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弄什么是非?那些妇人们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你梅大公子何时在意过?怎么忽然却如此谨慎起来?”水溶暗笑,看来这个梅瑜泽是真的被那个叫什么宝琴的姑娘给折磨惨了。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得了,王爷再这样取笑下去,这午饭也不敢领了。只有一句话:明儿郡主的生辰,我们这些下属们有点心意要敬给郡主,不知王爷怎么安排,所以恭候王爷吩咐。”梅瑜泽索性也把手中的棋子放回去,便抬脚从榻上下来,对着水溶作了个揖。
“嗯,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若有好东西尽管翕来,其他的就免了。我自有安排,知道你们都很忙,也不占用你们的时间。明儿早早的把寿礼送来,也不用磕头了,各自忙各自的去吧。”水溶敛了笑容,淡淡的说道。
“这?…”梅瑜泽原打算着白天自然是礼部安排的那些琐事,但到晚上的时候,自家人大可以乐呵乐呵。毕竟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以朝廷的名义举办的一次宴席,这就代表着从此以后,国孝已经过去,京城乃至地方,各级朝臣之家,从此以后可以举办宴席了,此乃普天同庆的好事,像梅瑜泽这些大家公子,自然是喜欢的紧的,所以暗暗地用劲儿,准备了好些好玩的东西,不想水溶却一概不准。
“你们若是想找个借口乐一乐,大可以找别的借口。过了明儿,自然有很多现成的借口。“水溶自然是很清楚梅瑜泽的心思的,便一再的强调:“朝廷给玉儿举办及笄之礼,那是别有用心的。你们为什么跟着瞎起哄?”
“王爷息怒,瑜泽自然知道,皇上此番举措是别有用心的。但若咱们一点动静也没有,岂不越发让人怀疑?”梅瑜泽自然也不仅仅只想着找乐子,人心险恶,想要挑你一点错处,那是极容易的。当你处在一个极敏感的位置时,往往左右不是,前后不同,无论你怎么做,都有错可循。
所以,若是在黛玉十五岁生日这天,北静王府及素来跟北静王府交好的几家没一点动静,便越发的让人大起疑心。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对方捏一点小错儿的好。
水溶点点头,看了看黛玉。梅瑜泽的话他不是没考虑过,但因要顾及黛玉的感受,所以他才决定不张扬,一切都低调行事。而如今看来,若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的确会令人生疑。
“那就摆几桌酒宴,简单的庆贺一下吧。不用特意的发帖子请哪个,谁来谁算。来了就好好的招待,不来也别去计较。只当是一次小小的聚会罢了。我是喜欢清静的,就不出面了。纵然有人说起,反正我刻薄多病的名声早就出去了,想来那些人也不会计较。毕竟见我不是重要的事情,拉拢投靠试探叫板才是主场戏,王爷说呢?”黛玉见水溶看自己,索性把话点透。其实这些事情三人都明白的,根本无需多说。只是水溶和梅瑜泽都要考虑到黛玉是否开心的缘故,才各自怀着几分顾虑。如今黛玉先说开,梅瑜泽先松了一口气。而水溶却为黛玉的明事理而感到隐隐的心痛。这些肮脏的事情,原本应该远离她,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那些朝臣官员们,才会借着一个女子的生辰做文章。
如此,梅瑜泽便没有走成,最终还是在北王府和水溶一起用了午饭才离开。水溶则略做休息后,和黛玉一起出府去,悄悄的去看南宫雅轩。
南宫雅轩果然好了许多,人就是这样,心中有希望,才有活下去的渴望。南宫倾城这两三日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也给了他很大的安稳。
从南宫雅轩的病上,南宫老夫人忽然看开了很多,她再一次深刻休会到当时无意间听见黛玉说过的那句话:求之,不得。
她想尽千方百计要把儿子的病治好,要把孙子的心拉回来,这么多年都没成功。如今反而在她一切将要失去的时候,又柳暗花明峰回路转,重新看见了生机。经过这种骨肉至亲的生离死别的考验,这个向来坚强果敢的老太太,竟然如参透了佛理一般,变得静如止水了。
水溶和黛玉从南宫倾城的小院门口下车,带着紫鹃等几个贴身家人循着一路长廊穿过前面的厅堂,直接去南宫雅轩的屋子。南宫老夫人依然是亲自迎接出来,然却不再以国礼相见,而是换了家礼,以仆妇给主子请安的礼节,给黛玉磕头。
黛玉一时惊慌,忙闪身躲开,弯腰去拉南宫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何必如此?我原说过,不是为了南宫家这四个字,我只是想给我母亲寻一个清白。”
“郡主自然不图财物,但我老太婆言出必行,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从此以后,南宫世家但凭郡主驱使。”南宫老夫人执意磕了三个头,方颤颤巍巍的起身,郑重其事的声明。
南宫倾城亦迎了出来,却不多话,只用朋友之间平和的目光和水溶问候过,又微笑着对黛玉说道:“丫头,你不必拒绝老太太了。如今她老人家一门心思吃斋念佛,原来那股誓做天下第一商家的豪情,已经烟消云散了。南宫世家的生意涉猎极广,家族内的关系错综复杂,非能人不能做这个当家人。可惜南宫世家全族人里,都选不出一个优秀的当家人。老夫人原是看中了丫头你的能力,才有心求亲。如今你我二人联姻不能,难道我连做你的随从的资格,都没有吗?”
