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若说刚才的话碧落没有听明白,这会儿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任务了。主子已经确定是那艘船上出了内奸!
天空中一只不知名的水鸟飞过,发出“噶”地一声凄烈叫声,惊破了这宁静的暮色。
黛玉无动于衷的坐在船头,碧落刚退了下去,水安便悄声到了黛玉跟前。
“主子…”水安对着黛玉躬身行礼,等着主子的吩咐。
“王爷这会儿在哪里?身边有谁?”黛玉知道,三筝和夜景阑都上了岸,此时还没回来,定然是有大事。此时水溶身边若是没有几个高手,是不成的。
“王爷在前面的粮船上亲自督促众人作防火准备,身边跟着四名护卫两名亲兵。”水安忙如实回话。
所谓护卫,应该是北王府有名有姓食官奉的护卫,而亲兵,就是暗卫了。黛玉和水溶在一起一年多,对这些还是知道的。
此时天色已然转黑,剩下丁点的淡薄暮色中,黛玉坐在船头的身影在暮色里犹如剪影。水安已经领命下去安排,紫鹃端了饭菜进来,又过来劝黛玉进去。
冰冷的江水被晚风一吹,“哗哗”作响,各个粮船上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兵勇们借着夜色前最后一抹光亮在船头吃饭,为了安全,装满了粮草的船只上,都是不许点灯的。
忽而,一只黑影从树梢一跃而起,冲着西北的天空直飞而去,也不知是不是刚刚的鸟儿,却发出了一声更为凄厉的哀鸣。船头水面‘哗啦’一响,一个黑衣人从下面翻上了船头,把刚要进仓的黛玉吓了一大跳。
“谁?!”紫鹃感到黛玉的手臂一僵,便急忙回头,看着船头湿淋淋的黑影飞速的靠近了自己,一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王爷?一一”
“嘘一一”水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深深地看了黛玉一眼,匆忙进去。
“你守在外边,谁也不准进来。”黛玉低声吩咐完,便急忙跟进去。
“这么冷的天,你不要命了!”黛玉看着浑身湿淋淋往下滴水的水溶,又生气又心疼。忙去拿了手巾摔进他的手上,然后抬手去解他的衣带。
“为了安全,还是多加小心为是。”水溶无所谓的笑了笑。江水虽冷,但此时有她关切的眼神,全身也便温暖起来。
冰冷的湿衣尽数褪了下来,初时黛玉一直关心水溶的身体,没有想太多,但当真正的面对他的坦诚时,她真是有些惊慌失措。一时竟像是傻了一般,目光被他麦色的肌肤和虬结的肌肉吸住,不知道该如何别开。
“丫头,喜欢看的话,等回家后给你看个够。但这会儿…麻烦你给我拿件衣服来,好冷呢…”水溶无奈的笑笑,其实冷倒是其次的,这丫头要是再这样看下去,自己恐怕就忍不住把她扑倒在地了。只是那些该死的人,连这么一点空闲时间都不留给自己一一三筝和夜景阑有消息传过来,对方得到的是死命令,务必要把自己留在这江水之中,今晚必是一场酣战。
“呃…”黛玉羞急,忙转身拿过一条毯子扔到水溶的身上,然后再去给他找衣裳。
水溶在黛玉的帮助下穿戴整齐,黛玉刚要弯腰捡起那些湿衣裳拿出去,便被水溶从身后抱住,“玉儿,先别出去。”
“怎么了?”
“不要让人知道我回来了。叫紫鹃送饭进来,我吃点东西就走。龚尚仁那里我已经安排人盯着,碧落一会儿就会回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碧落都不能离开你的左右。”
“但你也要保证你的安全才是,刚才我看龚尚仁跟一个亲兵鬼鬼祟祟的,便觉得其中必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个人对我们怀恨在心,正在伺机报复,况且,他原就是李云绵的人。”黛玉担心地看着水溶,低声说道。
“嗯,他的确是内应。我原本就想借机除掉他。”水溶点点头,抚摩着黛玉脑后的发髻,轻笑道:“玉儿还是梳妇人的发髻好看。”
“去,我这也不是听你的话,才梳女儿家的发辫吗?“黛玉羞涩的笑笑,心中的紧张一扫而光。这个人,总是有办法让自己轻松起来。
“饿了,忙了一下午了。不知有什么好吃的?”
