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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靠在水溶的身边,闭着眼睛,任凭身子随着车子一起颠簸。
南宫倾城的话像是咒语一样在耳边响动,来来回回,脑中涨得厉害。
世间真的有这种情爱么,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去死?她不相信。当日父母的恩爱在江南一带也算是一段佳话,母亲去世,父亲虽然痛不欲生,但依然没有离开任职的官位,丧期一过,他便把自己送到了京城外祖母家,自己去忙自己的公事。临终前,只说要跟母亲合葬在一起,并无多余的话。
当女子红颜老去,人老珠黄,墨色青丝化作灰白银丝时,那个曾经爱她的男子还会那般爱她么?
当她白皙剔透肌肤变得皱纹满满,不再细嫩时,他还会温柔的亲吻,满眼溺爱痴迷么?
空中云朵缓缓飘过,云烟雾绕,空留声声叹息。
碧波涟漪,风吹无痕。
无心惹秋风,徒落一地枯黄。
晨曦初照,洒下片片冷蓝。
水家的墓地在神都京城的东郊。背山面水,四周林木葱葱,是一块难得的风景秀丽之所。
因老王妃是皇室公主,所以老王爷和老王妃合葬的陵墓要比水家先祖的坟墓更加宏伟华丽一些,坟前的墓碑上,亦是雕刻着双龙戏珠的碑帽,上面的碑文墓志铭银钩铁画,赫然写着老王爷的名讳和老王妃的封号。
看守坟墓的老家人老远的看见水溶的马车,便停止了手的伙计,带着十几个年轻的佃户前来迎接。水溶简单的说明来意,随行的管事便从马车后面取出带来的瓜果点心等供品,老家人忙帮着张罗着,用祭祀专用的器皿摆放好,又取来香烛纸钱等物,放在老王爷的墓碑前。
水溶带着黛玉,在父母坟前立好,恭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抬手握住黛玉,平静的说道:“父王,儿子身边的这位姑娘,想必你一看就知道是谁,是啊,当时还是个小丫头,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明年林姑娘及笄之年,等过了及笄之礼,儿子将娶她为妻。当初您一句话,定下了儿子的终身。儿子自问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今日终于寻得林姑娘在身边,乃是上天对儿子的眷顾。母妃一直怪儿子不娶亲,只是当初儿子有苦难言。知道就是母妃明白儿子的心事,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所以儿子原是打算终身不娶的。既然上天给了儿子一次机会,相信母妃在天之灵,必然不会再怪罪儿子。儿子今日在父母坟前发誓,今生今世,非林氏黛玉不娶。”说完,水溶也不看黛玉,只恭恭敬敬的给自己的父母再磕头。
黛玉始料未及,想不到水溶带着自己来,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语。一时间心中慌乱,没了主意。呆愣愣的看着他磕完了头,依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水溶回头,平静的看着黛玉:“怎么,还不信我?”
“不,你......我......”黛玉惊慌之下,竟是无言以对。想想刚才自己还对南宫倾城的话考虑再三,不想此时他会在父母坟前起誓。纷杂的思绪让她的心越发慌乱,找不到着陆点,而摇摇不定。
“没关系。过一段时间,我找机会带你去姑苏,查明你父亲猝死的原因之后,你再回答我,也不迟。”水溶笑笑,握着她的手稍微用力,然后正色道:“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他已经退而求其次了,她还能怎样呢?
“从这里回去后,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做好你的晋阳郡主,替我管好北静王府的内务。如何?”
“我?行吗?”
