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你不能去。”水溶沉声说道:“你从现在起,片刻不准离开这座帅账。碧落,若是王妃离开帅账一步,你自己取了项上人头来见我!”
“是。”碧落不得已应了一声,哀怨的看着黛玉,心道:主子啊主子,这会儿您一定要体谅奴婢啊!
“玉儿。”南宫倾城转过身,两手放在黛玉的肩上,“听话,王爷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不如你的安全重要。明白么?”肩膀上肩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不容抗拒。
黛玉抬起头看到水溶眼中的忧虑,轻轻颔首:“嗯。”
“王爷。”南宫倾城放开黛玉的肩膀,轻轻转身,夜风里飘来淡淡的木樨香气。
“你也留下保护玉儿的安全。”水溶看着南宫倾城,淡淡的说道。
“不,我要出营。”南宫倾城迷离的媚目里眼波浩淼,似乎酝酿着惊天巨浪。
水溶沉声喝道:“倾城!大战在即,你去哪里?”
南宫倾城久久地凝望他,薄唇勾起,优雅地转身离去,暗夜中飘来轻缓却不失自信的话语:“本尊去找马朝奇借五万兵力,助你大破敌军。”
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云淡风轻的一句震震入心。
第61章 收强将圣医论大局
“报!”大吼声从辕门外一路飘来。
“慌什么!”帐内一声不满的低吼。
“禀报将军!”小兵跪倒在地,“营外来了一人,自称是南宫世家的当家人,魅影阁阁主南宫倾城!”
“什么?!”布帘撩起,骠骑大将军马朝奇立在门前,他瞪眼看向黑漆漆的远处,半晌方才开口,“他怎么来了?带了多少人7”
小兵抬头偷瞥了自家将军一眼,嚅嚅道:“一人一骑,只身前来。”
“喔?毒手圣医,独行天下。”马朝奇僵直的背脊骤然放松,冷笑一声:世人都在传说,南宫公子和北静王交好,难道今日他是来当说客的么?本将倒要看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手圣医是何等人物。“将人请到主帐来!”
“是!”
真是…马朝奇看着眼前这人,竟被震慑的难以动作。明明是一双微醉迷离的桃花目,却带着浩瀚灼人的魔瞳色;明明是面带春风、身染亲和,却散发出不容抗拒的贵气。南宫世家的当家人,是一个让人不禁想俯身跪拜的了不起的人物。多年之后,马朝奇依然记得那最初的一眼,偷偷得意自己直觉的准确,暗自庆幸自己听人劝吃饱饭,战争开始的时候就听从这位未来国舅爷的劝说,归顺了水溶一一后来大乾王朝的开国圣君乾初帝。
“马朝奇,马大将军?”南宫倾城俊目微挑。
这一声像是解开了定身咒,马朝奇这才回过神来,弱弱地开。:“啊,马朝奇见过南宫公子。”话未落唇,马朝奇就愣住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就是摆摆威风么,至于寒碜成这样?上来就示弱,看你这点出息!
南宫倾城看在眼里,明了在心。他微微一笑,撩袍坐下,指了指下手:“坐。”神态若定,宛若主人。
“啊。”待马朝奇尊臀落定,他才发现主客颠倒,又恨不得打自已二十大板。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几截。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强作镇定地问道:“大战之前南宫公子来我营帐,不知有何事?”
“何事?”南宫倾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马朝奇竟有了幻觉,这目光像刀子一般一直扎进了心底。“本尊还以为将军已经知道了。”一转眸,讽笑挂在嘴角。
马朝奇站起身,不安地握紧拳头,虚张声势地一甩袖:“公子若是来做说客,还请早回吧!”