“我这就叫紫鹃送饭来。”黛玉听他说饿了,忙挣开他温暖的怀抱,转身出去吩咐紫鹃传饭来。
二人在屋里简单的吃了点饭,黛玉给水溶倒茶漱口,又劝着他多吃了一碗粥。便叫紫鹃进来收拾了出去。
“玉儿,别怕,不会有事的。”水溶看着黛玉的脸色有些苍白,忙握住她的手安慰。
“嗯,没什么。他们总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疯狂吧?这次我们的人也不少,两岸还有两千护卫。”黛玉点点头,话虽这样说,但不担心却是不可能的。
运河的夜,是一抹深渊色。
千重暗色层层递进,远的好似浓墨,将天地万物吞噬殆尽。渐远的恰如深蓝,透出深沉的忧郁。
灰蓝,晕蓝,蓝灰…
哗哗的流水如母亲呢喃的催眠曲。水溶一身玄色衣衫歪在榻上,以手撑着头,闭目养神亦是静静地听着外边的动静。黛玉拿着一本书,安静的坐在灯下,看的漫不经心。
二更时分,船队便驶入了晴元镇。夜景阑已经回来,三筝依然留在暗处,跟随着那些不明身份的人。那些人从瓜州出现,在船上的人买菜的时候,便有探子尾随。三筝知道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一直凭着自己深厚的内功敛住气息跟在那探子后面,直到在一家客栈里发现了他们的大部队。
对方一共有上百人,他们打扮的五花八门,看上去像是从五湖四海来的人,有的像是生意人,有的像是江湖人,有的像是小混混。但到底因为职业的关系,三筝只要看他们的眼神,便知道这些人都是久经训练的杀手。
所以三筝便悄悄地在他们住的客栈里住下来,决定晚上跟他们一起行动,以混淆他们的判断,做水溶的内应。所以夜景阑找到三筝的时候,三筝已经在这家客栈里住下。二人合作多年,无需更多的解释,夜景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下个集合地点,便转身离开,做自己的部署。
夜景阑和三筝分手后,并没有急着归队,而是单身去了晴元镇。
夜景阑,断魂第一剑。断魂崖的主人。而事实上,断魂崖乃是水溶精心培植的一个江湖派别,作为一股隐藏的力量,存活于江湖之中。
断魂崖在江湖中算不上什么大的帮派,也从不参与那些江湖恩怨,但不管如何也是自称一派,门里有几百名弟子,自从上次水溶和黛玉在姑苏遭遇袭击,九死一生之后,夜景阑便悄悄地回了一趟断魂崖。断魂崖上如今除了几十个武功高强的人守护断魂崖的基业,培养新入门的弟子之外,大多数人都被夜景阑调出了师门,暗中随行在夜景阑身边。
晴元镇乃是一个小镇,之所以有人知道它的名字,不过是沾了大运河的光。镇上一共两条街道,店铺酒肆星星散散,时至二更之后,镇上也安静下来
月斜江上,棹动晨钟,前梦迷离,渐远波声。古老的大运河上,除了“哗哗”的水声还是水声,偶尔有一只水鸟飞过,如夜间精灵,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水溶猛然睁开眼睛,侧耳细听外边的动静。便听见有人轻轻地扣了扣窗棂,一长两短,‘咚,咚咚。’
黛玉也猛然转头,看着窗。
“谁?!夜妖?”水溶低声问道。
“主子,7号船上有人私自离船,奴才已经做掉了他们。”
“好,开始行动。”水溶忽的一下子从榻上坐起来,双目炯炯,闪着凌厉的目光。
龚尚仁的船上,丰富的酒菜摆在炕桌上,龚尚仁独自一人自斟自饮,一双小眼睛里不时的闪过一丝得意的目光,嘴角带着冷冷的笑意,仿佛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正喝的有滋有味的时候,‘吱嘎’一声,窗子开了。龚尚仁一惊,忙转身看了片刻,却不见有什么动静,于是他捏住鼻子,学了一声猫叫。
片刻之后,外边便有三声鹭鸶的叫声,一慢两紧。
龚尚仁大喜,忙走到窗户跟前,对着外边轻声道:“准备好了吗?”
“龚大人,这大半夜的,您在跟谁说话呢?”背后冷冷的一声询问,把龚尚仁吓得差点瘫软到地上。
“王…王爷?”龚尚仁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只是此时此刻,他怎么会到了自己的船上?如何一点动静也没有?自己安排的守在外边的人呢?
