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有几种辜负的爱情可以挽回

我说,我们以后有钱了,要买很多幢房子,很多辆车子,你要让我坐在宝马
车上陪你一起笑。
他说,好,你坐副驾驶,我开车。
很多年后,通常是,他开着车,身旁坐着陪他笑的那个女人,不是你。
很多年后,你骑着自行车与那辆宝马车擦肩而过,车兜里还有今天买的菜,
给孩子买的零食,还有给丈失买的日用品,急着回家烧饭做菜。
那时,不同道路, 马路上用了栏杆隔开,连所谓的擦肩而过都没有。
你曾经陪他做梦,他的梦里有你,醒来搂着的女人是别人。
某天,他打来电话,问候,你说过得好,他说过得也很好。
竞那样,也就过了一生。不是这样的,不过是因为,我们都还放不下。
放不下,所以也就不能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
因为我还想倒回车来接你,即使我并不想知道,你已经在为另一个男人洗手做
羹。如果你也放不下,是不是能走过了岔口,走过了十字路,走过了小巷与另一个
男人相遇一段,然后孤身一人重返路上,等我也回头接你一起走……
这一生,因为我还放不下。
所以,走得如此,拖拖拉拉,不爽快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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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沉默,空气里有些窒息。
司徒萧如一身的香奈儿五号,香气扑人,独特的香味,浓郁而不艳俗,已经有
褶皱沧桑的痕迹在脂粉精致的脸上淡淡的,看不清痕迹,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
多疲惫不堪。
终于,她到底是老了,妥协得快,笑了笑,递出手中一个礼盒:“法兰克,生
日快乐,刚好是十二点。”
一瞬间的喜悦,法兰克也忘了刚刚彼此的话题,俊颜微笑,蓝色的眼眸流转着
温存,打开盒子,是百丽翡达的手表,做工精致,镶嵌矜贵,颗颗的钻石,完美的
创意而且是绝佳的性能。
“谢谢,我很喜欢。”他俯身轻吻了司徒萧如的眼角,手骨收紧,蓝眸温柔。
“公司的你真的不管了吗?”司徒萧如抿唇,靠在他怀里,将手表扣在他的手
腕间,漫不经心的问道。
法兰克笑了笑,抚看司徒萧如大波浪的巷发,眼神看得很远,轻柔的抚过她脂
粉浓妆的面容,烟熏遮盖的眼睛,想着很多年前,她母亲什么都没有,有的不过是
越抹越浓的妆,越笑越失落的脸,也许,他爱上司徒萧如不过是一个转眼的瞬间与
契机。
她的年龄,她的姿态,她的疲惫,还有他所想要自己母亲快乐时的样子加诸在
了这个年轻的后母上。
“我有的全给你了,何况我对经营公司不感兴趣,只要你开心我陪看你就好
了。”法兰克低声呢喃,轻柔温存,语调轻缓。
“我送你的礼物好吗,比起苏暖暖送你的,怎么样?”懒懒不经心的问道,司
徒萧如笑靥绽开,垂下睫毛,风韵犹存的美丽。
闻言,他心口一窒,怔忡几秒,搂着她的手腕不自觉的一紧,嘴角微平,轻
声叹息道:“你真是,萧如,这有什么可比的……她,她送的不过都是些不上台面
的礼物。”
可他脑子里却有一种声音在响,既然如此,在你跟她取消婚约了以后,为什
么还留着,也许不过是不想辜负她的心意。
其实,大多数人都习惯自我安慰,顾方西如是,法兰克如是,方正阳也如
是。
既然人都辜负了,辜负点东西和心意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总是能想到一些大象形状的事情,却总容易忽略苍蝇蚊子一般的细小觉
