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简简不相信这套话,她说:“殿下,我不信。到底是为什么?”
萧重钧不说话。乔简简问了一遍又一遍的为什么。
萧重钧终于淡淡说:“因为她是顾清沅。”
乔简简呆了一下,她慢慢说:“我不懂。”
她听不懂这句话,这句话只让她害怕,像噩梦一样。她看着萧重钧的眼睛,问:“难道就因为姓顾?还是因为殿下真心欣赏她?”
萧重钧道:“我仍是这句话,因为她是顾清沅。”
乔简简知道了,原来心死就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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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整整两天两夜过去了,加上裴闻仙一共十六个顶尖御医,一直围绕着皇帝,终于把皇帝的情形稳了下来。
皇帝现在仍不能说话,有时候会睁开眼睛,太子会和他说些安抚的话,但皇帝的眼神并不知道在看向何处。偶尔他的喉咙滚动,发出粗哑的声音,甚至不像人,而像是濒死的野兽。太子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在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惊恐,他只能尽力安慰皇帝:“父皇勿忧,裴神医一直在为父皇医治…一定会把父皇治好…”
但大部分时候皇帝都是在昏睡,醒着时候也目光空洞。他右半边身子已经完全不能动,没有反应。宫人每过一个时辰就为皇帝翻一次身,擦一擦身体,如此保持皇帝的清洁。
萧重钧与裴闻仙单独谈过一次。皇帝至少会有两个月的时间都无法说话,无法起身。皇帝本来体质也不强健,只怕比一般人恢复还要更长时间。而且即便是裴闻仙,也无法保证皇帝能恢复神智。
萧重钧就知道,他作为太子监国,至少还要持续两三个月。
他在天极宫已经住了下来,就睡在皇帝的隔壁,不再回东宫休息。
乔简简在天极宫闹出的动静很快就散去了。太子命人将她送回了东宫。乔简简走的时候脸色惨白,萧重钧终于还是嘱咐了一句:“你身体还没好利索,还争什么?若身体坏了,以后什么都没有了。”
乔简简只是嗯了一声,她不再哭,也不再多话,只是仿佛随时会晕过去一样。
乔简简离去后,萧重钧也没有去看清沅。他知道清沅自会把这件事情和萧广逸说。他不必去安抚清沅,萧广逸会安抚她。
这时候安平溜到了他身边,她看着宫人送走太子妃,这会儿似乎还有些生气。萧重钧不知道她是在生谁的气。
“她会好起来的。”萧重钧说。
安平很冷静:“那时候就太迟了。”
她看太子脸色也很疲惫,没有说出更伤人的话。她只是觉得乔简简与太子格格不入。而且他们已经伤了乔简简了,若乔简简不改变,以后只会伤得更重。
太子不再提乔简简,只叫安平若无事就去休息一会儿。之后事情只会更多。
乔简简回到了东宫,一回来她就躺在了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乔母对乔简简这一去天极宫本就十分焦急,一看女儿这样,就更心急了。她不敢催问乔简简,就问乔简简随身跟去的女官侍女。
女官只说,到了天极宫,她们这些随身跟去的人就被引去另一处房间休息。太子妃是单独入内的。而这都是燕王妃的命令和安排。
乔母一听,脸色骤变,道:“这么说来,说是燕王妃在天极宫主持内务,都是真的了?”
女官不好否认,道:“据说安平公主也在。但内里的情形,我们实在没有瞧见。也不知道太子妃在里面究竟与太子说了什么。”
乔母到底年纪在这里,经过事,入宫前也与乔简简的父亲长谈过。她知道自家姑娘还是太年轻,遇上大事,容易急,慌,就抓不住那个点。
乔母屏退众人,坐在乔简简的床边,低声道:“好姑娘,有什么事,你不想对其他人说,但你一定要对母亲说。这宫中的人,你不要以为他们侍奉的是你,他们侍奉的都是皇帝,是太子!所以你要对他们留一点,无可厚非。但我是你的母亲,你再不让我给你出主意,那我是为什么来的呢?”
