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回去好好休息,闲暇时候,多多保养自己。琴棋书画,皆是你所长,你一个聪明的女子,想来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云廷翼转身,带着几分歉然的看着湘云,温和的劝道。
“妾身多谢王爷关怀。妾身告退。”湘云再也听不下去,这些话好像是要永别一般,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凄风苦雨,凄风苦雨啊!
湘云撑着十六玉骨的水墨画杭绸雨伞,走在暮雨之中,渐行渐远。待转过一丛花木,雨伞便轻飘飘的落到地上,身后的小丫头慌忙去拾那雨伞,恰好一阵风吹来,雨伞随风飘出好远,丫头便离了湘云去追那伞。
湘云一身绯红衣裙,落寞的走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了衣衫,深红浅绯,宛如凋零的心事,一路走,她一边在心中恨恨的发誓:南宫轻羽,我与你势不两立!

黛玉靠在榻上,听完了南宫轻羽说完这段尴尬的往事,亦被逗得咯咯的笑。又拉过这丫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抚弄着她的发辫,轻声叹道:“女儿家,难得能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过去的那些事儿就算过去了。这桩婚事,原就是文和亲王三番五次向皇上求来的,皇上待要不应他,却可怜他一片真心待你。如今看来,也算你们两个有缘。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也就是你们这样的了。”
“可我舍不得离开姐姐。大哥走了,不管我了,如今还要我离开姐姐,去面对那个该死的女人,我不愿意…”南宫轻羽一想到湘云,气便不打一处来。虽说自己嫁过去是正妃,那女人在嚣张也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而且凭着自己的手段,也断然不会让她太过放肆,可想想跟她共侍一夫,这心里就觉得别扭。只是这话原是女儿家私密的心里话,又不好跟黛玉直说。
雨声依旧,天色渐渐地暗下来,窗下榻上一对相依的姐妹,慢慢的便成了一幅剪影。
第19章 杜鹃花娇紫云冲天
最惜杜鹃花烂漫,春风吹尽不同攀。
不管江南天气如何,既定的喜事却半刻都拖延不得。根据礼部和钦天监共同商议的佳期,户部侍郎楚景天和孝纯郡主紫鹃的婚事,定在七月二十日,是三桩婚事中,最早的一桩。
这日,恰好阴雨连绵后,难得的一个大晴天。
紫鹃当然是早早的拖起来梳妆打扮,从宫里出嫁,场面自非寻常可比。四品以上内命妇皆入宫贺喜,皇宫里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黛玉亦是一早起身,亲子瞧着嬷嬷给紫鹃梳头,又看着她把大红嫁衣一件一件穿戴整齐。
碧落在一边凑热闹,拿着一件件赤金首饰比来比去,惹得轻羽在一边嘲笑她:“比什么比?你的也是这样的,你们两个的嫁妆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都是皇后娘娘准备的双份。”
碧落登时羞红了脸,转身就去与轻羽纠缠。
黛玉则走到紫鹃身边,细细的端详她的妆容,然后亲子给她戴上赤金凤冠。
紫鹃便红了眼圈,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姐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受了不少的委屈。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许掉眼泪。”黛玉拿着帕子,给紫鹃擦拭着眼角,虽说劝人家,自己却先掉下泪来。
“主子…”紫鹃握住黛玉的手,含泪劝道:“奴婢以后会经常进宫来陪主子说话。主子烦闷了,尽可打发路总管去叫奴婢进来。反正主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就算不在宫里陪着主子,也左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傻瓜,你成了家,自然以夫君为纲,如何还说这些傻话?楚大人若是放了外任,你还是要跟在他身边服侍的,如何能随时进宫来?你放心,皇上待我极好,雪空和暚心也很乖,我如今已经没什么挂碍,只要你跟碧落你们都好好地,我也就放心了。若在富家受了什么委屈,先忍着,回头见了我,咱们一起絮叨絮叨,也就过去了。楚大人为国为民,你就多多的体谅他,就好了。”
“是,奴婢谨记主子教诲。”紫鹃起身,给黛玉磕了三个头,黛玉拿过大红盖头盖在她的头上,两边的喜娘扶起紫鹃,十二名宫女在前提着大红双喜灯笼带路,引着紫鹃上了大红花轿,一路由宫里抬着,往户部侍郎府邸而去。
楚景天年过三十,终于娶妻成家,乃是人生一重大喜事,尽管亲朋好友相聚一堂,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灌新郎,但到底还是自己留心,也幸好有三筝和夜景阑几个弟兄在一边挡酒,并没有大醉。
