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年再怎么好胸襟也是个女子,听得他这么不识风情的话,也气得撂下酒杯跑出了船舫,跑到了外边的甲板上。
石凤岐眼看着正主儿被气走,搭着音弥生的肩苦口婆心:“世子殿下,咱能不能讲点道理,非池是我的,你这样吊着我家妹子卿年一颗心,又眼馋着我看中的女子,很不厚道的。”
音弥生温雅一声,反问:“她何时是你的了?”
石凤岐当即被堵得哑口无言,心中想着要赶紧找个机会,把鱼非池灌醉了,然后来个酒后乱什么,免得被音弥生天天盯着心里瘆得紧。
“卿年哪里不好?”石凤岐不死心地问,“我叫她改!”
“许家小姐哪里不好?我叫她改。”音弥生再出一记狠招,给石凤岐来了会心一击。
“你在说什么?”石凤岐故作不懂。
音弥生打开身后的小窗,指了指对面的游船:“嗯?”
石凤岐顺着看过去,许家小姐可怜巴巴坐船头,眼儿痴痴望这方。
于是石凤岐果断迅速关上窗:“开个条件吧。”
“不许再把蜀国长公主介绍给在下,在下不想误了她一番情意,她是个好女子。”音弥生举杯。
石凤岐不得不抬杯与他相碰:“成交。”
就这么把他妹子卖了。
那方温暖舞罢,抬袖遮面久不放下,定在那处也不出声,卿白衣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幸得有鱼非池是个知心人,走上前去拉着温暖便说:“舞得好,舞得好!”
下方众人鼓掌:“好好好!”
便见鱼非池带着温暖出了游船上了船头,美人一脸泪,倒映着万家灯火。
鱼非池她心里犯愁,温暖这是一舞忆起当年,想起了当年在商夷王宫时为商帝起舞的情景,悲从中来忍不住泪,可是她也没法儿劝,只得陪她站在这里吹吹风。
“要不…你就在后蜀好好过日子算了,蜀帝也挺好的。”鱼非池干巴巴一句。
“我不甘心。”温暖她说,“我不甘心这一生,就这样白费。”
鱼非池还能说什么呢,悄悄叹口气,继续拧着眉头犯愁。
这边未哭完,那边又听到啜泣声,卿年小妹她擦着泪,哭得一抽一抽地耸着肩,鱼非池好心问:“你这是怎么了?”
卿年小妹又气又怨地看着鱼非池,但想一想,不过是音弥生喜欢鱼非池不喜欢自己而已,鱼非池又没做什么,还是她嫂子,怨她有什么用呢?
不想还好,想明白了就更想哭,哭得止都止不住,一边哭一边说:“你不准喜欢别人,我石大哥人可好了。”
她抽抽答答答哭完又补一声:“喜欢别人也行,不准喜欢音公子!”
鱼非池望天,觉得很惆怅,十分的惆怅,突然很想来根烟,焚尽这寂寞而惆怅的夜。
就说这种好光景容易出事吧,这一堆烂摊子可要怎么收拾?
所谓兵荒马乱,大概就是在形容这一船的人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有机会一起睡觉
一船的兵荒马乱,只有两个人逍遥自在你侬我侬,虐杀一众苦心人。
叶藏一会给朝妍喂板栗,一会帮她吹热汤,时不时还搂搂抱抱耳语一番,看得石凤岐眼中冒血,呼喝着把他两赶到一边去,少在这里刺激人。
叶藏笑起来,说:“我说石师兄,这都快满三年了吧,你怎么跟非池师妹半点进展也没有?”
石师兄怒起而揍之:“谁说没进展了,赶明儿我就把她娶回来让你们叫嫂子!”