乔简简终于慢慢抬起头,道:“母亲,没用的…他不信乔家…更不信我…”
乔简简只觉得心灰意懒。她刚刚走了一遭鬼门关才生下女儿。她原以为有了孩子,太子总会待她更好,更亲密。
她断断续续把在天极宫的事情低声说了。说到质问燕王妃的地方,乔母大惊:“你没有碰到她吧?”
乔简简摇头:“安平拦住了。”
乔母思索片刻,道:“简简,你要记好了。你是皇帝亲自为太子择取的太子妃,从未行差踏错,又为太子生育。太子决没有道理负你。”
乔简简抬起眼睛,刚要出声。乔母就按住她,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听好了。在这帝王家,有几对夫妻真心相爱?皇后,太子妃,能地位稳固,就是最好的事情。今日这事情,你本来可以让太子对你愧疚,但你这么一闹,反而成了你对不住燕王妃。”
乔母冷静道:“如果你父亲在这里,也一定是要你听从太子的话。这局已经乱了,你最紧要的就是稳住自己的位置。”
乔简简不言不语。过了片刻,乳娘抱来了她的小女儿初初。今日初初好像也知道母亲伤心一般,本来睡得正香,一到乔简简怀中就哭了起来。
乔简简抱住女儿,用脸贴了贴她的小脸,低声道:“初初,我只有你了…”
乔母在一旁看着,心中愁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今日简简这一闹,太子只怕是看简简要看得更严了。本来这两日宫里就已经切断了宫外的联系,一切信笺物品都不许递送,她无法将宫中和乔简简的状况传递给乔家。若是能得到乔简简父亲乔煦的指点,事情还好办些。她只愁什么时候能和外面联络上。
宫中并不是只有乔母一个人在想这事情。
玉澹宫中,袁贵妃从皇帝发病那一晚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了。
至于她那个失踪的宫女小蝉下落也查出来了,那晚有一个宫女落水死了,正是小蝉。没人看到她是怎么落水的,只是推测她也许急着去给贵妃传消息,又正好遇上巡逻的侍卫,为躲侍卫藏在湖边狭窄的地方,一失足就落水淹死了。
但袁贵妃这时候已经全然不在乎小蝉的死活了。因为就算整个玉澹宫都知道皇帝急病的消息了,她还是没办法和外面联络。邵嬷嬷这时候似乎也无计可施了,她们试过几次往外面送信,都被搜查了出来。
宫禁一卡,后宫的女人都是笼中鸟,谁也不要想递出去一句话。
袁贵妃这两日愁得几乎神思恍惚,她跟随皇帝以来,还从没有这样愁过的时候。
这天深夜里,她依然愁得睡不着,揽镜自照,只觉得在烛光中也能看出她眼角边多了一道纹路。
“邵嬷嬷…”她忽然幽幽道,“你说,其他妃子是不是也想和外面通上话?”
邵嬷嬷比袁贵妃淡定些,她就着灯光在做针线,听贵妃这么问,就道:“这是自然。”
袁贵妃凄然一笑:“可她们娘家至少都是官宦之家。譬如太子妃,她的父亲可有本事了,家里叔叔伯伯都是做官的。她递个话出去,至少还有人为她出主意。可我呢?宫外我有什么能真正倚靠又有能力的人?我这费了老大的劲,到底又能怎样呢?”
她虽然新得宠,才从下面爬到高位不久,但也算看得明白。从前宫外那些巴结她的人,都是在她得势的时候凑上来,在她失势的时候绝不会拉她一把的。
邵嬷嬷手上的针线走得慢了,她低声道:“既然如此,娘娘有没有想过,外面的路走不通,走里面的路呢?”
袁贵妃本来就不甘心束手待毙,听到邵嬷嬷这话,她目光闪了闪:“里面的路?”
