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止吞咽,齐雍也将杯子拿开了,看着她的脸,没有再吐的意思,应该是好多了。
“我没事儿了。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这天儿还是亮的呢。孟梓易那边怎么样了?”看着他蹲在那儿,姚婴一边问道。这般干干净净,漆黑的眸子带着难掩的关切,似乎很担心她随时会呕吐出来。
“他兴许是个狡猾的狐狸,但他逃脱不了本公子的手掌心。在他想杀你但没成功的那日,他就带着雨禾离开了。”齐雍看着她一边说道。
“他去哪儿了?他的后盾,在外面么?”那么也就是说,留荷坞并非与他同流合污?
“他去见了一个奇怪的人。跟踪的护卫跟丢了那个人,但看起来,好像是个小孩儿。”齐雍接着说,仅仅这两三天而已,就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小孩儿?”姚婴一诧,这会儿她真是不懂了,孟梓易见小孩儿做什么?这巫人也太奇怪了吧,现在都派出小孩子来做事了。
“放心吧,虽说他很奸诈,但还是差得远呢。”齐雍扯了扯唇角,皆是鄙夷。
“是啊,他可能是狐狸,但你是千年的狐狸。”姚婴无言,看他蹲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少见的显出几分卑微来。大概是太挺拔了,蹲着特别可笑。
“又寻找时机骂我?不过,你这个样子我还真不能把你怎么着。”齐雍深吸口气,两手放在她身体两侧,随着话落,他的手也圈在了她后腰上拍了拍,很是无奈。
“我都半残了,你还想怎么样?而且,我好饿啊。”饿的肚子里头在抽筋。
“等着。”起身,齐雍快步的走出去。
姚婴撑着床柱站起身,没有力气,但也知道不会死。就她这个身体,虽说弱的像小鸡,但,死可没那么容易。估摸着就算是不吃不喝,饿的皮包骨头,还是会苟延残喘。
把房门关上,她找出干净的衣服,缓步的走到屏风后,换衣服。
身上这衣服皱皱巴巴,而且因为无数次流汗,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儿来。
把脏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扔到地上,从里到外,全部都皱巴巴的。
这身体一如既往的纤细苍白,之前在长碧楼养出来的那些肉,也尽数都不见了。
看起来,她就没有成为胖子的命。
把干净的内衣穿上,然后门就从外被打开了。
“不要进来,我在换衣服呢。”站在屏风后,姚婴听到门开了也没怎样,只是淡淡道。
门迅速的被关上,这边姚婴继续把衣服往身上套。
长裙繁琐,好不容易穿上,累的她一脑门子的汗。
袜子穿不上,她也索性不穿了,光着脚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的就是倚靠在门上的齐雍。双臂环胸,他笑看着她,似乎对她自己行走感到很高兴。
“不是不让你进来么。”这个人,悄无声息,还以为他关上门出去了呢,谁想到居然就这样站在这儿。
“看起来真的好多了。”上下的看了看她,齐雍随后走过来,扶着她回到床边坐下。
“你现在不用在这儿守着我,我没事儿了。我想,这几天怕是所有人都忙的不得了吧。”居然能劳烦他大驾的守着她好几天,想想也真是不容易。
“还好。一切都在本公子的掌握之中,而且,我守在这儿也有好处,挡掉了某些不相干的人的故意接近。”齐雍话里有话,而且说起来时表情也不怎么好。
“孟公子来过了?”他一说这话,姚婴就明白了,不相干的人,也只有孟乘枫能‘获此殊荣’了。
“闭嘴。”用两个手指捏住她的嘴,他不想听。
缓慢的抬手,把他的手打开,姚婴身体倾斜,靠在了床柱上。
“雨禾呢?”她问道。
“跟着孟梓易。”长碧楼的人叛变,她也并非是独一个。