“我说行,就行。”水溶点点头,给她一个肯定的目光。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让她学会坚强。
“我试试看吧。”黛玉实在无法再次拒绝,做晋阳郡主就做吧,来了这些日子,能为他做点事也是好的。况且这一年来冷眼瞧着,北王府也没什么事,平日里很少跟别的王公贵族有什么来往,就是家里的那些奴仆,还有水安及十来个二等的管事。水溶经常不在家,府中亦是平安无事,自己就算是顶个虚名,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好。”水溶点头,拉着黛玉一起起身,然后看看身后的水安和随来的几位管事,轻声吩咐道:“我们去里面说话。”
众人答应着,待水溶离开,便又跟着水安身后,对着老王爷和王妃的墓碑磕头祷告毕,方依次进入不远处的三间茅庐之内。
水溶拉着黛玉坐在粗制的太师椅上,这太师椅虽然是一般的枣木制作,但因坐的年岁久了,部分常摩擦地方漆已经磨掉,被人们的衣衫一遍遍打磨出了一层圆木的光泽,黛玉坐在上面,有一种坐在水家家族史上的感觉。
“诸位都是陪着先父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除开主仆之外,应该算是生死弟兄。所以本王的事情,也不瞒着大家。林姑娘与本王从小便有婚约之言。因双方父母早亡的关系,所以一推再推。本王也曾经认为,或许此生再也与林姑娘无缘,只能孤独了此一生。如今机缘巧合,林姑娘再回本王身边,那么本王是铁定了心要娶她为妻的。本王说的是妻,而不是王妃。王妃是皇上封的,而妻子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结发妻。我与林姑娘虽然没有媒妁之言,但却早有过父母之命。所以,我们这姻缘也算是定了一半。”水溶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黛玉。微微的笑笑,见她无语,又继续说道:“如今林姑娘是本王王府的郡主,此乃皇上的闪烁之词,诸位也必然明白。无论这仵事情结局如何,从今儿起,林姑娘都是北静王府的主子。今日当着我父王母妃的面,诸位若是没有二心,就先拜过新主子,若有二心,此刻说明,我水溶决不为难。”
水安及十来个管事,毫不犹豫,俱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齐声盟誓:“奴才原誓死追随王爷和林姑娘。终身不悔!”
“好,那从今天起,林姑娘的话便是我的话。家中诸事,所有牵涉钱财人口,田产地亩,以及外边店铺的生意账册,都由林姑娘过目。大总管,你以后不用跟着本王了,你所有需要请示的事情,都有林姑娘做主。”水溶说着,又转头看了一眼黛玉。
黛玉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他说的北静王府的内务吗?怎么听上去,都是一些牵涉到北王府命脉的事情?
“玉儿,怎么了?”水溶轻轻的碰了碰黛玉的手臂,提示她应该回神。
“这是北王府的掌家大权。如何能一下子交到我的手里?”黛玉不解。
“我还有更多事情要做,以后没有精力管这些了。玉儿放心,有大总管协助你,不会太忙。”水溶说着,又看了一眼水安。
水安得到自己主子的暗示,忙陪笑道:“都主不必担心,这些事听着繁琐,实际上做起来也没那么琐碎。府中的事情都有旧例,回头郡主闲了,老奴一一说给郡主。郡主熟读史书,这些事定然不再话下。再说,王爷也必然不会使郡主劳累,无论如何,郡主的身子还是第一重要的。”
黛玉无言,只好又看了水溶一眼,勉强点头,又轻声道:“我总感觉像是被你给算计了似的。”
水溶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得微笑,眼睛里露出得意的神情。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又吩咐了水安几句话。带着黛玉去了附近的庄子里,用了简单的午饭,方回京城。
回京的路上,水溶跟平日相反,反倒是躺在榻上呼呼地睡着,黛玉却靠在一边,思绪万干,心情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皇上靠在华贵妃芳香馥郁的帐慢里,惬意的闭着眼睛,任凭华贵妃把剥了皮的葡萄轻轻地放入他的口中,任由酸甜的果汁溢出嘴角,华贵妃又咯咯笑着,俯身吻去,仿佛那果汁是什么琼浆玉露一般,满足的娇笑妖娆美丽,如夜半时绚丽的昙花。
“皇上今儿难得如此高兴,不如晚饭也在臣妾这里用吧?”
“嗯,朕还有好多折子要看呢。不过是忙里偷闲,心中十分惦记着爱妃,特意来瞧瞧你在做什么。一会儿就得走啦。”皇上抬手,捏了捏华贵妃娇嫩的脸蛋,又押着脖子想去一亲芳泽。
“唔......万岁爷好坏,偏偏惹得人家高兴了,又撩开手走了。”华贵妃撒娇。
“小妖精,晚上朕再找你。”皇上亲不到,却并不生气,只顺手又在华贵妃的胸前抓了一把,满意的笑笑,又躺回去。
“皇上前晚躺在臣妾的身边,却叫别人的名字,臣妾好冤......华贵妃忽然变色,泫然欲泣。
“嗯?”皇上警觉的抬头,一抹寒光从眯起的眼睛里闪过,“朕叫谁的名字了?”