邵嬷嬷凑到袁贵妃耳边,低声道:“奴婢听说,寿真长公主也在宫中呢。”
袁贵妃一愣,她没想到这个,她问:“长公主这条路…”
之前是寿真主动来送的金银礼物,就是想通过她修复与皇帝的关系。她收了寿真不少好处,袁家亲眷也通过公主府得了好几桩生意。因此她也为寿真出了点力。
但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情况是翻天覆地,她不知道寿真这时候还会不会愿意和她结盟。
邵嬷嬷道:“娘娘总得试一试才知道。眼下也想不出更好的人了。”
袁贵妃思索一番,这倒也是。许婕妤,是燕王的母亲,但她不管事的。燕王和燕王妃,皇帝一开始就想将燕王逼到她这一边,但燕王显然不愿意。安平公主,皇帝一倒下就对她翻脸了。
现在也只有寿真公主还有拉拢的可能了。
袁贵妃咬咬牙:“等过两天,宫禁没这么严了,你去打探一下,看看寿真公主如今是什么态度。”
寿真公主这两日都住在宫中。皇帝刚倒下的时候她焦急了些,但过了一夜,她心里就想清楚了许多事情,倒不着急了。
她想,她是最不用着急的。皇帝这一病,对她虽没有什么好处,但也谈不上有坏处。甚至她要能好好谋划,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之前寿真公主为了能重新出入宫廷,与袁贵妃走得近,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再需要袁贵妃了。寿真有了新的打算。
宫中所有人都心思各异,夜深了能够真正睡得香甜的人并没有几个。
清沅这一夜终于得了点功夫能躺下睡一会儿。她心中记挂着事情,因此睡得很浅,床边有人轻轻坐下,她就睁开了眼睛。
是萧广逸,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拉住萧广逸躺下,躺在她的身边。
她闭上眼睛,抚摸着萧广逸肩上新留的伤疤,叹道:“我可怜的王爷…”
萧广逸刚刚从宫外回来,太子让他出宫在京中巡视了一圈。
他已经知道了太子妃来天极宫的事情,这时候看到清沅面容恬静,除了疲惫,并没有其他不满之色,他心中又是骄傲又是爱怜。
“太子妃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萧广逸还是提了一句。
清沅睁开眼睛,低声说:“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我和她计较什么,她这样…身不由己。”
她对乔家,是有账要算,但并不是要从乔简简身上讨。
“城中动静如何?”清沅问。
萧广逸说:“靠内城近的地方都还安静。”
因为靠内城越近,宵禁越严。这些日子天一擦黑路上行人就少了许多。
萧广逸又道:“我给岳母带了口信过去。”
清沅舒了一口气,她当然想快点平反西顾的案子,但是皇帝才倒下两三天,太子才刚监国,就翻顾家的案子,实在太敏/感。只能先暂时按捺住。
萧广逸喃喃道:“朝中这几天也是各种奇形怪状…”
清沅打断他:“今天你已经够累了,不要再说这些了。”
萧广逸微笑道:“好,那我们等天亮了再说正事。”
他在清沅耳边说:“当年也是这样的夜里,我们在懿光园私会…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着要是能再近些看你就好了…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低了,只剩下平稳的呼吸,他睡着了。
清沅微笑着为他理了理被子,也靠着他躺下。
他们只睡了一会儿就到了凌晨,又是新的一天。
自从皇帝倒下之后,天天都有怪事发生。今日大理寺又来报了一件怪事——大理寺牢狱里死了一个犯人,这本不是怪事。牢里有人生病熬不住,死了也是有过的。怪就怪在这个犯人原本身体健康得很,突然一夜之间就急病死了。
因为前一天,燕王刚刚秘密命人给西顾的要犯顾泽行换了关押的地方。这个死去的犯人被换去了顾泽行原来的牢房。
这个消息很快就报到了燕王那里。
燕王知道了,太子也就知道了。
他们都清楚,这是朝中有人想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更是要将顾家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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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萧广逸很清楚,皇帝重病,太子监国的消息一旦昭告天下,一定会引起前所未有的震动。这是大齐立国以来,第一次出现的情形。皇帝突然发病,连一句话交代都没有。这种情况,恐怕宵小都会蠢蠢欲动。
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么多,他们在这时候如何动作,根本不可能一一把我,更不可能像对后宫那样,干脆切断他们的消息。
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萧广逸才悄悄转移了顾泽行。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换去顾泽行原来牢房的犯人做了替死鬼。大理寺知道这时候任何风吹草动说不定都是关键,他们不敢隐瞒,立刻报了上去。
萧广逸本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事情真的有了这个万一。若是他没有提前准备,那今日“急病暴毙”的就是清沅的父亲。
顾泽行本就是蒙冤下狱,与人又无大仇,他被人盯上下手,完全是因为他姓顾,是燕王妃的父亲。
萧广逸往深了想,只觉得恶心,这朝中有些人是已经烂透了。
他不打算息事宁人,这时候息事宁人就是默许纵容,只会让这些下黑手的人更猖狂。
他与太子说了这事情。
太子也是震惊。
萧重钧只是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整理着思绪。他这两日刚刚开始监国,只确定一件事情,就是皇帝强行按下了太多事情,没有决策,只是拖延,导致现在朝政芜杂。他这几日脑子都疼了。
这会儿一听这事情,就知道是人为所致。但关键是,谁下的黑手?