“她心中很是不平,被当成妓女送来送去,她所有的尊严都没了。她其实只是个心性不定的小女孩儿,也无法说她这就是背叛,她兴许并没有对孟梓易说太多。而且,他们家祖上满门忠烈,我想,她的事情不要影响到高威高将军。若是因为此,高家祖上蒙羞,高将军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高威是个典型的大男人,性情耿直,愚忠,不解风情。
“雨禾是雨禾,高威是高威,进了长碧楼,她就与高家没有关系了。她会叛变,也是长碧楼的失责,与他人无关。”齐雍给她一剂定心丸,高威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自然不会牵罪于别人。
点了点头,这样姚婴就放心了。至于高季雯,齐雍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这是长碧楼的内务,内务自然由最高领导人说了算。
“还在生气么?”看她抱着床柱无力的模样,齐雍转身坐在她旁边,动作几分小心的抓住了她的手。
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姚婴轻轻地叹口气,“等我哥回来,再说不迟。”
看着她的侧脸,齐雍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放开了她的手,同时,房门被从外敲响。
“进来。”站起身,他又恢复了面冷之态,压迫力自然而然的从他漆黑的眼睛里散发出来。
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侍女,端着托盘,低着头进入房间。
几种口味儿清淡的清粥和容易消化的小菜,一一的摆放在桌子上,随后,两个侍女倒退着撤出去,这过程中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房门被关上,姚婴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你得有多吓人,把她们俩吓得都不敢喘气儿。”
“我什么都没做。”她们摆出那战战兢兢的样子,与他可无关。
“不过也是,不了解你的时候,的确觉得你挺吓人的。”想一想她最初见他的时候,他就是那样,无形的气压让人喘不过气,自动的就得低下头,忍不住向他摆出‘投降’的姿态来。
“你还有怕的时候呢?”齐雍笑了笑,随后俯身,两手伸进她腋下,直接把她给举了起来。
她就像个小孩儿一样被举着,一直被举到了桌边,他把她放在了椅子上,极其轻松。
姚婴睁大了眼睛看他,“又解锁一种抱抱的方式,公子会的真多。”这就是力气大的好处,可以随意的把人拎来拎去。
“你太小了,本公子能把你举起来从这窗子扔到观景台去。”在她身边坐下,齐雍说的颇为骄傲。
姚婴抽了抽嘴角,“佩服佩服。”好像除了佩服这俩字儿,她也想不出其他恭维的话了。
他还真以为她在夸他呢,瞧把他得意的。
数种清粥,各不相同,齐雍一一的拿到她面前,让她自己挑选。
看了看,最终挑选了一碗看起来颜色比较好的。齐雍把勺子放在她手里,他可能从未照顾过谁,但眼下他的确还算很周到。
清粥进嘴,整个人都舒坦了,这就是食物的力量。
身边的人一直在盯着她看,大概是觉得她能吃饭了也很神奇吧。
任他观看,姚婴也是顾不上那么许多,一口咽进去,就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一碗都灌进肚子里。
蓦地,一声女人的尖叫穿破云霄从窗子传了进来,尖叫声绝不是在这小楼附近,可是能传到这里来,足以可见有多高亢。
“这海豚音,怕不是出事儿了。”姚婴吃饭的动作一顿,对于有什么突发情况,她已经不感到震惊了。孟梓易都可能是巫人,在这留荷坞,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呢?