朝妍低头笑:“石师兄你也就嘴上厉害了。”
叶藏适时补刀:“石师兄,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南燕那位世子在偃都呆的时间虽说不长,可是喜欢他的女子却是一个接一个,卿年长公主也就算了,还有别家几位小姐却已暗送秋波许多回,他可是个厉害角色,你要当心哦。”
“你有完没完?”石凤岐恨道,“你在偃都呆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好赌啦,好色啦,贪财啦之类的。”
“没有,他是个完人。玉人外号,不是白得的,跟玉一般剔透完美。”叶藏说罢还点点头,加强可信度。
石凤岐卸了力瘫坐在一边,喝一口酒,想着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在这地方也能撞上音弥生,早知道他在这里,石凤岐就直接带着鱼非池去南燕,不在这后蜀落一程了。
心爱的姑娘还未追到手,情敌倒是来了一箩筐,石凤岐他心里苦啊。
一般按着书本上的走向说,这个时候是要出现几个刺客的,刺客用处广泛,能促成英雄救美,也可使情人间加深感情,是一种极其伟大的职业,因此生意经年不衰。
石凤岐眼巴巴等了一晚上,没等来刺客,暗骂了几声现在的刺客一点专业素养也没有,这一船的人随便砍死一个他们都赚大发了,竟然没人过来行凶,简直是丢刺客的脸。
大家似乎都走到了船头来吹吹风,大概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有着一座坟,坟里头住着未亡人。
气氛有点尴尬,这个你喜欢我我喜欢她,她喜欢他他不喜欢她的事儿背地里说是一段缠绵悱恻的好故事,可是当事人纷纷站在眼前时,实在是压抑得令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蜀帝极其后悔今日提议来看花灯游船。
所以他说:“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先回宫吧?”
“好啊,时辰是不早了。”石凤岐是最想离开此处的,他背后扎着一个眼神如根针,后面那船上的许家小姐一双眼睛就一直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万万不能让鱼非池发现,她若是发现了说不得一个生气,真跳到音弥生那边去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决定要对鱼非池早些下手,生米做成熟饭,他倒要看鱼非池往哪里跑。
他走到鱼非池身边,挤开了迟归:“晚上你有事吗?”
“有啊,睡觉是头等大事。”鱼非池说,她今日这一晚上受磨难不轻,实在是想闷头大睡一场不再想这些个烂摊子的事。
石凤岐又说:“哦,除此之外呢?”
“没了,你有事啊?”鱼非池打个呵欠。
石凤岐想了想,清清嗓子,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望望别处,云淡风清含含糊糊一句:“有机会一起…”
“说话说清楚,嘴里含了热萝卜吗?”鱼非池没听清他后面的话。
“有机会一起睡觉。”
…
还真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十分绅士,礼数周全的邀请呢,完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呢。
鱼非池停下步子,双手负在身后,看白痴一般地看着石凤岐,极其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的人生中总是要遇上如此之多的神经病?
她觉得,这是上天派来给她的考验。
她招招手,南九到。
“南九,他要跟你家小姐一起睡觉,你说该怎么办?”鱼非池问。
石凤岐脸色一白:“这种事你也跟南九说?!”
“小姐,你是不愿意跟他一起睡觉吗?”南九很傻很天真。
鱼非池心累程度再加一重,好不容易有个不是神经病的,为何还如此耿直天真?
“是的,我不愿意。”鱼非池只能说。
“那下奴便打死他。”南九平白无奇地陈述道。
“靠你了,说好了打死,就不要只打残,男子汉大丈夫,要说到做到,谢谢。”鱼非池郑重地拍拍南九的肩,负手前行,因着心累,她连肩膀都微微塌着。
后面传来石凤岐的惨叫声,他打不打得过南九是个未知数,但南九不会手下留情是必然的,鱼非池听着发笑,走到了温暖身边。
时辰太晚,夜间的风渐渐起了凉意,便是盛夏也让人觉得有薄寒,温暖搓了搓手臂,卿白衣解了外衣,举到她肩头处又停下,滞涩着收回交给鱼非池,指指温暖:“喏…”
鱼非池真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认识他们,接过他外衣,披在温暖身上,温暖顺势挽上鱼非池的手臂,说了声道谢。
“衣服又不是我的,你谢我做甚?”鱼非池说。
“你也觉得蜀帝是个好人,对吧?”温暖说。