“怎么能这样说话?”黛玉皱起了眉头,其实在她的心里,早就把南宫倾城当成朋友,如今若说要他做自己的哥哥,黛玉也没什么好抵触的,只是不希望他们牵扯上母亲生前的清白名声。所以才会激烈的反对。如今南宫倾城这番话说出来,倒是让黛玉不忍心了一一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曾经救过自己的命,而且就算自己不承认,或许他也真的跟自己有几分血缘的关系。这样的人,如何能收来做自己的仆从?
“我姓南宫,原是南宫世家既定的当家人,虽然还没举行仪式,但在来京城之前,老夫人已经跟家里的几个长老打过招呼。老夫人的话我自然要服从。”南宫倾城说着,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众人进屋说话。
水溶对南宫倾城的话也感到无语,毕竟他说的亦是实情。若南宫世家的当家人出尔反尔,下一任当家人连上一任当家人的话都不执行,那南宫世家早就一败涂地了,如今的天朝,根本就不会有这一大商家。
黛玉摇头,虽然无法反驳南宫倾城的话,但她依然不愿按照这个设想走下去,于是她选择了沉默片刻后,岔开了话题:“令尊的病恢复的如何?”
“效果相当惊人,我儿已经开始吃些稀粥了!要知道这一年多来,他可都指望着汤药和人参吊着这口气,何时曾正经的吃过一口粮食?”南宫老夫人再次感慨唏嘘。
“有好转就好。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结点善缘,也算是替底下的父母祈福吧。”黛玉点点头,便随着水溶进屋后,坐在他的左手边一张铺着宝蓝色锦垫的花梨木海棠式雕花太师椅上。
有小丫头端了香茶上来,给四人先后奉上后,悄声退下。
“丫头,明天是你的生日,有什么愿望你的王爷无法帮你实现,尽管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实现呢。”南宫倾城开心的笑着,这两天他一直在偷笑,原来把自己有个妹妹的事情说出来,从此以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这一切,竟然是如此开心的一件事情。夜深人静,陪在父亲身边,想着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跟自己血脉相连,她跟自己都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孕育,南宫倾城便忍不住为生命的神奇而感慨。
“我要天上的星星都围着我转,你办得到吗?”黛玉调皮的笑着,对这南宫倾城做了个鬼脸,这个不合格的哥哥总爱叫自己‘丫头”所以她便要为难为难他。
“嗯?”南宫倾城眉毛一挑,瞪了黛玉半晌,笑道:“这倒是一件极有挑战的事情。有意思,我喜欢。呵呵…”
“你喜欢?”水溶看着南宫倾城笑得如此奸诈,心中又不舒服起来,虽然摘星星这样的事情比较不靠谱,但无论如何玉儿也该让自己去办,而不该交给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还没有名正言顺的哥哥。水溶心中不爽,脸色便沉了下来,瞪着南宫倾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先别喜欢,先去想办法,飞,上,天,再,说!”