☆、181、不能失去(一更)

齐雍面色暗下来,起身,缓步的走到窗边。
窗子一直是打开的,站在这儿,便能看得到这楼下种植的紫阳花。它们的颜色的确很特别,太阳光下和灯火下,它们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尖叫声过后,这小岛上就有人在往下跑,这里看不到别处,但是齐雍能听得到声音。
漆黑的眼眸深沉无际,他很精确的找到了刚刚传来女人尖叫声的地方,就是在观景台的附近。
“我吃完了,咱们去看看吧。”喝光了两碗粥,姚婴不敢再吃了。喝了口水,她随后道。
“体力不足的话,就在这儿歇着吧。”看着她吃了东西,又没有再继续呕吐,齐雍也放心了。
“还好。”站起身,姚婴缓缓地活动了两下,虽说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好多了。人是铁饭是钢,吃完就舒坦了。
齐雍微微颌首,随后与姚婴一同下了楼。
在这楼下候着的侍女显然也听到了刚刚的尖叫,她们两个人都有些惶恐,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尽管她们不知怎么回事儿,但不可能不受影响。
走出小楼,晒到了阳光,她也不由得眯起眼睛来。
边走边移动到小路边缘,伸手去摸那开的很好的紫阳花团,几天了,它们可仍旧不见落败之态,如此艳丽。
一只手更快的把她的手给抓住,“待回了楼里,带你看开的更好的紫阳。”
被他拽着走,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姚婴忍不住笑,这种事也要计较?幼稚。
走出花丛,顺着台阶小路往小岛下走,很快的,便在观景台右侧的一处小高台上看到了聚集的人群。
大部分都是这小岛上的侍从,还有几个护卫。一个侍女蹲坐在远处,被吓得够呛,眼下还在哆嗦着呢,显然刚刚发出海豚音的就是她了。
齐雍和姚婴慢步的走过来,有人见到了齐雍,喊了一声,其他人立即转过身来,并让出了一条路来。
“怎么回事儿?”齐雍面色淡然,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吓人的表情,就只是显得有些疏离和不易接近而已,但在他们看来就很吓人。他天生自带一股压迫力,那是与生俱来的。
“三公子,三公子您快看,这下面水里有人。”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一边比比划划,指着水下。
走到边缘,齐雍和姚婴同时往下面看,这里和水面的落差也就十几米的样子,能清楚的看到这水下有人在起起伏伏,光溜溜的,没穿衣服。
乍一看,姚婴和齐雍同时想起了囚崖里那些女尸,它们被做成了痋引,在水中犹如游鱼一般,滑溜溜的十分狡猾。
只是,再细看之下,却发现那沉沉浮浮在水里扑腾的不是囚崖的女尸,而是男人。
而且,他好像不是在戏水,看样子更像是想挣扎着离开这一片水域,但是又无法离开。
两个人认真的看了一下,之后转眼看向对方,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的是相同的神色。
“这小岛下面有问题。”姚婴轻声说了一句,之后便抬手,把自己腕上的手链摘了下来。
齐雍顺手接过,尽管她什么都没说,但也明白她的意思。
将手链套在他的手腕上,齐雍随后将手放置在身后,他看似根本没用什么力气,甚至好似满不在乎的样子,轻轻地摇晃手腕,速度和力道掌控的十分好。
也就是在这时,一直在水下扑腾的人忽的破水而去,终于远离了这小岛。只是,滑出去十几米之后,就忽然停了下来。
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面部朝下,那身体都泡的浮肿起来了。
齐雍停下动作,随后便指使他们下去把人捞上来。几个护卫也有些抓不准,但齐雍下命令,他们也不得不从,尽管他不是他们的主子。
而此间,姚婴一直在低头看水下,水在晃荡,一下又一下,今日有些风,这水也营造出了海浪的势头。
水下的部分看不清楚,但她可以肯定这小岛底下有东西,是专门对抗痋蛊之物的。之前,在留荷坞的荷田里发现了‘鱼人’,它们在荷田之中自如游动不说,还能攻击人。
但,它们不曾靠近过任何一个小岛。
如果它们当时靠近了小岛,可能她也就早早的发现了这些小岛底部的不寻常了。
痋蛊之物,抵达此处便无法自控,不能离开,也无法攻击。
真是妙啊,堪比长碧楼外围的断虫道。但这里又是设置在水下,天长日久的,效力还如此强,就更是让人意外了。
“这个链子你也别拿回去了,本公子戴着了,正合适。”齐雍却好似并不关心这小岛下的东西,看着自己腕上的手链,一边道。
那链子在他手上显得有些小巧,不是很适合他。
姚婴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开心就好。”
“别看了,底下什么情况,本公子下去游一圈就知道了。”齐雍直起身体,抬眼看向远处的水面,那划船出去的护卫已经抵达那尸体旁边了。
