雪大降的日子里早起时,说了一句:“飞雪渡江,我们也该走了。”
同行的人除了来时的四人外,多了一个音弥生,石凤岐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他提着扔下船,而且这要去的南燕本就是音弥生的老家,没道理不让人回家的。
鱼非池握住朝妍的手,朝妍面色稍稍一怔很快回过神:“师妹一路小心,有空回来后蜀找我们玩儿。”
“说不定下次见你就是在别的地方了,可不一定是后蜀。”鱼非池笑道。
“也对,谁知道呢?”朝妍笑声道。
“你们不等蜀帝了?”商葚问鱼非池,送行的人里没有卿白衣。
“不等了,他不会来的。”石凤岐望着王宫的方向,经历了那么多,卿白衣已经很成熟了,成熟到他可以放下很多。
但石凤岐也知道,卿白衣即使没有来这港口,他也一定在宫里为自己相送。
几人拥抱,几人分开,几人上船,几人离开。
朝妍悄悄打开掌心,掌心里有刚刚鱼非池塞给她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五个字,四人挤过来看:伴君如伴虎。
四人对视轻笑,毁了纸条步入偃都城中。
姜娘的茶棚里又来了一个生面孔,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儿,老头儿身形佝偻,一身破烂的土黄色衣裳,身后背一个书匣子,他从书匣子里拿出笔墨与白纸,着姜娘上一碗茶汤。
茶娘笑声问这老头儿:“老人家您从哪里来呀?”
“很远的地方。”老人家充满迟暮沧桑的声音哑声说道,笑着摊开笔墨,看着是要写什么东西。
“您是说书先生吗?”茶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打扮,忍不住多问一句。
老人家将要落纸的笔尖停下,抬起头来看着姜娘,姜娘却莫名后退了一步,看着老人家不敢再大声说话。
那老人家一双眼睛里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湛亮清明的光,像是摘了天上一对星,放在他眼里,能看透一切般。
“我不是说书先生,我是给说书先生写故事的。”
“那您慢慢坐,我不打扰您了。”姜娘低下头说,赶紧离开了。
老人家笑一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形成深深的沟壑,每一道都似藏着说不完的智慧与秘密。
他落笔,字迹金勾银划,力透纸背,刚劲霸道——
帝王业!
第二百六十九章 娘们儿兮兮的国家
一艘船,一道江,江水绿如茵,飞雪白似羽,小船自己绿茵江水如羽白雪中悠然穿过,倒有几分遗世独立我坐云水间的好情致。
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渐渐不见雪景,遇上了突如其来的春风拂面。
在后蜀耽搁了大半年的时间,现如今都是下山后第二年的四月了。
掐着指头算一算,再过两个月,下山便满一年了,光阴如箭啊。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鱼非池裹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坐在船头捧着热茶,看着这两岸边迅速倒退的高山与峭壁,无由来地想起这句诗。
倒不是她转了性子有了高雅的情趣,而是两岸猿猴真的太多了。
时不时就可以看到猴哥他一个晃荡,从这根树枝上晃到了几米开米的另一棵树上,猴子们凶得狠,经常捡着山上的石头往这船上砸。
鱼非池心想当年的玉皇大帝必然是受不了猴子这泼脾气,才搬了如来过去把猴哥镇了五百年。
但是这些猴子有个猴大王,猴大王名叫音弥生。
众人正被这些猴子烦得不知如何是好时,音弥生吹了声口哨,那些猴子竟像十里送给红军一般地送来了许多瓜果,有的扔到小船上,有的直接丢的江水里,投喂起鱼非池等人。
鱼非池一边咬着猴哥投喂的香蕉,一边看着音弥生跟那些猴子招手,她纳闷道:“我说音世子,你该不会是大圣转世吧?”
“大圣?”
“啊,没事。”鱼非池继续咬着香蕉。
“我以前在这些山林间住过些时间,他们的猴王有一回被猎夫打伤了,我救过它一次,跟这些猴子就熟悉了。”音弥生解释道,“猴子是很有灵性的动物,懂得知恩图报的。”
“别逗了,动物都有灵性,狗啊猫的一样也有,你只是恰好救的是猴子,不用这么感概。”鱼非池是专业打脸户。
音弥生闻言一笑:“你总是有许多奇怪的道理,那便都依你好了。”
“干啥啊!”石凤岐嘴里还着半个猴哥们投喂的苹果就挡了出来,站在鱼非池跟前,冲音弥生喊道:“笑什么笑,别笑!”
音弥生这一下笑得更厉害,进船舱拿了一本集子出来,翻了几页停下,递到鱼非池手中:“这是这条江两岸的山脉图,我在旁边注明了山上有哪些奇花异草,山中人家有哪些风俗,也有记载这些猴子之类的动物,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看看,免得一路无聊,此去南燕,还要好些日子呢。”
鱼非池觉得这是个好东西,旅行指南啊,伸手就准备接过来,一把被石凤岐打掉手,抢过那本书,他对鱼非池气道:“人家给什么你都拿着,这书上涂了毒怎么办?”
他这纯粹属于无理取闹胡闹瞎闹,鱼非池跟看个智障儿似的看着他,摇头叹气:“年轻人,火气不要总是这么旺,老人家我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然后又喊一声:“南九,石凤岐他打我!”
