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三个人后方几十米外,两伙人散乱的站着,手里还拿着各自的兵器。因为刚刚的一切,他们惊愕不已。
白雾是在瞬间散去的,他们也及时的看到了对方,也看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看清了每个人,他们立即分开站队,各自成一阵营,然后针锋相对。即便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乱麻,甚至身上还有一些伤,但仍旧战队分明。
脚下一动,阎以凉朝着卫渊走过去,那边肖黎也走了过来。
“王爷?”
“主子?”
这边有了动静,那边战队分明的两伙人也瞧了过来。一瞧是自家主子,随即飞奔过来,分别站到了两人身后。
扫了他们一眼,阎以凉恍若不见,看着卫渊还在流血的手,她走过去抓住他手臂举起来,他手心一道口子。
“没事。”卫渊的肩膀上也落了几滴血,不过却呈四方喷溅的形状沾在衣料上。
他所说的祭血,尽管不知怎么回事儿,但看起来应当是血朝天上飞,而不是地上。
抓住他手腕微微用力,血立即不流了,阎以凉的止血方式仍旧这般简单粗暴。
“这杀阵破是容易破,不过威力比想象的要大,布阵之人应当就是队伍里的两个布阵师。”若能耐不行,阵也不会有多大威力,只需简单几道程序便会破。
而肖黎刚刚所找到的位置也是生门,这个杀阵有两个生门。就是这种阵才厉害,并且恍若被加持了一般,在走到死门之后山呼海啸震耳欲聋。肖黎也感觉气血翻涌,险些站不稳。
卫渊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回王爷,是属下失误,忽然碰见了这几个狗腿子便一路追赶。谁知他们到了这儿就没了影子,这白雾弥漫,我们便追了进来。”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不止敌人看不到,自己人也看不到了。
“你们才是狗腿子,鼻子灵的和狗没什么分别,走到哪儿你们都能闻到味儿。”肖黎身后的人也不谦让,开始谩骂。
阎以凉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这些手下和他们的主子可真不是一个档次,最起码他们的主子骂人时从不用脏字儿,他们真应该好好学学。
“但凡有异象,十有八九是鬼怪,即便不远离也不要深入。我当时的话,你们以为是废话么?”肖黎自是恨铁不成钢,他们明明知道有布阵师就在这林子里,还如此轻而易举的中了套。若不是正巧路过,他们会一直被困在阵里,直到死。
被肖黎训斥,他的手下果然不再吭声,低着头,听从。
“一个小队继续跟踪,将其他人都调集回来。发出信号,后备队伍进山。”卫渊要抢钱,并且打定了主意。
“是。”护卫领命,随后两人快步离开。
阎以凉不语,既然要抢,那便抢好了。这钱,本来就是从大燕那片土地上赚来的,转眼送给他人,怎么也是不甘。更何况现在知道这钱送到何处,的确没必要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落入肖霆的手里。
肖黎也调集自己的队伍,昨晚一场大战,死伤多少他暂时的确不知。不过他那些手下看样子是知道的,他们一行人走至远处,低声的向肖黎报备。
卫渊对此没什么兴趣,肖霆的人不好对付,肖黎估计损折了不少人。
护卫随身都带着一些备用的药和纱布,阎以凉动手给卫渊右手上的伤口撒药包扎,他恍似没什么感觉,并且眉眼含笑。
抬头看了他一眼,阎以凉无声冷哼,“很舒坦?”
“得阎捕头亲自上药包扎,想说难过也说不出来啊。”看着自己的手被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上,卫渊轻声道。
“我还可以亲自把你的手指头掰下来。”希望那个时候他也能说出舒坦二字来。
薄唇微扬,卫渊扫了一眼远处,“可以尝试,我绝不埋怨你。”
抬眼,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如同星辰,明亮耀眼。即便这林子里光线幽暗,可是也挡不住他眸中的色彩。
“这些有的没的说起来倒是滔滔不绝,有这个时间不如说一说,打算如何抢钱?”看向别处,阎以凉拒绝和他对视。
看着她的脸,卫渊缓缓抬手,包扎的还算不错,勉强能看。
“白天他们行进在路上,肖霆的人马前后戒备,并不好行动。夜晚,他们会在休息地外围布阵,此阵诡异,要闯进去破阵也不容易。若要对比,分不出高低来。不过,我更倾向于破阵,只要有人试图破阵,他们在里面就会有感觉,可是又不知破阵之人在哪里,扰乱视听。”直面进攻,不如迂回。
“破阵?你也说了,并不容易。”阎以凉几不可微的摇头,肖黎因此死了很多人。
“刚刚祭血时我忽然想到,这纯身男女之血我们也不是没有啊!”看着她,卫渊压低了声音。
阎以凉缓缓挑眉,看向他,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无言,“你?”