“你要下去?哦,对了,你会游水。”反正这种地方,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前几日姚寅把她带下水,尽管他一直拖着她,可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吓人,尤其是脸埋进水里不能呼吸的时候。
齐雍笑了一声,看着她那弯腰往下看发丝被吹动的样子,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不由担心她会被风吹下去,太娇小了。
抬手,他抓住她吹得乱飞的发丝,掖到她耳朵后面,“你傻乎乎的时候比较惹人疼。”
转脸看他,阳光下,她清楚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苍白而憔悴。就她这个样子,他居然还能说出惹人疼的话来,也不知眼睛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
忍不住弯起眉眼,笑了一声,姚婴站直身体,重新将头发整理了一番,然后歪着头看他,“那这样呢?”摆出姿态来,异常做作。
齐雍扬了扬眉,上下的看了看她,“虽是矫揉造作,但也不失纯美。”
“公子,你是什么时候瞎的?”鬼话连篇,这段时间她可是听到他说了无数鬼话了,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调包了。

☆、182、不能失去(二更)

他怎么可能瞎了?正常的审美自然有。只不过,他不是很想说那些会惹她不开心的话。、
可是,哄人开心的话,他好像也不是怎么太擅长。
他之前也从未想过,要如何哄一个人开心,毕竟,他根本就没有生出来过这种想法,更没想过这世上有什么人会让他费心的去讨好。
不管在哪儿,都是别人来讨好他。并且各种讨好的方式,他见得多了。
只是,在山中时,她和姚寅相见,他心底里便生出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安来。
之后,她冷冷的眼神儿,真是让他害怕了。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害怕,很担心她会因为怨恨,而一直冰冷相对。
这世上,能让他害怕的事情,怕也就仅此一项了。
他莫名的有点儿小心翼翼,尽管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可他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其实,细想起来,有点儿丢人,他何时做过这种事儿。
抚着自己的头发,他说她好看,她都惭愧了。
就她现在这样子,和好看美丽完全不沾边。苍白憔悴,谁看了都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也真是佩服他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和他比美,她是比不了。
“公子,你也不用费尽心思的说好听的话哄我开心。再说了,你哄过人么?怕是从来都没讨好过谁吧。”能让他这么费心,真是难得。
“知道就好。”别看她长的小,心里头明白着呢,比谁都明白。但就是因为太通透,也就更难掌控。想要完全的俘获一个人,恩威并施,很简单。但是,这些对她都没用,她不吃这一套。即便是费劲了心思,她也未必领情。
姚婴弯着唇角看他,人本来就是多面的,越深入了解,看到的也更多。
他在她眼里,的确还是会发光的。只不过,大概是因为刚刚见过姚寅的原因吧。看到齐雍光鲜俊美的样子,就越是会想到姚寅的脸,她的心也跟着一沉。
“他们把船划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码头那里,小船已经靠边了,那具尸体也带了回来。
两个人顺着台阶往码头的方向走,远远地能看到水上有很多来来回回的小船,这几日其实一直这样,留荷坞的人来来往往,忙碌至极。
配合着姚婴的步伐,两个人缓慢的抵达码头,而此时,他们也把那具尸体搬上来了。
其中一个护卫脱下外袍盖在了那具尸体的下半身,他就那么浮肿又滑溜溜的躺在码头上,太阳光照着,看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可怜。
走近,姚婴的视线在他露在外的皮肤上转了一圈,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这人被下蛊了。这蛊有些恶毒,让人失去神智,所以即便是留他一条命,也什么都询问不出来,因为脑子已经彻底废了。
“认识这人么?”齐雍居高临下,也没走近,看起来有几分嫌弃,淡淡问道。
“回三公子,这人应当是二公子身边的侍从。好像,半个月前吧,小的还见过他呢。”一个侍从回答,他们这种整日在做事的,来来往往划船出岛,总是会和其他小岛上的侍从碰见,所以认识也正常。