悟。
精雕细刻的壁灯闪着昏黄奢靡的光亮。
复古奢华,这一室的绚烂犹如梦境的错觉。
司徒萧如的手机恍惚的响起音乐,是公司的电话,匆匆接了便要走,法兰克回
神失笑,轻声道:“你看,这就是我不喜欢经营公司的理由,无时无刻都得待
命。”
她拥有的是season这家百年奢侈品老店最高的权利,没有什么能让她驻足,权
势带给她的是百般凄凉后唯一一点点的美好,就算是让她每天通宵不吃不喝,她也
依旧过得畅快。即使,她是渴望温暖的女人。
软声道了歉,司徒萧如匆匆走了。
法兰克望望自己空荡的怀抱,眉宇间有些褶皱,手无声的一屈,竞不知道要做
什么,司徒萧如忙着经营,而他聊以自慰的工作其实很轻松很平凡,未了,好似不
忙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空荡荡的,手表矜贵但冰冷。
漫漫清清的室内,全是顶级家具的冷冰冰的反射光泽,漂亮但没有温度。
已经是他的生日了,他对生日礼物从来都不曾在乎,可是今天,他突然觉得有
那么点失落,那么点寂寥,就是那么点点却有些让他脑中发热热冷,无法抑制的难
受。
往年,就算她再荒唐,他都能吃得到,她做的生日饭菜,往年,就算明知道他
什么都不缺了,她还会给他做精致的小礼物,用录音记录的方式跟他说生日快乐。
可她不在巴黎了。
他垂下眼帘,手微微攥紧,俊朗炫目的面容抵着落地窗恍惚失神。
良久,他只看见自己的手在手机上轻轻的拨动,然后自己的声音在耳边淡淡的
回响着:“……我要最快回国的机票,恩,快点,要去接个人回来。”
夜色宛若冰霜,灯光如时光烂漫无情。
处理完了急事,司徒萧如坐在皮质椅上,懒懒疲乏的闭着眼晴休憩。
“夫人,要吃夜宵吗,您晚坂也没怎么吃……”门外响起佣人的轻唤声。
“不吃了。”淡淡沙哑的回应道,她脂粉浓重的脸上有些干燥,摸了摸脸全都
是粉末,她嘴角苦笑,喉咙有些生疼难受。
等空下来才知道自己有多累。
但关心自己的除了佣人竞然没别的了。
顾氏是她收购了下来,方正阳也像往常一样呆在她身旁,看她四处流转,与人谈
笑调情,她每次看见他脸上灰如吐面,隐忍克制就像做了一单最完美的生意一样舒
服畅快。
法兰克的生日,她闭着眼睛,额头有些发凉,轻咳了几声,胃里有些难受,
不过她习惯了,喝了点水,抽开了桌子柜里右下角的抽屉。
一本已经发黄的书,连书名都已经不甚清晰。
她小心的拿起,翻开了书页,残破的书页中,赫然有小小的干花已被压扁,
是一个戒指的形状,像是路边不知名的太阳花做的戒指形状,植物的根圈成一个圆
圈,有一朵失了颜色的花干巴巴的在那儿沉睡,依稀还看得出这是最老土最简便的
花环戒指。
那是她很多年前收到的生日礼物。
“真是不上台面……”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碰这已经很多年的千花戒指,冷冷淡
淡的笑了笑,她咬着唇,唇彩被擦去一小块,徒然不那么美艳,倒有些凄凉。
她甚至还记得,曾几何时,那个男人笨拙的编着这个戒指,失败了好多次终于
成功的套在了她的手上,没有如今她满柜子蒂凡尼的华美戒指来得矜贵,也没有她
收藏已久的卡地亚昂贵珠宝来得夺目,可偏偏是这扔在垃圾堆里谁都不屑瞧一眼的
东西让她小心呵护了这么多年,扔了又捡,捡了又扔。
恍恍惚惚想起顾方西那张魅惑冷酷的脸,抿唇苦笑,她记得,她书房里那一天
晚上,铺满地的纸张,满是两个字的名字,一字一话锋利隐忍,她本来是叫了佣人
扔了的,已经送上了垃圾车,那个男人却淡漠着脸来计了。
不过是近一百张写着名字的废纸,可他写了一夜,写了一夜的废纸,未了,被
送上了垃圾车,他却开着好几百万的名车追着那臭气熏天的垃圾车索要那全部写着
他曾经妻子名字的纸张。
到现在,也许他都还存在那儿。
