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宗珵去给焦氏请安,焦氏听到他要跟林江月出去,嘴角一抿,过了好一会儿才让碧草取了一张银票给顾宗珵,吩咐道:“仔细点,别乱逛。”
“知道了。”顾宗珵眉眼一弯。
焦氏拍拍他的脑袋,欣慰一笑。
顾宗珵又提起昨日刘嬷嬷去外院的事,问焦氏是不是有什么事,焦氏笑道:“那倒没什么事,不过是让刘嬷嬷去看看你院里的丫头可还规矩不规矩。”
顾宗珵这才放心离开,焦氏一直看着他离开,才幽幽叹了一口气,一边的碧草便道:“太太叹什么气?四爷入了国子监,将来出息大着呢。”
“我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出息,只求他顺顺当当一辈子便好了。”焦氏说道。
“太太就爱乱想,四爷现在拜了名师,又指了林姑娘这样能干的姑娘,还愁什么?”
“那倒也是,别的不说,在媳妇这头,阿珵是绝对不比任何人差的了。”焦氏自嘲一笑,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林江月这样的儿媳,可现在自己两个儿子都得了林江月的好处,她心里只能念着对方的好,再不能嫌弃什么,她又想起刚才顾宗珵特意提到的事,便说,“你去看看,刘嬷嬷这几日不当差的时候都去所什么。”
碧草心头一惊,当即应下了。
顾宗珵到清风楼时,林江月早就做好了准备了,只等他来,便带着沉香平香,顾宗珵立刻猜想这一趟必然很重要,不然不会同时带上二香。
这次林江月没骑马,而是老老实实坐马车享福,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吃冰刀子,马车慢悠悠地行驶了很久,终于停下了。
林江月下了马车,抬头一看,门大楼高,富丽堂皇,门上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璇玑楼”三字,暗藏着隐隐的杀意,林江月暗暗心惊,光是门面就有这样的气魄,不知道里面是何等光景?
“我们进去吧?”顾宗珵问道。
林江月抬头看了看天色,点头。
顾宗珵便先行迈进去,林江月跟随其后,进去之后是一个很大的天井,林江月抬头看上去,上空四四方方的围栏层层堆上去,露出一个四方的天空,让她忽然产生一种自己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的不舒服之感。
他们走进去,很快就有伙计过来招待,问他们想要当东西还是买东西。
“看看你们这里的古籍。”顾宗珵答道。
“好咧,几位这边请。”
几人跟着伙计通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到了一间大厅里,里面的伙计迎出来,带几人进去,一个白面长须的瘦脸掌柜拿出册子,递过来,顾宗珵接过,转手交给林江月。
林江月一目十行地看完,点了三本,掌柜鞠了一躬,转身进了内室,没多一会儿,便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铺着一块锦巾,锦巾上放着三本书,掌柜恭敬地搁在桌上,请林江月查看。
林江月掏出帕子,隔着手,翻开那三本书,掌柜见状,神色一凛,看向林江月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林江月细细检查完,说道:“这三本书我都收了,什么价位?”
掌柜的比了一个手势。
林江月蛾眉轻挑,难怪生意能做那么大,简直是狮子大开口,顾宗珵见林江月没表态,便侧过身对她小声道:“先前做花灯的银子丁五爷退了回来,我还没还给祖父呢。”
林江月有些意外,没想到顾宗珵竟然留着银子没还回去,不过她还是摇头说不必,然后看向掌柜,问道:“不知道可否以物换物?”
“那要先看姑娘手上是何物了。”掌柜丝毫不意外道。
“你知道前段时间镇抚司镇抚万荃荆的小舅子是被谁打伤的么?”林江月问道。
顾宗珵一个激灵,愕然地瞪着林江月。
掌柜的沉默了片刻,道:“这种消息并不足以换取这三本古籍。”
“那……如果我告诉你为什么郑準被打万荃荆却没追究的原因呢。”林江月缓缓道。
万荃荆是何人?可可是锦衣卫里响当当的人物,而锦衣卫之名一出,人人色变,林江月这句话很有分量,掌柜的稍加迟疑,然后打发伙计进去请示。
伙计没一会儿就带回了话,掌柜便对林江月道:“璇玑楼做了你这个生意。”
林江月轻笑两声,斜睨着对方,道:“只怕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跟我谈这笔生意。”
掌柜厉眼一瞪,林江月面不改色地看回去,最终是掌柜的收回了目光。
林江月这才将溜了一圈,随口问道:“你们这里,大中午的,有卖字画的么?”