“哈哈哈~”帐中突然响起朗声大笑,马朝寄没了刚才的狠劲,诧异地望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南宫倾城,强忍住心中的迷惑并未开口。
半晌,南宫倾城抹了抹眼角的笑泪,坐直身子,打趣地说道:“人说马大将军秉性憨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啪地一声打开玉扇,斜眼一挑,“若换成其他将帅,定不会如此仁慈。将军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马朝奇合紧眉头,口虽不答,眼中却闪烁出浓浓的疑惑。
南宫倾城柔柔一笑:“他们定会擒住来人,割下首级送与忠顺王。”说的是清清淡淡,好似事不关己。
“喔?有意思。”马朝奇挑了挑浓眉,重新坐下,目露凶光,“听了公子的提议,本将还真动心了。”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刃直贴着南宫倾城白皙的颈脖。
南宫倾城睨视一眼,笑得随意:“本尊出身商家,最喜欢算术,从来不做赔本儿的买卖。今日此行,不若为将军算上一次。”
“喔?”马朝奇龇出白牙,动了动利刃,“好啊。”
“将军将本尊的首级割下送与忠顺王,而后或许在这次大战中大破西北军,威势如天,功高权重。”缓缓的轻语像是一只柔和的大掌,顺着马朝奇的毛慢慢摸下,舒服的他微动眉梢,“而后忠顺王如愿,照样也会废掉李云绶,自己称帝。新帝念及将军大功,恐怕会封将军振国大元帅之名。一时间,门庭若市,气贯长天,将军,不。”南宫倾城瞧了瞧暗自得意的马朝奇,轻笑在口,“是元帅,元帅辅佐新主,声势直逼忠顺王。”
啧,一句话美的马朝奇心底像灌了蜜似的,两个字:透心甜。狰狞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变成憧憬的微笑。
“有句话说的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南宫倾城微微一顿,舒然无比地继续说道,“元帅功高盖主,手握重兵,不久就会被新帝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捉拿下狱。嗯,什么罪能顺了新帝的心呢?”南宫倾城用肩骨敲了敲下巴,“啊!”猛地一拍手,欢欣地开口,“图谋篡位,其心可诛。”
漫不经心的一句将马朝奇从美梦中惊醒,他怒目相向,南宫倾城视若无睹,在夏夜里幽幽地肩起凉风,“而后诛连九族,元帅,啊,不。”他挑眉轻笑,“是罪人,元罪人被车裂而死。”
南宫倾城执起玉扇,满含情意地念道:“仲夏困暑热,动摇微风发。藏君怀袖间,好言将汝夸。”一骨一骨收起扇体,“待到秋凉夜,再动寒气杀。弃捐匣屉中,任君漫诛伐。”目含笑意,两手微微发力只听啪地一声,玉扇被当中折断。
闻声,马朝奇心中咯噔一下,面色惨白,手中的剑微微颤动。马朝奇心中来回盘算,自然不会少算了南宫倾城身后的南宫世家和魅影阁。这一白一黑,一明一暗,一个商业世家富可敌国,一个杀手组织修罗炼狱,若真是杀了南宫倾城,这两家哪一个都不会放过自己。
“将军!”帐外传来一声催促,“时间差不多了,您看…”
“喔,将军还赶着会师么?”南宫倾城微微一笑,“将军切莫耽误大事,快点下手吧。”说着将颈脖向前凑了凑,“待到一年后,本尊定在地府摆一桌酒席为将军洗尘~”再向前一挪,剑刃划破肌肤,肉下渗出一颗颗血滴,鲜艳饱满,妖冶的惊心。
马朝奇手上一滞,宝剑翻然落下。
“将军,王爷派人来催了!”帐外低叫。
“混帐!急什么!”一声大吼,显出他不稳的气息。
南宫倾城凉凉地看着有些愣怔的马朝奇,冷哼一声:“到时候,本殿倒要看看将军是何种下场。”修长的手指一松,折扇丁丁落地。
玉碎不全,惨惨入心。
马朝奇收回呆愣的目光…嚅嚅开口:“若是公子,将会如何呢?”
南宫倾城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站起身,迷醉地桃花目睨视下方:“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十个字如小槌一般,敲在马朝奇的心间,他不断低念这句话,慢慢抬起头,入眼的是那双洞若观火的魔瞳。
“二党相争,不怕你站错边,而怕你不站边。先前将军按兵不动,怕是将两派都得罪了。幽王云廷翼到时候可以把罪过都推在你的身上,你又找谁去做替罪羊?”南宫倾城叹了口气,“如今又选错了边,这真是雪上加霜啊。”
“将军!”帐外急急开口,“忠顺王爷主营的号角已经吹响了!”
马朝奇拾起地上的剑,猛地飞去:“滚!他是哪门子的王爷?!”
