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凤岐见她古古怪怪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侧开了身子让鱼非池进来,又关好了门,转身看着她,她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很是好笑,便拔了拔屋中的炭盆,让屋子里暖和些,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鱼非池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眼神一阵乱瞟,最后眼一闭心一横,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说:“后生啊,你有没有跟女人睡过?”
“什么?”石凤岐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要不…咱两一起睡个觉,给你开个荤?”鱼非池突然就镇定下来,大概是因为她活的这个年纪有点久,所以脸皮也是厚得有点令人发指。
“什么!”
“别这么紧张嘛,一起睡好吗,我保证不动,我就搂着你。”
“什么?!”
“啧,这什么表情,怎么一副要被我吃豆腐的神色?我还嫌亏呢。”鱼非池嫌弃一声,双手一直紧紧握着披风的双手动了动,一不小心露出里面的薄薄纱衣。
石凤岐觉得自己不止耳朵出了问题,眼睛也一定是要瞎了,赶紧冲上去给她拉紧了披风裹紧了身子,活见鬼一般地瞪着她:“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找我来解毒?难道是叶藏之前配的那种媚药?你别急,我这去找大夫!”
鱼非池抬头,望一望这天花板,这后生他平日里挺解风情的,怎么一到磨枪上阵要办正事的时候,变得如此的愚不可及,蠢得让人心疼?
一把拉住就真的要跑出去找大夫的石凤岐,鱼非池觉得这转着弯抹着角地跟他说话,他这糊了浆糊的脑子是想不明白了,于是十分诚挚,特别诚恳,极为诚心地对他说——
“我是来睡你的。”
石凤岐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九百九十九朵烟花,炸得他一脸通红,喉结滚动,结结巴巴话也说不利索了:“非…非池啊,你这是怎么了?”
“来来来,脱衣服,春宵苦短,赶紧睡。”鱼非池抬着下巴冲石凤岐点着,一副急不可耐的好色模样。
石凤岐却猛地抓紧了自己衣领,退开两步:“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说便是了,你不要这样子吓我。”
“石凤岐你有完没完!赶紧把衣服给我脱了!”鱼非池恼火极了,怎么还有这样的蠢货,送上门来了还拎不清情况?
石凤岐羞红着脸,干瞪着眼,退着步子不肯,他觉得这样的鱼非池很不正常,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别现在把自己睡了到时候她反悔,说是自己污了她清白,拍拍屁股让南九一剑戳死自己,那自己才是哭都没地儿。
“你不要过来啊,我再过来我叫人了!”
…
嗯?
好像这个台词有点反了的样子?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鱼非池吸一口气,对自己说,是自己太激进了,太冲动了,像石凤岐这样单蠢的后生呢,要慢慢来,心急不得。
他嘴把式虽然厉害,可毕竟是个没正经尝过荤的,就连接吻这种事都是自己教的他,更不要提这…这…男男女女滚床单的大事了。
他又不像自己理论姿势这么扎实,所以害羞紧张在所难免,怨自己不该,一下子来得太生猛,把人家小年轻吓着了。
她心平气和,神色温柔,对石凤岐说:“来,我们先聊一聊人生与风月,这样你就比较容易接受了,不要紧张,我会很温柔的。”
石凤岐简直要让她吓哭了,无奈着:“姑奶奶,你到底要做什么?”
“睡你。”
耿直坦白如鱼非池,就是这么言简意骇,简明扼要。
她真的跟石凤岐谈起了人生与风月,是这么谈的,她说:“你大概也听说过我跟季瑾的那场闹剧吧,我说我喜欢在上面的,嗯,这个倒也不算诓她,我的确是这样的,就是不太清楚,你介不介意在下面?”
石凤岐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接近鱼非池,喉结又滚一滚:“上面下面有什么区别吗?”