掌柜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沉了沉,问道:“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字画?”
“自然是黎侯的字画。”
“黎侯字画那么多,姑娘想要的,又是哪一幅?”
“自然是清风明月那一幅。”
顾宗珵在一边傻愣愣地听着两人打哑谜,然后就看到掌柜换了一个态度,恭敬地对他们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更加纳闷了,林江月给了他一个眼色,他满头雾水地跟上了。
掌柜带着他们返回了天井,然后上了另一边的楼梯,林江月转过头,小声地吩咐顾宗珵:“跟紧我,不要乱看。”
顾宗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林江月谨慎的态度让他警惕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林江月。
一行人往上走,正巧楼上有人走下来,人未至笑先到,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叮铃铃的铃声,一股奇特的香气随之扑鼻而来,沉香立刻皱起了鼻子,所有人抬头一看。
一袭红衣,轻纱缦拢,裹着女人曼妙的身躯,勾勒出一道勾人的曲线,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红玉的遮脸帘,只露出一双如丝媚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几个,蔻丹十指搭在围栏上,婀娜多姿地向他们走来。
林江月全身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她收回目光,盯着掌柜的后背,步子如常地往前走,三两步就要与对方错身了,掌柜的恍若没察,径自走上去,轮到林江月时,尽管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看对方,可她全身所有的感知都无法自抑地防御着,女子身上不知哪里的叮当叮叮地敲在她的心门上,对方光是这样向她走来,她就莫名感受到了巨大的威慑,这还是她两辈子的头一遭……在她死盯着前方的时候,女子终于从从她身边走过了,她放松地眨了一下眼睛,还没待松一口气,她的后背一凉。
铃铛的声音变了……
顾宗珵!
林江月想也不想,脚下一蹬,整个人往后压去,将顾宗珵当后一撞,而她则顺势往后飞驰,女子如同风中朱鹂,飘然而至,欺身逼近林江月,林江月袖中白练脱手射出,女子媚眼一弯,抬手一抓,白练缠在她臂上,林江月已然落地,抓着另一头,大力一扯,人也随之一转,踢向女子,而女子不避反进,只一手就抓住林江月的脚踝,生生在空中就完成了一次翻转,将林江月甩出去,连续拍出好几掌。
这根本就违反了力学原则嘛,牛顿大叔要只看到了,只怕要怀疑自己脑袋是不是被苹果砸坏了,林江月一边腹诽着,一边跑挪转腾跃,避开女子的掌法,她每次避开,原本的位置就落下一个若有若无的掌痕,若是林江月稍微慢一些,那身子就有得受了。
顾宗珵被沉香扶稳,立刻转头去看林江月,他只看到天井中,红白飘忽,交缠在一起,白的是林江月,红是陌生女子,他不由着急,催促沉香过去帮忙。
沉香无奈道:“姑娘不让。”
顾宗珵急得不行,焦虑地盯着交战中的两人。
林江月不想再玩了,转身将白练一打,人也跟着冲上前,甩开双手,宽袖掀起,露出一双玉臂,玉臂之上交叉捆绑着几根细绳,只见她左臂一振,六根细绳袭向红衣女子的上空,右臂一旋,另外六根袭向下方。
“合!”林江月双臂齐挥,十二根细绳上的铁片变型,两两相扣,倏然合成一张大网,将红衣女子困在网内。
红衣女子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双手莲花结相,拂开绳网。
“散!”
林江月一声娇喝,细绳又根根散开,由网化绳,红衣女子只抓到了五根,剩下七根不依不饶地冲着她的脸袭去。
红衣女子十字交梅,避开所有的袭击,站定身子,盯了林江月一眼,慢慢地抬起了右掌,利索一挥,林江月立刻连退五步,面前的地板拍下了三个浅浅的掌印。
“没想到当年鼎鼎大名的游弦剑的徒弟也不过如此,”陌生女子柔声讥笑道,“竟然半点剑法没学到,尽学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这种话对林江月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她出言反讥道:“我再怎么样,也总能坦然自报师门,你能么?一个藏头露脸,不敢以面示人的人竟然讥嘲我,真是笑死人了!我要是你师父,教出你这样徒弟,还不如自尽算了。”
红衣女子柳眉一竖,提起双掌就要发动。
林江月也不示弱地举起双臂,冷笑道:“你试试看!”