帐内跳跃的烛火映在南宫倾城邪俊的脸上,竟泛出艳光缕缕。
“请南宫公子赐教!”马朝奇抱拳颔首,很是恭敬。
“本尊若是将军,定会在成原一战中身先士卒、高举王旗,与西北军北静王殿下并肩作战。”南宫倾城抹了抹颈间的暖液,气定神闲地说道,“别看忠顺王猖狂,南安郡王倾兵。西北军向来有神兵美誉,弹指挥间,敌军荡然无形。”
南宫倾城弹了弹指尖,殷红的血滴轻轻飞落,“而回纥只是外兵,想要有所作为实在不易。李云绶并非先帝之子,这个早就天下皆知,他忠顺王不过是给自己的谋反戴上一顶假花环而已。如今将军借民心所向,以复我山河之名,四两拨千斤,将军一日功成,踏入近畿。到时,叛贼诛灭,四野不稳,北静王必倚仗将军。到那时将军战功赫赫,北静王素来最看重沙场上的功臣,北静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手遮天,权倾朝野。北静王看重的人才一一”薄唇诱惑似的勾起,“那,又何愁性命?”
马朝奇一颗冰冻的心再次回暖,他微微颔首,目流感激。再看那人笑比春花,满足的好似宴飨的饕餮。
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金河大坝上阴风呼啸,夜景阑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此时看着散落一地的尸首,亦心中冷寒。
“门主!”断魂崖的弟子拎着剑快步跑来,“都清理干净了。”
“嗯。”夜景阑踩在温软的人身上,沉沉开口,“现将上游的那些破船和我们带来的草包抵在坝口出,然后让兄弟们掘土。”
“是。”
“记住,留下坝源不要动。”再补充一句。
“属下遵命。”
迎着夜风深深地吸了口气,鼻腔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夜景阑双目轻轻虚起,以过人的目力环视着四周的动静。
忽然有隐约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听上去人不多,只有两三个人的样子。夜景阑心中一动:会是谁在这个时候从主营的方向赶来?难道营中出事了?,
转眸遥望苍穹,银河浓淡,微云暗渡,星与星纠结在一起,牛郎与织女隔岸相应,夜景阑在心中默默地念着:不会的,王爷亲自坐镇中军,中军大营决不会有事,不会…

第62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灰
黑暗中,只有听觉还在,耳边传来湍急的水流。几番雨过,秋水暴涨,这一掘冲去的可就是万人性命。
“门主,有人来…”
“我知道,告诉兄弟们,手下的活暂停一下。隐蔽!”夜景阑摆摆手,让前来闻讯的弟子退下,而他自己却依然凛然站在堤坝上,迎着潮湿的风,盯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运起内力,仔细倾听。
“主子,前面就到金水堤坝了。”碧落低声说道。
“嗯,好,再快点!”纤柔的声音透着沉稳,夜景阑心中一惊一一王妃?
“是,主子。”碧落快马加鞭,一手揽进了黛玉,二人共乘一骑飞奔而来。
“墨云!”夜景阑低声一喝。
“弟子在!”一个黑衫男子修长的身影从暗处闪现。
“随我去迎王妃!”夜景阑话音未落,人便飞身上马,迎着黛玉和碧落二人来的方向疾驰而去。断魂崖弟子墨云紧紧跟随。
碧落见前方两个墨色的身影迎风奔来,心中正在担心,却见头前那人在自己的马前骤然停下,翻身下马,对着这边便拜下去,口称:“属下恭迎王妃。”
“夜门主?”黛玉原也有些紧张,待听见夜景阑的声音后,方放下心来,“我来看看金水河堤坝的状况。”
“请王妃恕罪,属下要看王爷手令。”夜景阑半跪在地上,却仰着头,固执的回话。
“夜景阑,我没有王爷的手令。王爷已经带兵出击,何来手令?”
“王妃恕罪,没有王爷手令,属下不能让王妃涉险!”
“我没工夫跟你废话,让开!”黛玉低喝。
“王妃除非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属下绝不让开!”
“我不会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但如果你不让开,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见你们王爷!”黛玉说着,刷的一声从怀里抽出一柄匕首,把身后的碧落也吓了一跳,惊呼一声:“王妃不要!”
