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撅着嘴:“豆豆那会儿才多大点呀,我哪里能晓得无双太子当年是何风采?不过我觉得,咱们公子一定不差!”
“你这么信任公子?”上央点着她鼻头。
豆豆皱皱鼻子,小声说:“不信也没办法呀,公子现在一个人在西魏,鱼姑娘也不在他身边,我们只能信他。”
“你很喜欢鱼姑娘?”上央笑问道。
“跟她处久了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样通透,直率,洒脱又聪慧的女子,学院里面那么多聪明的人,她是最聪明的,但是她从来不会仗着自己聪明就看不起别人,更不会做一些刁钻阴险的事,她总是光明正大,平和可亲的样子,也许这就是学院里的司业,个个都偏爱她的原因吧。”豆豆碎碎念着,把碗里的面又挑了些给上央,上央先生太清瘦了,要多吃点才好。
上央听着豆豆对鱼非池的评价,笑了笑没有说话,也许世间真有像鱼非池那样惊才绝艳的女子吧,可是她在哪里,却是个最大的难题。
她一日不出现,他家公子的心就一日不定,想一想都头疼。
吃过了豆子面,上央说他要进宫去,让豆豆晚上不要等着他回来,他怕是要跟隋帝聊上好久了。
近来的隋帝,并不是很想看见上央,他看见上央就比较来气,一生气就想砸东西,这个御书房里除了屋中那尊九龙鼎他实在搬不动,没有砸烂过之外,别的几乎已经砸得差不多,通通都换了新的。
有时候上央走进御书房,都觉得很是陌生,要老半天才能缓过神来。
“他问我要兵啊?”隋帝一听上央的话就乐了,乐得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滚到上央跟前:“叫他来求我啊!”
上央心里苦一苦,这都什么帝王?简直混帐!
“陛下,此事事关…还是蛮重大的,西魏是北境最后一块地方,若是能…”
“叫他来求我,他不是厉害得很嘛,怎么还要找我要兵?你没跟他说我的兵都给了石牧寒,带去跟商夷国打仗了吗?”隋帝打断上央的话,胖成球的手连连挥着。
上央侧身避一避,生怕这陛下一龙爪就甩自己脸上,恭敬地说道:“所以,陛下是想让公子自己写信给您,是吗?”
“不是,让他跪在这里,来求我!”隋帝跳两跳,跳着自己脚下一块地方。
上央心里又苦一苦:“陛下,公子被囚了。”
“他不是会飞吗?他不是说他自己挣了很多资本吗?他这么能耐他还能被囚?”隋帝一脸不信,愤怒地把石凤岐的原话扔出来甩上央一脸。
上央心里再苦一苦:“陛下,西魏应该是与商夷联手了,我担心公子会遇不测。”
隋帝这回不跳脚,大概也是跳累了,他气鼓鼓地瞪着上央,半天没憋出个字,好像是因为嘴里囫囵的话太多,所以把他的脸都撑圆了,脸上两眼睛也圆着,嗯,只差几撇胡子就是只猫了。
“所以陛下,在下以为,趁着石磊此时还在白衹旧地,刚刚整肃完那边各城各郡的重新划分,趁着他大军还未搬离西魏太远的地方,可以考虑直接攻向西魏,毕竟先前白衹之事,大军并未多有劳损,战力仍存。”上央见隋帝气得说不出话来,温柔地从旁替隋帝解围。
“你是说让老子派几十万大军去救石凤岐这个王八蛋?”隋帝哼哼一声,一挥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他想得美,先给老子道歉!”
“陛下…”
“干啥!”
“若公子出了事,难过的还不是陛下你吗?”上央用上了温情牌,隋帝这会儿只是缺一个滚下来的台阶,上央自然十分乐意为他搭个稳稳妥妥地台阶由着陛下那肥滚滚的身子滚下来。
他说:“公子去西魏,也是为了大隋,眼下看来,拿下西魏只能强取,而且以公子之智,在西魏定是有什么准备,才叫我们动手,所以陛下,在下以为,此事不宜再拖,等商夷准备好了,我们再动手就晚了。”
“哼!”陛下他哼一声。
“那在下这就下去安排了,石磊就在离西魏不远的地方,收到旨意赶去也快。”上央说着就要转身退下,每次跟他的隋帝陛下聊天,都是一场心理与生理上的折磨,恨不得越早离得这御书房越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隋帝凉凉地叫住上央,“你看着我给了石牧寒兵权,虽然不是实质的,但是对石凤岐也是一种威胁,所以你想也送点兵力在石凤岐手里,上央啊上央,你为了石凤岐这么煞费苦心,你不怕折寿吗你?”