“还行,至少长得不赖。”鱼非池就是这样一个看脸的肤浅之辈。
“他是个好人,我便不能害他。”温暖挨得鱼非池近些,身上的香气直往鱼非池鼻中钻着,连着她声音里都染上了这淡淡香气,透许些氤氲:“鱼姑娘,你一向很聪明,便也应该想到了,略言当初愿意让我重回后蜀,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略言,商略言,商帝。
“嗯,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一个外人我哪里懂?”鱼非池心中下意识地拒绝听下去,她并不是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听了就是祸,听了就是麻烦。
温暖冰雪剔透般的人儿,哪里看不出鱼非池此时有拒绝之意?但却未理她这份刻意的避让,依旧说道:“略言前些天,托人带了一瓶金陵城中特有的清酒给我,说是要一解我思念之情,我看着那壶酒啊,便想着当年他待我也是极好的,未给名份给尽了极致的宠爱,也是真心实意地对过我,我便…我便收着那壶酒,日日枕着入睡,邀他入梦,我想问一问你,如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鱼非池心底默念我佛慈悲三声毕,慢声开口:“我这个人比较自私,活来活去最紧要是自己活得开心,先前我有同你说过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呢,我会怎么开心就怎么做。”
温暖愣了一愣,掩嘴轻笑,国色天香,不外如是。
她顿下步子,歪头看着鱼非池,模样娇俏:“谢谢你。”
“不用谢。”鱼非池心中再念四大皆空三声毕,竭力不让自己为她难过。
一行人回得王宫,各回各殿各上各床,鱼非池躺在床上,想着温暖今日晚间的神情,睡不着。
她对有些事记性很不好,想忘就忘,但对另一些事,记性却格外好,想记就记。
比方说,她记得那年去金陵宫宴,初见温暖,她在殿中舞一曲,舞姿动人,若非是商向暖迫得她饮下一樽酒,定不会在殿前失仪,也不需请得艾幼微出手给她过些内力压住酒力,使她脸上的红斑消下去。
她记得,温暖是不能饮酒的。
若商帝待她真的是真心实意,给尽了极致的宠爱,怎会不记得,他心爱的这女子滴酒都不能沾?
何以千里迢迢地,送来一壶金陵城特有的小清酒?
鱼非池便这样睁大了眼的看着天花板,心想着自己还是太心软太善良,若是心肠再狠一些,硬一些,那壶酒有何妙处又关她何事呢?她大可什么也不必管。
不用像此时这般,为他人的事犯愁。
她睡不着,披了外衣走到院外想清醒清醒,开门便见院中站着一个人,沐在月光下,飘然若仙,灵秀逼人。
似是听到开门声,他闻声回首,眸中清辉流。
“你怎么在这里?”鱼非池站在门口。
“鱼姑娘还是回房歇息吧。”音弥生未回答她的问题,只对她轻轻点了下头。
鱼非池倚着门柩,一院的月光如水银倾倒,他浮于月光中当真也是好看,怨不得卿年那般年纪的小姑娘对他情愫深种。
“世子殿下,你是卿年长公主的座上宾,深更半夜来我这院子怕是不妥吧?”鱼非池说。
“若非不得已,在下也不想半夜来此。”音弥生面露微苦的神色。
“哦,你还有难言之隐?”鱼非池抬眉。
是有的,因为迟到了很久的刺客终于在这时候赶了来,凌空而下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如一只只在夜间潜行的蝙蝠,划过湛蓝的夜空与银月,音弥生自浮浮沉沉的银色月光里一跃而起,动作潇洒漂亮得不成样子。
鱼非池揉揉太阳穴,万分头痛:能不能有点别的花样?下毒也好啊,回回都是刺客,这年头的刺客如此不值钱吗?
鱼非池依旧倚着门柩,只是动动嘴皮子喊一声。
“南九啊,又有人来刺杀啦!”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许家许清浅
这种小规模的刺杀对现在的鱼非池一行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无为七子这名号的确是够唬人,唬得天底下的君王个个想请他们共饮一杯酒,听一番高论见解,但是也很累人。
有道是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对各国君王来说,更是如此。
既然不能把这些人请来自己王宫里做幕僚,那也就不能容忍他们去别国,否则别国强大了岂不是要危及本国,这可要如何是好?
于是,杀!
无为七子里头有三个跑进了后蜀,且不说他们有没有下定决心要一直留在后蜀,只说这动向就足够吓人,后蜀又很有钱,蜀帝与七子中的老五石凤岐又是过命的兄弟,那可怎么行,所以,杀!
这话听着很是强盗逻辑,但是道理还是说得通的,毕竟哪个国君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太太平平呢?能把危机在萌芽之时就掐死是最好的。
唯一的小小问题在于,为什么知道这件事的人是音弥生?
