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知道也没用。难不成我能闻出是哪个女人缠着他?”邱珊珊有些气馁。
邵曦晨忙说:“是啊,你就别瞎猜了,安心养胎。”
赵珍珠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李多乐的来电,他在电话里急得要命:“珍珠,你知道珊珊在哪儿吗?她没跟秋姨说一声就出去了,也不接电话,我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
“她在我这里。”
赵珍珠说完,邱珊珊就意识到电话是李多乐打来的,边慌里慌张往外走,边念叨着:“我不能让他找到我。我讨厌死他了。”
邵曦晨离邱珊珊比较近,却没有站起来拦她,还稳稳地喝了一口茶。赵珍珠瞥了她一眼,追上去把邱珊珊给劝了回来。
邱珊珊一坐下来就靠在邵曦晨的肩膀上大哭不止:“邵邵,我现在是真能理解你平时面对楚峥嵘的心情了。”
“砰!”邵曦晨把茶杯重重地放下,忽然发火了,气势汹汹地说道:“邱珊珊,你能不能别随随便便就拿楚峥嵘的事来刺激我!你们家李多乐打着灯笼都难找,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吗?我们三个当中,就属你一路顺风。你还不满足,拼命地和李多乐闹。也就是他宠你,你换个男人试试,半夜三更把累了一天的人推醒让他去给你买香辣兔头,其他男人早就一巴掌扇得你眼冒金星了!”
“够了!你有完没完?”喊话的是李多乐。他刚刚正开着车在附近转悠,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邵曦晨在发威,把邱珊珊训得像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他疾步走上前去,把邱珊珊抱在怀里,擦干她的眼泪,柔声相劝:“珊珊,别哭了,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呢!跟我回家好不好?”
邱珊珊像是被邵曦晨骂蒙了,此刻也不反抗,听话地跟着李多乐往外走。
店里一时间只剩下赵珍珠和邵曦晨两人,邵曦晨旋即起身,道:“我也走了。”赵珍珠注视着她,说不清她哪里变了,问:“邵邵,我们三个还是朋友吗?”邵曦晨的背影一滞,但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蛋糕店太小,放不了太多私人物品,赵珍珠当初搬到蛋糕店,还有不少行李留在胡珀家。她关好店门,准备去他家打包行李。
是张妈开的门,面色蜡黄,见到是她来了,连招呼也没力气打。
胡珀还在洗衣服,听到有人敲门就赶紧出来。看到张妈已经起身开了门,就紧张地埋怨一声:“妈,你怎么起来了?快去躺着。”
赵珍珠怕吵到张妈休息,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行李。胡珀送她下楼,下楼时,胡珀主动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她生病了。她为我操劳一生,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医生说最好的治疗方法是做肝脏移植手术,可是她不肯要我的。她说她反正都已经老了,可我还年轻,不能影响我的身体健康。医院现在也在帮忙找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捐献者。”
安慰的话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赵珍珠果断决定:“我们现在去医院,我去做个检查。”以前她是许愿的时候,张妈就在许家当保姆,照顾过她很长一段时间。
“珍珠…”
“我们两个之间说婉拒或是道歉的话那都是废话。”他们已经走到了马路边上,赵珍珠伸手招停一辆出租车,“是哪家医院?”
