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月本是不信的,见顾宗珵如此诚心,便来了兴趣也摇了一签。
解签的和尚看了二人一眼,问道:“求姻缘?”
顾宗珵瞄了林江月一眼,急忙摇头解释:“帮亲人求前程,不是姻缘,不是姻缘。”
和尚面露意外,低头看了签语,又翻开黄本,解惑道:“签上写着‘冷水未烧白涕汤,不寒不热有温凉,要行天下无他事,为有身中百艺强’,此乃上签,卦象平善用事,凡事平稳大吉,囚人逢赦,病遇良医,求财谋望,有贵人指示。”
顾宗珵听了大悦,一脸激动地看向林江月:“看来表叔此次必定会高中。”
“你倒是深信不疑,”林江月打趣道,“若真的如你所愿,那将来天下的举子都不必苦读,只需来这天泉寺求得一支上上签就好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顾宗珵认真道,“表叔本身学识过人,跟他论文议道过的人都对他推崇不已,再加上你对他的一番苦心经营,再加上菩萨的保佑,表叔高中不过情理之中。”
林江月刚想说什么,对面的和尚咳了两声,开口道:“姑娘的签卦要不要解?”
林江月将签递过去,和尚接过,问道:“姑娘求的是什么?”这次他可不敢乱自猜测,免得得罪了人,不定要吃打的。
林江月看了顾宗珵一眼,道:“我这样的年纪,自然是求姻缘了。”
顾宗珵顿时红霞满面,想要走,又想听听签语,对上林江月含笑的目光,他心里一慌,急忙说道:“我、我去给母亲求上一签。”落荒而逃。
这样调戏一个面薄少年,林江月一点儿也不惭愧,谁让顾宗珵天生就喜欢脸红,不调戏白不调戏。
和尚头一回见到这么大胆的姑娘,整个人都惊呆了,被林江月瞪了一眼才回过神解签道:“滩小石溪流水响,清风明月贵人忙,路须借问何方去,莫取林中花草香,此乃船行小滩之象,中上之签,营谋用事,劳心费力,守旧待时,凡事大吉,遇难之时会有贵人相助,姻缘遂意。”
意思是在姻缘方面,她会遇到一些阻挠,但结果是好的,林江月挑眉,顾宗珵妥妥地是她的人了吧?还会有什么阻挠?难道是未来她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林江月让平香给了钱,走回顾宗珵这边。
顾宗珵却没在求签,而是看着寺壁上的题字,林江月抬头一看,上面刻着一段佛语,不知道题字的是谁,写得颇有风骨,但不是林江月喜欢的类型,所以她只是看了几眼就没看了。
顾宗珵打量着时辰,便带着林江月到厢房吃了一顿斋饭,饭后休息片刻,便带着林江月游玩后山,天泉寺所在的天泉山并不算高,他们费了一些时间登上了山顶。
山顶有一面峭壁,他们站在峭壁之上,望着底下茫茫的树林和远处的京城,冷风刮过脸庞,林江月忽然想起《卧虎藏龙》最后的一幕,玩心一起,说道:“阿珵,许个愿吧。”
顾宗珵一愣,既为她对他的称呼,又为她话中的要求,他想了想,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心愿,便说:“那……希望以后你有什么烦恼都能跟我说吧。”
林江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顾宗珵鼓起勇气正视着她的眼睛,她微微一笑,说:“好。”
顾宗珵脸上带出笑来,正想说话,林江月解下披风丢给平香,然后对他伸出手来,在他茫然不解的目光中,揽住他的腰,向前一跃。
72、天泉寺偶遇 ...
飞出去那一刻,顾宗珵心里想的是还好,顺嬷嬷没跟着来,他望着一片苍茫的天空,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然后急速坠下,他扭头看向林江月,她闭着眼睛,嘴角弯弯的,脸上他从没见过的松快自在,似乎这种天高任鸟飞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林江月感受着风的方向,体会着凌空的刺激,想象着自己若是真的长出一双翅膀,在天空中逆风而行,那该是如何的好啊,她睁开眼睛,在一根探出头的松枝上一蹬,轻飘而下,平安落在地上。
顾宗珵一脸怔忪地蹲下,林江月跟着蹲下来,赞道:“你胆子还挺大的嘛,居然一声都没叫。你比我好多了,我第一次被我师父这么带着飞的时候,整个后山都回响着我的惨叫,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以至于她就当着凌霄阁所有人的面腿软,站不起来,抱着林清音的大腿哇哇大哭,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顾宗珵低下头,半天才说:“……没来得及叫。”
林江月拍拍他的肩膀,向他伸出手,顾宗珵迟疑了一番,拉住她的手,林江月把顾宗珵拉起来,顺手搭在他的腕上,想看看他的脉搏,结果顾宗珵却立刻抽回自己的手,退了几步,结巴道:“你、你要做什么?”