萧重钧心中第一个念头闪过的竟然是乔家。
乔家对顾家从不手软。这时候知道燕王在他身边辅佐,知道西顾的案子眼看就要翻案,只能先下手让顾泽行永远说不了话…这样也算一石二鸟,既打击了顾家,又离间了他与燕王。
萧重钧差一点就把“会不会是乔家”脱口而出。
但他到底忍住了。
他还是要给乔家和乔简简留一些颜面,事情还没查,他不能就这么怀疑乔家。
再者,这案子与乔家瓜葛太深。这时候顾泽行若死了,也太容易想到乔家。乔家不应该冒这样的险。太子虽然不喜欢乔煦此人,但他知道乔煦本性其实较为古板,干不出指使杀人灭口这么阴狠的事。
“人是怎么死的?大理寺验过了么?”太子终于只问了这个。
萧广逸道:“验过了,说是没有明显的伤口。后来在吃的东西里面验出了山茄子,是毒死的。”
这就是有人还以为那间房间住的还是顾泽行,将有毒的饭食送了进去,毒死了替死鬼。
“接着查,仔细查,不可姑息。”太子下了决断。
萧广逸道:“臣弟还有个请求。”
太子苦笑:“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请求。你对这案子有什么安排就直说吧。”
萧广逸就提出要放顾泽行以及他两个兄弟都回观云坊西顾。先将顾泽行禁足在家中。
太子允诺了。
萧广逸在太子这边商量好了,才抽个时间与清沅说了。
清沅一听说顾泽行差点在大理寺遭了黑手,她噌一下就站了起来:“太猖獗了!”
燕王拉住她的手:“别急,岳父毫发无损。只是替死鬼死得冤——他的案子本不至于死罪,即便死罪也不该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清沅很快冷静下来,她说:“我看这案子难查了。”
最近这段时间正是最乱的时候,有人浑水摸鱼,就是看准了利用这种“乱”。所以这个案子注定难查。
“但再难查也要查,”清沅越想越生气,“这不仅是冲着顾家,还是冲着你和太子去的。”
萧广逸又告诉她,明日顾泽行就将回西顾。
清沅一听,又惊又喜,道:“怎么…”
萧广逸道:“之前丰城行宫案子还没有结,只是破例让他在家禁足。要查案子,随时还要去大理寺。但这样,至少把事情都放到明面上。那些下黑手的人再丧心病狂,也不敢在这时候动手了。而且我也会派人去看护西顾。”
清沅对这个安排已经十分满足了。要不是她现在实在脱不开身,她真想立刻去接母亲回观云坊,在那里等着父亲回家。
她握着萧广逸的手,长舒一口气。
太子下了令要查大理寺的毒杀案,大理寺心中即使叫苦不迭也不敢怠慢,至少要摆出全力查案的架势来。他们也知道,如果不是燕王提前有准备,这次这乱子就出得大了。
大理寺要查这案子,就先从那放了山茄子的饭食,是怎么送进来的查起。
大理寺这边一查案,风声就漏出去了。朝中这几日消息都走得特别快,平日里看似再清闲再风轻云淡的人都被卷入其中,所有人都在互相打探消息。
乔煦是在前两日朝中正式昭告太子监国的时候,才知道皇帝急病的事情的。宫中没有一丝消息能提前送到他这里。
乔煦这人在官场熬了近二十年,还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这意味着太子并不信任乔家。在出事的时候,太子并没有将他召入宫中。乔简简这个太子妃也和后宫其他人一样,没有消息能递出来。
这种对乔家的沉默,对乔家的漠视,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太子主事了,乔煦却不能近太子的身,与太子议论朝政。
这两日乔煦都是彻夜无眠。他原来一心忠于皇帝,也一样一心忠于太子。乔简简做太子妃这事情,他对乔简简嘱咐过,一切要以太子为重。乔简简是他心爱的女儿,他知道乔简简不是顾皇后那么聪明的女子,但顾皇后太聪明,就容易生出奸诈。