设计师的画稿有些都是用保险箱存着的,她记起顾方西曾经接受访问,被问到
存的最好的画稿是什么时,那张薄唇微勾的俊容,云淡风轻,眉眼难得温和的垂
下,冷雅不语,神色难辨。
也许,不是画稿,只是些他发了疯写满了自己妻子名字的纸头。
法兰克说,都是些不上台面的礼物。
是啊,不上台面。
“偏偏保存最久的,总是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你说,是不是?”朦朦胧胧的
问,如叹息气音,仿若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十指丹蔻的手抚在那发黄的书页上,她仿佛在朦胧的眼前看到自己还是那个朴
素贫穷的女孩,穿着一身的素衣,偎在他的身旁,看着这枚连一元钱都不值的戒
指,傻傻的等他娶自己。
已经那么多年了,原来已经那么多年了,她嫁的不是他,他曾娶的也不是她。
万般的纠葛,无数的苦楚,阴暗的决绝。
这一切,到头来,留着的,却是这一枚谁都瞧不上的干花戒指。
她看着他注视看自己在男人堆里随处前行,在名利场千般骄傲,看着他的脸
色总是那么难看,她仗着的也不过是他还爱着她,他还会为自己痛苦,这么多年,
她数次挑战他的极限,数次得逞,凭的不过是他还爱她。
是的,你还爱看我,所以我要百般的折磨你。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 我细心珍藏的,也有一颗我曾经遗失了的心。
只是我不告诉你, 我永远都不告诉你。
六十三 我后悔曾经爱过你
一念之间,一生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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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阴天。
苏暖暖从顾方西位处,依旧脸色难看的回来,冷冰冰的饭菜。
那个出租公寓黑暗角落,英伦黑蓝色的风衣,蓝色在暗色的光线下流淌的眼
眸,温柔如常,对看她喊:“暖暖。”
她笑了,很多年,她都不曾那么笑了,以至于法兰克眼前模模糊糊的,好像
时光穿梭在最无忧无虑的地方,那年,他们都还小,以为可以在一起一辈子。
结婚,生子,永远。
没有伤害,没有背叛, 没有所谓的你死我活,伤害自己来报复你……
没有,什么没有。
小的时候,她在阁楼,给他编毛衣,笨拙的,可爱的脸蛋,喜欢用录音机认
真轻声的对他说:法兰克,生日快乐。
她小日寸候有点自闭害羞,不敢当着人的面说话,总是轻声轻声的,所以养成了
之后跟他说生日快乐总是录音的习惯。
今天,他坐着最快的班机来看她,也许不过是因为,他在顶楼看尽繁华耀眼的
巴黎夜色,风从两侧吹过,思绪朦胧问,猛然忆起,那么多年,他竞将她所有给她
的录音藏得好好的,比任何人送的任何礼物都要藏得隐秘细心。
有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念头,一记恍惚。
你恍然忘了你们彼此间的错误,你恍然忘了你曾经对她的辜负,只是不顾一切
又带欣喜的来见她,只为了一个好似冲动又自以为幸福的想法。
他突然,很想见她,很想再爱她。
是的,突然,又想要永远这样下去,即使空了一大截的时间。
可一晃那么多日子,月色清冷,繁星隐退,到底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凛冽的风刮在彼此的脸上,剌疼剌疼的,萧瑟萧天,法国的梧桐树大片大片的
剥落,落在地上发出最后的声音。
苏暖暖穿的是羽绒服,并不臃肿,只是脸色发青苍白,气色并不那么好,手上