上央转过身,看着隋帝的眼神温和清润:“在下的命都是大隋的,折几年阳寿又能如何呢?”
“滚滚滚!”隋帝背过身子不看上央,挥着让他出去,但是这意思,却是默认了上央的做法。
隋帝一万个生石凤岐的气,也不会让石凤岐死在外头,有了当年在后蜀国的那一次,他满世界派人找石凤岐找不到,急得差点要拿石牧寒开刀泄火,他已经足够后怕了。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石凤岐去到哪里,都总有人向隋帝通风报信的原因,隋帝只要知道,石凤岐这兔崽子还活着,活得活蹦乱跳地就行,别的也就不指望了,指望了也指望不上。
大人物们的世界热热闹闹着精彩,小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简单淳朴,吃好喝好,饭后剔牙,唠叨唠叨,就是一天中最大的乐子。
而近来这不知名小镇上开的那个小面馆,成了大家近来的心头好,说实在话,这老板娘的面煮得那是相当的一般,撑破天也就是能吃了。
但是呢,姑娘们喜欢看小二哥的俊美,男子们喜欢看老板娘那入骨的艳色,所以这生意竟然也不差,至少饿不死人。
也有不开眼的来犯过事,那真是没开天眼,差点被打成残废,若不是老板娘嗑着瓜子对着那脸上带着面具的小伙喊着:“轻点轻点,半死就成,别真打断气了你还得进趟衙门,不划算。”怕是那来犯事的人要被活生生打死在街上。
自那以后,来吃面的安安静静吃面,来看脸的安安静静看脸,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一般老板娘的脾气还是蛮好的,不会动不动往面里放死蟑螂这种东西。
一来二去的,这小面馆竟然也有了几个熟客,熟客们吃完面后喜欢喝杯茶,茶是老板娘自己私藏的茶叶,味道好得很,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招呼着刚刚从厨房里钻出来的老板娘:“黄老板,你没有听说,西魏跟大隋好像也要打仗了?”
多嘴的客人一句话,没把老板娘怎么着,把正忙着收拾碗筷的俊俏小二哥,还有站在柜台后面点银子的面具小先生给定住了,两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直直地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熟练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声道:“打就打呗,跟咱们又没关系。”
“也对,只是好像说,这次大隋要打西魏,是因为西魏囚了个什么人,黄老板你说,什么样的人居然值得大隋出兵去救啊?”客人咂着茶水又疑惑道。
老板娘给自己倒了杯茶,牛饮而下,对着这位客人道:“我说陈大哥啊,你还是多多操心你家闺女的嫁妆钱吧,这大隋要救什么人,肯定也是王公贵族的大老爷,也跟咱们扯不上关系不是?踏踏实实的小日子我还过不够,哪儿那么多闲心思想那些大人物的事。”
陈大哥喝完杯中的茶水哈哈一笑:“黄老板说得有道理,自家那点小事还操心不完呢,想这些干啥,我先走了,鱼老板生意兴隆啊。”
“你咋还把我姓给改了,我姓黄,谢你吉言了,慢走。”老板娘笑道,收了桌上了茶具瞪了小二哥和小先生一眼:“看什么看,不干活儿今晚没饭吃!”
“小姐,那个人…”帐房小先生想问一问。
“小师姐,今天晚上吃什么菜?”小二哥他笑容灿烂声音清脆地说。
“麻婆豆腐,红烧茄子,我还卤了个蹄子。”老板娘冲他抛着眼神,“馋不馋?”
“馋!我恨不得现在就到晚上。”小二哥笑得眼都弯起。
老板娘眉眼轻弯一声笑骂,转过身子掀开帘子绕到后厨,手里端着的茶具轻轻发颤,末了轻声骂了一句:“蠢货,这也能上当!”