…
“嗯,是有一些的,来,我来给你示范一下。”鱼非池温柔地牵起石凤岐的手,温柔地把他拉到床榻旁边。
怎么说呢,这个床榻十分得鱼非池欢心,够大,够软,够舒服,颜色也够骚包,居然是一床芙蓉团簇的锦被。
床后边还有一个浴盆,因着有地龙的原因,浴盆里的水正冒着袅袅的热气,真是个天时地利人也和的好地方,可以认真教学。
石凤岐便是再怎么单蠢,也明白了过鱼非池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虽然脑子有点懵,身子有点僵,但总归没有蠢到真的喊人来救命。
鱼非池拖着石凤岐来到床榻旁边,开始替他解着外衣,石凤岐要比季瑾听话,至少他没有手忙脚乱地要把鱼非池的手拍走,但是鱼非池的这个手吧,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哆嗦的。
虽然她说得很是坦荡荡,但这种事情总是第一次,理论姿势再扎实,也没有真实践,初次滚床单,大家多有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
石凤岐看着鱼非池微微轻颤的手指,低头看她发红发烫的脸颊:“非池,你是不是害怕啊?你要是害怕,不如算了吧?”
鱼非池抬起头来瞪他一眼:“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
石凤岐让她这接连不断的俏皮话逗得终于笑出来,唉哟要老命,少年他笑起来真是好看得要老命,不是音弥生那种万种光华齐绽的惊艳,石凤岐笑起来的感觉更像是石头开花,温柔多情得令人想长醉不醒,醉死在他的笑容里。
他解开自己外衣,松开腰带,最后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单衣罩在身上,虬起的肌肉若隐若现。
说实话,鱼非池是见过石凤岐的身体的,不说远的,只说当年许清浅姑娘十分的了不得,直接剥光了两人躺在床上,鱼非池就见过石凤岐的上半身,肌肉那是相当的好看,线条那是相当的流畅,八块腹肌看着那是相当的让人想舔。
他迟疑了一下,双手探入鱼非池披着的斗篷里,环过她的细腰,摸到里面她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都可以隔着衣服感受到她肌肤上的温热。
这双手带着些滚烫的温度,鱼非池腰一僵,眨了两眼看着石凤岐,想说什么,却觉得说不出来。
石凤岐好像是找到了窍门,宽大的手掌顺着她的脊椎慢慢往上滑动,纱衣在他手心里时而卷曲时而被抚平,他手掌稍一用力,便将鱼非池扣进怀中,灼热的气息扑向鱼非池,迷得她一阵头晕。
“这种事情你倒是学得挺快的,你个下流胚子。”鱼非池笑骂一声,从斗篷里伸出一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笑眯着眼看着他好看的下巴,好看的嘴唇,还有好看的鼻子与眉眼。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给了石凤岐太多偏心,脑子好使就算了,长得还好看,身材还好,若是不能把这样妖孽的男子睡了,鱼非池觉得自己简直是亏大发了。
石凤岐低头笑看着她,微微沙哑低沉的嗓音性感得无可救药:“所以,你要教我怎么在上面,怎么在下面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认真教学与勤奋好学
秉承着为人师表当以身作则的思想,鱼非池还是对石凤岐这个学生很是负责的。
但教学过程有点不顺,不顺的主要原因是石凤岐这个太过好学的学生,对这个上与下的区别拎得不是很清,叶藏以前那些好图册他也瞄过一两眼的,好像蛮少看到鱼非池这么蛮横的女子。
比方鱼非池一把拖着石凤岐,把他推倒在床上,手指头还勾一勾他下巴:“小美人儿别心急,我这就来了。”
这种话好像应该不是她的,好像应该是自己说的。
所以他几次挣扎着要起来,非得问个明白,鱼非池扶着额头甚为心苦,略过了那些繁琐的教学步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手按住石凤岐胸膛,就把他压在床榻上。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鱼非池果不其然是在石凤岐身上,荡开的青丝长发在空中写一笔妩媚风情,最后都娇羞柔媚地贴伏地她后背与削肩处。