“长夜漫漫,没有什么新鲜事物打发时间。本王特来找龚大人一起下盘棋。龚大人,不欢迎吗?”水溶剑眉一挑,根本不管龚尚仁的意思,直接走到暖榻前,一撩衣袍,坐在了主位上。
而跟在水溶身后的两名亲兵,一个站在了水溶的身边,一个则直接走到了龚尚仁的身边,冷冷的一看,龚尚仁便忙转身回来,对着水溶深深一躬:“王爷好雅兴,不如…卑职陪王爷喝几杯?”
水溶不急着回答,只端起桌上的酒杯,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又放下,忽然微微一笑,却把龚尚仁又给吓了一跳。这冷面王爷好好地,怎么忽然又笑了?他板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好,忽然这么一笑,倒是让他越发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刚才自己对着窗外说的那句话他听到了没有?龚尚仁的心里一遍遍的猜测,越猜越紧张,大冷的天,他竟然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龚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可为什么偏偏总是做傻事呢?”水溶悠悠的问道。
“王爷,卑职…不明白王爷的意思。”龚尚仁傻傻的笑笑,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龚大人热得很,你们还不想办法让他凉快凉快?”水溶笑笑,手指在杭桌上有意无意的敲了几下,窗子便被推开,一个湿漉漉的东西被扔了进来,咕噜噜滚到了龚尚仁的脚下,溅了他一裤脚的水。
龚尚仁来不及躲闪,忙低头看去,却看见一个圆滚滚的人头,因在水中洗过,并没有多少血迹,脸色苍白,嘴角紧紧地抿着,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己,吓得龚尚仁‘嗷’的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个人龚大人认识吧?没关系,不认识也不要紧。总有一个龚大人认识的。”水溶抬头,给自己的亲兵打了个眼色。船舱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推了进来,见了龚尚仁便扑通跪倒,哀求着:大人救救我…
又是自己的人,而且还是心腹,知道更多的秘密。此时龚尚仁见了他,比见了刚才那个人头更加恐惧,要知道如果水溶对这人稍微用刑,他便会把自己那些事情都说出来,若是水溶把他交给皇上,不管是皇上还是简郡王,都会弃卒保车,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于是,龚尚仁不顾一切的翻身扑倒在地,手脚并用爬到水溶的脚下,连连磕头哀求:“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你私通江湖乱匪,出卖朝廷,以谋取暴利。当我不知道?”水溶故意把这件事情撇开李云绵,是因为如今自己所掌握的证据,不足以把李云绵扳倒。而且,李云绵目前也不能倒,他要是倒了,皇上便会全力以赴对付自己,自己只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王爷救救卑职,卑职下半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竭尽全力为王爷效劳…”
“龚大人,起来啊。你我同殿为臣,理应互相照顾。这次能共同为朝廷办差,更是缘分一场。若在平时,找这个机会恐怕都难得呢。”水溶反倒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悠闲地靠在软榻的靠枕上。
“王爷,王爷饶命…”川龚尚仁除了继续求饶,别无其他出路可走。
“龚大人,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替他们卖命?”水溶不提这个‘他们’是谁,但龚尚仁也听得很明白,水溶不会傻到连他在替谁做事都不知道。
“王爷,您饶了卑职的命,卑职以后就是您的奴才,只要您一句话,奴才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龚尚仁似乎看见了希望,急忙抬头看着水溶乞求道。
“你错了,你这句话在我这里,狗屁不值。”水溶冷笑一声,一摆手,外边几个护卫把龚尚仁的几个亲随都推进来,除了这几个知道重要信息还活着的,还有六个人头。