“中心医院。”胡珀现在不缺钱,自然是送张妈去最好的医院。
陆城中心医院,赵珍珠在检查窗口拿结果的时候,宁医生正好看见她,他以为她又出什么事了,因为前两次来找他都不是什么好事。等她走后,他去问检查室的医生,那医生见是宁主任来访,十分周到地解释赵珍珠是为朋友妈妈的器官移植手术来检验是否符合条件的。“可惜她们的不匹配。”那医生对胡珀记忆深刻,是个孝子。
宁医生听了,若有所思。
03 相遇即欢,欢不常在
赵珍珠乘坐的航班如期起飞。她承认,自己曾奢望过方蓝调仍会留意她,又或许听闻她会来伦敦的消息,甚至会去希斯罗机场接机。但是她失望了。
在异国,她必须靠自己。
离厨艺班开学还有一个星期,时间还很充裕,可她没有去格林威治天文台,也没有去乘船游泰晤士河,她甚至不知道大本钟长什么样。她徘徊在离他很近而他又看不见的地方,却不敢贸然到他面前,怕他会变本加厉地赶走她。
午后,赵珍珠端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咖啡,坐在奥岚大厦对面的长椅上,看到方蓝调和一个金发女人言谈热烈地走出来,她也站起来,不由自主地跟着。
Natalie知道方蓝调的习惯,庆功时喜欢吃一块蛋糕,正好大名鼎鼎的AWAY蛋糕店离这儿不远。
通过近段时间的相处,方蓝调虽然对她不如从前一样亲密,但也比刚回来时要好一些了,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赞赏。她借着工作的机会时常和他见面,今天两个人合力敲定了一个大项目,在全球有数百家分店的丰宁商业地产今日终于肯定了他们的提案。
Natalie给团队定下的思路是丰宁已无须证明自己的功能丰富,能够满足消费者形形色色的需求,现在的首要诉求是突出品牌的人文情怀。商业地产是人们日常生活经常涉足的一个地方,比如在这里看电影、用餐、做SPA、购物等等。许多人在约会时都会定在某商业地产会面,所以这里成为最容易发生故事的地方,约见好朋友,遇见陌生人。她在首脑风暴会议上强调,文案要体现出丰宁商业地产能够包容顾客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在她毙掉好几个文案之后,方蓝调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她一看,是“相遇即欢”几个字,又在心里念了几次,越念越觉得含义丰富。“相遇即欢,不管后果如何,相遇即欢。”
已经离开了公司,Natalie还在回味刚刚丰宁客户的赞赏,兴奋地问:“告诉我,是什么令你灵光一现的?”
方蓝调避而不答。他只是想到了赵珍珠而已,他和她也是相遇即欢,只是欢不常在而已。
伦敦经常会忽然下雨。Natalie伸手接住雨滴,抬头望天,叹了口气道:“又下雨了。”说完她的视线里就多了一把黑色的伞。方蓝调撑着伞,看着不远处的蛋糕店,说:“走吧。”他虽然替她打伞,可却离她很远,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在雨中。
他们身后的赵珍珠不了解伦敦的天气,看着身边的人纷纷从包里拿出一把伞,都早已习惯伦敦变化无常的天气,她却只能躲在附近的屋檐下,看着方蓝调撑伞照顾着别人远走。
AWAY蛋糕店里,Natalie弯腰在橱窗里看中一块彩虹蛋糕,问:“这个好不好?”
“你吃吧,我牙疼。”方蓝调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屋子里的甜香让他想起了一个擅长做蛋糕的故人,于是,他走了出去,打量周围的人和物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期然间,他的视线远远地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眸。
赵珍珠见他看向自己这边,心中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慌乱,当看到Natalie提着蛋糕走到他身边时,她极力制止住自己向他走过去的心意,毅然转身,还没有准备好与他正面相逢。
过往的行人撑高的伞挡住了方蓝调的视线,当他再看向刚才那个地方,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吧?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方蓝调苦笑着摇摇头,把伞塞给Natalie:“我有事先走了。”
雨落在他的身上,丝丝清冷唤回他的冷静。相思猛如虎,他需要一个人独处一会儿。他想起他最近一次听说她的消息是宁医生告诉他,她打算捐肝给一个老太太,可惜血型不匹配。他不在的时候,她就总在做这些让他担心的事吗?
方蓝调在雨中茫然地前进,潜意识里挑选着自幼最熟悉的路。
同在一座城市,赵珍珠此时也拿出一份地图,朝着心中的目的地前进。
街道渐渐变得狭窄而冷清,两旁的建筑物也变得拥挤而破旧,墙壁上随处可见疯狂的涂鸦作品。路人多说着带口音的英语,有些会疑惑地多看一眼拿着地图一副标准游客模样的赵珍珠。夜幕降临,雨水已停,只是道路湿滑,两旁的路灯坏了不少,路也越来越不好走。
这就是方蓝调从小生活的地方吗?