捧着的是已经冷却下来固执的饭盒。
一个温暖温热的拥抱过来,她颤了颤,竟然连眼泪都流了下来,不是懦弱,好
似委屈又像是最后一点点的屈服。
“暖暖。”法兰克又唤了一声,他的嗓音很沉,很醇厚,温柔而轻柔,抚着她
的发丝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从来没变过的熟稔,连步骤都没变过,一停一顿的,她的
柔发都还记得的顺序。
喉咙哽咽,她闭着眼睛感受这仿佛兜了一圈又回来的温暖。
她以为,这个男人会和她相依为命,直到永远。她只有他了,她的父母亦死的
早,她和他都像是彼此的支柱,可最后连他都给了她失望,最后她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那一丁点卑鄙的妒忌在支撑她最后寻求别种的温暖,继续生活,继续麻木。
至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有跟她说一句后悔。
他只对她说过:“暖暖,我还会照顾你的,只是我爱上了别人。”没有后悔,只有歉意。
她恨的不过是这一,占、。 就像她要的不过是顾方西对迟欢那可以用尽所有去偿
还的后悔决心,她得不到,所以强求,她要不到,所以难受,麻痹,甚至窒息。
没有回应,没有声响,法兰克只感觉得到自己的颈窝处湿润冰凉,潮湿的凉
意渗着肌肤最深处的毛孔。
退了几步,他捧着她的脸,轻轻的擦拭,接过她的饭盒,轻声笑道:“暖
暖,你早就猜到我会来吗,连饭菜都有了。”
闻言,她恍惚几秒,嘴角噙着笑靥,垂下眼眸淡淡的说:“要热一热吗,这
是我送给别人的,可惜他不要。”
夜晚的空气冷得如薄冰覆盖,站在楼下,冷气倒灌,实在不是件舒服点的事
情。
秋色总是浅的,浅得叫人有些胸闷,空气里有青草味,还有楼上好几处人家传
来的饭香,袅袅的炊烟从窗门的换气口瓤荡出来,让人心头不知涌上什么滋味。
苏暖暖话落,呆滞了一下。法兰克嘴角轻勾,笑容有些许僵硬,语调还是平和
温柔的:“先请我进去可以吗?”
“好。”她点头,很乖,笑容姣好,语气轻柔。
进了房间,沙发很大,很舒适,法兰克环顾四周,白色干净的墙壁,茶几桌
椅,书柜笔记本电脑,轻便简单,窗户也很牢靠,房门也看起来很安全,他心里舒
了口气,压在心底很久的担忧倒有些消减了。
两两都没有声音,屋子小,有点拥挤和不适。
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法兰克抿着唇,眉梢徽蹙,喉咙发紧,满腹好多的絮语
就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她给他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问:“要看些电影
吗?”
好似也没什么事情,法兰克点头,瞳仁很深,深蓝色的光泽泛着温柔,轻
轻“恩”了声。
放了碟,彼此隔着些许距离看着屏幕,没有打一盏灯,光影流动,打映在男女
脸上的模糊不清的光线,交错错综,屏幕上星星点点的小雪花闪,粤语慢慢讲过的
对白。
那是从迟欢家拿来的片子,苏暖暖以前是不看香港片的,好莱坞的片子那么
多,年轻浮夸的时代,谁不是爱看大片,她也是如此,迟欢其实也是的,只是很多
时候,等你累了,不那么起劲了,就会爱上粤语的靡靡婉转。
刚回国的时候,苏暖暖是和迟欢一起看的,那么多影片,她问迟欢借走了此刻
正在放的《阿飞正传》,其实当时只是随意,如今想起也许是潜意识的刻意。
长镜头的拉放,声色光影,男女间奢靡厌倦疲乏的台词。
浓烈的怀旧味,只字片语,或是简单场景串联的复杂纠葛,男女爱恨,许许多
多个背影黑白闪烁。
“……很好看?”
