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帝抬起一巴掌就冲他身上打去:“那是我的皇后,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跟个仙女儿似的。”石凤岐立刻改口,噎得隋帝差点又要跳起脚来跟他打一架。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石凤岐半天,越看越来火,又看着站在他身后的鱼非池:“邺宁城住得还习惯吗?”
“回陛下话,习惯。”鱼非池走出来,点点头。
“习惯就好,你可要住一辈子的。”其实隋帝除了有点恼火鱼非池把石凤岐拿捏得太死以外,也有些不忍心,把人好好的姑娘这么死拖活拖地拖到邺宁城,绑了个太子妃的身份在她身上,怎么看,都对她不公平。
可是作为帝君的身份又告诉他,心软不得,所以隋帝面对鱼非池的时候,心情也很是微妙复杂。
好在鱼非池心思透亮,什么都明白,知道隋帝这话里的多层含义,便说了一通假话,算是安抚隋帝那敏感又多思的小心脏:“以前去过很多地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之处,倒是在这里住得舒心又安稳,我想,心安处即吾归处,在这里住一辈子,也未必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像是对鱼非池的这句话很满意,隋帝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圆滚滚地身子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他回头怒视着石凤岐:“少在这里作妖,你不要脸人家姑娘还要脸呢!”
石凤岐被他骂得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又见着隋帝胖乎乎的手背在身后走了。
他刚想说话,隋帝又回头,继续怒视着骂道:“赶紧把林家收拾了,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烦人家姑娘!没出息的玩意儿!”
石凤岐被他骂得又一愣,不知道哪里点着了隋帝的火气,不过听他话语间对鱼非池多有偏爱,仍是觉得高兴。
他搭上鱼非池的肩,吊儿郎当的模样:“你给老胖子灌了什么迷魂药,这么帮着你?”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又知书达礼,温柔可爱又天真烂漫,所以讨人喜欢吧。”鱼非池也看着老胖子的背影,故作忧伤地叹气:“被这么多人喜欢着,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呢。”
石凤岐偏头看着满嘴胡说八道不着边不着调的她,心想着鱼非池最好是她不管经历多少事,这活泛得令人发指的乐天心思一点也没变,最坏也是她一点也不变。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收收这不要脸的劲头?
都要做自己娘子的女人了,天天这么得瑟,哪天让人抢走了可怎么好?
但他也知道,鱼非池对老胖子那番话,不过是想让老胖子放下心来,是不是鱼非池的心里话,估计要去找鬼夫子算一卦,才知真假。
“别看了,走吧。”鱼非池见他一直打量自己,自己甩甩手走在了前面,“隋帝可说了让你赶紧着收拾林家,想好怎么收拾了没?”
“没想好,反正弄死他们就行了呗。”
…
第四百一十九章 床闱里的谋划
石凤岐朝内有上央这位深受隋帝陛下重用的文臣,朝外有石磊这样的军中大将对他唯命是从。
大隋国以内有隋帝明显得再不能更明显些的偏爱,大隋国以外有他结交的各种帝王重臣朋友。
更不要提,还有鱼非池,苏于婳等人都算是他顶尖的良才谋士,再加上他自身的能力与韬略,他在邺宁城简直是一个可怕的人。
他这个东宫之位坐得何其稳,几乎稳得可以躺在床上,就等着隋帝百年之后,他躺着接手帝位。
所以林皇后对石牧寒的忠告是很明智的,这种时候去跟石凤岐硬碰硬,无疑于以卵击石,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胜算。
除非他们能得到足够好的时机,同时他们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有可能撼动石凤岐在大隋国内稳如泰山一般的地位。
其实说到林家,林家并不弱。
在上央推行的一系列革新之法中,大隋上下都受到了不少的冲击,而最难熬的人莫过于大隋的权贵门户。