石凤岐看着这荡起又垂落的风情处,眼神迷离,宽大温暖的双手下意识扶住了鱼非池的细腰不盈一握。
腾了只手出手解开紧紧系在脖子下面的披风锦带,她内里穿着的薄薄纱衣随她这动作随风轻摆,飘飘然然,看直了石凤岐的眼。
趁着这个当口,鱼非池俯身而下,双唇吻过他额头,路过他好看的眉眼,峰鼻,双唇,来到他耳边,轻轻唤一声他的名字:“石凤岐…”
世间无数销魂事,最是难敌美人蚀骨恩。
那声酥软入骨,荡魂动魄的轻声呢喃足以使未经情事的石凤岐灵魂轻颤。
撕裂的痛感让鱼非池痛得身子一挺,高昂起下巴想咽回去已到嗓间的呼痛声,剧烈的激动让石凤岐猛地坐直了身子,紧紧地抱住了鱼非池的身体,有一种掺杂着极致愉悦与极致满足的复杂感觉,直接贯上他的头顶。
他的喉结动一动,发出低沉而又沙哑的闷哼声,然后是沉重的喘息,他的气息碰到鱼非池的皮肤时,她都能感受到一阵阵的灼热。
原来许多事不用学,原来许多东西到了该来的时候,一切都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原来身体有本能,原来爱是种潜力,可以让一窍不通的人对身体的妙用变得洞悉了然。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力量,一种明知是蜜糖裹着砒霜,还是会含笑饮落的力量。
床榻前方的轻纱缦一垂,掩去了帐内的旖旎风光,交缠的人影再也分不清谁是上谁在下,互相角力一般地不肯退让着要占据着主权,翻滚中的缠绵,被浪中起伏,还有若有似无的低声喘息与婉转吟哦。
当初在学院里初遇的她还带几分稚嫩之色,青涩的面容与青涩的身体,不知不觉几年过去,她已是怒放的花蕾,绚烂着最明亮的颜色,开始了玲珑有致的模样,透成已然成熟的风情。
锦被上团团相簇的芙蓉花朵朵热烈绽放,开出了大朵大朵的娇媚与国色天香。
她自是艳骨天成难掩,洁白无暇如玉的肌肤渗出细密可爱的汗珠,芙蓉花一朵朵开在她身上,汗珠便是露珠儿,颤颤巍巍着,悬悬欲坠着,抖落。
芙蓉花团它卷曲,蜿蜒,迂回,来往,滑落,凋谢。
她似披一袭天上仙子织的霓裳锦霞,朦胧里妖娆盛放着浓烈芬芳。
从来她也不是高洁而素雅的白莲,从来没有人用人淡如菊,清幽静雅这样的话来形容过她。
因为他们都知道,鱼非池她都从来美得嚣张,艳得充满了力量,再如何简单素净的衣裳在她身上,都遮不住她自眉眼之间透出的瑰艳之色。
她是火,是霞,是能焚烧一切的烈焰,是天边尽情受人艳羡的霞光,她不是水,不是柔情脉脉的温柔春风,不是桃林十里的柔美多情。
她大气,她高贵,她灿烂,她惊艳,她嚣张到无边。
当她盛放,当她用尽艳骨掺杂浓烈的情愫绽开最嚣艳的模样,她是能断人心肠,毁人脊梁的甜美毒药,蜜糖中裹满了砒霜。
请你服下,并请你带着微笑。
石凤岐紧紧地贴着鱼非池无暇完美的肌肤,用身体感受着她的温热,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可以如此完整地得到她,这一切,比做梦还虚幻,他沉浸于抵死不休的缠绵中,不想清醒。
停了好几日的大雪突然降落,扬扬洒洒着,未合紧的窗子飘进了雪絮,窥探着初尝人间风情的少年,窗边放着一瓶红梅,雪光月光之下的红梅泛着柔柔的光,淡淡的香。
风大了一些,红梅的花瓣掉几片,吹动了那方纱缦暗自浮动。
床榻纱缦下堪堪只露着一只手臂,白皙柔嫩,手指头勾着一件薄薄的纱衣,有意无意在指间轻轻捻着,这样的小动作,无由来地透着情挑一般的暧昧与诱惑。
石凤岐吻过她光洁的肩头,拉过被子将她藏在里面,从后面抱着她,肌肤相亲的感觉如此美妙。
“你在想什么?”他轻声问着。
鱼非池趴在床沿上,透着薄薄地纱缦看着外面飘进来的雪,她说:“没什么,在想,你果然是个下流胚子。”
这种事情开窍得这么快,可不是就是个下流胚子?
石凤岐一声低笑,翻过她身子抱在怀中,连着鱼非池手臂一挥,带着那件薄薄的纱衣也卷着风入得帐中来,她顺手覆在了石凤岐眼睛上,在后面打了个结,开着玩笑说道:“石凤岐,如果有一天你看不见了,你要如何认出我?”
“如果我看不见了,我会让你做我的眼睛,我不会认不出我自己的眼睛。”
“让我做你的眼睛,你不怕我骗你吗?”