第三百八十六章 初平治老大人
陈大哥他出得面馆来,来到了街上卖猪肉的摊子,挑拣了块上好的五花肉,笑声对屠夫道:“不像啊。”
“不是说一行三人,两男一女,都是年轻之辈吗?”屠夫手起刀落切下来,麻利地在钻了孔,套了根稻草,一边系着结一边说。
“还说其中一个脸上带着烙印,是个奴隶模样,可是这个带了个面具,也看不清脸下如何。”陈大哥摇头道。
“基本上可以确定吧?”屠夫说,“如果不是脸上有问题,干啥带个面具?”
“难说,三个人,两男一女的这种我们来来回回至少找了不下百多户了,我说起大隋与西魏打仗之事时,那女子毫无反应,若真按情报说的,她至少该有所表现,就算是眼神细微的变化我也看得出来,可是她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我叫她鱼老板,她也不见起任何波澜,反而很快指出我叫错了,不像假的。”陈大哥提起那块五花肉。
“情报不是说,长得好看,貌若天仙?”屠夫望了一眼那面馆:“我看那黄老板长得就蛮好看的。”
陈大哥晃了晃拦下他眼神,说道:“少想这些歪的,情人的眼睛都是瞎的,长得跟你这案板上的猪头一样,也觉得好看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这话你也信?再探探吧,这面馆也开了好些日子,没见什么异样,不要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反而得不偿失。”
“得勒,这猪尾巴送你了,回去炖个汤。”屠夫把猪尾巴绑好递到陈大哥手里,大笑一声:“慢走啊,下回再来。”
送走了陈大哥,屠夫切了块好肉给那面馆里的小娘子送过去。
镇上的人都挺简单,邻里之间也甚是和睦,隔壁的大婶对面的王婆,时常聚在一起唠家常,多的是想给这面馆小娘子说门亲事的。
可是那小娘子却好像并没有嫁人的打算,几句漂亮的话哄得媒婆们眉开眼笑,但正事经常半点也挨不着。
小娘子是个会做人的,胸襟也大,不爱斤斤计较,谁欠几个面钱她也不去讨着要,镇上对这新来不过几个月的小娘子都喜欢得很,谁家做了个什么好菜都送她家一份,屠夫也是,屠夫是个鳏夫,往那面馆里跑得就越发殷勤了,只差常住在那里。
但是吧,小二哥和帐先小哥好像不是很满意这屠夫,回回这屠夫去,都没在他们那儿落得好脸色,屠夫也是有些郁闷的。
家长里短,琐琐碎碎,这就是日子的滋味,有滋有味。
小老百姓的日子是这样安安稳稳地过着,大人物们的生活却是天天都在波澜壮阔。
蠢货石凤岐有没有上当,谁都说不准,但是他每天带着一帮跟着他的人在街上闲逛,那足以成为一道好风景,再看他一身华服锦衣,闹不清的还以为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招摇过市,耀武扬威。
本来这些人也不是这明目张胆的跟着的,是有一天他们跟着跟着,发现一下子跟丢了,正紧张得四下张望的时候,石凤岐不知怎么凑到了他们身后,跟着他们一起四下张望:“找谁呢?”
“没…没找谁。”
“累了吧,大冬天的你们也不容易,跟我喝酒去。”
大概是怜惜这些人暗中跟着自己累得可怜,所以石凤岐直接让他们明跟着,带着他们上酒楼,带着他们去茶坊,莫名其妙这些人就成了他狐假虎威的帮凶,纨绔公子哥的小跟班。
别说,这样监视的待遇还真是不错。
跟了一段时间过后,他们发现这位纨绔公子最喜欢去的地方居然是瑞施钱庄,跟他混熟了发现他脾气不错的人,也敢大着胆子上去问一声:“石公子你怎么常往这钱庄跑?”
“得换银子啊,我来自大隋,身上带的银子银票都是大隋的,在你们西魏又不能用,得去钱庄里换成你们西魏的银子,整个西魏又只有瑞施钱庄可以有这种流通置换,我不去瑞施钱庄哪里有钱请你们喝酒?”石凤岐笑着掂了掂手中的荷包,搭上这小兄弟的肩膀:“走走走,喝酒去。”
小兄弟他说:“石公子你人真不坏,要不是上头有令,咱们兄弟也不想这么天天跟着你,你不舒坦,我们也不好意思。”
“别介,我正缺几个陪我喝酒的人,你们来得刚好。”石凤岐哈哈大笑,他是真不在意魏帝派多少人来跟着他,反正他也没准备跑。
再说一句难听的,他要跑,是魏帝看得住的?