“这个不劳王爷费心,倾城自有办法做到。”南宫倾城素来有‘鬼才’之称,肚子里就是歪点子多。此时看着水溶酸溜溜的样子,心中也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感,于是脸上的笑意更浓。
而此时的南宫老夫人却没看见两个人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她已经在皱着眉头想,如何让天上的星星围着黛玉转的事情了一一孙子的任务就是自己的任务啊,南宫老夫人谋略过人,也逃不过做祖母的那点偏执的慈爱。
水溶和黛玉从南宫倾城那里用了晚饭后,方坐着车回北静王府,路上马车里,水溶搂着黛玉,连声贵备她不该把星星的事情交给南宫倾城,还一直嘟囔着,自己有更好的办法让星星围着黛玉转,绝对比南宫倾城高明的多等话。回到北王府后,水溶便急急的遣散了下人,同黛玉关了房门上床休息。
一夜都不能好好地睡觉,四更天又起来大妆,奉旨进宫,按照礼部的安排,在皇宫南苑的嘉和园举办及笄礼。黛玉一点儿精神也没有,坐在梳妆台前,还一味儿的打瞌睡。惹得紫鹃连连叹气,悄声抱怨着:“这些官老爷们,真真能折腾人,这么早的天进宫去,主子的身子哪里受得了?”
黛玉眯着眼睛,半梦半醒,听见紫鹃的话,暗暗地叹息,这丫头分明是故意刺挠自己,明明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她定然是听见了的。偏偏这会儿又说这话,于是啐了一口,骂道:“朝廷的事儿也是你这蹄子能胡乱嚼说的?还不快闭上嘴,好好地给我梳头?”
“主子这头老是晃老晃去的,奴婢可不敢梳啊,万一不小心揪住了一绺头发,主子的头皮得多疼啊?”紫鹃撅着嘴,为难的叹道。
“行了行了,你别没话找话了。我不睡了还不行?”黛玉长出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挺起了脖子,使劲睁了睁眼睛,看着镜子里自己恹恹的容颜。
昨晚,他要了她。
很狂烈很霸道,用纯男性的刚强把她征服在床上,有些微的粗鲁,但能忍受,有霸道酣畅的欢愉,亦有缠绵绯恻的柔情。
轻捂着胸口,感觉腿间仍是麻辣辣地火热着。
男人的力量深不可测,却不料是如此的霸道至极,一整晚,他索求无度,让她一次次在疯狂边缘徘徊,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哭喊低吟,极至的欢愉,数度排山倒海的高潮夺去了她的呼吸,她的思考,她的神智。她变得疯狂,跟着他一并坐着云霄飞车,一起在情欲的天堂里悠游,她暂时忘动现实的一切灰色情绪,她跟着感观沉沦,轮陷,然后不可自拨。
他用强悍的力量逼她屈服,他用极至的温柔强迫她与他一起疯狂,他用潮水般的欲望,极娴熟的性爱及时而霸道时而温柔时而狂野的动作,打开了她偿嫌稚嫩的身子,使之美丽绽放。

第16章 及笄之礼思会情郎
北静王府,明堂之上。
黛玉穿着五重繁复的华服,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徐步穿过织锦铺陈的玉阶,在水氏历代先祖桂像前,屏息跪下,双掌交叠,平举齐眉,深深俯首叩拜。
水溶的母亲,孝敏长公主的画像,在水家历代祖先画像的另一侧,她身着杏黄鸾纹织金裳,额前凤坠摇曳,映出她眼中祥和的目光,看着地上跪拜之人,仿佛有无数话要说,又仿佛什么都不用说。
华服盛妆的华贵妃,款款步下上座,若有所思的凝视黛玉。将一支御赐八宝琉璃旒金簪插入黛玉的发髻,用十八枚硕圆珍珠缀起的月牙瑞辉环,束起她齐眉发缕,露出光洁前额。
紫鹃躲在毕贵妃身后,噙泪微笑,一瞬不瞬地望着黛玉在礼官念颂声中,跪拜祖先,跪拜父母的灵位。礼成,黛玉款款起身,扬起脸庞,环顾四周。
满堂华彩之下,众人寂然无声。水溶立在群人之首,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目光如丝缠绕在她的周身,如痴如醉。高烛华灯,将她的影子投在他墨色寒潭般的眸子里,云髻峨嵯,绰约婀娜。
黛玉徐步走过的每一处,牵引诸人迷离目光,令礼官忘记了唱礼。
独立于异彩流光的中央,所有光华,汇集于黛玉一身。迎着众人目光,她微微扬起脸庞,感到几分孤独而骄傲,亦有几分无依而自豪。
后宫里分位最高的华贵妃主持及笄礼,皇上最得宠的宝贵人在一侧搀扶相陪。这等荣耀在世人的眼睛里是何等的可望而不可即。然黛玉除了看向水溶时眼睛里有些温存之外,便是一脸冷漠。仿佛遗世独立的寒梅一朵,不受风霜左右,不受雨雪侵染。