“王爷…王爷饶命啊…”这次龚尚仁真是吓破了胆子,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底线也被冲垮,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放心,今晚我不会让你死。”水溶看了看身边的护卫,吩咐道:“夜妖,给龚大人单独找个船舱,好好地伺候着。等到了京城,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龚大人做呢。”
“属下遵命。”那个叫夜妖的护卫答应一声,上前两步,伸手把住龚尚仁的后领轻松提出,偌大的身躯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被夜妖提出了船舱。
“好了,今晚的好戏才刚开始呢。大家把这儿收拾利索了。跟本王出去看戏。”水溶拍拍手,慵懒的起身,负手往舱外走去。
寒风凛冽,几十艘船连成片,缓缓地往前行进,远远看去,仿佛根本就是静止的,无声无息。夜空中弯月如钩,根本不足以照亮两岸的景物,目之所及,皆是漆黑一片。
水溶立在船头,皱着眉头听着岸上隐隐约约的刀剑声,偶尔有人闷声倒下,偶尔有一丝寒光映着月光闪过。没有厮杀声,但却杀气腾腾,直冲夜空,漆黑的夜仿佛也染上了血腥之色,连漫天的繁星也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忽然有点点火光,黑影攒动,如鬼如魅。
“注意隐蔽。”水溶一挥手,身边的护卫便挡着水溶躲在船头一堆障碍物之后。
忽然间火箭缤纷而起,像是彗星疾奔的尾巴,散着火星,射到粮船上。
火苗忽闪几下,随即灭掉,仿佛落尽水中一般。
“真是好办法。”水溶暗暗的一笑,眼前浮现那张美丽娇艳的小脸。若不是她提议把兵勇们的毛毯用水打湿,覆盖在裹了油布的粮草上,此时这几十艘粮船恐怕已经是火焰滔天。几千兵勇也只有葬身火海。
毯子湿了不怕,几天几夜不睡也不怕。怕的就是没命还乡。
粮船上的士兵见这番景象,士气大振。一边注意自己的隐蔽,一边拉弓搭箭,准备反击。
“夜景阑!”水溶一声低唤。
“是。”夜景阑时刻守在水溶身边,看见水溶握紧拳头做了一个常用的姿势,便迅速从怀里拿出一颗弹丸,挥手一弹,弹丸冲霄直上,在墨色的夜空中绽开一朵绚丽的花朵。
三筝和岸边的护卫见到这朵烟花,立刻住手,后退数步,形成一个包围圈拦住众人撤离的路。
船上的兵勇看到烟花先是一愣,继而接到了上级的命令,立刻发射!
众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16船上一个老兵,低声骂了一句:狗娘养的,大半夜不让老子睡觉,射死你们这些兔崽子们…
利箭如雨,唰唰的声音异常恐怖的往岸边射去。与对方的火箭不同,这些护粮士兵们用的是北王府专用的精钢弓弩,既轻便又顺手,射程远,杀伤力也大。对面岸上立刻便有惨叫声传来,夹杂在叮叮当当兵器相撞击的声音之中,不绝于耳。
连续的扫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对面岸上亦有人抛出一颗烟火,水溶摆手,射击停止。从对方开始攻击到战斗结束,一共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这一战,让对面岸上准备伏击粮草和北静王的一百多名杀手,尽数毙命。李云绵的花费了的十几万两银子再次打了水漂。而皇上也从而感觉到了北静王水溶手中握着的那一股可怕的势力,从而杀心更重。
三筝等到天亮之后,亲自数了数倒在地上的尸体,确定一个也不少之后,方迅速回到船上。而晴元镇北大运河边上的一百多具尸体,便丢给了当地的官府。
一点点地将暗色褪去,一点点向虚掩的床帷走近。
“唉。”古朴的拔步床里传来一声叹息。
淡紫色的曙光偷溜进帷幔,只见青丝交缠覆满床,只见女子恬静柔美的睡颜,只见男子黑灿明亮的凤眼…
她睡着了,水溶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佳人,环于楚腰的双手渐渐收紧,把陷入甜梦的她一点一点贴近。
“玉儿。”他哑着嗓子在她圆润的耳边低吟,“玉儿?”声音染上了淡淡的情欲,性感的诱惑着,“丫头…”依旧没有回应,耳边只有她平缓的呼吸。
真的,睡着了。
他累了大半夜,而她却睡得如此甜蜜。不公平啊,不公平…
水溶暗叹一口气,俊秀的脸颊与她光洁的额面相贴,心头笼着些许不满。说好了等着自己过来一起,而她就这样睡了,他不禁皱起眉,修长的手指在她纤美的背部游移。玉儿,你真是不懂男人啊。
柔缓的抚摸搔动了某人的痒筋,婀娜的小蛮腰轻轻扭动,温热馨香溢怀而来,激烈地刺激着水溶的感官。一股燥热顺行而下,让本就难以入眠的他更加精神。两拳紧了又紧,下颚绷了又硼,青筋显了又显,终于忍了过去。