眼看就要再起打起来了,上方的掌柜轻咳了一声,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对林江月道:“这位姑娘,您还想要看字画么?本楼逾时不候。”
林江月收回细绳,放下袖子,扫了红衣女子一眼,走回楼梯。
红衣女子嗤嗤一笑:“林江月,我凤玉娇记住你了。”
林江月甩出一枚暗器,凤玉娇轻松接下,正要自得,林江月冷冷道:“小心有毒呢。”
凤玉娇色变,欲丢开,对上林江月嘲弄的眼神,顿时气恼,将暗器打回来,林江月动也不动,由着暗器擦过耳畔,钉在墙上。
“店大欺客,璇玑楼……也不过如此。”林江月讥嘲一哼,凤玉娇眉目一睁。

 

第五十八回 ...
凤玉娇想要发作,掌柜地又咳了几声,她不甘地收起了架势。
林江月板着脸上了楼梯,看着掌柜的,不快道:“不是说逾时不候么,还不赶紧带路?”
掌柜的看了底下的凤玉娇一眼,这才带着林江月上了三楼的一个房间,然后介绍道:“这是外室,字画在内室,画主说只能一个人进去。”
林江月便吩咐道:“沉香平香,你们跟四爷呆在外面,当心点。”
“是!”平香沉香肃然答道。
“你先在这里喝杯茶。”林江月转而对顾宗珵说道,顾宗珵不放心地对林江月说了句小心,林江月点头,跟着掌柜进了内室。
进了内室,掌柜拉开书架,伸手在墙壁上扣了扣,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机关,操作了几下,墙壁就开了,现出一条往下的通道,掌柜的便对林江月道:“姑娘,您要的字画就在下面,请。”
林江月看着那黑黢黢的通道,手指动了动,问道:“我拿到了字画后如何出来?”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您的。”掌柜神秘地说道。
林江月扫了他一眼,转身踏入通道之中,她踏入通道后,身后的墙壁马上关上,通道内一片漆黑。
“装逼就装到底嘛,镶几颗夜明珠,不然弄个古墓长明灯也好,”林江月小心地迈着步子,嘀咕道,“让顾客抹黑走路,差评!”
走到了通道尽头,林江月摸到了一扇门,她顿了顿,伸手推开。
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背对着她站着,林江月迈步进去,吸了一口气,轻启唇瓣:“师姐……”
灰衣人转过身,露出那张不施粉黛,姿容秀美的面容,可不正是林江灵?林江月正欲说话,林江灵却挥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不好生在凌霄阁待着,来京城作什么?”林江灵怒道,“你知道京城有多危险么?”
林江月捂着被打的脸,瞪了林江灵一眼,然后别开脸,低声说道:“师父过世了。”
林江灵身子一僵,缓缓坐下,最终叹息一声,道:“我都听说了……师父的后事都办好了么?”
林江月没回答,反而说道:“师姐,师父已经跟我说了我们凌霄阁祖师爷的来历了,而且我从叙州到京城,一路上都有人跟着……你真觉得我老老实实呆在凌霄阁,就安全无虞?”
“但总比你来京城胡闹好,”林江灵皱眉道,“你瞧瞧你来了京城都闹出什么事来吧,难道在徐家被人刺杀还不能让你警醒么?京城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胡闹,还是快点给我回去,阁里几个长老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辈,连你都不在了,现在阁里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
“要我回去,可以。”林江月讨价还价道,“但你必须把事情交代清楚,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打死我也不回去。”
林江灵真想狠狠凑林江月一顿,可这个师妹自小主意大得很,就算她再怎么打也不会改变主意,她无奈地长叹一声:“唉,算了,我就说给你听吧,听完你就滚回叙州去!”
林江月不置可否,静静地听着。
林江灵皱眉,半晌才道:“你知道管辖江湖的招抚司是听令于谁的么?”