卫渊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很显然有几分尴尬,“嗯。”
阎以凉拧眉,不是很相信,“这事关生死,不能瞎说。”
“我自己是不是我当然清楚。”他自己是不是纯身他会不知道?
阎以凉仍旧不是很相信,自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看过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公子二十好几了还是雏儿。卫天阔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十三岁那年就有暖床的宫女,而且还不止一个。
“我说是就是,男人有了,女人,就是你了。”卫渊不想再纠结他是不是纯身这个问题,这没什么好说的,他的确是。
阎以凉缓缓点头,当他说的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她是纯身这可以肯定啊,所以,男女都有了。
“不过,暂时这个提议先保密,这破阵很危险,决不能只你我二人进去。”卫渊看了一眼远处的肖黎,他绝不会让肖黎在外坐享其成的。
“那是自然,这个世上本来也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阎以凉自然同意,若让肖黎白白得到一大笔巨款,然后她去冲锋陷阵,除非她疯了。
卫渊无声的笑,抬起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尽管包扎了几层的纱布,但看起来并不影响他活动。
阎以凉没有任何反应,更像是没感觉到他的动作。
卫渊与肖黎都调集了分散在森林中的人马,两方汇聚,不免硝烟四起。
他们明争暗斗许久,他破坏他的封地,他也不放过他的封地,还有不少的护卫都死在对方的地盘上,这不亚于深仇大恨。
然而,此时却要合作,听起来不禁像是一桩笑话。
不过,卫渊与肖黎倒像是以前那些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两方部下无声的硝烟他们俩也好似感觉不到。
阎以凉也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与肖黎合作,她不是很放心,而显然卫渊和肖黎也一样,对对方的警惕和戒备犹在。
所以,这合作,也不容易。
两方各有一队人马一直在追踪那运送白银的队伍,这方人员汇合了一些,便开始启程追赶。这森林中毒物甚多,人员较多的前行,各自身上都撒了药粉,倒是将这些毒物都逼退了。
但仍旧有不死心的远远观望跟着,想寻机会咬上一口。
“若此次合作愉快,也是一个很良好的开端,希望卫郡王不要再无故的破坏我的封地。看起来卫郡王有很多事情要做,还得抽出时间来琢磨怎么破坏我的封地,分身乏术,那我也只能‘好心’的赠送卫郡王几个替身了。”并肩前行,卫渊与肖黎走在队伍的后面,看样子都很闲适。
“五皇子手底下的高人的确厉害,复刻出一个样貌极像的我,但可惜的是我还没亲眼见过,就被阎捕头一掌拍死了。所以,希望下次五皇子再做此等龌龊之事时,最好找功夫头脑都俱佳的,否则实在浪费。”卫渊在笑,可是眸中一片清冷,恍若北方的寒霜。
肖黎扫了阎以凉一眼,几分稀奇,“阎捕头的眼力实在好,还记得能轻松的在我的替身中辨出真伪,这本事不一般。”只有极少的人能在他的替身中找出他来。
阎以凉并不想参与他们的对话,不过既然说到了她身上,她也不会不言,“五皇子手下的那个整容大师的确很厉害,不过,画皮难画骨,譬如五皇子的阴险,你的替身模仿不出来。”
