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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丰盛,摆满了桌子。姚婴装相时装的十分像,看不出一点儿破绽来,就像那种从小便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大家闺秀,和太子妃比较起来,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闲话家常,齐雍话也不是特别多,尤其在说道关于亲人的话题时,他就更没什么话说了。
他从小便离家,与家中亲人也不是特别亲近,说起这些,他的确是没话题。
姚婴也十分理解他,因为她也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更喜欢一个人默默的,周遭人能把她当成透明的就更好了。
终于用完了晚膳,太子爷又留齐雍喝茶,许久没见,太子爷看起来是有许多话要说,他手头上堆积的事情都推了,看样子今日是只陪齐雍一个人。
齐雍好似也没什么办法,便也应承了。
姚婴瞧他那样有点好笑,之后,她便告辞先回福苑了。
灯火通明,她一路往回走,一边观察这太子府远处的景色。这太子府占据着最好的地势,看起来好像是周遭皆是府邸,但实则这太子府的后面还有一座小山呢,都被囊括到了这府邸之中。
除了皇宫,这整个皇都里最大的府邸,应当就是这里了吧。
齐雍在皇都也是有府邸的,只不过他从来不住,也不知如今都荒废成什么模样了。
生来便富贵的人,也的确是任性。明明自己有大府邸,却总是住客栈酒楼或是去她那小院子里挤,想一想他也着实是很任性。
回到那小家伙的住所,他睡得很是香甜,房间的门窗都是关着的,烛火朦胧,适合睡眠。
嬷嬷们值守,轮班照看,还有数个侍女陪同,这阵势可不一般。
姚婴进来,她们立即屈膝福身,尽管她现在也没什么身份和地位之类的。
那个小人盖着小被子,睡得昏天黑地的,一动不动。他身下是绒毯,四周又放置了几个小小的手炉,能够充分的保证他的被窝里不会退温。
姚婴坐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若有似无的长舒口气,她这心里头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
用手指碰了碰他的小脸蛋儿,虽然还是凉凉的,但他能睡得这么熟,说明这个温度是舒服的,就如这一路来趴在齐雍的身上。他只有觉得舒服了,才会一直动也不动。
她的手纤细而苍白,手指上的指环在灯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手背上有些冻疮,如今还未完好,看起来很是可怜。
盯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始终无动静,再加上嬷嬷也请她去休息,姚婴这才离开。
侍女引着她顺着旁边的侧廊直接进入了旁边的建筑,灯火通明,侍女和侍从都候着,并且寂静无声的,若是闭上眼睛,根本就不知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侍女要服侍姚婴沐浴,不过她拒绝了,倒也不是不习惯,而是她后背上的印痕。
她那日里自己沐浴过后用镜子反复的照过,如今可更明显了,就印在她的皮肉上,特别的扎眼。
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被外人看见的好。
浴室很大,热气蒸腾,她独自的进水,泡在里头,一边观察自己手背上的血管。
这鬼母的血到底有何用处她如今依旧钻研不通,若是有时间,她真应当放自己一点血来研究研究,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那奉天一派被灵转一派打击,现如今也是乱成了一锅粥,连鬼母都没了,他们自是也溃散不堪。
奉天一派中,主要人物除了鬼母,就是鬼婆,以及一些神职人员。
鬼婆死了两个,必然还有其他藏匿在各地,想要把他们找出来,也不是很容易。
泡在水里,她的手在湿发上抓了抓,蓦地便瞥见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佩。
她当时还真是猜准了这玉佩的作用,齐雍当时的想法她也猜对了,只不过,因为她猜到了,他就否认了。
水珠顺着她的脸滑下来,苍白的脸也被热水蒸的绯红,乌溜溜的眼睛更恍若被水洗过一样明亮。
终于泡够了,姚婴从水池里爬出来,擦拭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中衣,将潮湿的长发拢到一侧,她便缓步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是清爽的,同时,她也一眼看到了那个坐在厅中主位上的人,显而易见,他一直在等她。
扫了一眼别处,刚刚候在这里的侍从和侍女都撤走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擦着头发,她一边朝着他走过去,他也在看着她,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但又有一些什么波光在其中流转,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姚婴倒是好像没太在意他的眼神儿,走到他面前,她看了看他,之后便旋身,几分强硬的坐在了他腿上。
她这忽然之举让齐雍微愣,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一手圈住她的腰,呼吸间皆是她沐浴后的清香。
“忽然献媚,你是不是又要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去?”欢喜过后便是存疑,她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擦拭着长发,姚婴一边歪头看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把你的小心脏放在肚子里,我没想偷偷摸摸做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我专属的,我来宣示一下主权。”
这种说法新奇,齐雍扬眉,之后便笑了,他手上用力,她的身体也朝着他倾斜过去,还滴水的发梢落在他身上,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服。
墨黑的眸子在她脸上游移,最后固定在了她的眼睛上,“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胆敢说本公子归她,胆子真是不小。”他喜欢听。
抬起一只手,以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姚婴一边捏起自己一缕湿发在他脸上划了一下,“那你给不给呀?”