很安静,电影放了大半,法兰克终于出声,蹙了蹙眉,望向一脸出奇专注的苏暖暖,看着她眼眸专心却
又涣散,心里一紧,不知是什么滋味,就那样生生的死死攥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重重唤了一声。
“暖暖。”
“嘘——”
一指抵在自己的唇上, 她笑,很多年后,法兰克回想起来,总是记得今天她
笑的次数特别多,他其实应该奇怪的,奇怪她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问自己,为什么
来,为什么不再陪着你的那个老女人,为什么……从前,她声声歇斯底里的质问,
他疲于应付,只是安慰她,再不然索性等她冷静下来。
现在,她不问,不问为什么,不问任何事,他反倒希望她问,如果她可以问
他,你今天为什么采。或许他就终于可以开口,今天是我生日,我想你了,暖暖。
没有老女人,再也没有,我们重新试试好不好。
可她不问,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谁都希望有台阶下,人总是希望别人给自己一个台阶,可孰知,人等台阶等
多了,也就失了最好的机会。
六十四 越爱越折磨自己
有爱才有痛,有痛才会醒。
梦醒来,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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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黑白光影交叠,星光黯淡,窗户难得射进一缕月光,漫漫的月矛色。
薄色的窗帘流动,翩翩的。
“你听,我最喜欢的一句话。”
喉咙都没颤动,轻柔如朦胧梦呓,她将手覆在他的手背,轻轻的摩挲,嘴角
扬着笑,望着他深蓝色的水色,眼眸轻眯。
法兰克怔了怔,也随着她抿唇倾听。
音响里是张国荣独特的嗓音,沉沉颓然,他的粤语婉转平静又淡淡,
道:“……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
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胸口不知怎么地就窒了窒,法兰克的五官如棱角分明,下巴一紧,脸愈加俊朗
深刻,只是手心忽然渗出了几丝汗液,粤语他是听不懂的,只是有字幕,他其实剧
情也看得不甚清楚,只是人看到话句里有个“死”字.总难免心惊肉眺,不甚欢
喜。
“暖暖……跟我回去吧。”
平心静气了半响,法兰克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与她的手掌相合,轻声呢喃道。
她仰头,不说话,不说好,一滴眼泪折射着黑暗中屏幕里的光落在了自己的嘴
角,姣好苍白的脸蛋平静如常。
“那份饭菜你知道我是做给谁的吗?是给est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照顾
他。”她说着答非所问的话,好像在啰嗦。
他震了震,抿看唇,也不多问,只是依旧那句:“跟我回去吧,等回去了,一
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再也不见她,好不好?”
蓦然的心痛,比做梦更真实的是,你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虽然不是她一直要的
悔意,可他至少跟她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可是,她是醒着的,不再是做梦的了,她
看他低眉敛目,看他神色紧张,可是心头竞不是快乐的欢愉,而是寸寸凉厚厚的冰
再多的火焰都融不化的寒冷。
他奋力一抓,她的手还是从他的那里不着痕迹的划了出去。
“我跟你最好的朋友上过床,你忘了吗?”她正视前方,好似更远的地方,有
些东西是错了,他错了,你更错上加错,于是错了,就不会有对的那天。
手还是空荡荡的,闻言,他怔了怔,蓝眸一滞,喉咙徽疼,只是叹了口
气:“我知道,我很久没和他联系了,你不用担心。”
她低低笑,低低的说:“我跟多少人上过床,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的司机,
你的同事,你的……当然还有很多你不认识的男人。我总是想,你不稀罕我,总有
人稀罕我的,可你明白吗,你每次替我收拾善后的样子,我并不快乐,我比以前更
恨你!”
眼神凉凉的看向他,他心房下意识的猛烈一收,有些喘不过起来。
电影不知不觉放完了, 她的声音却一言一句更加清晰:
“法兰克……你总相信我会回头的对不对,就算我走得再远,我还是得回来
的,我没地方去,我越是折磨我自己,你就更对我放心,因为我还爱你……只要有
哪一天你还需要我,我就会要死要活的回来,你笃定我只是耍脾气,你可以容忍,
因为你确信,我永远都爱你。”
“可是,你要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做什么,你要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做什
么……我比那个老女人更恶心不是吗?呵,你早应该不要我的,早知道我会那么肮
脏,你一开始就应该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不要……”
话没说话,她被压在他硬实的胸瞠里,闷闷的,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如
果,他没有出现,也许她也就不会选择那么肮脏的过日子。
潸然的眼泪随着她的闷哭一阵阵的流出来,他抱着她,她依旧觉得寒冷刺骨,
一下下的捶打他,他只是闷声不吭,眼眸一闭,他明白,她字字都说得不错,他血
肉被她一层一层的剥落,他的自私,他的辜负,她的阴暗报复,所有的一切,都不
过是,源于一句:我爱上了别的人。
“今天是我生日,暖暖,给我一个许愿的机会好不好,答应我,跟我回去。没
有孩子不要紧,你有过多少男人,你用多少男人报复我也不要紧,我也不干净,刚
好,对不对,暖暖,跟我回家好不好?以后我们都会千千净净的,我们可以养一个
孩子,两三个都不要紧,会好起来的,都会好的……”
无法克制的哽咽着,法兰克的声音也颤颤停停,蓝眸渗着丝丝的隐痛,周身弥
漫着凉意,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四肢百骸都战栗着,声音却温存似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