比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还要难耐,真是甜蜜的折磨。水溶慢慢松开双臂,将她拉开数寸,目光在皓如凝脂的素颜上逡巡。他自认对美色并无贪恋,面对各色佳人的种种勾引,他都能做到不动如山,甚至会有鄙夷的感觉。而如今…他长指顺着她的额角,轻轻滑动,抚过她细致秀美的眉,抚过她微合沉静的眼,抚过她质若琼瑶的鼻,最终停留在那柔软娇嫩的唇上。
每见一次,总觉心头蠢蠢欲动,蠢蠢欲动啊。
他薄唇勾笑,缓缓靠近那秀雅安适的睡颜,拨开如丝的乌发,如获至宝地贴近。鼻尖亲昵地抚弄,交换着彼此的呼吸。一阵微痒在心头,薄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似要倾诉什么话语。半晌,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轻轻地吻上殷红的唇角。只要一下就好,不会打扰她的好眠,水溶这样欺骗着自己。
她的唇又温又甜,诱惑着他慢慢探进。湿润的舌尖像是说着诱哄的话语,将馨香的两瓣唤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他继续努力,轻柔地舔砥这她的贝齿,奋力闯入缝隙。
“呜…”她喉间发出无意识的低咽。颀长的身躯忽地一滞,这一声娇音肆虐地侵占了他的神经。‘嘭’地一下,脑内嗡鸣。热烈的情感,如溢出宣纸的字句,无法定格,也无法抹去。他粗重地喘息,搂着楚腰,翻身而上。
这已不是心猿意马,而是洪水猛兽。不再是轻缓的探进,而是急急的吮吸。身体的灼热,流窜的真气,水溶再一次放纵了自己。渐渐明朗起来的黎明,衬出了他颊上的红晕。
屋外江水滔滔,屋内他贪恋逾矩。
无意识地,手指探向她的衣襟,颤抖着、兴奋着贴近。她的肌肤有些微凉,她的颈项如玉般腻滑,她的锁骨优美地耸立,她的肩头圆润而纤细。他在她的唇里轻叹,在她的舌尖低语。他,认栽了,他,服输了。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男子,不过是一个想亲近所爱的红尘痴儿。
一声吟娥,彻底摧毁了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长指一扯,衣带散乱,他的手如灵蛇滑过弱柳细腰,一路向上触碰到她胸前的柔软…
“嗯…睡觉…”她伸出无力的小年,想要推开胸前打扰她清梦的大手,天知道她这会儿多累,直到射箭声停止,黑夜归于平静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倒在床上朦胧睡去。在那之前,黛玉可是一直提心吊胆的走来走去,连紫鹃和碧落都被她走的烦躁不安了。为他担心了一个晚上,而这个可恶的家伙却来扰人好梦,真真没良心。
“等会儿再睡。”他继续加深唇间的亲吻,手上的动作也花样繁多起来。彼此唇齿的纠缠,颤抖不稳的气息,温热光滑的皮肤,辗转炙热的抚摸,被黑暗催生成身体最原始的欲望。
她已经被点燃了情欲,眼前所见只是他的燃烧的黑眸,耳边所听的只有他撩人的火热喘息,唇齿间更是充满强烈的他特有的好闻味道的深吻,身体感觉到的全是他或轻柔或激烈的抚摩。
当他的火热终于充满她时,她闭紧眼睛,咬住他的肩,仍然不能阻止自已忘情的娇吟。
他的手抚过她汗湿的额头,沙哑地说:“看着我,小东西。”
她便听话的睁开眼睛,看见上方他混合着欲望和怜惜的俊颜,他的黑瞳深深望着她,薄唇勾起微笑来:“小东西,告诉我,喜欢这种感觉吗?”
“唔…不喜欢。”她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捕捉,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哦?那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邪气的一笑,他继续伏下来。
“呃…不…”剩下的声音都被他吞到口中,变成一串娇媚的音符。
江水滔滔,如时光年华永不停息,当历史的笔触载进这一段历史,却无人知道,在这霞光万张的江面上,曾有一对深深相爱的情侣,一路走去,留下了无尽甜蜜的回忆。
第28章 啖龙肉当街惩恶少
面若冠玉,吹弹可破,长眉如墨,凤目狭飞,凝目蹙眉间,薄唇轻抿,魅惑众生。
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可谓男色祸水。
黛玉躺在柔软的锦被中,侧目看着枕边熟睡的人,嘴角弯起一个动人的微笑。都说红颜祸水,可众人却忘了,男人一样也是祸害。这不,原来说好了今天登岸,由水路换陆路进京的。可一晌贪欢,到这个时辰了,他还赖着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