眸子有片刻的闪烁,都看得见他瞳孔的震颤,拥紧了她,他几不可微的颌首,“归你了。”
弯起眉眼,姚婴轻笑,她觉得他魂儿在那一瞬都没了。
“别人家的地盘,我还是得收敛些。你被绑架了?眨眨眼行不行。”他眼睛都不眨,魂儿真丢了。
齐雍深吸口气,落在她后腰的手用力的拍了一下,“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小狐狸,诡计多端,我还真被你耍的团团转。”他一直被她牵着走,连反抗一下都来不及,她挖的坑别管大的小的,他全部都会跳进去。
☆、240、挖坑就跳(二更)
这位齐三公子很是不禁撩,只露手脚,他便丢了魂儿一样。姚婴觉得,她现在把他卖了,他都得替她数钱。这是典型的没见过‘大世面’,这以前,估摸着也没人有胆子这么撩他。
但这到底是别人家地盘,又怎么能肆无忌惮,点到为止即可。
不过,显然某个人不是很开心,被撩,他十分之享受。似乎连自己魂儿丢了一大半儿,都没在意。
下人都撤出去了,唯独这建筑内部灯火通明。无论主厅还是卧室,都一样的明亮。
转悠到居室,床铺很大,燃着熏香,太子府的居室,真是不一般。
姚婴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太长了,每次洗过再晾干的过程特别的麻烦。
转到床边,姚婴直接盘膝坐在边缘,双手揪着自己撩到一侧肩颈处的长发,思虑着是不是可以偷偷的剪掉一截。
以前她干过这种事,最初自己看不太清楚,剪得如同狗啃一般。
后来,用两面镜子对照着,她倒是也顺手了,剪得很是不错。
刚刚外面有人来见齐雍,相信这段时间耽搁了很多事情,眼下孩子得到了安顿,他也忙起来了。
她也要重回正轨了,与齐雍并肩作战,与巫人持续争斗。
脑子里转悠着那些事儿,她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无意识的就握住了某一个地方,她很想把这以下的长发都给剪了。
这样,她这脑袋就能轻松些。
别看这身体有点儿瘦弱,但头发长势还真是不错,浓密旺盛,犹如被涂抹了生发灵似得。
过去将近半个时辰,齐雍才回来,从外面走进来,这屋子里的光火好像也全部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姚婴也不由转眼将视线停驻在他身上,看着他走近,她微微歪头,“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耽搁的事情太多,他们已是忙的混乱不堪。”旋身在她旁边坐下,齐雍的手臂抬起,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边用手罩住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没有他力气大,姚婴也就顺势而为,靠在他肩膀上,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那么,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得尽快离开皇都了?今日见了太子爷和太子妃,还有这里的环境,我真的放心了。即便我是他亲姑姑,但随时把他带在身边也是不行,还是这里更好一些。”依靠着他,姚婴一边揪扯着自己的发尾,她此时所言,是心中所想。
“本公子还想,你是否会不舍得离开。若是你不走,我就只能忍痛让你留在这儿了。”微微低头看着她,忍不住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啄一下,她的体温不是很高,略有些凉丝丝。他们姑侄俩,倒真有些相似。
“忍痛?你能忍痛,我也不能啊。”暂时来说,她不是很想和他分开。
齐雍忍不住弯起唇稍,略微施力,将她揽到自己的腿上,一边不眨眼盯着她的小脸儿,“还有些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这问题带着某种目的性,姚婴也看着他,一时之间,倒是也没猜出他想要什么答案。
圈住他的颈项,姚婴这个自认为无趣的人好似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我与齐三公子同仇敌忾,戮力同心。你的心愿我了解,从此后,便也是我的最终目的。虽说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但,能告诉你的,我绝对不会隐瞒。”双手从他后颈绕过来,揪住了他的两只耳朵。轻轻地捏着,她一边小声的说道。