“不怕啊,你不会骗我。如果你骗了我,我也把它当真的,这样,你就永远不会骗我了。”
“你傻不傻?”鱼非池笑一声,翻身压在他胸膛上,露出大半片光滑的后背,手指头在他胸口打转。
石凤岐稳稳当当地抱着她,踏踏实实地让她在自己胸口处趴好,眼前是一片白纱遮住了眼,看见的全是黑暗,他却觉得很安心,怀中抱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她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事是他不安心的?
“我已经想好了,我明日就给叶藏送信,让他赶紧把他珍藏的那全套小人书赶紧给我送过来。”他笑着说。
“怎么了?”鱼非池忍着笑。
“我是觉得,总不好什么都让你教的嘛,毕竟我男子汉大丈夫,这种累人的体力活以后还是我来吧,不要太辛苦你了。”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看样子是极为认真,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学习补习一番。
“你臊不臊得慌,这种话也好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鱼非池戳他胸口。
石凤岐这就不干了,明明是她不害臊在先,这会儿居然好意思说起她来,所以他手一探,长臂覆住大半个鱼非池光洁而削瘦的后背,手掌按着她那片高高凸起的诱人的蝴蝶骨,翻个身子将她压在身下:“那不然,你继续教我好了…”
来来回回分不清颠倒多少次,满室的春光都快要破开隆冬的寒意,绽出无边的暖色来。
也许是年轻的男女都有着无穷的精力,天都快要亮了,也不见有几分疲惫,食髓知味,难舍难弃,抵死缠绵,绕颈而眠。
拼命地占有,拼命地索取,拼命得快要不死不休一般的狠决不肯松手。
窗外雪正深,屋子里的浴盆中的热水依然冒着袅袅热气,白色的雾气在这场交缠不休的特殊战争中成了最暧昧的布景。
鱼非池松开堪堪遮身的披风,泡在水中清洗着身子,从旁边的铜镜里可以看脖子上淤青的痕迹,还有肩膀上的齿印,他真是凶悍。
她一边泡着身子,一边看着在床上正酣睡的石凤岐,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其实说来很好笑,不管往日里她与石凤岐如何腻歪,两人都抱成一团了,石凤岐也从来不会有过份的举止。
按说像这样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是很难克制的,但他却每次都很自制,调侃归调侃,玩笑归玩笑,他就是在嘴上逞能,从来不会做出什么真正的非礼之举来。
真的如他跟音弥生所说过的那样,他一直很尊重鱼非池,不管是从任何方面,石凤岐都给予了鱼非池足够多的尊重,从来不曾有过亵渎的念头。
如果这次不是鱼非池找上门来“要睡他”,怕是他会一直这样尊重下去。
窗外的落雪飘进来,落在鱼非池的肩上,沁凉的感觉惊醒了她,打断了鱼非池的胡思乱想。
她自水中起来,擦干身子换上衣服,束好了长发挑开了床幔,石凤岐应该真的是累极,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色,纤长的睫毛安稳地盖在他眼睑之下,呼吸均匀,睡得安稳,唇边还带着浅笑。
鱼非池低头亲吻过他的唇,摒着气静着声,怕是动作大一点,呼吸重一点,都会吵醒到他。
她合上了窗子挡住了外面的漫天飞雪,打开了门悄无声息退出去,又合上了门。
她步子又稳又轻,又平又缓,穿过了客栈的走廊,穿过了无人的大堂,像阵来自远方的风一般穿过了寂静的雪夜。
她踏破了整齐干净的落雪留下串串小脚印,她撞上了梅枝挂破了衣服没来得及回头,她像个逃兵逃离了这里不敢逗留。
她在熹光微露的清晨,在薄薄的白雾,在迷离的风雪里——
远走。
第三百七十五章 提起裤子不认人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
“她离开之前没有见过吗?你没有跟她说过什么吗?上央我问你,她,在哪里?”
“公子,鱼姑娘要去何方,为何要走,我如何知情?”
“难道不是你把她逼走的吗?”
“公子说话不可如此诛心,我怎会逼走鱼姑娘?”
上央看着手拿着利剑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公子,并没有多少心寒,他知道石凤岐绝不会一剑刺下来,但是他却很震惊,震惊于他的公子,竟然真的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与自己兵戎相见。
石凤岐脸色铁青,没有暴怒,相反他很克制,他几乎将所有的愤怒都压缩在一处,死死地按在心底,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真的会一剑劈下去。
她竟然又跑了!