这天下哪个国家他没逃过命,还真没见谁把他逮着过。
就晕个瑞施钱庄啊,那是令他相当的不满意,不是不满意银子,是不满意他们真的半点好消息也没有,怎么就连鱼非池一丝半点的风声也探不到呢?
三个大活人,还真能从这世上变不见了不成?
他还想过鱼非池有没有可能跑去无为山躲着,后来想一想,以鬼夫子对鱼非池的态度,怕是鱼非池还没过那悬天索道,就被鬼夫子拎起来跟扔小鸡仔似的扔下山了。
鱼非池啊,你到底藏去了哪里。
由不得石凤岐多作感概,好消息与坏消息接踵而至。
好消息吧,是石磊来了信,字里行间那叫一个热情洋溢,大意是说公子诶,我这就来了,你莫慌,我石磊拼着老命不要也会把公子你救出去的。
坏消息呢,是说石磊一动,商夷那边也准备动,说是韬轲准备从商夷北边退兵,转道白衹旧地,跟着石磊屁股后头就来了。
石凤岐笑一笑:“韬轲师兄,你就如此想念师弟,这么急切地想见我吗?”
西魏的这个仗,看样子打是打定了,至于怎么打,就看石凤岐怎么安排。
但是这个仗是怎么打起来了,却很是值得探究,初止当初小坑了一把石凤岐与薛微妙,激得魏帝出兵,总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这个打算别人看不明白,但是七子对这种手法都门儿清,当初鬼夫子就教过,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看破未说破,石凤岐并不准备去向初止讨个说法,问他为何要坑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初止他出了难题,自己解就是了呗,多大点事?
所以石凤岐依然每天理所应当地喝着酒唱着曲儿,闲得那是不要不要的,比起魏帝的枕戈待旦,搏命之势,他这清闲的样子越看越让人生气,越看越叫人心里没底。
石凤岐又一回带着一干小跟班去酒肆喝酒,望着了窗边坐着一个老人,老人他大概心头有郁郁,所以面色不太好,石凤岐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秉承着助人为乐的好思想,坐到了这老人家对面。
“初大人。”石凤岐开口笑,笑得眉目飞扬,一脸的阳光灿烂。
初大人皱皱眉,不大爱搭理这好少年,偏过头去看着窗外:“石公子。”
“我与初大人爱子乃是好友,初大人何以见了我如此神色?”石凤岐满脸的不解。
“不敢当,犬子无能,不敢与石公子相提并论。”老头儿初大人乃是初平治,初止那个正直到迂腐的爹。
石凤岐看了看初平治一双粗糙的手,这不像是一个读书人的手,指节粗大,布满了老茧,看来这位初平治大人在早些年间的确过得不如意,书生们都清高得很,轻易不会自贬身段地下地操持劳务,初平治往年,只怕是没少受难。
“听闻初止师兄游说魏帝与大隋开战,实乃刚烈之辈,不受他人之辱,如此气魄,谁还敢说初止师兄无能?”石凤岐叫了壶好酒,给初平治倒了一杯。
“石公子说话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大隋国人身强体壮,能征善战,又有大军难以计数,西魏与大隋开战,岂得落得什么便宜?”初老大人他果然是个性子直的,竟是连半点委婉的话也不会说,这般赤裸裸地指出西魏的不自量力,他也不怕魏帝一怒之下斩了他脑袋。
不过石凤岐听了他这话倒是笑开,难得西魏上下还有个脑子清明的,晃了晃杯中的酒,石凤岐说道:“既然连大人你都明白这个道理,难道我初止师兄能不明白?老大人你何不想想,初止为何要这么做?”
初平治脸上郁色又起,怕这也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他那个儿子心计深沉,手段毒辣,本就不是初老大人他喜欢的路数,如今初止又游说魏帝出些昏庸招数,也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初平治很是疑惑地看着石凤岐:“莫非石公子知道?”