虽说齐雍想听的不是这个,但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也着实是让他意外。
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这样表达自己,对他说如此发自肺腑的话。
“好。”他应答,一边把她抱紧在怀中,这个小小的人儿,看似娇弱,但她说与他戮力同心,倒真是让他生出了一股有了后盾的感觉。
灯火明亮,两个人抱着彼此,寂静,安宁,这世界好似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枕着他的肩膀,活人的气息不由让她昏昏欲睡。姚婴蓦地翻身下来,径直的躺到床里侧,乌溜溜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睡意。
齐雍看了看她,乖巧的恍若布偶,可爱。
下一刻,他也脱下靴子,翻身躺在她身边,侧过身面对她,没有言语,漆黑的眸子却是紧盯着她不放。
“你确定要和我睡在一个房间里?”姚婴微微扭头看他,同时觉得,他这属于自找虐。
“这一路来皆日夜在一起,如若分开,你不会孤独的痛哭?”看着她,齐雍如是道。
姚婴无言,看了他一眼,“是啊,得不到齐三公子的陪伴,我会痛哭的。”也不知是谁不适应,只不过这一路来短短十几日罢了。
“对了,有件事倒是忘记了与你商量。这孩子如今是本公子的儿子,宫中也都已知道,取名之事便也无法做主了。不过,倒是可以取个乳名,好似也仅剩这一个权利了。”皇家儿女,取名慎重。齐雍也认为,如果想给这孩子最好的,那么,听从宫中的安排无可厚非。
“取名字?这还真不是我擅长。无法姓姚,就在这乳名里加个姚,以此暗示是我姚家出品。齐加姚,怎么样?”说完,姚婴自己都笑了。
齐雍倒是满意,“不错,乳名就叫这个吧。”齐加姚?非常不错。
“认真的?你若觉得好,那就叫这个吧。”她只是随口一说,他还觉得好。不过,乳名嘛,叫什么都行,她这身体的名字还叫大壮呢。
“你可以再想一想类似的名字,将来给自己的孩子。”他加她,很是有创意,深得他意。
姚婴弯起眉眼,他想的可是真多。
一夜过去,翌日侍女前来禀报昨晚那个小家伙的一切,他睡得很好,凌晨时吃了奶,之后便又睡着了。
那房间里的温度也一直保持的很平衡,嬷嬷们轮着值守,看护,没有出什么差错。
有专人照看,且经验丰富,如何担心,眼下也放心了。
姚婴和齐雍两人也去看了看,听信他之言,这个选择十分正确。
而也在这一早,便有长碧楼的人来见齐雍,半年来耽搁下来的事情,也要重新全部着手开始了。
知道他们的职责,太子妃亦是没有挽留,只是真诚的向他们表达,她定会照顾好那个小家伙。他们回皇都的话,随时过来。
姚婴很真诚的向太子妃表达谢意,她的关照是看在齐雍的面子上,因为她以为那是齐雍的儿子。但事实上不是,可又无法说出真相来,姚婴能说的,怕是也只有感谢了。
她也很想能够将那个小家伙带在身边,可是不行,她根本无法照顾他。
离开太子府,这一行队伍也迅速的转移至皇都的一个据点。
在此地,诸多人在等待,他们大部分人于昨晚汇聚至皇都,只等齐雍过来呢。
这半年中,的确是出了很多事。首先,是宛南那里,大概是因为孟梓易之事,留荷坞受了牵连。之后,留荷坞的许多生意都停了。
宛南的经济不可能不受到一些影响,留荷坞在宛南的影响力是最大的。
这经济受到了影响,之后就出现了不少怪事,很多和留荷坞有生意往来的商人,忽然之间损失严重。也不知为什么会想不开,就自杀了。
用各种方法自杀,上吊,吞毒,溺水,自刎,等等。这半年来,已经死了六个在宛南有头有脸的商人了。
在死了第三个人的时候,孟乘枫向长碧楼发出了请求帮助的信息。齐雍没有亲自去,因为他一直都在北方找姚婴。
东哥还有鹤玉,以及不少楼中重要人物都赶赴宛南,调查这些事情。
那些死亡的商人已经下葬,无法光明正大的调查,他们只得暗地里去挖坟,验尸。不过,进展不大。在其中一个商人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些这人活着时被动了手脚的东西,可以判定是巫人动的手。
可是,原因是什么?