乔简简温柔纯良,她只会跟随太子,绝不会像顾皇后那样伸手要权。
但到了今日,乔煦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太子对乔家没有感情,而最可怕的是,太子本身是这么一个多情的人。
乔煦这时候除了乔家的处境,最担忧的就是乔简简在宫中。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乔简简能不能担起来。唯一庆幸的是乔简简的母亲还在宫中陪伴。
乔煦这日刚到官署,就有同僚过来告诉了他大理寺查案的事情。
这位同僚曾经在大理寺呆过,有些门道,也是出于好心,提了乔煦一句。
乔煦知道同僚不会无缘无故提一个与他无关的案子。
“有犯人被毒死?是什么人?”
同僚摇头:“这个死的人是谁,倒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他代谁死了。”
乔煦问:“代谁?”
同僚说:“那间牢房原本住的是顾泽行,燕王妃的父亲!老乔啊…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是该把你的弟弟叫回来再问问?”
乔煦头皮一麻,他匆匆处理了一下公文,就赶回家中,并立刻派人叫回乔檀。乔檀这几日正好在京中休息,乔煦这边死了命的催他,乔檀再想躲也躲不了了。
乔煦一见乔檀,劈头就问他:“当初丰城顾泽行的案子,你有没有半点撒谎的地方?”
乔檀最怕的事情终于来了,他哪敢坦白这案子就是他捏造的,在别人帮助下一手炮制的。
乔檀只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只知道太子监国,还不知道燕王如今在太子身边是何等的位置。
乔煦见乔檀这态度,心就凉了一大截。他强压着怒气,把事情大致说了:“…燕王夫妇回京,本来就有要翻案的意思。如今皇帝急病,案子是暂时压下来了。但燕王怎么可能忘记了这事情?大理寺突然又出这毒杀案…”
乔檀听完,脸色如土。
乔煦又问一遍:“事到如今,你还敢不敢说,这案子你一点都没有冤枉顾泽行么?”
乔檀犹豫了一下,说:“我…”
乔煦又厉声追问:“对着乔家祖宗发誓,你若有半点冤枉顾泽行,就受天罚!”
乔檀浑身瘫软,伏地大哭。
乔煦拾起手边如意,举起就要打,但乔檀已经不再是读书时候淘气的少年了。他这时候再打,已经完全没用了。
乔煦的手臂颓然地垂下。他需要好好考虑乔家的路了,他沉声说:“你出去。”
乔煦只觉得头疼欲裂,晚食时候也没有出现。家中人担心他,乔优优亲自送饭到乔煦书房中。
她一看就觉得乔煦脸色不同寻常。
“父亲要不要请个御医来看看?”乔优优问道。
乔煦一边写信一边摇头:“不用了。”
他忽然又抬起头看向乔优优,乔优优脸色如常,衣服也依然是素色。
乔煦此时也涌起对大女儿的愧疚。
乔优优原来不想改嫁,但在回乔家之后,终于答应过半年再说。
之后乔家也在相看,已经有了眉目,就等明年挑个日子办喜事了。
但如今这情形,乔优优的大事还不知道会如何。
“你妹妹…”乔煦想着这事情该怎么说。
乔优优等着父亲说完。
“在宫中只怕是有些麻烦,这一关乔家恐怕难过了,你的事…”
乔优优第一次见父亲这么颓丧。
她低声道:“父亲,宫中的事情不身在其中,谁也没法替简简做主。至于我自己,沛慈走后,我也只剩随遇而安罢了。”
沛慈就是她青梅竹马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