“臣妾没听清,反正不是臣妾的名争......华贵妃便俯下身来,趴在皇上的怀里,用自己丰满的胸脯挤压着皇上胸前张牙舞爪的飞龙,继续撒娇,“皇上好久没叫臣妾的小名儿了......”
“你呀......”皇上口中语气宠溺,眼睛却看着永福宫正殿顶上的藻井,透出一丝不耐烦的样子,拍拍怀中佳人的肩膀,又叹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朕得走了。“说完,他不顾怀中佳人依然娇痴的目光,坐起身来,推开怀中的娇躯,转身下榻。
华贵妃看着皇上决然离去的背影,暗暗地咬咬牙。自从那日还不是晋阳郡主的林黛玉入宫之后,皇上便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就算是临幸永福宫,也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转过身去,对着妆台上的菱花小骁看自己华丽的容颜。容颜未老,只怕这张脸皇上已经看的太久了。
华贵妃不是个普通女子,固宠当然是要的,但在她的心里,固宠,也不过是她达到目的的一条途径而已。
“娘娘,上次你专门吩咐要特别清理的衣裳,浣衣局已经打理好送来了。娘娘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一个青衣宫女在华贵妃身后恭敬地屈膝行礼。
“嗯,拿过来吧。”华贵妃懒懒的把手中的菱花小镜丢到一边,然后徐徐转身,看着珍珠湘帘外走进来的八个浣衣女奴,眉头微蹙,不悦的问道:“上次来取衣服的那个人呢?怎么你们浣衣局的人这么多?这次来一个,下次来一个。是不是你们太闲了?”
“奴婢万死,实在是上次来取衣服的那个姐姐卧病在床,出不得门,周嬷嬷才派了奴婢来。”
“哦?这才几天哪,就病得出不了门?莫不是你敷衍我吧?”
“奴婢不敢,是那位姐姐原是随圣驾秋狩的,因路上出了事,受了伤,也受了惊吓,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出不了门。奴婢总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娘娘。”那小女奴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文杏。”
“哦,上次来的那个,你可熟悉?”
“是,奴婢跟宝钗姐姐是住在一起的。也算熟悉了。”
“告诉你们的邓姆姆,我永福宫里的衣服,都是要专门安排人负责的,我可不想看见你们把我的东西混拿混放,更不许把我的东西跟别人的掺和到一起去!”
“是,宝钗姐姐已经特别嘱咐奴婢了,奴婢并不敢有违娘娘的懿旨。”
“嗯,把衣服放下,你且去吧。”华贵妃只觉得心中有股气憋着,总是发泄不出来。便长长地出气,然后忽然站起来,往殿外走。随身宫女马上跟上来,却被她骂回去,“本宫出去散散心,不需你们献殷勤!”
宫女们立刻止步,华贵妃便一个人傲然出门,沿着永福宫的长廊,往宫外走去。
御书房里,皇上听了太监赵福儿的话,淡淡一笑:“北静王行事向来低调,闭门谢客也没什么奇怪的嘛。他若是大开府门,肆意庆祝,朕倒是应该好好想想了。”
“是,奴才多嘴了。”赵福儿不敢多言,忙退到一边。
“简王府什么动静?”
“一切如常。简王爷如今越发的会享福了,听说前儿在家听戏听了一天,晚上还留下了一个叫雅官的小戏子过夜。”赵福儿轻笑着说道。
“哎,你说说这些人,好好地美人儿不爱,偏偏去喜欢那些劳什子。果然有趣儿吗?”皇上闷声笑着,眼前又浮现一个清丽的面容,继而叹道:“还有那个水溶,听说如今跟梅翰林的公子走的越发的近了,那个梅瑜泽,如今出门,必是华裳丽服,也喜欢跟那些戏子们在一起,搞什么名堂?!”