上央铁律无情,凡有敢触犯律法的人,不论庶民还是贵族,他砍起头来从不眨眼,根本不会顾及任何贵人的颜色,有时候就算是隋帝说情,都未必说得动上央。
在这种情况下,大隋的贵族联合起来,对上央有过一次很强烈地反抗,那一次,几乎要闹成兵变,不过最后也是以权贵们的落败而告终。
自那次后,权贵门户受到了一次极大的清洗,很多延绵了数辈的侯门一夜凋敝,垒起的人头不知有多少,毒手上央的外号也因此而来。
但是在这样大的动荡之中,林家依然坚挺,不管上央大大小小的各式革新,也不管上央的律法有多严,林家都没有受到任何冲击,他们保持着完整。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并不是因为上央放水,而是林家真的没有把柄可拿,他们做事太过滴水不露,让上央寻不到一丝半点的破绽。
由此可见林家行事,或者说林皇后行事之谨慎与小心,他们很懂得在合适的时候退让,在合适的时候蓄精养锐,绝不显露锋芒。
他们越是这样,越是不好对付。
林家的家主名叫林致远,为当朝太傅,表面上他的权力并没有上央这位太宰的大,也没有上央这么受隋帝信任,他只是无数个想要保命的臣子之一,有时候甚至对上央言听计从。
可是暗中如果要论人数,林致远的人脉远比上央的要广得多。
上央得罪过多少人,多少人就投入了林家的麾下。
上央几乎得罪了整个朝堂,也就意味着几乎整个朝堂上被他得罪的人都投到了林致远麾下。
林家表面上什么也没有,他有的是这一把恐怖的人脉,几乎汇聚了大隋全部的权贵之辈。
而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一个王朝的建立也好,运行也罢,很多时候都需要这些权贵的支持。
百姓诚然代表着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是权贵门户也从来不是可以忽略的那部分。
上央为了使大隋快速地脱胎换骨,国力强大,用了最粗暴的一刀切的方式来推行他的新政,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上央他自己是清楚的,可是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慢慢调整,他只能把这些问题暂时搁置,以后再来解决。
这一切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石凤岐要对石牧寒和林家动手,也就是要触及到整个大隋的利益集团。
他说得倒是很简单,弄死他们就行了呗,可是真正操作起来,却极是微妙复杂。
所以,他会在夜里坐起来一个人闷头苦想,找着事情的突破点。
鱼非池半夜翻身,发现床上无人,睁眼一看,看到坐在房中正拧着眉头看着桌上一堆书信的他。
鱼非池支着额头看着他:“在想林家的事?”
石凤岐转过身来看她:“吵着你了?”
“没有,白天睡多了,这会儿有点睡不着。”鱼非池说,“不好处理,是吧?”
“的确,林家与石牧寒倒没什么,只是这些年来,林皇后手段了得,暗中把大部分与上央不和的人都笼络到了一起,很难在避开他们的情况下,对林家下手。”石凤岐说罢之后又笑:“不过没关系,我早晚会找到突破口,你快睡吧,不要操心这些事。”
“为什么不要我操心?你不想跟我商量一下吗?”鱼非池问他。
“我答应过你,让你来这邺宁城中过清静的日子,虽然不可能处处都做到尽善尽美,但至少这种事情,我不会让你也跟着受累,你啊,就做你的福贵闲人吧。”石凤岐笑声道。
“你猜今日隋帝为什么会当着我二人的面,提起林家的事?”鱼非池歪头笑道。
“你的意思是…”石凤岐苦笑一声,走过去坐在床榻边,让鱼非池头枕在自己腿上,他捏着鱼非池的脸,肉肉的手感很舒服:“没关系,大不了我跟老胖子说,是我让你不要插手这些事的。”
“那我这太子妃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鱼非池开了个玩笑,“你可别忘了,能让隋帝赐我这名号的原因,是因为我可以襄助于你。”
“难道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吗?”石凤岐捏着她鼻子。
“别闹了。”鱼非池拍开他的手,笑声道:“要动林家,不能由我们先动手,得是他们自己冒出来,所以,我们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石凤岐点点头,说:“我也知道,但是这样的机会并不好找,林皇后是个很小心的人,轻易不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那么,如果我们引蛇出洞呢?”