二公子?那就是孟梓易了。孟梓易身边的人,会被下蛊,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了。
和齐雍对视了一眼,姚婴什么都没说,他也一样,但心中明了。
这尸体摆在这里实在是碍眼,齐雍便叫他们将尸体搬走,尽快葬了。
看着他们把尸体重新运上小船,然后撑篙离开,逐渐的远离。
期间和不少小船交错而过,他们相互之间也在交流,但离得太远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风吹过,发丝也在拂动,姚婴看着这无际的水面,“咱们什么时候离开?”孟梓易既然不在这里,已经跑到庆江去了,她也不想待在这儿了。
“不急。”齐雍却是并不着急。
“我已经没事儿了。”看样子,好像是因为她,他们才会‘滞留’在这儿。
“别急。”齐雍抬手,将吹到她脸上的发丝拿走,随后身体稍稍挪了一下,给她遮挡吹来的风。
看着他,姚婴也不由得弯起眉眼,这人就算是不和她将秘密尽数全盘托出,也还真无法指责他什么。
就在这时,几艘小船朝着这座小岛而来,转眼看过去,随着逐渐接近,姚婴也看清了,其中一艘小船上有一个白衣公子,修长而清瘦,不是孟乘枫是谁。
原来孟乘枫出去了,怪不得这岛上出了这事儿,也没见他的影子。
很快的,那几艘小船便停靠在了码头上,随后,孟乘枫轻松的跃上来。似乎对于这留荷坞的人来说,在码头上上下下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儿。就算是没有武功,轻松的登岛坐船撑篙等等都是在此生活的标配。
也只有姚婴这个外来人上船下船的极其费劲,没人带着她,她就根本无法行动。
“阿婴姑娘身体好了?”落在了码头上,孟乘枫垂眸看着姚婴,她脸色不是很好,也让人不由的第一时间关注她。
“好多了,多谢孟公子关心。”点了点头,反倒是姚婴觉得孟乘枫这气色不是很好,和刚来这里那天相比差得远。他的眼睛颜色浅淡,这眼睛下挂了黑眼圈,看着特别的扎眼。
“没事了就好。若是阿婴姑娘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怕是都没有弥补的机会。”他有一些烦乱之色,其实他不说,姚婴也清楚。
“孟梓易可有什么动静?”齐雍淡淡的开口,也截断了他们俩的‘互相关心’。
“还在庆江。不过,他的窝点太多了。我想,眼下还不到收网的时候。”说道孟梓易,孟乘枫看起来有些难过。本就清瘦,眼下看着更是明显的憔悴。
“的确不急。”齐雍微微颌首,他漆黑的眼睛真是让人看不透,也想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先上去吧,孟公子是不是一夜没休息了?”姚婴觉得有事儿也别在这儿说了,因为孟乘枫的状态看起来太差了。
孟乘枫点了点头,“请。”
三个人一同往岛上走,在这岛上住就是这样,上上下下,但也算是变相的活动锻炼了。
随行的人跟在后面,与他们三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孟乘枫与齐雍报备昨日孟梓易的情况,他和雨禾两个人还有他的几个心腹鬼鬼祟祟,自从那日逃离了留荷坞之后,到了庆江后便一切行动都隐秘了起来。
显而易见,孟梓易是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的,他好似早就有所准备。
而且这几日他见了不少人,那些人的行动更是诡秘,不少在见了孟梓易之后便出城了。但,还有更如鬼一般的,在城里说不见就不见了,怎么也没再找着影子。
姚婴也听出来了,齐雍这是把监视孟梓易这个事儿交给了孟乘枫啊,这种意图,有点阴险。
摆明了在试探孟乘枫,也难怪孟乘枫会熬成这样儿。他也很聪明,必然很明白齐雍的意图,他自然也不能怠慢了。
走到半岛,进入这岛上最大的一片楼群,位于这座岛的左后侧,在往后方走的话,便是陡峭的石壁了。在石壁上还修造了栈道,蜿蜒的如同一条蛇盘在石壁上一样。
无事可以走上这栈道去观景,赏落日之类的。当然了,现在大家也没人有这个心情。
进入大厅,侍从也开始迅速的做事,来来回回,将茶点等物运送进来。
孟乘枫看起来真的有些累,他的病需要养,养了这么久,原本恢复了许多,但好像一朝又回到解放前了。
坐在齐雍身边,孟乘枫坐在斜对面,清茶送上来,姚婴伸手去拿,却被齐雍打了手。
扭头看向他,姚婴微微皱眉,“干嘛?”
“你现在的肠胃不能喝茶。”她好像都忘了,她刚刚才恢复饮食,而且只是喝了粥而已,其他的东西都没吃呢。这茶很浓,她若这般喝了,必然不舒服。
想了想,姚婴也无话可说了,他说的的确对。
孟乘枫一手托着茶杯,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人,浅淡的眼眸些许复杂。下一刻,他垂下眼帘,遮住一切情绪。
侍从将饭菜送上来,摆满了桌子,皆是口味清淡的菜品,孟乘枫的身体,显然也只能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