尽管如此,进洞房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之后。紫鹃早就熬不住,靠在大红喜床的雕花床边上打瞌睡,屋子里的四个喜娘虽然还站着,也都困的睁不开眼睛。
“呃…”楚景天进门后,打了个酒嗝,把喜娘吓了一跳,忙回头看时,却见自家老爷已经往床边走去,于是忙上前去,要服侍他宽衣,却见他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
喜娘们不敢多言,福了福身子,悄然退下,临走时带好了房门。
楚景天虽然是新婚,但却不是初尝男女情事。看着紫鹃娇艳的睡颜,一时心生爱怜,慢慢的把她抱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紫鹃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困着,伏在一个温热的圈子里,于是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三更天了。”楚景天轻笑,看样子他的新娘还没完全睡醒。
“呃,啊?!”紫鹃忽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吓得立刻醒来,挣扎着要逃开的时候,要上的手臂箍的更紧。
“娘子,你要去哪儿?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楚景天抱着佳人,一边轻声呢喃,一边吻上了那一抹雪白的脖颈。
“嗯…”紫鹃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小疙瘩,全身酥麻仿佛被电了穴道一般,手脚酸软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
紫鹃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熟练地被楚景天脱去,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肤。他从她的颈一直吻到她的胸脯。每一次的吻都像是噬咬,充满了霸道之气。而这对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的紫鹃无疑不是一次次性的电击!楚景天最终把头埋在紫鹃的双峰之间,用力地吮吸。
“啊,不要…不要…恩——”
来自身体深处最真实的娇吟,被情×欲包裹着。楚景天身体一僵,然后感到自己的血管都要突爆一样。他开始用他的舌头挑逗紫鹃的每一寸肌肤,从她的双峰一直向下亲吻着。在他绝妙的碰触下,她感到了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感觉,一种销魂蚀骨的感觉。正当她快要沉迷于这种快感时,他继续向下挑逗着。他的整个脑袋渐渐埋进紫鹃的双腿之间。如同电击一般,她睁开眼,无助地看着伏在自己下身的男子,感到了莫名巨大的紧张与害怕!
她本能地按住了楚景天不停晃动的头,手指伸进了他浓密的湿嗒嗒的发丝,想阻止他下一步的行动。但自己的手却好似脱离母体一样不受控制地拨动着他的头,自己的下身也跟着不由自主地轻颤。
他似乎是感觉到来自面前女人的默许。他更是加大了动作,用力地亲吻。然而紫鹃却恍惚地叫喊:
“嗯…求你了…不要…”
紫鹃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那些疯狂的娇吟还是从她的齿缝间逃了出来,刺激着楚景天的耳膜。在这美妙声音的诱惑下,他更是凶猛起来。
他的双手开始熟练地在她的玉体上游走,巧妙的刺激着紫鹃身上每一处敏感的部位。
他的双手每一次的挑逗对她来说都是一次性的浪潮。渐渐地,在他炽热的吻中,在他绝妙的触摸下,她终于向他投降,向他屈服了!原先还抗拒的声响被一次次欢娱的娇吟代替,方才还尚有反抗的动作已经向着他的动作迎合起来。那仅存的理智如今却被来自最原始的欲望占据,一心只想着如何营造新一轮的高×潮!
桌上的烛火躁动地燃烧着,洞房内的空气似乎被潮湿而温热的气息笼罩。从床上传来的叫喊声和那张单人床不堪重负的吱吱嘎嘎的摇晃声穿透了红海般的世界!
紫鹃完全沉沦于楚景天带给她的狂风浪潮之中。她也开始紧紧搂住楚景天的脖子,修长的双腿环上了他健壮的腰间,渐渐地开始用她最为隐秘的私处挑逗楚景天粗壮的玉柱。每一次的碰撞都刺激着楚景天坚挺的玉柱。而紫鹃的低吟之声也就更显得勾人心魂!
楚景天看到身下的女人停止了反抗而且正迫不及待地迎合自己的动作。他自己也是突然感到身体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爆发了,不得不用什么东西来发泄。
受到来自本能的驱使,楚景天翻过紫鹃美妙的身体,趴在她火热的背上,然后掰开她纤细的双腿,准备进入她的体内爆发。
紫鹃浅浅的啜泣着,任凭楚景天的摆弄。她已经输了,是的,她已经向他屈服了。她从没想到自己原来在他的身下是如此不堪。但是她又什么也不想约束了,她现在只想享受人生第一次的欢愉。
于是,她主动翘起自己的臀部,等待着他的进入!