林江月的视线在顾宗珵红红的耳尖上溜过,回想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妥,赶紧解释一番,顾宗珵侧过脸,低声说道:“我没什么事。”
“那就好。”林江月点头。
顾宗珵看了她一眼,又说:“往后……你可不能再如此了。”
顾宗珵那个眼神就像跟羽毛一样,在林江月心里撩了一下,她立刻挑眉,问道:“如此?是如何?是不能再抱着你飞,还是不能乱摸你的手?”
顾宗珵整个人就吓到了,绯红之色从他白皙的脖子慢慢上升到脸颊,整张脸都红透了,林江月无不惊叹,原来脸红还是渐进的。
顾宗珵本来的言下之意是让林江月不要随便给人把脉,不想却被林江月故意曲解,他也察觉到林江月是在捉弄他,转身扭头就走,林江月见顾宗珵似乎有点生气了,不敢再调戏人家,默不作声地跟上去。
蹲在树上的平香和沉香面面相觑,沉香忍不住开口道:“我怎么感觉姑娘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平香还没说话呢,林江月警告的目光就刮过来了,沉香脖子一缩,嘀咕道:“你敢做还不给人家说啊。”
林江月摸了摸自己的脸,真如沉香说的,她越来越厚颜了么?
走回到天泉寺时,顾宗珵要进去,林江月却拦住他:“有情况,先别进去。”
顾宗珵四下看了看,带着林江月绕了一圈,从旁边的小侧门进去,然后看到寺庙的后堂多了好几个人,看穿衣打扮像是哪家大户人家带了下人过来。
“那不是郑公子么?”顾宗珵小声道。
林江月点头,郑準正在跟一个年约十六的美貌女子说话,不,吵架,女子骂郑準游手好闲,烂泥扶不上墙,丢了老郑家的脸面,郑準骂女子飞扬跋扈,凶神恶煞,活该嫁不出去,女子一恼,直接打了郑準一个耳光,郑準想要还手,却被女子身边的人狠揍,郑準的下人救主,自然也被打了,女子身边的年轻男子想拦又不敢拦。
顾宗珵看见郑準被打,不由担忧起来,问要不要过去帮忙。
“要去你去。”林江月嘴一撇,“人家自家人的事,我一个外人才不要插手呢,吃力不讨好。”
“自家人?”顾宗珵不解,“那位姑娘是……”
“自然皇亲贵族,不是郡主就是县主。”同姓郑,能毫无顾忌地欺负郑準,被郑準骂飞扬跋扈,肯定是有头有脸的皇家宗室。
顾宗珵略微犹豫,可看到对方的下人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忍不住想要站出去要去劝解,林江月翻了个白眼拦住他。
“你这不是引火上身么?”林江月低声骂了一句,“你出去还不够人家打呢,看我的。”她四下看了看,伸手拔下沉香腰间的荷包,打开来看,果真放着豆子,她对沉香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取出一把,弹出一颗,击打在其中一个下人的小腿上,让对方吃痛跪下。
“这是怎么了?”所有人都惊恐地四下张望。
紧接着又飞出几颗豆子,接连打在几个下人脚上重要的穴位上,将几个下人叫苦连连,无暇再“照顾”郑準及其下人。
这可惹恼了女子,她柳眉一竖,怒道:“何方鼠辈,鬼鬼祟祟的!”