“阎捕头,骂人就没有必要了吧!”肖黎很显然无言,他刚刚的确算是赞扬,一般人鲜少有这个眼力,更况且他与她又没有很熟。
“讲真话也能被认为是骂人,看来我与五皇子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无话可说。”神色不改,阎以凉看也未看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无话可说,那么便不用说。勉强自己,不止自己难过,他人也不适。”卫渊淡淡开口,这话不知说给谁听的。
肖黎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还真不再说话了,既然无话可说,他也不必没话找话浪费口舌。
时近傍晚,雨停了,因为下了一天,这林子里也不断的还有雨水在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分外潮湿阴冷。
这南方看起来很暖和,可是下过了雨,比之北方的冰雪天还要难熬。
蓦地,最前方,两个探子回来了,一个是卫渊的,一个是肖黎的。
明明不是同一阵营,此时却目的地一致,所以,这两个探子也暗自较量,比谁的速度快。
尽管看起来是很无聊的比拼,但是稍稍胜了一筹的肖黎手下却开始起哄,惹得这边卫渊的手下开始吹胡子瞪眼睛,大有再来一局的意思。
听各自探子的汇报,卫渊与肖黎距离几十米远,但很显然,他们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差不多的,这样神神秘秘的背着对方实在没什么必要。
阎以凉几分无言,站在一处不滴水的地方,这空气潮湿的她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片刻后,那两个人都听完了汇报,慢步走过来,汇聚于阎以凉寻找的这处头顶不滴水的地方。
光线幽暗,可是阎以凉也看得清这俩人,很显然是得到了什么不错的消息,以至于脸上都带着笑。
“五皇子的出现让肖霆的手下很是紧张,既然如此也就好办了,调虎离山。”卫渊先开口,这次的任务并不艰难。
“夜晚之时他们负责外围的防卫,并不在阵中,调虎离山之计在晚上更为有效。”他们对自己布的阵很有自信。
“所以,仍需破阵。这破阵并不容易,我也只是略懂皮毛,所以,五皇子是主力。”卫渊谦逊,但他这谦逊可不是恭维,很显然是为了拖着肖黎也进阵。
肖黎岂不懂卫渊的意思,看了一眼阎以凉,随后道:“若是阎捕头肯协助破阵,我再带一个纯身的护卫,破阵之事也就成了一半儿了。”很显然,他并不知卫渊也是纯身。
阎以凉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你们安排吧。”
“希望五皇子的护卫不是累赘。”卫渊笑的良善,可是怎么看这种笑都不属于他。
“肯定要比卫郡王的探子速度快。”借着刚刚那两个探子的无聊比拼损卫渊,肖黎略显得意。
卫渊但笑不语,但愿如此。
各自的护卫身上都带着食物,稍稍吃了些,便都坐下来休息。地面潮湿,都是雨水,坐着会更难受。
阎以凉索性站着,寻了一个较远的地方,她不想看这两方的护卫隔空交火,很无聊。
卫渊挫伤的手腕被护卫涂了药,药效不错,涂上后他便感觉舒服了许多。
带着药味儿,他一步步走开,在还没走到阎以凉身边时,她就闻到了药味儿。
“难闻,离我远点儿。”药味儿很冲,阎以凉不禁拧眉。这潮湿黏糊的空气就让她很烦躁了,再混合刺鼻的药味儿,即便她能忍,也不禁有点恶心。
“在我身边,绝对不会有毒虫毒蛇爬过来。”卫渊恍若没听到,径直的在阎以凉身边停下,她寻的这个地方实在不错,头顶不会有雨水滴下来。
瞥了他一眼,阎以凉朝旁边挪了一步,“你们的计划如何?他的人负责引开猎犬,咱们破阵?”