楚景天眸光一紧,抬手地按住她白嫩翘挺的臀,挺腰将自己的火热深埋入她柔嫩的花苞中,深深地惯戳撕裂她紧窒的幽谷之中。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她身体的深处迅速蔓延,她小手紧紧地捉住了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指甲深深地插进了丝绸纤细的经纬线中,她咬住了唇瓣,血丝微微地自她皓齿间渗透而出,泪珠不停地自眼眶中滚落,她闭紧了眸子,无言地承受体内巨大的痛楚,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被他撕成碎片。
赤红的处子之血自她的体内幽滑地渗出,染红了两人的结合私处,她低泣着,不敢再妄动分毫,却不意地感受到他深埋在她体内的男剑更加愤张有力,结合处隐隐地传来两人紧贴的脉动。
“夫人,娘子…娟,紫鹃…”楚景天温柔地低语着,眸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紫鹃低垂着细致的小脸,缓缓地抬眸,盈泪的水瞳委屈地瞅着他,“夫君,会痛…”
楚景天只是淡淡一笑,轻吻着她嫩若凝脂的脸颊、小巧的下颚,缓滑而下,轻吻着她荡漾的乳波,仿佛她的身子是天下极至的美味佳肴,他含弄啃咬着她粉桃色的乳尖,抬起了她纤细的手臂,舔吻着她柔嫩的乳侧,灵活湿滑的舌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流连不去。
“嗯…”虽然她的私处仍旧不断地传来抽搐似的疼痛,处子鲜红色的血揉合着蜜液不断地自体内淌出,然而,当他男性的薄唇轻触到她敏感的乳窝时,一阵快感的战栗窜过她背脊。
她不住地蠕动着柔嫩的幽径,加紧了双腿,想要压抑体内一阵阵不安份的欲潮,却更加明显地感受到他在她花谷中巨大火热的存在,硬热昂挺,直抵她花心深处。
在她窒热的身体里,他几乎压抑不了冲动,他嘶吼了声,长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挺起腰杆再度深入了她。
“啊…好痛!”
温热的淡红色的液体不停地渗透而出,她尝到了一丝血腥的甜味,她纤手环住了他的颈项,在疼痛之中寻求依靠。慢慢地,撕裂般的疼痛蜕化成渴望的刺痛,最后,她主动地扭着腰,迎合着他的冲刺。
“夫君…”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忠诚于欢愉,她无法拒绝,抗拒不了他带给她的快慰情潮。
她微睁开眼眸,望着他的脸庞,在朦胧的泪雾之中,她想瞧清楚她今生将要跟随的男人!
第20章 金秋夜桂香倾城来
送走了进宫请安谢恩的户部侍郎楚景天夫妇,黛玉疲倦的靠在榻上,任凭宫女上前来给自己褪掉繁复的宫装,头面,换了简单的鹅黄衫子,随意绾了发髻,闭目养神。眼看着中秋节近了,过了中秋节又是碧落的婚事。打发了碧落,眼前便只有一个轻羽了。
想想,真是时光如水匆匆过,岁月半刻不等人。
皇子水昊轻着脚步从外边进来,看见屋子里轻羽和碧落二人在一边小声品评着一副花好月圆的双面绣屏风,而黛玉则靠在榻上睡着,于是便悄声的绕过丫头们,爬上床榻,凑近黛玉跟前,不言不语,只静静地看着黛玉的脸。
黛玉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见耳边有轻轻地呼吸声,初时还以为是水溶来了,不让宫女们出声,遣散了众人。便没在意,后因听见碧落和轻羽说话,方觉得不对,睁开眼看时,却把水昊吓了一跳。
小水昊不想黛玉突然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却把黛玉逗乐了。
“你这个调皮鬼,悄悄地趴在这里,瞪着我做什么?”黛玉伸手握住水昊的小手,但觉温热温热的,软软的,很舒服。
“儿子看看母后是睡着了呢,还是醒着。”水昊奶声奶气的说着,模样十分的认真。
“睡着怎么样?醒着怎么样?”
“母后若是睡着了,儿子就把她们都遣下去,让母后安安静静地歇息,母后若是醒着呢,就有劳母后给儿子讲讲书。儿子刚才看《史记》,其中有几处不怎么懂。”
“你这小鬼头,话说的倒是有板有眼,可为什么看了这么久?”