繁琐的过程终于进行到尾声。黛玉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内室休息,华贵妃已经回宫,宝贵人却留下来,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要替郡主挡一挡那些来敬贺的各府夫人们。
黛玉不谢亦不拒绝。整个一场及笄礼,仿佛主角并不是她而是一场别人导演的好戏而已。
黛玉回内室后,换了繁琐的礼服,穿上崭新的洋红贡缎春衫,靠在舒适的靠枕上,接过丫头递上来的茶,滋润着干渴的喉咙和唇。
“主子,前面的事情真的都交给那位宝贵人打点?”紫鹃压着心中的不满,悄声提醒了黛玉一句。
“她要出风头,就让她出好了。”黛玉淡淡一笑。
“可是…”紫鹃心有不甘,想想刚才宝钗刚才那大方得体的笑容和四角俱全的说辞,好像她才是北静王府的主人似的,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你要说,这儿是北静王府,不能由着她乱来,是不是?”黛玉怎么会不知道紫鹃心里想什么,把吃了一半的茶递给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所谓的及笄礼本本是一场闹剧,我对这些没兴趟,咱们且养养精神吧。再说,她想要做着北静王府的主人,也要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
黛玉已经是拜了天地的人,已经不需要这种及笄之礼。
紫鹃听了这话,方豁然开朗一一这就是黛玉平时说的‘以逸待劳’了吧?安安静静地靠在榻上,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她们表演,待看的厌烦了,只需一声令下,表演就会立刻结束。
事实上,宝钗此刻在前面,表演的也并不轻松。
北王府的所有下人都不买这位宝贵人的账。个人都有个人的差事,没有人去站在她的身边听候她的调遣。而宝钗自己带来的宫女丫头们,在北王府里更是找得到茶找不到水,找得到东找不到西。若不是文杏凑巧遇到了探春,宝钗恐怕连杯热茶都喝不上。
“三姑娘…”
“嘘一一”探春忙止住文杏的话,“哪儿有什么三姑娘?如今你我不都是伺候人的下人?”
“好姐姐。恕我冒昧了,这一一姐姐可知道哪儿能有热水?我们宝贵人的茶,一直都是冷的。偏生她今儿身上不舒服,吃不得冷东西。”文杏端着一个盖碗,心急如焚,她不知道别人茶杯里的茶是怎样的,反正宝钗吃的茶,从头到尾端上来足足七盏,都是冷茶。找人问,个个儿都说不知道,真是急死人。
“热水嘛,我也说不清楚,你等会儿,我找个人问问。”探春原是负责那边屋子里所用的瓜果点心之物的,因文杏问起,少不得帮她问去,去了半日方提了一壶水来,喘息着说:“我的娘啊,今儿王府真是热闹,找这么半壶开水,可没把我的腿走断了。”
“阿弥陀佛,谢谢姐姐。”文杏一边道谢一边忙提了水壶,转身去给宝钗冲了茶,匆匆忙忙的端进去。
宝钗此刻正在陪着几个王妃说话,众人因她是皇上最新得宠的妃子,如今又奉了圣旨和华贵妃一起来给晋阳郡主主持及笄之礼,显然是后宫之内,除了华贵妃之外光华最盛的一个,权势利益使然,一个个女人们差不多都对她说着阿谀奉承的好话,把她捧得高高在上。宝钗的脸上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和诸位王妃一品夫人说话,不时的点头,偶尔说几句话,也是恰到好处。却没有人知道此刻她心里却窝火的很。
若不是为了看水溶一眼,宝钗可能今天都不会出宫。
当初她还在浣衣局当差的时候,有幸被点随皇上去铁网山狩猎,途中遭遇袭击,差点丢了性命。绝望之中看见一身墨色衣衫的水溶如上天降下的神人一般出现在战场上,矫健的身影,傲人的风姿,从此在她的心里扎下深深地根。从那以后,每逢夜深人静之时,她都会回忆起那个诡异的晚上,血腥和风沙充斥着视听,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但自己的心里却充满了希望。
所以宝钗用尽了心机讨好皇上,赢得了此次出宫的机会。
却想不到,她满怀欣喜的看着那个人,而人家的目光却始终随着另一个女子打转,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仿佛自己是空气一般。更可气的是,好像整个北静王府的人都不喜欢自己,索性连连杯热水都喝不上,伺候的下人们也一个个儿都那么难缠。