现身招仇恨吗?林江月心里嘀咕着,又弹出一颗豆子,打在女子旁边的男子脚边,男子慌忙一退,又一颗豆子打来,男子再退,再一颗豆子……男子一连被逼退了五步,他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失声道:“郡主……”
女子微微皱眉。
果真被她猜中,对方真是位郡主,林江月暗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又弹出一颗豆子,这次打在男子的手背上,女子这次总算心疼了,赶紧让下人把男子围起来,而林江月则用眼神示意平香。
平香点头,压低嗓子,一开口却是一把七老八十的老人声音:“佛门净地,岂容你们放肆,有何恩怨,下山再论,速速离去!”
女子惊怒:“你究竟是何人?”
“吾不过是一介向佛之人,看不惯你们在此打扰菩萨清静罢了。”平香装模作样道。
女子想要说什么,林江月又弹出了一颗豆子,打在男子的额头上,男子顿时翻身倒地哀嚎,女子脸上大痛,跺跺脚,狠瞪了郑準一眼,不甘愿地带人离开了。
待人走远了,顾宗珵赶紧过去扶起郑準,和声问道:“郑兄,你无碍吧?”
“我都要被人打死了,你说我有没有碍?”郑準没好气道,呲牙咧嘴地坐起来,埋怨道,“你们是不是在一边看很久热闹了?干嘛不早点出来救我?林江月,你不是会武功么?怎么不直接出来打他们一顿,搞那么多虚的做什么?”
顾宗珵眉头一蹙,郑準如此直呼林江月的名字,让他极不舒服。
林江月蹲下来,讥笑道:“哟,您是哪位啊?我救你已经够不计前嫌了,你居然还有脸嫌这嫌那?”
郑準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先前你设计我进璇玑楼的事我都没跟你计较呢,亏我一知道那个消息就来找你。”
“哪个消息?”林江月挑眉。
“是招抚司里得来的消息,跟你的门派有关的,你要不要听?”郑準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来,“想知道?那你先求我,我满意了就告诉你。”
凌霄阁的消息?林江月看了沉香一眼,沉香刷地拔出佩剑,抵在郑準的胸前,郑準却昂起头,无赖道:“你刺啊,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林江月面无表情地对沉香说道:“剑放低点。”
沉香顺从地将剑放下移,移到郑準的腰间。
“再低点。”
剑移到了郑準的关元。
“再低。”
沉香表情有些迟疑,再低,那就是……
“低。”林江月再次说道。
沉香嘴角一抽,将剑移到了郑準的两腿之间,郑準一脸惊愕地瞪着林江月,顾宗珵也受到了惊吓,郑準结巴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显吗?”林江月笑道。
郑準沉默片刻,不甘心道:“算你狠!”
郑準告诉林江月,昨日他去镇抚司找万荃荆,万荃荆去找招抚黎崇鸿商量事,他便去了招抚司那边,偷听到黎崇鸿和万荃荆在说武林的事,黎崇鸿找万荃荆借一个擅长模仿笔迹的人,万荃荆没推辞,借了人给对方。
“后来我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模仿笔迹的人,逼问了他,他给我漏了两句,说那么封是写给顾家的。”郑準说道,“你说着送给顾家的信,又是武林的事,可不就是跟你有关嘛,你能和什么人通信?肯定是凌霄阁了,所以我就找你来了。”
看来招抚司是劫了阁里寄给她的信了,林江月暗忖,不知道招抚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这件事的,是隐王的吩咐吧?目的又是为何?她按下心中的纷乱,对郑準笑道:“你给透露消息给我,就不怕被你姐夫责罚?”
“还说呢,”郑準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上次从璇玑楼回去,我姐夫是怎么责罚我的吗?今天我又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告诉了你这么一个消息,你要怎么报答我?”
林江月冷笑:“得了吧,我专程饿了你一个晚上,你姐看到你那副可怜样子,还舍得责罚你?”
郑準语塞,支吾了半天,无赖道:“我不管,反正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必须得报答我。”
林江月想要开口,顾宗珵插话道:“先前的事且不论,郑公子此次能告知我们此事,我们应当回报才是,不知道郑公子想要什么呢?如不为道义且我们能给的,我们必将双手奉上。”
林江月古怪地看了顾宗珵一眼,没说话,默认了他的话。
郑準看看顾宗珵,又看看林江月,嘴角一勾,昂起下巴,倨傲道:“我如此费心费力帮了你,你自然得以身相许才是。”
以身相许?沉香刚收起的剑又拔/出来了,而平香的手也架在了剑柄上,林江月伸手制止她们,静观顾宗珵如何作答。
郑準不服气地看向顾宗珵,顾宗珵这才回过神,惊讶地望着郑準,半晌才道:“郑公子的意思……是让我以身相许么?”