而且在之后又死了三个,这六个人之间有生意往来,但也仅此而已。
后面死的那三个人因为有了留荷坞的协助,东哥等人第一时间查看到了尸体,可是没有在那三个人的身上发现什么。
就在一个月之前,东哥等人在宛南发现了鬼婆的踪迹,因为标志太明显了,鹤玉手底下的人看到了便认出来了。只是,根本没有抓住,反而因为跟踪她,受到了重创,险些丢了性命。
好像巫人这一次都跑到宛南去了,因为什么,却是未知。
眼下东哥,鹤玉一大群人都在宛南,正在满世界的搜寻那些巫人的踪迹。最近几日的情况并不清楚,毕竟距离太远,车马太慢,送消息也会有延迟。
齐雍出现,众人纷纷起身,没有先禀报情况,反而各个先向齐雍道喜。
姚婴面无表情,齐雍被恭喜之后,她也接着被恭喜。
她是真不如齐雍演技好,回应也是淡淡的,在她脸上看不出喜色。
反而齐雍很坦然,好像真得了个大儿子一样,唇稍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很高兴的样子。
各自禀报情况,又在宛南,说道这个地方就不得不说到留荷坞。
只不过,原本这些商人自杀的情况也是留荷坞先向长碧楼禀报的,若说怀疑留荷坞,却好像也有些不合情理。
齐雍坐在主座,一手托着茶盏,听着各自的禀报,他的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漆黑的眸子好似通晓一切,无论再难的事情到了他这里,都不足为虑。
姚婴坐在旁边,亦是沉默的,听着这些信息,她脑子里来回转的是鬼婆。
鬼母都跑了,奉天一派也没有鬼母了,鬼岭那里也被毁了,可是鬼婆依然在活动。
那么这般说起来,某些奉天一派的神职人员也还在,他们一直在秘密的进行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而如今知道这奉天一派和灵转一派不是同属,甚至可以说是仇敌,那么那些鬼婆在宛南出现,也未必一定是在针对大越。
百分之五十是针对大越,另百分之五十,针对的是灵转一派。
但,灵转一派的主要根基,似乎都在塞外,他们在宛南起事,又是为何?
可想一想,以地域划分灵转一派并不准确,毕竟之前孟梓易可是一直在宛南。他的母亲芸梦夫人藏匿在留荷坞,生下他来,那时的目的就是为了远离塞外那个苦寒之地,同时在新的地方发展。
宛南,这个地方真的很好,四季如春,气候宜人。
若是往后有幸可以过风平浪静的生活,姚婴希望能在宛南那儿落脚,她真的很喜欢那儿的气候。
但当下,似乎想平静并没有那么容易,宛南陷入了多事之秋。
宛南的事情已都清楚了,齐雍便也在当下做决定前往宛南,姚婴已经回来了,所以无论去哪儿,他也能够轻松的做决定了。
姚婴没有意见,如果说奉天一派的鬼婆等人都汇聚在了宛南,那么她去正好。
启程,不做任何拖沓,这也是以前齐雍的行事风格。当机立断,绝不拖延。
队伍准备好,姚婴也与齐雍并肩同行,她虽是纤细娇小,但在这人群中,却绝对不容小觑。
“不知罗大川何时能与我们汇合?”她低声问道。
“会给他送信让他也前往宛南,到时在宛南汇合。”齐雍微微低头看她,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她略苍白的脸。
“好。”点了点头,那就好。她还与罗大川定下了闯塞外的约定,她自然记得,并且也从未改变。待解决了宛南的事情,塞外之行便要加上日程。
塞外,灵转一派,姚寅,阿骨,巫人最后的秘密之地,必须得终结于有生之年。
不只是因为这是齐雍的心愿,同时也是因为牵连进去的这些人,活着的,已经死了的,还有尚在襁褓当中的。
☆、241、当众表白(一更)
一路南下,日夜不停,队伍中没有尚在襁褓当中的小孩子,自是速度如何快便如何行路。
不过七八天,便进入宛南的境内,这里的气候是最好的,四季如春。