赵珍珠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水,用在国内银行换的五十元面值的英镑打算付款。旁边两个挑烟的戴鸭舌帽的男青年瞟了她一眼。收银员摆摆手说不收这么大面值的,问她有没有零钱。她翻了翻口袋,当初她是想换些零钱的,可是银行里最小的也是二十元面值的英镑。而且那几张二十的她也已经花出去了。
“算我的。”一个戴鸭舌帽的男青年出声,却没有掏钱的动作。收银员也没吭声。
赵珍珠随即把钱给他,他舔舔唇,压低声音说:“小姐,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谁有钱能为五十英镑找零?”
赵珍珠疑惑地收回钱,五十英镑换算成人民币也就五百元左右啊。可是她不知道,在英国,本地人极少使用二十元面值以上的英镑,大额消费一般都是用信用卡,五十英镑算是少见的大面值的了。
“看你不像是这里人,我们送你出去吧。”两个男青年交换眼色。
“不用。”赵珍珠并没有因为他们帮自己付了钱就天真地以为对方是好人,此刻反而生出一丝警惕来。
“要的。”两人笑笑,热情地把她夹在中间就往外走。收银员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却也不敢多话。
赵珍珠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走出去,心里想着一会儿随时找机会逃跑。可对方仿佛已经知道她起了防备之心,所以把她盯得很紧。当她想往光线较为明亮的方向走时,其中一个人揽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地劝道:“小姐,那边的路不对。”另外一个人的手则放在衣服两边的口袋里,口袋表面凸起锐利的刀尖。
他们强行把她带上另一条漆黑的小路,这里没有灯,加之雾很重,挡住了月色。即使是面对面,赵珍珠也看不清对面的人脸上的邪笑,只看得见模糊的轮廓。
一人望风,一人手摸着她的脸,顺势往下捏住她的下巴,警告道:“小姐,老实点。这里不该是游客来的地方。”
赵珍珠一言不发,却也不害怕,主动配合把钱包拿出来递给他:“我可以走了吗?”
可那人的手却并没有松开,俯身在她耳边笑道:“其实你在灯光下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04 我们不用再见面了
“你快点,有人来了。”在路口望风的人看到朋友磨磨蹭蹭的,催促了一句。
那人的手正意犹未尽地摸到赵珍珠紧抿的柔软的唇,问:“几个人?”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小刀从上往下划破她的薄衫。
“一个,有点高,是个男的。”
“那你吓跑他不就行了,别妨碍我找乐子。”冰凉的刀贴着赵珍珠的脸,男人的头埋向她的胸前。
赵珍珠的心沉了下去,她本以为这两个人拿了钱就会放了她,却没想到对方越来越过分。忍无可忍的她猛地张嘴咬住对方握刀的手腕,刀掉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赵珍珠紧接着抬起腿就是一脚,正中对方的重要部位。她趁他弯下腰时跑向路口,却被路口望风的那个人拦腰抱住。她挣扎着,朝不远处的高大的黑影求救:“救…”她刚发出一个音,嘴巴便被人捂住,拖进街道深处。
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若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她越想越绝望。
“放开她!”浑厚的男声响彻这条短短的街道。望风的青年离他较近,恼羞成怒地冲了过去。
赵珍珠心中一阵狂喜,可狂喜之后,却生出一股的悲伤。因为她发现来人极似方蓝调,不仅声音像,就连打斗的身形也像。只可惜这里没有一盏灯,她看不清他的脸,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
拿走她钱包的男人本来想冲上去的,但见来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同伴揍得奄奄一息,于是拔腿狂奔,从另一个出口逃得没影了。
“以后没事别到这里来,这里出了名的乱。”男人没有追上去,而是望向贴着墙壁站着的模糊的娇小的身影,不冷不热地叮嘱她,然后说,“走吧,我送你离开。”
他在前面带路,走了一会儿,回头见她没跟上来,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怎么了?怕我也打你的主意吗?”