听了鱼非池的话,石凤岐略一思索,笑声说:“要引出这条蛇可不容易,需要一个足够诱人的诱饵。”
“对啊,现在,我们只需要找到这个诱饵就行了。”
鱼非池与他细细商量,慢慢说话,两个最聪明的人之间的谈话总是很有意思的,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层层推理,就能走出迷雾,达成目的。
就着并不明亮,只透着淡淡暖色的烛光,两人细声慢语,商量着一些并不美好的坑人事件。
月亮静悄悄地爬过,鱼非池说到后面困了,一边低语一边睡过去,石凤岐把她轻手轻脚地放好,给她拉上薄被,吻过她额头之后,穿好了衣物往外走去。
他穿过了熟悉的街道,看到了明月楼,想起了这楼里曾经有一个花魁名叫绿腰,她看多了世态炎凉,精通人情世故,不指望任何人来把她赎出去,只靠她自己,虽出身青楼,却让人敬佩。
后来是他请绿腰做了件事,给了她一大笔谢银,她用那笔银子换了自由之身,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跟了韬轲师兄。
可是大概真的是红颜薄命,她命运多舛,未能享受一天与韬轲师兄的相敬如宾,就被商帝拘进了深宫之中,与韬轲师兄隔着一堵墙,难以重逢。
再后来又是自己多次与韬轲师兄作对,害得他接连在白衹与西魏两地失利,失去了与绿腰见面的机会。
石凤岐叹了声气,心里算不出谁对得多一些,谁错得少一些,盘缠如老树藤蔓一般的恩怨是非,大概真的要这么一直纠葛下去了。
他路过了明月楼,听到明月楼里的姑娘红袖招客,里面传出莺燕般的婉转歌喉,他想,世上大概再也不会有像绿腰那样的青楼女子,即柔软又坚韧。
他没有停留,绕到了后面的老街。
老街上的老伯酒馆依然开着,老伯见到公子来,照例上了一碗呛人的黄米酒,道一声:“公子请用。”
石凤岐端着这碗黄米酒,看着这条与前街截然相反,安静的路人,安静的店铺,什么都安静得无声无息。
“商夷最近有什么动向?”石凤岐收回望着街上的目光,问了一声。
老伯擦着桌子,回话道:“收到风声,是准备南下了。”
南下,南下是后蜀。
也是,如今的韬轲急需得到一个国家,换一次与绿腰相见的机会,商帝也急需得到一些土地,也已经整合成一块的北境大隋相抗衡,南下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动手了吗?”石凤岐又问。
“还没,不过,估计快了,听说很久以前就在做准备,修了不少大船,这会儿也应该修得差不多了。”老伯说。
“好,有消息来府上通知我。”石凤岐说,又似喃喃自语了一番:“南下,南下,韬轲师兄,南下是后蜀,师弟,真的不能让你动手啊。”
后蜀有卿白衣,有戊字班四人,有他潜心谋划了很久的东西,他不可能就放任后蜀落入商夷手中,怕是到时候,又要跟韬轲师作对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想得心烦意乱,最后眉头一皱,一口喝完了碗里的黄米酒,重新走进了这条安静的,也凶险的老街。
老街上是聚集了各国各地的探子和细作,每一个国家都有这样的地方,大家心照不宣,各取所需,哪些情报可以卖,卖几分,换什么情报回去,有着他们自己的规矩,谁也不可破了这规矩。
石凤岐知道,这条街上,有商夷的人,后蜀的人,南燕的人,苍陵的人,大家都在这里,彼此提防,彼此出卖。
像这样的地方,大概真的要等到整个须弥大陆共尊同一人为帝王,才会彻底消失,否则他们会一直存在。
第四百二十章 苏于婳的话
次日石凤岐去上早朝,鱼非池跟苏于婳还有南九迟归一起吃早点,这太子府里的下人都是懂事,既知道太子妃的地位不凡,半点怠慢不得,也知道其他的几位贵客都是太子的座上宾,所以不管是任何细小的事都准备得贴心妥当。
就连这早点也照顾到每一个人的口味,花样繁多,满足众人不同的喜好。
鱼非池喝了碗豆浆,又吃了两根油条,最后还啃了两个馒头,这饭量让苏于婳哭笑不得:“师妹,你这吃得比当年在学院里还多。”
鱼非池啃着馒头说:“苏师姐你也别客气,反正不要钱,不吃白不吃。”
苏于婳吃东西要秀气得多,当年她还在苏家的时候就上过许多规矩,虽然满是闺秀的风范,她却也觉得像鱼非池这样没规没矩随心快活挺好。
迟归跟南九依然保留着每天早上练功的习惯,下人收拾了餐桌上了两杯香茶,给两位小姐漱口,苏于婳端着茶杯慢声说道:“小师妹可知,商夷和后蜀就要开战了?”