“谁、谁让你以身相许了?”郑準气急败坏道。
顾宗珵奇怪道:“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为何要那样回答我的问题?”
73、郑準吃气闷 ...
郑準竟然无言以对,可他虽然回答的是顾宗珵的问题,但眼睛看的却是林江月,而且正常人听到这句话都会跟林江月的两个侍女一样反应吧?哪会像顾宗珵那样乱想?
顾宗珵见郑準不回答,竟然往后挪了挪,面带警惕道:“郑兄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您还是换个别的吧?”
郑準见林江月也跟着顾宗珵往后挪,顿时着急了,急忙解释:“林江月,你别信他胡说八道,我可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林江月明知故问,她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是……总之,总之我中意的人不是顾宗珵。”郑準鼓起勇气说道,这下子她总该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吧?
林江月好笑道:“你中意他也没关系,反正中不中意是你自己的事,别人可管不着。”
“我不中意他!”郑準气恼地大吼。
“好好好,你不中意他!”林江月敷衍道。
郑準气闷,怎么会扯到他中不中意顾宗珵上面来了?他的本意根本不是这样啊,刚想说话,林江月却问道:“那个女的是谁啊?竟然欺负你,来头肯定不小吧?”
提起先前的事,郑準面上顿时没好脸色,用一种记恨又酸酸的语气道:“还能是谁啊,自然是那高高在上的容惠郡主了。”
难怪,林江月心想,难怪那个女子身边的男子她总觉有几分眼熟,原来是刘家二郎刘炎彬,眉眼间跟刘老爷有几分相似。在此之前,她在孙文清等佩兰书院的学生口中听说过好几次容惠郡主,从这寥寥数语中,她勾勒出容惠郡主的形象应该是一个备受皇室重视,在京中女眷中很有地位,所有未婚姑娘都巴望着能与其成为朋友,不爱权势爱容貌,出入随扈众多的一个高高贵女形象,但今日所见,不过是一个娇蛮的小姑娘,她不免好奇地追问郑準为何会跟容惠郡主起冲突。
郑準嘴一撇:“我哪知道那个疯狗怎么回事?见到我脸拉得老长,说不配跟她同踩一地,让我赶紧滚,公主还不敢嚣张至此,她不过是个郡主而已,我自然不肯,然后她就打我了。”
“不可能,”林江月笃定道,“人家怎么会莫名其妙为难你?在此之前你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不过是嘀咕了一句寺庙真是私会的好地方罢了,”郑準抱怨道,“这话我说错了么?她和刘二郎未许婚配,不是私会是什么?她既然做了,还不让人说么?”
林江月和顾宗珵对视一眼,嘴这么贱,挨打也不冤枉。
事情都说清楚了,顾宗珵打量着天色,便提议回程,郑準到底挨打了,虽然那些人没下狠手,但还是快点回城看大夫比较好,林江月没什么意见,郑準磨磨蹭蹭地不想走,后来又借口自己的马车坏了,自己受伤又不便骑马,想要坐林江月的马车。
“郑兄受伤了,的确不能再骑马了。”顾宗珵主动让郑準的下人扶郑準上了马车,郑準意外极了,高兴地爬上了车,满是期待地等着,结果却见到顾宗珵从平香手中接过披风,亲手帮林江月披上,林江月竟然不反抗,还搭着顾宗珵的手翻身上了马,看得郑準直咬牙。
郑準和他的下人只带了两匹马,大元驾马车,怀北坐车辕,林江月骑一匹,平香和沉香共骑一匹,顾宗珵就没马骑了,他便直接给林江月让马夫,帮她牵马。
怀北着急啊,哪有他坐马车,主子却走路牵马的?可是他坐的是车辕,让少爷坐车辕也不对啊,他便建议道:“少爷,要不您做车厢里面,我去给林姑娘牵马吧。”
“车厢?”顾宗珵闻言看了车厢一眼,正好对上郑準从车窗看出来的幽怨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果断摇头道,“算了,郑兄身子不舒服,需要多休息,我还是不进去打扰了,正好清风不懂路,我给她引路。”说着就牵着林江月的马快步走几步。
郑準气得鼻子都要歪了,顾宗珵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沾上他就会得病一般,他真不好龙阳!真的!比真金还真!