“与破阵相比,调虎离山更安全些。”卫渊几分担忧,担忧的是那鬼眼星罗阵不好破。
“肖霆的人也不容小觑,你觉得和他们交手更稳妥?”阎以凉不知那阵有多厉害,只是卫渊会这么说让她很奇怪。
“相信我,没人愿意去破阵。”不过,若是心有挑战意欲,这一遭却很有意义。
“即便如此,我看你也没害怕。”反倒要拖着肖黎,很开心的样子。
“他有缩骨功,这个很厉害,我承认。但是,若论其他,他未必行。”所以,或许死在阵里,这也有可能。
阎以凉微微拧眉,看了他一眼,总算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了。
若是肖黎能死在阵里那是最好的,若不死,凭他的功夫也别想全身而退。
而卫渊十分有自信在真功夫上能胜过肖黎,他想看肖黎死,也想看肖黎狼狈,败在自己手里。
这种心态,尽管阎以凉不敢苟同,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谁让他们一直明争暗斗呢。
“愿你梦想成真。”阎以凉淡淡预祝,但若想让肖黎死,没那么容易。这厮阴险诡诈,可没那么容易死。
“更况且,我从未破过这种阵。”卫渊也是想试试身手,布阵高手少之又少,难得遇到高手,不较量一下岂不是太可惜。
“这么多年你一直东南西北的走,好处的确很多,不再像儿时那般胆小怕事了。”阎以凉在抛开对他儿时的偏见,对他有了更多的认识。
“你若是能再仔细的看看,或许会发现更多。譬如,我的样貌是不是天下少见?”微微倾身靠近她,卫渊轻声道。
099、破阵
他的气息吹在耳朵上,阎以凉肩膀微动,“样貌是否少见我不知道,但脸皮厚的确是绝无仅有。”如此夸赞自己,也不怕闪了舌头。
“这是值得炫耀的事,为何到了你的嘴里,我听着就像骂人呢。”卫渊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这让他几分不愉。
“长得像女人很值得炫耀?”阎以凉不懂他的脑回路,难道他不觉得自己长得像女人么?
卫渊的呼吸有片刻的停顿,“像女人?”
听这声音,明显是不开心了,阎以凉想了想,“比女人漂亮。”
“阎以凉。”卫渊的声音直接落地呈平直,蕴满不悦。
他指名道姓,阎以凉紧抿的唇角不由微弯,“嗯!”
“你该去找大夫治治眼睛。”卫渊劝告,随后转身走开。
看着他离开,阎以凉唇角的弯度增大,呼吸之间潮湿的空气似乎也变舒坦了。
这一夜,卫渊与肖黎的探子来来回回,不断的送最新的消息回来。
因为肖黎带了大队的人马也在森林里,使得肖霆的人马万分谨慎,不断的在运送白银的队伍周围监察,防备肖黎的人马会突然袭击。
这是一件好事,若是行起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必定中计。
卫渊的后备人马已经接收到了信号进山,因为有接应,所以速度很快。
在信号下达的第二天傍晚,便追赶了上来。
卫渊的后备队比想象的人要多,阎以凉也是没想到,他居然带了这么多的人。
而肖黎散落在森林里的各路人马也全部集结完毕,两方人马,黑压压一片,竟然多达千人。
这阵势比之大家初初想象的都要大,而很显然胜算也多了。
由卫渊与肖黎的商议结果,肖黎的人马负责引开肖霆的爪牙,而卫渊的人马则围拢运送白银的队伍,待阵破之后,负责处理了那些运送队伍。
而卫渊则与肖黎共同破阵,二人都参与较为危险的任务,这样两方的手下都不会有异议,不存在一方侥幸占便宜之说。
这样很公平,即便在阎以凉看来也没什么问题,只要破阵时不出差错,这趟任务能圆满成功。
趁着黑夜,肖黎的队伍先行出发,当然,也有一个小队留在肖黎身边,若是只留他一人,十分危险,因为他们对合作伙伴没什么信任可言。
卫渊也没有意见,这是人之常情。
夜色深浓,尤其这森林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都有功夫,夜行也不算难事。
悄无声息的行进,即便他们不发出声音,但是这森林里的毒物却敏感的很。闻见了味儿,便悄悄靠近,想寻机会咬上一口。
然而它们的想法纯粹是做梦,所有人身上都撒了药粉,到了近前,就被那些药味儿逼退了。
在行了一段距离后,众人缓缓停下,毕竟在那运送白银的队伍四周有肖霆的人在看守,在没将他们引开之前,是决不能靠近的。
大致一刻钟后,前方远远地传来杂乱的声音,接下来整个森林似乎都在震动。休憩的鸟儿扑棱棱飞走,一时间森林里静谧全失。
听到这动静,便知肖黎的人马开始了调虎离山,听着那震动的声响开始朝着一侧移动走远时,这边停下来的人马也立即启程,直奔前方而去。