林江月诧异道:“上面不是有指挥同知,指挥同知之上又有指挥使,指挥使直接听令于皇帝的,不是么?”
“那是镇抚司的事。”林江灵哼道,“万荃荆才要听命于指挥使指挥同知,但招抚黎崇鸿却不一样,他不听命于朝堂任何一个人,甚至连皇帝也使唤不动他。”
林江月挑眉:“那他听命于谁?”
“太/祖驾崩之前钦点太宗继位,因为太宗年幼,母强子弱,便特意留了一份遗诏给其亲信,让这位亲信尽力辅佐太宗,而这位亲信为了与刘家抗衡,借了首辅万德辉以及大将军宋天章之手,打压刘家,而刘家不甘示弱,组建了莽盟,而这位亲信便渗透到了莽盟中间,平衡两边的力量,帮助太宗亲政,然后又帮着太宗对付霍同和,后来霍同和退守寻幽谷后,他又将莽盟打散,化为己用,从此莽盟便招抚司的管辖之下,历代招抚司都听命于那个人。”
林江月立刻点意思来:“你的意思是,太/祖的这位亲信死了,他还有接班人?”
“自然。”林江月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因为这个人位置重要,且权势滔天,两位异姓王在其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因而大家暗地里都称其为‘隐王’,隐王的真实身份,据传只有皇帝一个人知道,招抚司办事也只听令不听人,谁也不知道究竟有过多少任隐王,也不知道究竟现任隐王是谁。”
林江月峨眉轻挑:“第一任不就是别路将军徐茂同么,霍同和都是被他逼到寻幽谷的。”
“大伙都这么猜想,但实际上是不是谁也不清楚,但徐茂同的后代都是资质平庸之辈,根本当不起隐王这个重担。”林江灵说道。
林江月奇怪道:“那跟我们凌霄阁有什么关系?”
“还没说到呢。”林江灵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太/祖取得江山,苏皇后占有极大的功劳,据说她曾有一本治世天书,得到这本书的人就可以得天下,霍同和劫持苏皇后后,以周章公主之命,胁迫苏皇后,苏皇后不得已默诵出天书。后来徐茂同率莽盟攻打南山时,抢回了前半部天书,后半部则被霍同和带进了寻幽谷,因而数代隐王都以抢回天书为己任。”
林江月越听越奇怪,这是不是太玄幻了?得到一本书就得天下……莫非这个世界实际上是一个小千世界,这本书就是这个小千世界的密钥,得到了书就得以掌控小千世界的法则?林江月简直要被自己的脑洞打败了,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十八年前,寻幽谷的圣女钟情于靖西王世子,露了一些话来,说天书的下半部已经不在寻幽谷了。”林江月说道了关键点。
“不会吧?那个什么隐王怀疑到我们凌霄阁的头上?”林江月诧异道,“为什么呀?我们凌霄阁有什么特别之处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祖师的事?”
“是凌霄剑法,当年我曾与寻幽谷圣女交过手,圣女的剑法竟然跟我大同小异。”林江灵蹙眉道,“去年三月我接到招抚司的宣令入京,商讨平蛮事宜后返回叙州,途中被人追杀,我几次险些丧命,后来还被捉,囚禁起来,对方一直逼问我天书的事,我后来想办法逃了出来,但不敢回凌霄阁,想着你剑法没学好,他们多半以为你未曾习得亲传剑法,不知道真相,不会追究你,便在返回京城藏匿起来,想刺探隐王的事。”
林江月简直要对林江灵的天真呵呵两声,那个隐王真的要追究,还管她懂不懂剑法?捉起来打一顿逼问就是了,不过她还是有很多疑惑:“我们凌霄剑法怎么会跟寻幽谷的一样?难道师祖是在谷里学的?而且师姐跟圣女打也是十八年前的事了,怎么现在才追究?”
“师祖没留下只字片语,我也无从得知,而后者……你难道不知道寻幽谷十八年一次地开谷历练又到了么?”林江灵的眉头抹上了一股忧色,“我看这个隐王大概是想趁着开谷,了结了此事。”
林江月也觉得这件事难搞,周章公主是苏皇后的女儿,在寻幽谷呆了好些年,出来后自己立了一个门派,亲传功夫跟寻幽谷的剑法同出一脉,那么巧寻幽谷的天书不见了……只要有点脑筋的都会怀疑到凌霄阁头上。
林江月随口说道:“师姐,天书真的不在我们凌霄阁么?”