后蜀王宫,蜀帝的地盘,为什么会是音弥生最先得到消息?他又为什么没有告诉蜀帝多做提防?
南九认真检查了一番四周,确定再没有刺客了之后,才神色微松紧紧站在鱼非池身侧,只要再有什么危险他可以立时出手。
鱼非池拍拍他后背,让他不必如此紧张,不击不中立刻退走,这是一个刺客的基本素质,他们不会再来了。
所以她走出来看了看院子里一堆的尸体,踮着脚尖儿跨过了几个人,心想着也是一条条的命,何苦如此不珍惜?
“看得出来是哪路人手吗?”鱼非池问。
闻声赶来的石凤岐正蹲在地上翻看着刺客的尸体,听了鱼非池的话,面色有些怪异:“后蜀国人,他们的武器制式就是后蜀的。”
鱼非池点点头:“看来这后蜀国里有些大智慧之人。”
卿白衣白了脸:“什么意思啊,我没叫人来杀你们啊!”
石凤岐起身搭住卿白衣的肩:“我知道你不会叫人来杀我们,但架不住别人啊。不过我说你啊卿白衣,你这里好说是王宫诶,王宫诶,能不能有点王宫的样子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往这里面闯,有点王宫的样子好吗?”
卿白衣红了脸:“这事儿也不怨我啊,要怨就怨你们三太抢手!”
“是是是,怨我们,不过我就是好奇啊,这南燕国的世子殿下,你是如何知道今日晚上会不太平的?”石凤岐目光一瞟,望向音弥生。
音弥生目光再古怪一回望,望向了石凤岐:“你当真要我说?”
“说说看。”石凤岐可没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他叫人来的。
音弥生再看看鱼非池,思虑片刻道:“今日晚上我们去游船之时,遇上了许家的舫船,是…许小姐示意我今日晚上不要回宫的,我便知今日晚间宫中会出事,所以来鱼姑娘房外候着。”
“好了没事了,此事明日再议,今天大家先回房睡吧。”石凤岐突然说道,并且拉着鱼非池就往屋里走。
鱼非池抬起手臂挡开他,漂亮的眼睛在卿白衣与音弥生身上溜一圈,最后走到了卿年面前,笑意温煦:“许家小姐是谁?”
这是鱼非池第二回听到这名字了,本来无甚在意,可是危及她这条宝贵的小命,那便很是在意了。
卿年小妹讪讪着一望石凤岐,石凤岐一脸苦相求饶。
“左将军府的千金,许清浅,许小姐。”卿年紧着最少的信息量说,生怕说得多了,这嫂子便能顺藤摸瓜知晓些个不得了的往事。
“跟你家石大哥是何关系?”鱼非池面容依旧温和。
卿年小妹小小的心肝一颤,深觉她嫂子不是凡人,旁的姑娘遇上这种事,怕是早就吓得又哭又闹了,要跟石大哥讨个说法,咋地这嫂子还如此温柔的模样,当真是个大肚的好嫂子,她这样想。
便说开来:“五年前石大哥在偃都的时候,许小姐是瞧上了石大哥的,石大哥那会儿跟许小姐与吃过几次饭赏过几次花,后来…石大哥不是有嫂子你了嘛。”
鱼非池默默低下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带春药体质。
石凤岐大概便是这种人,走到哪儿骚情到哪儿。
“你别听她瞎说,我跟那许清浅什么事都没有!”石凤岐心下一急,连声解释。
“咳咳…”音弥生不怀好意咳两声。
“世子殿下!”卿年心里不是个滋味,跺脚娇嗔。
眼下几人这关系,一时半分儿怕是好不了了,鱼非池心想着总要留着小命才能你侬我侬,否则什么花前月下的死鬼情意都要变成真死鬼,便拢了袖子叹口气:“左将军府,为何要派人来杀我们呢?”
被晾了半天的卿白衣终于插上话:“大概是因为许清浅见我石兄心中只有鱼姑娘你一人,心生嫉妒!”