石凤岐有意瞒着鱼非池的事情,就这样被苏于婳轻轻松松地说破了。
鱼非池喝了口茶,脸上没有太多变化,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只是时日的早晚而已,所以,虽然她的内心有些难过,但终究没表露没什么,只问:“苏师姐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小师妹,你是知道师姐的,我对大隋国内部这小问题不感兴趣,我的兴趣…”
“是天下,我知道。”鱼非池笑着接话。
苏于婳抿唇一笑,放下茶杯,看着鱼非池平静的侧脸:“难道师妹就不想阻止韬轲师兄与你的好友卿白衣互相残杀吗?”
鱼非池收回有些失神的眼睛,转头看着苏于婳:“其实是苏师姐你并不想看到商夷独大吧?又或者是你技痒了,所以想参与此事?”
“两者皆有。”苏于婳承认得干脆:“商夷如果吞并了后蜀,于大隋极为不利,既然我已经决定留在大隋,就绝不会像初止师弟那般朝三暮四,做个三姓家奴。而且,我也的确是眼馋了,白衹与西魏都不过是些小地方,没有什么影响力,并不是一方强国,但后蜀就不一样了,后蜀很有挑战性。”
她说得跟一个游戏很好玩一样。
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谈论的是一个国家的命运,是须弥大陆整个格局的改变,她说得如此的轻松自然,跃跃欲试。
鱼非池很羡慕她这样的铁石心肠。
“白衹与西魏的确算不得什么大地方,国力不强,君主无能,被人分割被动人并吞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苏师姐,你为什么觉得,商夷就一定能吞并后蜀呢?”鱼非池反问她,“后蜀虽然没有商夷强大到那么可怕,但是听说他们国内也有一个很了不起的谋士,名叫书谷,说不定,他就能想出解危之法呢?”
“小师妹你是在自欺欺人吗?”苏于婳笑道,“就算那叫书谷的谋士是个出众之人,但是师妹你认为,这世上能敌过韬轲师兄的人之中,会有他吗?”
鱼非池不说话,她心里也知道,韬轲从来不弱于任何人,只是有时候,时不与他罢了。
七子里的人单独拎一个出来,与韬轲敌对,都不敢说一定有赢的把握,那书谷,就真的有机会吗?
“苏师姐这次想帮谁?”鱼非池压下心思,笑问着苏于婳。
“当然是大隋。”
“此事与大隋无关。”
“此事当然与大隋有关,师妹你心知肚明。”苏于婳深深看着鱼非池,她的眼神里漠然得可怕,只有最简单的胜负之分,很少会有其他的东西,她说,“我以为师妹,你不会再逃避了。”
“我没有逃避什么。”鱼非池说。
苏于婳站起身来,走到鱼非池跟前,认真地看着她:“我将去后蜀,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小师妹你自己了。”
“苏于婳!”鱼非池喊着正要转身离开的苏于婳,声音有点重。
苏于婳站住,转身看着她。
鱼非池走到她面前,稍见凌厉的眉目带着凛冽,逼视着苏于婳过份漠视一切的双眼:“你如果再敢伤及无辜,让西魏阮筝之事重现,大隋必然容不下你!”
“我倒觉得,如果我能让大隋从中受利,隋帝会对我另眼相看,毕竟…”她停了一下,慢声道:“他与我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征服整个须弥大陆!那么这其中用了些什么样的手段,利用了哪些无辜的人,有什么重要呢?这天底下,哪里有无辜之说?”
鱼非池看着苏于婳离开的背影,靠着门柩很是郁闷,抬头望了一会儿天,觉得这个老天爷啊,他一定是没开眼,否则怎么一天到晚尽爱捉弄人?