云开,雾散,月已明。前方的他,赫然就是方蓝调。
赵珍珠停留在墙壁的阴影里,不敢走出来,狼狈地拉紧身上的衣衫,瓮声瓮气地说:“你走吧。我没事。”她刻意变了声音,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没事?他要是醒了呢?”他鄙夷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青年,再抬头看那一团极力躲闪的身影。
“我真的没事,你走吧。”
方蓝调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救人还被人当成别有用心,当下也不纠缠,径直离开。
赵珍珠蹲下来,抖抖索索地扒下躺在地上的那个昏迷男青年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扶着墙站起来,深吸几口气,拼命安慰自己没关系,只是一点小挫折而已。
她刚走出路口,却没料到方蓝调竟然中途折返,一把抓住她的手,气急败坏地说:“果然是你!”
刚刚那看不清面容的女人逃避的样子让他倍感熟悉。若仔细去听她刻意改变的声音,也还是辨别得出来。这个猜测令他欣喜若狂,他想她,想见到她!折返的路上,他就像个等不及回家吃蛋糕的小孩一样狂奔。可越是靠近她,越是看清月光一点一点照亮她的脸,他也就越无所适从。再回到她面前的时候,他的笑容已经冷了。
再见面,又能如何?
方蓝调黑着脸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一把扔出老远,再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做完这些事,他突然又有点后悔,以极其恐怖的自制力压抑住澎湃的感情,用极其不欢迎的语气问:“赵珍珠,你怎么来了?”
赵珍珠没想到自己的长途跋涉只换来一句责问,她开始怀疑自己来英国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可她还是满怀期待地说:“周青盟帮我报了这里的厨艺班,而且许渊也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他也让我来找你。”
“你说什么?他知道了?”方蓝调钳住她的肩膀,像是要捏碎她,“你为什么不瞒着他?难道你就这么恨他,连他做梦的权利也要剥夺?你知不知道他知道你没有嫁给周青盟,有多么高兴!”
“松手…”他弄疼她了,这让赵珍珠连说话都感觉很困难,“他说…”
方蓝调被她痛苦的呻吟声提醒,松开手,脸上满是愧疚。可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就直接打断她:“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走吧,我带你出去。你学完就回陆城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在前面带路,见她仍站在原地不肯跟上来,也不逼她,于是冷淡地道别:“也好。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
赵珍珠见他说到做到,就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里。她站了一会儿,见真的等不回他,便挪动着沉重的双脚,一步一步朝着记忆中的公交车站走去。
没关系。她不停地对自己说没关系,想想自己当初是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他,她曾像一只乌龟一样拒绝他所有的好意,现在他也不过是像一只刺猬一样抵抗她的靠近。
当赵珍珠上了车,方蓝调才从一棵树后走出来。其实他从未远离,他担心他走后,会不会又有什么危险人物盯上她。
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见惯了各种流血流泪的事件。
他知道她来这里是因为想了解他的过去。可是,这种好意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他只能一点一点磨灭她的希望,逼她忘记自己。
如果她恨他,也许对她才会更好。
05 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厨艺班很快就开学了,主厨是法国人,从温莎城堡退休后专注于分子料理。分子料理是指将化学理论运用于烹饪上,重组食物的分子结构。软绵绵的奶油其实是马铃薯做的,颗颗分明的鱼子酱其实是以荔枝为原料。每一口都有新奇的体验。
当主厨把量杯、喷枪、针筒等工具一样一样拿出来时,他很满意地看到了学员们惊呆的样子:“对于你们熟悉的食材,你们要忘记正常的传统的处理方式,而要大胆地想象,该如何赋予它们新生。”
分子美食对于赵珍珠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她要学的东西很多,每天都待到学校关门才走。她没有时间去找方蓝调,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
奥岚的会议室里,Natalie拍了一下方蓝调的肩膀,问:“你在想什么?会议已经结束了。”其他人都已经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方蓝调站起来收拾桌面的文件,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看面色如常的Natalie,问:“你没事吧?”刚刚会议的主题是董事会成员调整通报Natalie的父亲不再担任董事会成员。
难得他主动关心她,Natalie绽放一个妩媚的笑容:“他一直把权力抓得太紧,现在没了,倒是可以安享晚年了。”
不过,Natalie的总监光环也黯淡了不少。很难说他父亲的失势是否会影响她。毕竟,对总部总监位置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在少数。
“公司有传闻说,Jessica和补任的董事会成员过从甚密。”他向来不喜欢办公室斗争,但却不代表他看得不够明白。
Jessica曾担任Natalie的特别助理,还曾到陆城分部代表伦敦总部视察情况。分部年会过后,她回到总部就马上升为经理,离总监之位也不远。她要是想当分部总监问题不大,但要想一步登天坐上总部总监的位子,也少不了要在背后奋斗。
Natalie摇头:“Jessica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她不会背叛我的。”话音落,她却陷入了深思之中。
有些话点到即止,方蓝调也不会多说,留她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他走出会议室,Jessica正迎面走来,看到他一个人出来了,面上浮起一层担忧:“她没事吧?”