“王妃?!”夜景阑一惊,噌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无奈的看着用匕首抵在自己胸前的黛玉,沉默片刻,方低头道:“属下听从王妃吩咐。”
西风带着哨,在金水河堤坝上肆意呼啸。天上的星被越吹越暗,时间从指尖流逝。立在堤坝上,耳边传来湍急的水流。几番雨过,秋水暴涨,这一掘冲去的可就是万人性命。
黛玉弯下腰,将手浸在冰凉的乐水中,寒意顺着经络一直流入心底。转头仔细的盯着堤坝下忙碌的两千兵勇。迎着夜风深深地吸了口气,鼻腔充溢着浓浓的血腥。
不知过了几时,只听一声低唤:“门主,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好。”夜景阑转过身子,看了看蹲在水边沉默不语的黛玉,“待会儿听我号令,再行决堤。”
“贺兰臹到了吗?”黛玉站起了身子,活动了一下被河水泡的冰凉的手指。
“还没有。”夜景阑看向远方,摇摇头。
“等。”黛玉伸手拉了一把身上的披风,把自己裹紧,迎着夜风吹来的方向,看向北方夜空中,点点星光,“贺兰臻,今晚,你就去地狱吧…”
突然下游水声大变,拨拉声响。半明半昧的夜色中,隐隐可见远处零星人影。
“门主?”墨云倾身低问。
黛玉看着夜景阑摇头,夜景阑方举起右手,示意不动。
先前渡河的不过是小股敌军,若此时放水,只能淹几个虾兵蟹将,只会打草惊蛇。
脚步声越发沉厚,水声渐乱。
黛玉低声说道:“开始。”
夜景阑挥手招来墨云,悄声细语:“让弟兄们开始掘坝源。”“是。”墨云在暗影中答应一声,转身消失。
过了一刻,铁甲铮铮,马蹄嘚嘚,下游劈啪作响。
“门主,坝源已经掘尽。”
夜景阑默默颔首,转脸看向黛玉。而黛玉则看着坝口的破船草包在汹涌的水流中颤颤巍巍。
啪,一艘渔船被冲裂,粗陋的矮坝被湍急的水流戳穿了一角。大地似在震动,回纥的主力近了。
黛玉心中有些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坝口的水势。
渔船一艘艘地被捅破,半刻之后,就在下游扬起惊夜动星的踏水声时,金水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西风涌着狂肆的洪潮,像千军万马奔腾而下,摇撼冲击着河底堤岸,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淡夜中溅起暗色的泡沫。
“啊!”
“水!一一”
“大水…”
下游惨叫连连,骏马悲嘶。恍然间,仿若堕入十八层地狱,身感阴风肆虐,耳闻万鬼齐哭。
“撤!”夜景阑低声一吼,两千兵勇翻身上马,迅速撤离。
碧落亦捞起黛玉,二人一起飞身上马,和夜景阑一同在两千兵勇之后撤退,黛玉坐在马上,回头看一眼汹涌的河水,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将惨境置于脑后,就算是身负血债,纵使冤魂索命,为了心爱的人,亦终生不悔!
颊边略感寒凉,衣袍翻动,驱马狂奔,东方破晓,露出一丝并蓝色的冷光。
众人奔至岔道口,停住。
“王妃。”夜景阑一直跟在黛玉身边,见黛玉看着岔路。犹豫不决。便提醒道,“去中军大营该往左边走。”
黛玉默默颔首,望向右方。号角声声,这是礼战的开始。接下来是两军列阵,主将喊话。
“夜景阑!”黛玉低声说道:“本宫命你带着这两千人马和断魂崖弟子,倾力参战,助王爷一臂之力!”
“王妃!属下得到王爷的命令是:保护王妃的安全!”夜景阑大惊,大战已经开始,王妃身边只留碧落一人,怎么办呢?
“夜景阑。我的安全,在我自己的手里。我身边有碧落,而且,我们两个人,没有人会注意我们。而王爷那里,十万对五万,他们竟利用人数优势将我方包围,打算一口吃掉!孰轻孰重,你自己分辨。”黛玉的眼睛,一直看着战场的方向,这里虽然看不见刀光刻影,听不见冲刺厮杀,但战场上的惨状,却可以想象。
“属下死也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
“好,你不去,我去!”黛玉看了夜景阑一眼,夺过碧落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了自己的战马几鞭子。战马吃痛,长嘶一声,扬蹄狂奔。
“王妃一一”夜景阑大吃一惊,立刻策马猛追。、
幸好有碧落坐在黛玉身后,众人随着夜景阑追出三里多路,终于赶上黛玉碧落二人。夜景阑脸色苍白,说不出是担心还是后怕,横马挡住黛玉的去路,略带喘息的祈求道:“属下听从王妃的吩咐,这就带着人去援助王爷。但王妃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否则,夜景阑定会带着断魂崖八百名弟子,为王妃殉葬!”