“嘿嘿......皇上,这个么......兴许是个人有个人的爱好,奴才就不好说了。”
“恩?呵呵......也是,你是不好说。”皇上忍俊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哎!话虽如此,朕还是要表示一下的,赵福儿,明儿挑几样东西去北王府,算是皇后给晋阳郡主的赏赐吧。她父母双亡,突然间成了郡主,只怕会有人心中不服,朕要做好人,还是做到底吧。”皇上笑过之后,依然忘不了正事,话说的不着痕迹,又十分的通情理。
赵福儿答应着下去准备,挑了八样东西,列了单子又回来给皇上过目后,方又下去。
华贵妃等了一个晚上,也没等到皇上,当即叫刘喜儿去打探,得来的消息是皇上今晚在乾清殿歇息,没有宣妃嫔侍寝。
“看来本宫的确是老了,该想想办法了。”华贵妃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叹息。
“娘娘才二十四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皇上许是政务繁忙,对娘娘的恩宠还是不减当初的。”华贵妃身边的宫女忙安慰道。
“你也不必捡着好听的话说。男人向来喜新厌旧,何况他是皇上,富有四海。我早就在物色人了。可惜秋狩出了点差错,不然此刻本宫哪用得着这般着急?”华贵妃说着,又看了一眼那边叠的整整齐齐的一骡衣裳,幽幽的叹了口气,老了就是老了,这后宫之中,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地方。何况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而已?
水溶和黛玉回到北王府的时候,刚好是黄昏时分,不早不晚,夕阳的余晖照在北王府大门口外的影壁上,汉白玉雕便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金色。
马车直接从侧门进府,直接到二门处停下,水溶下车,黛玉跟在其后,慢慢的下来,再看北王府二门处的飞檐画栋时,却又换了一副心思。
身边的家人已经换了称呼,跪拜称“郡主”的时候,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和荣耀,毕竟,太多的人并不了解此时水黛二人心中的悲哀,在他们的眼睛里,主子荣升,又喜得义妹,这正是王府欣欣向荣的时候。
“都起来吧,管家,今晚备家宴,府中上下同庆。所有当值家人,都是双份的红包。”水溶淡淡的吩咐完,便拉着黛玉的手往内院走去。
当晚,黛玉同水溶一起,端坐在北王府后花园中的月华台用宴,下面一圈宴席上陪坐的,皆是北王府有头有脸的管事,当值的丫头小厮也都换了崭新的衣裳,按照规矩分散在各处。探春和柳五儿二人自然也在当值的人中间。此时正站在月华台下一人执壶,一人棒着巾帕,不时的对视一眼,再悄悄地看看上位上端坐的黛玉,心中连连哀叹她的好运,还自己的不幸。
酒过三巡,黛玉似是无意间瞥见了探春,便轻声对水溶道:“探丫头好歹是我舅舅家的妹妹,王爷垂恰,今晚就不要她立规矩了吧?”
水溶回头,看了一眼探春。别的丫头倒也罢了,这个丫头那日让自己吃了一次苦头,却是有印象的。于是点头道:“原是本王疏忽了,她乃是简郡王送来的人,很不该和别的丫头一样看待。这就是内宅中没人打理的缘故了,以后这些事自然由妹妹做主。”
“来人,在这边加一席,请三妹妹单独坐。”黛玉微笑点头,探春是简郡王送来的人,她早就知道,今日水溶又特意提点,其中的意思,纵然是平常人也应该明白,何况黛玉。
下人不敢多言,迅速抬了一张长条几来,放在月华台下面大总管水安及三位年长二等管事的一边。探春先是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后又觉得感慨万千,垂泪向水溶和黛玉行礼,哽咽着说道:“奴婢谢王爷郡主恩典。
“三妹妹,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黛玉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探春俨然一笑,又转身对水溶说道:“明儿叫人收拾出一座院子给妹妹住。王爷说可好?”
“内宅之事,都有你安排。都说了,无需问我。”水溶笑笑,只管自己捏一块点心来吃。
“奴婢不敢,这......探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没了主意,一时愣愣的站在那里。
“好了好了,快去坐好,不然这宴席可没办法进行了。”黛玉笑笑,看了一旁的紫鹃一眼。紫鹃便转身走到探春身边,扶着她坐好。
一顿晚宴,水溶只坐了一半边回房去了。黛玉倒是多坐了一会儿,但也没什么要紧的话,闲坐无趣,管事们当着黛玉又不敢放肆的说笑,黛玉便也推说身上乏了,要先回去歇歇,并嘱咐众人,只管坐着吃酒,务必尽兴方好。
探春被水安和一众管事们拉着,又说又笑,喝了好多酒,方扶着柳五儿的手先回原来住的地方睡下。但和她一个屋子里的丫头们已然对她的态度大不相同,众人服侍她睡下后,方各自睡下,此刻的探春,显然已经不同一般的丫头。
第05章 夜风重血染下弦月
水溶离开月华台后,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先去外书房见两个人。
此二人原是北疆军中的参将李一篁和其属下,化妆成马贩子刚从北疆来,一路躲过几方势力的跟踪,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京城,又在京城猫了四五天,觉得万无一失了,才敢进北静王府见自家少主。
黑衣侍卫在屋顶守卫,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水溶和李一篁在屋里商议了一个时辰,把北疆诸事全都盛在心里,然后送李一篁出门。
三儿的身影从屋脊上悄然飘落,无声的落在水溶身边,看着李一篁带着手下出去后,方轻声说道:“主子,属下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何事?”