“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不是,初老大人?”石凤岐笑声道,“我初止师兄一向是个聪明人,能行此险招,必是有他的原因,不过初老大人何不想一想,西魏与大隋交战,最得益之人是谁。”
初平治听罢怔住,脸上深深浅浅的沟壑是岁月的侵蚀,但是不是每一个活得久的人,都增长了与他们年纪相符的智慧,初平治一生平庸也不是没有原因,若非是石凤岐加以点拔,他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更深的层面。
他连忙起身,都未与石凤岐道别,急急忙忙地下了楼,往远处奔去。
石凤岐坐在窗边看着街上急步离去的初平治,品了一口小酒,笑得含意莫明。
第三百八十七章 作死小能手
孝敬这两个字说来,初止对他父亲孝是孝的,但要说敬,怕是没多少敬意。
能使他侧目的人只有强者,而他的父亲明显不是。
老父亲初平治在石凤岐那里受了惊吓,连忙赶回家中质问初止:“孽子,你竟敢意欲出卖西魏!”
初止那时正看着本书,听得他父亲如此愤怒地质问,他内心微动,但神色却很平淡,只是问道:“父亲这话,是听谁说的?”
“你无需知道我听谁人所说,你只需告诉我,你是否有此打算,若你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莫怨为父进宫向陛下禀明实情!”初止治应该是气坏了,所以身子都在发抖。
初止扔下书,抬眼看着他父亲:“无凭无据之事,父亲便如此信口胡说,你宁可听信外人馋言,也不信你的亲生儿子,父亲,你这样做合适吗?”
“西魏本就不是那大隋的对手,若是两方强拼,大隋早晚会攻破西魏,你还向陛下进献此计,你还敢说你不是包藏祸心!”初平治气得指着初止的鼻子骂。
初止冷笑一声:“西魏与大隋开战,乃是陛下的意思,我不过是提了个意见而已,依父亲此话所言,莫非是说我可以左右陛下,妄动朝政了?难道陛下就如此无能,连我这样的奸臣逆贼都分不出吗?”
他把纪格非搬出来一堵,初平治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口,若是应了,那就是讥讽西魏陛下是个废物,任由初止牵着鼻子走,若是不应,那就说明初止并无出卖西魏的意思。
左右不好说话,初平治便气得呆在那里,嗫嚅了半天的嘴唇,也没说出个字来。
初止见状,总是怜惜老父亲年纪大了身子不好,起身扶着他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放缓了脾气说道:“此事我是与陛下商量过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大隋将战事挑起,西魏自有万全之法,父亲你就放心吧。”
“那…那商夷呢?”初平治端着茶杯,又紧张地问了一声。
“商夷?看来挑拨父亲与我之间关系的,果然是我那好师弟。”初止笑了一声,“父亲尽可安心,商夷那方我也有准备,不会让大隋与西魏相争,商夷这渔翁得利的。”
“你是说真的吗?”初平治放下茶杯,抓住了初止的手:“儿啊,你是西魏的人,你要时时记得,凡事以西魏为重!”
对这样的陈词滥调初止本是极不屑去听的,可是说这话的人是他的父亲他就不得不仔细应对,他说道:“这是当然,儿子不敢忘。”
初平治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安心,可是不好再说什么,初止再状,又安抚着他:“父亲你怎可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相信儿子呢?商夷肯定会有所动,不过我与陛下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儿子在你心中,就这么比不起石凤岐吗?”
“你有所抱负为父不是不知道,自小你心就大,去了无为学院更是光耀门楣,我哪里会不知道你的本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总有些不安心,想进宫与陛下商量商量。”初平治叹着气。
“也行,父亲若是觉得与陛下说一说才能定下心来,尽可去吧。”初止笑道,反正他与纪格非什么都谈过了,商夷会有什么样的动向也谈过了,就算他的父亲去了宫里跟纪格非长谈一夜,得出来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见初止如此坦荡的模样,初平治反倒静下心来,拍了拍初止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驼着背离开。
等到初平治走远了,初止慢慢端起桌上那杯茶,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茶杯四分五裂,温热的茶水也溅了一地,他呼吸稍微有些急促,低声道:“若不是我提前有准备,石师弟,这一招我还真的险些就输给你!”
初平治倒是一番真心实意为西魏好,他儿子初止嘛,有点说不准。
其实以石凤岐的脑子,要想到初止提前有准备,他故意挑拔初止与初平治之间的父子关系,本就是会做一场无用功这件事并不难,但他依然做了,原因说来也比较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