以苏于婳为人处事的手段,谁也不知道她会用出什么招数,而韬轲与卿白衣,都不是鱼非池想暗害的人,大家明着来打一场也就罢了,胜负由己由天嘛,现在搞得三不像,怎么想怎么憋屈,怎么烦燥。
如果强者是以结果论来评定,鱼非池不如苏于婳,她不如苏于婳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残忍,有所顾忌的人,就有软肋,就有弱点,就会增大失败的机率。
鱼非池一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憋屈了老半天,一会儿骂骂老天爷不公道,一会儿骂骂苏于婳又不知想干嘛,骂得嘴都快干了的时候,石凤岐终于回来了。
在石凤岐回来后,鱼非池让他立刻写了信给卿白衣,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听信苏于婳的建议,不管那建议有多好,听上去有多高明,都不要相信她,她不是善心的佛陀,她会把后蜀送进地狱。
一句话,信鬼也不要信苏于婳!
石凤岐握紧着鱼非池的手,让她不要担心,卿白衣虽然以前点糊涂,但现在早就换了个人,不再是当初那么好说话的卿白衣了,也许事情不会那么糟糕。
鱼非池趴在床上有气无力,觉得生无可恋一般:“本来韬轲师兄跟卿白衣之间就够乱了,苏师姐还要跑过去搅局,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石凤岐戳着她气得圆鼓鼓的脸:“或许苏师姐另有打算呢?她向来是我们七子之中最不讲情面的,虽然这不好,但是至少也可以保证,她不会偏帮韬轲师兄或者卿白衣任何人,她只会把大隋可以得到的利益最大…”
石凤岐说着突然停住,低声道:“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那后蜀跟商夷…”
鱼非池白了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早朝去多了,听多了那些臣子的废话,脑子也没以前灵光了,居然才想到?”
石凤岐戳她,恼火道:“你知不知道早朝有多烦人,天天听他们念经听得我头都快炸了,我要是当了帝君,我第一件事就是精简早朝人数,一人一句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鱼非池挡着他手指,在床上翻了个个,忧伤地叹着气:“可是我真的一点也不希望苏师姐这么做,我觉得好恶心啊。”
“但是的确对我们有利。”石凤岐倒下去,跟鱼非池排排躺好,一起望着床顶上的幔帐:“要不我们加快速度,处理了这里的事,然后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解决一下商夷和后蜀的事?”
“你好大的口气,也不闪着舌头,解决一下商夷和后蜀的事,那是我们两个人解决得了的吗?”鱼非池懒声懒气地说。
“能不能解决另说,但是我们可以借着这个由头,跑出邺宁啊!”石凤岐兴奋地说道,“老胖子肯定不会拦我们,我们就说我们为了大隋而去的,这样一想,是不是有动力了?”
鱼非池猛地坐起来,一脸郑重:“此事事关天下,更事关我师兄和朋友,所以,我义不容辞,起来,咱们赶紧收拾林家!”
石凤岐看着变脸比自己还快的鱼非池,心里有点受伤,她是有多想跑出这里,睁着眼睛说这么大的瞎话!
鱼非池麻溜地翻过石凤岐,就要爬下床,恨不得立刻把林家跟石牧寒搞死搞残,然后好逃出邺宁城的模样。
石凤岐看着就来气,一把拖住她,他两腿夹住她两腿,他手臂压住她手臂,把她夹在身前:“我困了,先睡一觉。”
“唉呀你睡你的,我先去…”鱼非池挣扎着就要起来,手舞足蹈地想从石凤岐手臂里挣出来。
石凤岐手臂一用力,整个身子都压在鱼非池身上,把她死死压在身下:“不行,你得陪我睡觉。”
“讲点道理好不啦!”鱼非池被他压得快透不过气,脸都被他胸膛压得变了形,肉肉全挤在一起格外喜感,就更不要说爬出去了,只能扯着嗓子喊道。
“不讲。”石凤岐一动不动压着她,坚决不松开,说话的声音挺轻的,但也坚定得很。
鱼非池一生气一狠心,小嘴一张就咬住他胸前,痛得石凤岐身子一弓,低下头来一口反咬在鱼非池半敞着的肩头,算是跟她扯平了。
看来这床,今日是没法下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两个混帐儿子
苏于婳去后蜀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道,就像大家平日里也猜不出鱼非池跟石凤岐想做什么一样,只有当事情发生了,他们才能看出些端倪。
鱼非池算了算,苏于婳从大隋去到后蜀,再快也得用上三个月的时间,因为途中还要经过商夷。
但是一个月不到的时候,鱼非池跟石凤岐聊过的那个诱人的饵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