“好,我答应你。你们去吧!”黛玉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镇静的神色令人安心。
“所有人准备!”夜景阑把手中长刻一挥,指向主战场的方向,“目标,主战场。出发一一!”
“是一一”两千乓勇竭力长嘶,跟着夜景阑的战马狂奔而去。留下一路尘沙漫天,昏暗暗,天地之间辨不清颜色。

“杀!”
“杀!”
山呼海啸般的嘶吼将大地惊醒,将夜色冲淡,将黛玉深深震撼。长吸一口气,胸中充溢着凉秋的味道。
夜景阑带人策马急行,待到感到战场后,忽然疾窜身形,飞身而起,御风飘入战地。踏首而入,点足而上,眼中只有那支帅旗。待近了,才看到水溶的坐骑已被砍断四蹄,在地上不住抽搐。而他手拿玄龙鞭在阵中挥舞,周围亲卫皆是浴血奋战,不落人后。
晨风凉薄,尘沙飞起,暗淡的天幕下,一切浓重的好似油画。眼见一支冷箭飞向水溶毫无防备的身后,夜景阑瞪大双眼,脚下发力,使出“踏莎行”。翻身而落,一把抓住箭羽,内力奔泻,震的周围敌兵纷飞。
水溶急急回身:“你!”他一挥长枪,挑落一众荆兵,“你怎么…?!”气得是深眸流火。
“王妃以命相胁,逼迫属下来接助王爷、属下违抗王命,待战胜逆贼后,自当听凭王爷处置!”夜景阑扶着他的宽肩,旋身而上,踢落来袭的士兵,在空中低语。
“混账!”水溶暴怒。
“王爷,王妃一腔深情,以命相许,如此神情大义的女子,亘古未见。夜景阑听王妃之命,援助王爷,亦是大义使然,成全王妃对王爷的一片痴心。王爷…”夜景阑话未说完,便有数十名兵勇包围了二人,一起攻上。
“玉儿,我以江山为俜,定携你遨游天下!”水溶奋起扬鞭,周围血肉横飞。那双深眸粼粼颤动,迸出希冀之光。夜景阑和水溶背靠背,怒视着周围提枪而上的几十名兵勇。
“啊!”壮胆似的大吼,数十人齐齐扑来。
水溶和夜景阑,一鞭一剑潇洒从容,水溶玄龙鞭迎风飞舞,舞出血肉横飞,开合间有说不出的霸气。夜景阑单握剑,剑挑八方,昂首挺胸,斜刺身旁。二人兵器一长一短,配合的十分默契。
刀光剑影之中,夜终于走到了尽头。晨光从前代的孤冢中,从黑暗的乱世里,从绝望的边缘处,缓缓向厮杀的人们走来。水溶是手中长鞭横向一扫,横扫大片:“虎跃深涧!”夜景阑手中长剑亦猛然飞出,以气催动,喝声大吼:“杀!”
周围血气飞起,乱战一片。沙场混战,堪比群殴,哪里分什么道理!
指尖抹去溅来的血滴,嘴角越飞越高,带着嗜血的兴奋,银色利剑飞扫勾去个个冤魂,玄色长鞭如游龙般声声嘶鸣。
谁说地狱之门只在子夜开启?其实,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
四野震动,马蹄声狂乱。天边飞来一朵“黑云”,浓重沉厚的似要将旭日遮蔽。
“王爷你看!”亲卫遥指,忠顺王举目远视。
“王爷,是幽国的青云骑!”
果然啊,不愧是盐铁冠绝的幽国,五万铁骑皆为宝马,每兵每士皆著宝甲。怪不得云廷翼仅凭着不到十万人的兵力,便能独立称王,凭着靖南侯的身份,在苏杭一带经营数十年,果然不是白给的。
青云骑出,天兵突至。以一抵十,不在话下。
“好!”忠顺王抚掌大笑,“大开中军,放青云入阵!”
“公子!“身穿黑铁宝甲的马朝奇紧紧跟在只着白色锦袍的南宫倾城身后,一举猿臂,“到了!”
南宫倾城冷凝凤目,一抽短鞭,烈马狂奔,只身奔于阵列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