“林姑娘有事瞒着主子。”
“嗯?”水溶眉头一皱,回头看着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贴身人,沉思良久,方幽幽的说道:“三儿,你,还有刚才走的一篁,守在边疆的双筌,和不幸死去的四箬你们四个是我从小的兄弟。咱们同生共死长了这么大,一起学骑射练兵法。后来你去了九华山几年,回来咱们还是跟原来一样,没变过味儿。对我,你是不会说瞎话的。你刚才说她有事瞒着我,我信你。可是三儿,就算她有事瞒着我,我也只能等她自己跟我说。懂吗?”
水溶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护卫三筝自然点头称是不再多说,然后隐入黑暗之中,寻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继续养精蓄锐。
水溶这晚一夜没合眼,管家回黛玉的时候,说是王爷昨晚看兵书看了一夜。黛玉也不多问,只吩咐厨房炖了补品给水溶送去。水溶原是不愿进宫谢恩的,但想到日子还长,黛玉封郡主有事史无前例的恩典,少不得忍着性子,带着黛玉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因皇上如今尚未立后,所以后宫皆是太后主理,华贵妃也不过是协助太后管事,但凡有大事,都要太后出面的。
黛玉再次进宫,余悸尚在。幸好这日并没有遇见皇上,黛玉给太后请安时,太后也没多话,只仔仔细细的看了黛玉几眼,赏了几样东西,便摆手让黛玉退下。水溶送黛玉出宫后,自己又返回去御书房面圣谢恩。御书房的太监却说皇上今儿不在宫里,请北静王爷改日再来。
水溶只得作罢,急匆匆赶出来骑马追上了黛玉的车,二人一起回府。进门后恰好梅瑜译又到访,和水溶进内书房密谈,水溶方知道今日原是百花楼选花魈的日子,皇上竟然一早就微服出宫,去给百花楼的紫月姑娘棒场去了。
果然有几家王爷家差了管家送了贺礼来,黛玉便在上房招待打点,陪着说笑起坐,俨然一副当家主子的模样。各府的管家回去后,个个都夸奖北静王的这位义妹虽然长得柔弱些,但容貌出众,倾国倾城,最难得的是见识越发不凡,形容举止都透着一股聪明伶俐,说话不多,但言语妥当,是个有主意的人。
自古以来,美丽的女子数不胜数,但既美丽又有见识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却不多见,更何况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如今还是郡主。于是各家王爷国公纷纷动起了心思,想着能把这样的郡主纳入自己家里,不但能跟北静王府结成姻缘亲戚,扩大自已的势力,还能得到一个干古难寻的好媳妇。
水溶难得有几日假期,便整日都在书房里,偶尔梅瑜泽来,二人便品茶对弈,若没人来时,他便独自一人闷在书房里看书。黛玉便趁着他不上朝的这几日,熟悉起了北静王府各处的事务,因有水安这位大总管的全力配合,加上黛玉天生伶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府中的事情虽然繁琐,但也没费多少工夫。
探春果然住进了一所清雅的小院子。黛玉又拨了四个丫头两个婆子过去服侍打扫。探春初时十分的感激,原想着自己终于也熬出了头,又叹原来黛玉心中还是念着旧情的,原来不方便照顾自己,许是因为北静王还没对她倾心以对。曾经有那么一刻,探春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摆脱简郡王的控制,投到北静王和黛玉这一边来。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想法罢了,待简郡王再次通过自己的线人给探春送来新的任务时,探春再次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这条命,是掌控在简郡王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