鱼非池看他一眼:“蜀帝陛下,这是王宫,许清浅若因着这么个理由,就能轻而易举地派刺客进宫来行歹事,我觉得,蜀帝陛下你这王宫的侍卫也是形同虚设,不要也罢,省几个工钱。”
卿白衣不说话,挠挠下巴,一脸的郁闷。
一晚上谁也没问出个有用的结论来,鱼非池想着再这般耗下去也是浪费了时间,便困意袭来掩嘴打着呵欠就去睡,也不管外头尸体躺了一地,反正有人收拾。
南九担心她安全,守在门口,一夜不睡。
迟归觉得不能落于南九之后,陪着南九坐在门口,点头钓鱼也一夜。
石凤岐邀音弥生喝一壶酒,问问他要如何才会喜欢上卿年小妹。
大家各有各事,忙得脚不着地。
待得次日太阳一出头,鱼非池瞅着南九与迟归两人眼圈重得吓人,心中怜惜,让他去歇息,自己拍拍衣衫便出宫去,你问石凤岐?
没个屁用的石凤岐没把音弥生的话套出来不说,自己反而被他灌得酩酊大醉,这会儿正跟醉猫似的睡在房中!
天气很好,烈日当头,鱼非池抬手遮了遮这有些刺眼的阳光,辨认了方向,怀揣着心思走上了热闹的街头。
叶藏有个书店,但卖的不是什么正经好书,全是些春风图,雨露画,偏生装修得充满了贤者之感,雅静出尘,这也算是他独特的品味了。
“非池师妹你来我这里有何事?”叶藏坐在他对面,有些尴尬,来他这儿的大多是男子,没几个女子如此光明正大走进寻春阁的。
鱼非池目不斜视,不看那些精彩绝伦的好画像,只说:“我来问你,这偃都城里的左将军是什么人?”
“牛人啊!”叶藏说:“前些日子在我这里买了五百两银子的画册回去呢,大手笔!”
“没问你这个!”鱼非池愤慨,“我问的是他们秉性如何!”
叶藏恍然大悟状:“原来师妹问这个啊,左将军姓许,外号许三霸,霸权,霸兵,霸色,听闻在朝中颇有威势,蜀帝见他都要让三分,得一子一女,儿子名叫许良人…”
“许良人?”鱼非池打断了他一下。
“啊,许良人。”叶藏点头。
“好名字。”鱼非池夸一声,“你继续。”
“他女儿名叫许清浅,今年都快二十一了,老姑娘了,也不知为何一直没成亲。”叶藏继续说道。
“二十一就老姑娘啊!人家不乐意成亲碍着你什么事了?”鱼非池不满,二十一怎么就老了?谁规定女子一定要嫁人了,什么逻辑?
叶藏连声说是,不与鱼非池争,又道:“非池师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儿,就打听打听。”鱼非池没说心里的猜测。
恰得音弥生世子经过,他站在门口未入这店里,温声说:“鱼姑娘若想知道许将军的事,不妨来问我,反倒清楚一些。”
鱼非池转头看他:“你跟踪我?”
“你正好需要答案,不是吗?”音弥生说道。
叶藏往那门前一横:“世子殿下,咱家师妹有主了。”
“成婚了?”
…
鱼非池拦下叶藏,对音弥生道:“对面有个茶楼,听闻茶水沁香,就是等坐需得费上好些时间,世子殿下若无事,可愿辛苦一番,替我拿个位?”
音弥生应下,慢步走了,走在人流中时,他似是独立存于世外的人,颇得遗世独立之感。
“师妹你当心点,这个音弥生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叶藏连声叮嘱,他来这偃都时间长,便知晓这位世子殿下是个了不得的男子,偃都中多少好女儿让他勾去了心魂。
也不见他长得多么惊艳,怎么就那般招人喜欢?这也是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鱼非池笑一声:“放心,你师妹我不是那般肤浅只看脸的人。”
“也是,你若是只看脸,石师兄也就没那么多苦头吃了。”叶藏颇以为然地点点头,得了鱼非池赏的一记板栗在额头。
鱼非池看了看他这店,心里有些想法,但不适合在此时跟他说,便告辞了他,又让他代自己向朝妍问好,理理衣裙走过对面茶楼。
第二百二十六章 真不是个东西
茶楼里茶香四溢,下方台子上还有唱评弹唱小曲儿的卖艺人,咿咿呀呀的唱腔鱼非池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她挺喜欢看这些艺人的风骨,往那儿一坐,琵琶声一起,便是娓娓道来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他们把故事说得惊险刺激,引得茶客们如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