南九与迟归从船舱中暴射而出,这船若不是足够厚实,怕是早就被他们打烂四五六七回了。
假设一下,如果鱼非池日后真与石凤岐结成夫妻,若发生家暴这种事,必定是鱼非池家暴石凤岐。
他们三人打得热闹,鱼非池看着发笑,弯腰捡起地上那本集子,翻来一看,上面的山水画得精妙,音弥生的蝇头小楷也写得整齐风趣,的确是一本难得的山水志,她看来竟觉得十分有意思。
“你很喜欢画这些东西?”鱼非池指着集子上的山水图。
“嗯,我想把整个须弥大陆的山水都走一遍,看一看不同地方的不同景色。”音弥生点头,坐在甲板上,指着一处山峰说道:“那个叫仙子峰,你眯着眼睛看,像不像一个女子的模样?当地的百姓说,当年有仙子下凡落于山中,见山中百姓生活辛苦,化作一座山峰,仙子峰里野果动物都极多,更有许多珍奇药材可以卖钱养家,像个宝藏库一样,百姓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后人为了纪念那仙子,就将这山峰取名仙子峰。”
鱼非池听着发笑,这样的故事必然是编造的,但是听来也觉得亲切可爱,大概那是山中百姓的朴实寄托吧。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音弥生说起这些东西来的时候,竟滔滔不绝一般,看来他真的爱极了这些山水,所以烂熟于心。
“你看下面,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五彩石。”音弥生又指指船下。
这方江水并不是很深,而且江水干净得透明,都能一眼看到底,底下的确是五彩的石头色彩绚丽,像是谁洒了一把珠宝沉入江底,美不胜收。
“雨花石。”鱼非池轻声说道。
“什么石?”音弥生问她。
“在我们老家,这种石头叫雨花石。”鱼非池的老家当真多奇宝。
“原来叫这种名字,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说不上来,很好听的名字。”音弥生说着取出笔墨,在集子上细细记下“雨花石”三个字。
神色很认真,好像他全部的温柔与专注都倾倒在这一本集子上,所以对别人都是冷冷淡淡的疏离之感。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鱼非池正想着,他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你们好像都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你问问看,我看我想不想回答。”鱼非池笑道。
“其实不回答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后蜀偃都有你最好的,最重要的朋友,现在偃都也一片太平,你大可留在偃都,生活也会很安稳,为什么要离开呢?”音弥生奇怪道,“不要说你是为了履行与我的承诺,你不是守诺的人我知道。”
他说得这般直接鱼非池简直不知如何自处,自己难道是那般出尔反尔的小人吗?自己难道不是重信守诺的君子吗?自己有那么臭流氓吗?
鱼非池低头笑出声来,笑声道:“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就会停下脚步,偃都的话,的确很好,但是不适合我。”
“什么样的地方是适合你的?”
“安静,或者说,平静。”
“七国之中,没有这样的地方。”
“七国多大,你走遍过?”
“尚未。”
“那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找到了记得告诉我,我也想看看。”音弥生温声笑道。
从偃都到南燕的国都要先走水路二十天,再坐马车半个月,这才到南燕国都长宁。
这名字听着,就是个宁静和谐的好地方。
南燕是一个柔软的江南地方,到处都是轻音软语,女子们个个都柔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柔软温婉,公子哥们个个都是一派贤者书生气,风度翩翩。
“欢迎抵达七国之中,最娘们儿的国家,南燕。”石凤岐作死地来了一句。
音弥生则是平和道:“石公子怕是忘了在南燕吃的苦头。”
“那不怨我啊,怨上央,怪他当年被你摆了一道,不过你还不是输在小哥我手里了?”石凤岐这是跟音弥生杠上了,两人一路上就没有对盘过。
“可是现在你不一样回到这里,为当年之事做出弥补?”大概是到了自家地方,世子殿下他说话也硬气了许多。
“切!”石凤岐一翻白眼,拖着鱼非池就走。
鱼非池可算是让他拖了一路,音弥生跟她说多两句话,石凤岐必然现身打断,活怕鱼非池被音弥生吃掉一般。
音弥生脾气好得出奇,从不动气,只是看着好笑,也不与石凤岐争,倒是让石凤岐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使不上力气。
几人没住音弥生安排的行宫,住进了客栈,司业们曾说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力更生是最好了。
客栈的老板与石凤岐相熟,一见到他就来了个惊喜的拥抱:“石兄啊,我一早就听说你要来,天天盼着呢。”
“候老板客气,这些年来可还好?”石凤岐笑道。
“好好好,都好,就是这么多年不见你,还以为你不会再回南燕了。”候老板说话的口音带着浓浓的南燕味道,听上去颇是滑稽好笑。
比方他说好,总有种说“猴”的感觉。
“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南九,这是迟归,这人你认识我懒得说了。”他说着错过了音弥生,又看向鱼非池:“这是我夫人,鱼非池。”
“石兄都有夫人了?”候老板惊喜地喊一声:“想当年石兄风流…”
他话未说完,立刻让石凤岐捂上了嘴,笑眯眯地看着鱼非池。
鱼非池也笑眯眯地看着他:“相公啊,来跟娘子说说,大隋后蜀都有你老相好的,这南燕有没有呀,让娘子我会一会,家中妹妹众多,若是认不齐全以后冲撞了就不好了。”
“弟妹果然体贴大方,石兄好本事啊!”候老板成功补刀,对着鱼非池一通夸奖。
鱼非池身后的南九与迟归一脸的看好戏,他们倒要看看石凤岐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
石凤岐笑得要快要把脸撑僵,指天说道:“没有,为夫对天发誓,南燕绝对没有!”
“唉呀这不是石公子嘛,这么多年不见,石公子可还记得人家?”他话音未落,便见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娇娘钻出来,手帕拂在石凤岐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