阎以凉始终与卫渊在一处,此次不仅是破阵,阎以凉的任务还有保护卫渊。无论如何,他身份不一样,不容有差错。
疾奔一段距离后,众人缓缓放慢了脚步,卫渊的护卫有序的开始分别朝着两侧扇形分散,而在原地未动的三个人则准备前行破阵。
除却面无表情的阎以凉,肖黎所带着的那个护卫则有些紧张,能看得到他脸上的肌肉都在颤动,死死地盯着前方。
“马同,别紧张。”肖黎抬手拍了拍马同的肩膀,尽管没用多少力气,但马同很明显的脊背挺直,同时让自己放松,他的脸看起来好多了。
“是。”点点头,马同的声音铿锵有力。
阎以凉扫了一眼,肖黎这护卫武功倒是不错,只不过,心里素质看起来差一点儿。但是,毕竟纯身难找,成了年的人,谁还会刻意的去保持纯身。
“准备好了么?”身边,卫渊微微侧颈看着她,轻声道。
“嗯。”点头,阎以凉不只是准备好了,甚至隐隐兴奋。
“走。”抓住她的手握住,卫渊薄唇含笑。下一刻,四个人离开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入眼的皆是黑暗,这种黑暗不是夜幕之下的黑暗,反而很诡异,因为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即便夜再深,他们也能够看到前方,视距不远,可也不会变成睁眼瞎。
而现在,他们就是那睁眼瞎,什么都看不见。
握住卫渊的手,阎以凉高度戒备,其他人她管不着,但是卫渊决不能离开她视野内。
似乎也只是一瞬间,前方隐隐的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就像是用指甲刮过桌面,刺耳极了。
四人不禁都有些受不了,同时微微运力抵抗,然而在抵抗的瞬间,那刺耳的声音便直接到了头顶。扩大了无数倍,撕扯着耳膜。
“没用了,先走再说。”试着不抵抗,但是头疼欲裂,再这么下去,摧毁神智只是时间的问题。肖黎扬声喊了一句,随后四个人先后离开原地,朝着前方奔进。
这一跑,刺耳的声音没有离开,眼前开始转亮,恍若将黑夜到白天快放了一样,眨眼之间,眼前一片明亮。
蓝天高悬,天上东西两侧各一个太阳,刺眼到极致。
刚刚还是浓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眨眼之间便如此明亮,四个人同时闭眼,眼珠几乎被刺瞎。
那刺耳的声音还在继续,好像就在头顶似得,四个人在忍,但是马同已经有些难以忍受了,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怪不得说这个阵会扰乱神智,这种直接刺激到每一根神经的尖刺声,任何人都忍不了。
“屏息,向左。”卫渊的声音响起,他们都没有睁眼,所以他的判断也仅仅是凭借经验与感觉。
屏息,不用内力抵抗,那悬在头顶的尖刺声也随之消弱了一些。朝着左侧移动,一步,两步,三步。
待第七步时,眼皮之外的明亮明显暗淡下去些,睁开眼睛,却听得肖黎一惊。
“马同呢?”
看过去,肖黎身边的马同不见了。马同一直都是在他身边的,他不见了他居然没感觉到?
环顾别处,四周皆幽暗,依稀的还能看到一些粗壮的树干。由此可证明他们的确在阵中没错,只不过,经历了刚刚,谁也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就是真的。
“他应该没有屏息或是在抵抗那尖刺之声。”即便他不见了,也不能去找他。
肖黎脸色不善,带着马同就是想用他的纯身之血,可是他不见了,这纯身之血怎么办?
“这些树,长得都一样。”就在卫渊与肖黎琢磨马同如何消失时,阎以凉忽然开口。
她一直在看那些树,可看着看着就发现,它们居然长得都一样。任何一个伸出来的枝叶,悬在树枝上马上要掉下来的叶子,都一模一样。
“不要动,一步错了,我们就得被困在这里。”卫渊与肖黎看过来,两人脸色不由得也一变。此时此刻,马同的失踪已经不算什么了,眼前才是困境。
阎以凉自然不了解,不过,这阵千变万化,自是不能小看。
凡是眼睛所能看到的,无数棵大树,可是完全一模一样。
肖黎与卫渊开始一前一后的查看,清点大树的数目,又勘测它们所在的位置。
阎以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这俩人看起来恍若中邪了一样,无声的嘀嘀咕咕,说的是什么阎以凉完全听不懂。
布阵很神秘,破阵同样很神秘,而且,不能出差错。
大概过去了两刻钟的时间,那两个人才停止了无声的嘀嘀咕咕,并且视线很一致的抬手指向七米之外的一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