文杏端着好不容易弄来的一盏热茶递到宝钗面前时,宝钗不仅仅是小腹正隐隐作痛,再加上胸口气闷,身上发热,旧症似是要复发了。
宝钗急忙从荷包里摸出了一丸丹药含在口中,馨香满口。接过茶来,也来不及吹茶沫,顾不得热茶烫嘴,忙吸着气喝了一口,把丹药吞咽下去。
“贵人身体不适?”坐在宝钗左侧的东平王妃见宝钗吃丹药,忙关切的问道。
“啊,没有,这是老毛病了,人一多,我便有些气闷。”宝钗淡笑,掩饰着。
“是啊,贵人千金贵体,哪里受得了这等嘈杂?不如去后面休息一会儿?这北王府诸事都准备的极为妥帖,刚忠顺王府的少妃已经随着丫头道后面洗脸去了。”东平王妃热心的说道。
“无碍,晋阳郡主与我从小的姐妹,如今她这主人不在,我少不得替她照应照应。”宝钗就是打着和黛玉是从小的姐妹情分上,才留下来以主人的身份照顾宾客的,此时言辞之中,依然不离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贵人真是热心肠。”东平王妃忙陪笑道,“虽然姐妹情深,但贵人如今不比从前,还是身子要紧。贵人既然觉得胸闷,就应该诏太医进宫去诊诊脉。万万大意不得。”东平王妃此番话是贴心贴肺的话儿,她是怕宝钗万一怀了身孕,若不小心保养,有个闪失,可是千古恨事。
宝钗点点头,自然明白东平王妃的意思。只是此时她今天月事来潮,身休本就不舒服,再加上见了水溶,水溶却不看她一眼,所以心情十分低落,此时不过是强颜欢笑而已,听了这话也只淡淡的,并没有多少惊喜。
文杏见宝钗把一盏茶尽数喝下去,忙又接过茶盏来,再倒了一盏一一好不容易要到了一壶热水,总要让自家主子多喝点。
宝钗先后喝了三杯热茶,方觉得腹痛好了些,因吃了冷香丸的缘故,胸口的郁闷好了些,身上也清爽了许多。和周围的人说话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因为这次出来,心中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宝钗处处留心,她带出了的几个人也都没闲着。不多时有个小宫女从外边进来,在宝钗耳边轻声回了几句话。宝钗便微笑点头,跟边上的几个王妃歉意的笑道:“我这会子吃酒吃的多了,脸上热得很。要到后面洗洗脸去。先失陪一下。”
东平王妃等人自然不会多想,众人客气的送宝贵人出去,回来后继续吃酒闲聊。
探春和五儿,还有当初就送回李云绵府上的莺儿和嫣红,都在水安的安排下,吃下了黛玉送南宫倾城那里弄来的丹药。为了保命,她们四人如今已经归北静王府掌控。李云绵获罪,她们更少了原来对李云绵的那份忠心。如今宝钗来北静王府,探春等人自然是羡慕不已的,便一心想寻个机会同宝钗叙叙旧,好歹大家也是亲威一场,往日的情分总还有吧?虽然不指望着她提携自己进宫做妃子,但好歹也让那些人知道知道,自己可有个在宫里做贵人的亲戚呢。当初贾府能风风光光的,岂不都靠着家里出了个娘娘吗?
人心,总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得陇望蜀,贪心不足。
所以探春和五儿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因听说宝钗要到后面屋子里换衣服,便忙悄悄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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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狭路相逢一怒出手
水溶因在前面陪着几名礼部的官员用宴,因听说黛玉身上不舒服,已经回房歇息,后面的内命妇们暂由宝贵人相陪,便寻了个机会,要去后院看看黛玉,毕竟一早起来便开始忙活,知道此事午宴,他还没跟黛玉说上一句话。别时倒还罢了,今儿是黛玉的生辰,虽然自己打算晚上给她一个惊喜,但又舍不得她此时失望。走在回内宅的穿堂上,水溶从心里一遍遍勾画黛玉美丽的容貌,嘴角带着开心的微笑。
因今日北静王府特别忙碌,前厅通往内宅的穿堂上不时有下人走来走去,提热水的,传饭菜点心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哎哟!”一声较弱的惊呼,在左前侧的拐角处传来。把水溶吓了一跳,脚步顿了顿,想着或许是哪个丫头走路不小心罢了,因不见有其他异常,方抬脚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