林江月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郑準真是太倒霉了,多么好的大暴投,就被顾宗珵这么硬生生改了方向,一入耽美深似海,从此BG是路人啊,以后郑準说什么,顾宗珵只要拿出一副“你不要这样说/看/做,我喜欢的是姑娘,跟你真的不可能”的态度,郑準保准会被气死,分分钟忘记掉原来的目的,天然黑果然杀伤力十足的。
顾宗珵牵着马慢慢走着,开口问道:“清风,郑兄说的事,你怎么看?”
“你说招抚司伪造信件的事?”林江月一笑而过,“随他们喜欢,我们凌霄阁重要的事,从来不是通过书信之言来传达的。”
顾宗珵一愣,随后喜上眉梢:“你的意思是此事无碍?”
“算是吧。”林江月随口说道,“不过被招抚司这么盯着,虽然我没打算做什么坏事,但总归有些麻烦。”
“不知招抚司为何要盯着凌霄阁。”顾宗珵也不解道。
“凌霄阁一直都是招抚司的眼中钉呢。”林江月故意说道,“从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之前我们跟金刀门的纷争,招抚司从来都是偏帮着金刀门的,我们凌霄阁从来没讨到好。你现在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这婚事一点儿也不划算?”
顾宗珵停下脚步,抬眸正视着林江月,认真道:“为何这么说?”
“你想啊,招抚司多大的权势,整个莽盟都要听从其号令。”林江月解释道,“哪天招抚司真的容不下凌霄阁了,那我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了,对你一点助益也无,你若是换了个人成亲,多了岳家之力,岂不是更好?”
顾宗珵一脸不解的反问:“就算日后真如你所假设,凌霄阁真的不复存在了,跟现在又有何异?你现在只身入京,凌霄阁却远在西南,没帮上什么忙,而我不走江湖之路,凌霄阁之力也用不上。”
“可若我要挽救凌霄阁呢?”林江月又问道,“到时候会把顾家扯进去,该怎么办?”
涉及到家庭宗族,顾宗珵不敢随口打包票,而是低头思索了一遍,才认真道:“如果你想要帮,那就帮吧,如果家里肯支持自然最好,那样招抚司没准会有所忌惮,如果不支持,那我们搬回叙州好了,听说成都府气候适宜,将来等父亲母亲年纪大了,可以接他们过去。”
一个没去过叙州的人竟然说搬回叙州,这话还是肺腑之言,林江月对顾宗珵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家伙是天生自带泡妞技能么?
郑準见顾宗珵和林江月正“有说有笑”“深情对望”,心里极为不舒服,掀开车帘,对顾宗珵喊道:“你们这样磨磨蹭蹭地走,要走到什么时候能回城?让那两个婢女下马,顾宗珵你骑上去,让她们俩在后面慢慢走回去。”
顾宗珵看了他一眼,说道:“郑兄既然着急回城,不妨先走吧,不必在意我们。”
郑準暗恨,谁在意他?说那句话不过是想分开他和林江月罢了。
林江月看看天色,便对顾宗珵说道:“我们还是走快些吧,去晚了,人就多了,排队要等久了。”
顾宗珵看着林江月伸过来的手,秀目微睁,慌得四下看了看,对上郑準冒火的双眼,一咬牙,就抓着林江月的手,翻身上了马,紧贴着林江月坐下。
郑準都要哭了,他明明是想分开顾宗珵和林江月的,怎么两人反倒坐上同一匹马了?早知道他还不如自己骑马,不坐马车呢。
林江月将披风的帽子戴上,将缰绳递给顾宗珵,顾宗珵坐得特别笔挺,一点儿也不敢弯腰,拉着缰绳,脚下一夹:“架!”
驮着两人的马便驱驰而去,沉香平香也紧随其后,大元却没动静,继续慢悠悠地驾着车,郑準气得不得了,连番催着他快点,大元却置之未闻,不为所动,他们自然被林江月二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回到顾家,林江月刚进门,门房的人就说有人送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