她竟然还敢跑!
她是自己的女人,有了夫妻之实,只缺一纸婚书,她就是自己正经的妻子,她竟然在睡了自己之后,跑了?!
她把自己当什么?当成可以随意抛弃的包袱,高兴时就宠幸一下,不想要的时候就扔到一边管也不管吗?
鱼非池你这个心狠手辣,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毒妇!
石凤岐剑锋一偏,劈得旁边的桌椅四分五裂,裂成碎片,洒落在上央脚边。
“我要去找她。”
“今日公子当回大隋!”上央步子一错,拦住了石凤岐的去路。
石凤岐抬起发红的眼,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而红的眼,还是因为难过,他看着上央:“上央我告诉你,没有她,我哪里也不去!”
“难道公子就不为大隋考虑,不为陛下考虑吗?公子你岂可如何任性,恣意妄为!”上央喝斥道。
“我为大隋考虑什么?你把我逼急我大不了去后蜀,我想以我跟卿白衣的交情在那里混个王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大不了跟那里的兄弟在一起!上央我说过,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
石凤岐怒视着上央,他现在心急如焚,耽搁的时间越长,他越难找到鱼非池,等到大雪把所有的印记都掩盖,他就要彻底失去鱼非池的踪影。
“公子你就不担心,隋帝会令东宫易主吗?”上央正色看着他,为提防他做出糊涂的事情来,不得不说出石凤岐最在意的事情。
石凤岐上前一步,逼视着上央:“你回去告诉石蔚,他敢让石牧寒当太子,我就敢把石无双的坟刨了,把石无双的尸骨扔在他御案之上,问他对不对得起石无双,对不对得他早死的先皇后,对不对得起我!你去跟他说,他敢,我就敢!”
他一根手指指着北边的方向,像是指着隋帝一般,看得上央眉头直皱。
待他真要走时,上央面色一变,一把握住石凤岐的肩膀,想定住他就要踏出去的步子:“公子你这在胡闹!”
“我是不是在胡闹你心里清楚,我做不做得出这样的事,你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来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受够了。”
石凤岐肩膀一震,震脱上央搭在他肩上的手,大步流星踏出了客栈大门,跨上马,辨认了一下方向,却不知该往何处去找鱼非池。
上央看着石凤岐的身影,眼中有忧虑重重,本来今日,就可以过武安郡回到大隋的,只要回了大隋,石凤岐自然会回到邺宁城,自然会跟隋帝有个交代,趁着现在隋帝对石凤岐还只是生气,没有真正愤怒的时候,他前去认错,赔罪,就什么都还来得及。
现在石凤岐这一跑,怕是不知要将隋帝气成什么样子了。
那个圆滚滚胖胖的老胖子隋帝,从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真的把他惹怒了,谁能拦得下他行疯狂之事?
北方蛮子这外号,又岂是白白得来的?
“去给隋帝报信,就说在月郡遇到了伏杀,我受了伤,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上路。”上央一边对下人说,一边取了旁边石凤岐扔下的剑,朝着自己肩膀一剑刺下去,穿透了肩骨,立时淌出暗红色的血来。
“上央先生!上央先生你这又何必?”下人一声惊呼。
“把豆豆接过来,别让她武安郡等了,做戏做全套,能撑多长时间算多长吧。”上央也是无奈,摊上这么个不分轻重的公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真的不管他了吗?
哪里做得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再怎么顽劣,也不忍心对他不理不睬。
如今鱼非池能对公子产生如此之大的影响,若是以后鱼非池不能为大隋所有,该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上央坐下,由着下人帮他清理包扎伤口,在思虑了很久之后,他才问道:“近来是不是有很多关于鱼姑娘的传闻?”
“是的,上央先生。”
“都说了些什么?”
“说鱼姑娘天纵之姿,凭一人之力扭转了白衹局势,平定七国之危,使白衹旧地百姓无伤一人,天下战火未起一分,此间手段可谓逆天,是当世不遇的奇女子,又说鱼姑娘与…与公子二人情投意和,得成眷侣,羡煞神仙之辈。无为七子中,就数公子与鱼姑娘最为令人瞩目,再其次的就是韬轲公子与窦士君公子了,不过,窦士君公子…”
“好了。”上央打断他的话,又问,“消息是哪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