“没事。”方蓝调侧身,让她进去。两人交错而过时,Jessica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提起在外等候已久的一个女孩:“她找你,我就把她带进你的办公室了。”她眨眨眼睛,压低声音,“放心,我不会告诉Natalie的。”
分子美食和赵珍珠以前做过的所有美食都不同,她常常会做出一堆恶心的糊糊来,完全没有主厨那样出神入化的作品。当她做出第一个可以看的作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送给方蓝调尝尝。
等他的时候,她还时不时揭开盖子,看看食物变样没有。盘子里盛着表面看像是一个普通的煎蛋,但实际上蛋黄却是用芒果做的。奇妙的是,芒果的形态也像蛋黄一样仿佛可以流动,表面好像还有一层晶莹的薄膜,而蛋白则是酸奶做成的。
赵珍珠等了很久,因为方蓝调一直在门外徘徊。
他没想到她还会有勇气找上门来,他以为以她爱逃的性子,经过那一晚的抛弃,她会很快逃走。
她为什么还要来?他既开心又难过,谢谢她还爱着他,可是抱歉他不能爱她。
“方总监?”路过的文员见他在自己办公室门口一会儿作势要推门而入,一会儿又退到远处,好奇地叫了一声。
办公室里的赵珍珠一直在留意门边的动静,听到声音后马上站了起来,方蓝调便也只好走进去。她此时已经端着盘子走到他面前:“你快猜猜这是什么做的。”
他根本看也不看盘子里的东西,与她擦身而过,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随手拿了一个文件夹翻开看。
“我知道你很忙,但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只一口。”赵珍珠把盘子放到他的桌子上,递给他一把勺子。
他没有接,但开口说:“放在一边吧。我现在很忙,你先回去。”
“你会吃吗?”她执着地望着他。
她的眼神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似乎会撬动他早已下定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端起盘子,说:“你想知道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话音刚落,他已经把盘子里的食物全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他轻蔑地把盘子扔到她身上,也不在意有没有砸到她,又喊进来一个经过他办公室门口的人,吩咐道:“把她带出去,以后闲杂人等不要带进我的办公室。”
他甚至都不再看她一眼,埋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会演戏,内心这么煎熬,表面还可以装成若无其事。
进来的员工客客气气地请赵珍珠出去。
她不走,没有说完想说的话她是不会走的。既然跟随他的脚步来到英国,她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你知道吗?你看到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煎蛋,却是我从零开始学起,克服无数次困难做出来的第一件成功的作品。”她蹲下来捡起盘子,指着盘子上残留的蛋黄说,“你以为这是蛋黄吗?其实它是芒果。看上去不可能吧?我在芒果酱里加了钙,然后把它放进加了海藻胶的水里。由于海藻胶和钙产生反应,在芒果酱的表面形成薄薄的胶质,包裹着它不会散开。于是,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我用芒果和酸奶做出了以假乱真的煎蛋。我常常在厨房里想通很多事情,其中一件事情就是即使你觉得我们俩不可能在一起,我也相信我们之间还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