到了这儿,姚婴自是也觉得舒服,这里是她最理想的生活之地。
只不过现如今,这里却是不平静。
宛南多城,武灵,庆江,姚婴都去过,甚至还停留过很久。
只不过,这一次去的是宛南以东的平湖,这平湖城虽名字有湖,但实则临江。
队伍进入平湖,还没过晌午,大概是因为这城水产生意特别好,可以说是供应整个宛南的水产市场,所以也比别的城要热闹许多。
只不过,街上随处可见的大都是普通人,有身份有地位的,在这街上也基本看不见。
队伍在主街上前行,之后,又进入了另一条行人不算太多的街道,路上有遇到运送新鲜水产品的车,那股特别的味儿,也着实是提神醒脑。
最起码,齐雍看起来有些受不住这味儿,尽管各种恶心的场面他都见过。于腐烂的尸体中取物,也连眼睛都不眨。但是,这会儿他皱着眉头,被熏得不轻。
不过还好队伍行的快,很快将那些熏人的气味儿扔到了身后远处。
终于,队伍在一个茶楼前停了下来,在平湖,茶楼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所以这茶楼的占地面积也很大,沿街两侧的房子都被纳入了这茶楼之内。
马车停下,姚婴也睁开了眼睛。这一路她在马车之中,最初几日齐雍与她同坐马车,但进入宛南后他就骑马而行的,因为一路来鹤玉不断的派人过来禀报最新进展,他在马车里总是会打扰到姚婴的休息。
虽说日夜行路,但她休息的还不错,好似经过了冰谷那半年的锻炼,回来后,无论何种情况,她都觉得还好。
双手交叠,握紧又松开,她手背上的冻疮已经彻底好了。在这个时节还生冻疮,任是谁瞧见了都会觉得奇怪。
起身,她一步步走出马车,立于车辕之上,看到的便是从茶楼里走出来的人。
东哥,还有他身边的小仲言责都在。
数个常年驻在宛南的中年男人,经验丰厚,已为长碧楼效力多年。
大部分的人姚婴都见过,甚至连一些护卫,她都眼熟。
走下马车,那边小仲就先跑过来了,他那时许愿说要跟着姚婴,但谁想分别之后便是许久未见。
这一次在宛南相见,他绝对势必要跟着她。
“阿婴姑娘,恭喜。”小仲过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恭喜。
他的恭喜是什么姚婴十分清楚,她扯了扯唇角,之后点头,“谢谢。”她躲起来给齐雍‘生孩子’这事儿,整个长碧楼都知道了。这一次,不知还会流传什么奇怪的传说。
不过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在乎,毕竟以前有更离奇的传说呢。
往茶楼里走,东哥,言责,还有数个与她相识的人,先恭贺过了齐雍,又恭贺她。
看得出东哥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解的,当然了,换做是哪一个与她和齐雍亲近的人,都会觉得这事儿蹊跷。
进入茶楼,姚婴上下的看了一下东哥,这么长时间不见,东哥看起来还是一副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阿婴啊,唉,真是没想到。不过,这也不算坏事儿,心中之事成了,也算人生一大幸事。”最起码,这件事中,齐雍是没拒绝的。他接受了,所以姚婴才有机会生儿育女啊。
姚婴笑了笑,“吓着东哥了吧。消失半年,你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我回来,就生了孩子。”
“嗯,真是吓着我了。这半年一直在时刻的打探你的消息,最后都觉得可能找不到你了。”东哥微微颌首,顺着茶楼后屋走进去,这里是一条可以通向左右两侧的走廊。跟随着众人往左侧走,他一边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