林江灵没好气地拧了她的耳朵,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真要有天书,我不会献给隐王,让他把莽盟盟主之位分给我,何必这么躲躲藏藏,四处亡命?”
那倒也是,林江月想了想,又问:“那你先前去徐家做什么?”
“还不都是因为惜彤那丫头只长岁数不长心眼!”林江灵提到这个就来气,“她为了那个姓徐的抛弃师门,我还以为那个男人对她有多好呢,结果看了才发现,那个男人不仅抬了通房,还养有外室,我林江灵的弟子竟然这样委曲求全,我怎么看得过眼?”
这话倒是说得通,但林江月总觉得林江灵没说实话。
林江灵把话都说清楚了,便吩咐道:“你想知道的也知道了,那就收拾东西赶紧回叙州吧,少在京城胡闹了,你那点半桶水功夫糊弄一时还可以,等那些有真本事的人出来,看你还怎么糊弄。”
林江月脸抽了抽,不得不承认林江灵说得对,她确实学艺不精,装装门面还行,真要跟人论道那绝对是要露马脚的,但让她就这么会叙州,她自然是不肯的,便找借口道:“我都已经跟顾家的孙子定亲了,过两年就要完婚了。”
“屁!”林江灵脱口一啐,“你现在是凌霄阁的新任阁主了,配他顾家的孙子已经是纡尊降贵了,让他一个孙子当上门女婿怎么了?”
上门女婿……
林江月彻底无言了,师姐的想法比她还彪悍啊。
“月儿,你就别拧了,”林江灵缓了缓脸色,伸手摸了摸林江月被打红的脸颊,柔声道,“乖乖回叙州去,几位长老就算有什么小算盘,只要我一天没死,他们不敢有反意,你只要坐在阁主之位就好了。”
“师姐,你脑袋被打傻了?”林江月翻了个白眼,“我回去之后哪会有什么安生日子啊,金刀门你忘了?刘修其找上门来要跟我单挑,我怎么办啊?还有,寻幽谷不是开谷了,到时候莽盟又要开什么武林大会,商议对付寻幽谷的事,到时候我怎么去啊?去丢人现眼,败坏师父游弦剑的名声么?”
林江灵额角抽了抽,忍不住揪住林江月的脸,恨恨道:“你还有脸说?让你不好好练剑!让你乱改祖师功法!让你跳脱贪玩!”
嗷嗷嗷!林江月痛得要哭了,连忙求饶:“啊哟,师姐饶命啊!”她已经很久没被掐脸了,差点忘了师姐还有这个必杀技了。

 

第五十九回 ...
林江月伏低做小才求得林江灵高抬贵手,放过她娇嫩的脸蛋,然后摸着都被掐肿的脸,可怜兮兮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她不是胡乱闹的,而是想着跟京城的大人物都打好关系,让自己变得重要起来,这样对方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胡作非为。
“他只是隐王,连王都不是,更不是皇帝,难道还能肆意妄为么?”林江月说道,“而且对方手段那么高,凌霄阁内指不定就有他的人,我回去了,还真不一定安全呢,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林江灵沉默了,林江月说得无不道理。
“既然这样,干嘛不留在京城?你在京中都没帮手,没准我还能帮帮你呢。”林江月说道,“我把京城就搅浑了,你再浑水摸鱼不就好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林江灵反驳道,但语气倒没先前那么坚定了。
有门!林江月立刻又说道,抓住林江灵习惯给她当妈的心态:“师姐,我把顾家那个孙子也带过来了,你要不要过过目?人可俊了,还特别听话,特别懂事。”
“瞧瞧你,”林江灵无奈摇头,“哪个姑娘家像你这样不要脸,把婚事挂在嘴边说的?”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林江月反驳道,“之前天剑山庄庄主的千金白云仙子不是追着无影刀廖昌逸跑,从南海追到塞外,硬是追到无影刀同意,成就武林一段佳话么?”
林江灵额角的青筋又爆了几根,难怪当初她说帮忙教导师妹时,师父一脸解脱的样子,这丫头根本就是好的不学,光捡不好的来学,活活能把人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