“儿子看了这么久,都没看明白母后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所以不敢出声,只怕万一母后是睡着的,吵了母后的好眠,母后走了困,又闹头疼。”
“听听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黛玉听了,心中欢喜,便把儿子接在怀里,抚摩着他的脸蛋,一时爱不释手。
恰好瞬心睡觉刚醒来,又闹着找母后,奶妈子只好抱了她过来,黛玉又接过女儿,母子三人在榻上玩了一会儿,便到了晚膳的时间。
水溶一身玄色绣五彩飞龙的箭袖长衫从湘妃竹帘外闪身进来,见黛玉同两个孩子在一起玩闹,一身的疲惫尽数散去,一时也高兴地凑过来,坐在黛玉身边,逗弄小瞬心。而水昊则忙从榻上趴下来,公公正正的给水溶跪下,一边磕头,一边朗声说道:“儿子给父皇请安。”
水溶高兴地叫起,对黛玉道:“瑜泽这太傅做的不错,雪空比原来长进了很多。中秋赏月时,可要叫他多喝几杯才是。”
“你还好意思说呢,整天不见人影,孩子的事情也从不上心。刚才雪空还要我给他讲《史记》呢。”黛玉笑着把儿子拉进怀里,嗔怪的说道。
水溶便看着儿子,微笑着问道:“你有两三个师博围着,怎么又来烦你母后?”
“梅太傅家中有事,没能来给儿子上课。其他师傅讲的那些,儿子都听不懂。”水昊偎依在黛玉怀里,一点也不骄纵,回话时,神色内敛,表情平静,俨然是一个小水溶。
“咦?瑜泽家里有什么事?”水溶纳闷的问道,“因何没听他说起过?”
“他的夫人要临产了,难道这事儿也要跟皇上说?”黛玉轻笑。
“哦?临产了?生了没?”水溶愣了一下,这事儿的确用不着跟他这个皇上汇报。不过嘛,生男生女可要问问清楚了。
“还没听到消息,怎么,皇上也关心起臣子们的家事来了?”黛玉却奇怪的问道。
“臣子的家事说白了,也算是一半国事。走吧,索性今晚没事,咱们出去走走?前儿你就说怪闷的,咱们去瑜泽家瞧瞧去?”水溶把女儿递给边上的碧落,悄声说道。
“兴师动众的,去了惹人厌。”黛玉摇头。
“咱们换了便装去。不兴师动众,只带几个护卫。沿着朱雀大街走过去,过了南华门再拐过一条街就是瑜泽的府邸,路过一个热闹的夜市呢,你去不去?”水溶轻笑问道。
“去,这样的好事,自然要去。快些传膳,用了晚膳才好走。”黛玉的确闷坏了,皇宫禁苑唯我独尊,日子久了也难免寂寞,出去走走,到果然是个好主意。
“我的傻皇后,用了晚膳再去,什么热闹都瞧不见了。换衣裳去,咱们出去吃饭。”
“啊?”黛玉不想水溶比自己还急不可耐,如何做了皇帝,人越发沉不住气了呢?
“啊什么啊?快去。”水溶抬手,在黛玉的额头弹了一记,呵呵笑道。
“你再这样,我跟你翻脸!”黛玉瞪了水溶一眼,看着偷笑着退下去的丫头,恨恨的说道。
南华京太子太博府,梅瑜泽正焦急的在屋子外边走来走去,心神不定。府里丫头婆子忙成一团,后院的产房里,不时传来女人的哀号声。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任谁看了,都心惊肉跳。
“老爷,您先坐下来歇歇脚,夫人那边没事儿,属下叫人过去问过了。”梅瑜泽府上的请客相公见梅瑜泽一天都没怎么吃饭,光在这儿晃来晃去了,别人犹可,他也陪着没吃饭站在一边,这双眼发晕,脚下无力,眼看着就要趴在地上了。
“没什么事儿?没什么事儿这一天了还没生下来?”梅瑜泽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继续晃悠。那清客无奈的叹了口气,悄然转身下去,再叫人进去瞧瞧主母的情形。
梅瑜泽则在屋里背负着双手,无奈的踱步,一边转悠一边叹道:“倾城兄啊倾城兄,你到哪儿去了呢?!但凡你在这儿,我也不会这么心焦啊!”
“你念叨倾城做什么?”
一声轻笑从门外传来,把梅瑜泽给吓了一跳,慌忙转身看时,却见水溶携着黛玉的手,已经跨进门来。于是忙跪拜行礼,连声请罪:“皇上驾到,臣未曾远迎,请皇上降罪!”
“起来起来,朕知道你就要当爹了,所以特地来给你道喜的,你莫要担心,朕乃真龙天子,朕在这儿,准保你妻儿平安无事。”水溶弯腰拉起梅瑜泽,多年的兄弟,早就许下他非朝堂之上可不比跪拜。
“臣谢主隆恩!”梅瑜泽从地上起来,又连声叹道:“有皇上这句话,臣这心总算有些着落了。”
“梅大人,瞧您这脸色难看的很,是不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黛玉说着,看着边上的两个丫头,吩咐道,“还不去给你们老爷端些汤水来?”
丫头赶忙下去,梅瑜泽忙对黛玉躬身作揖,“皇后娘娘请坐,臣失礼在前,又劳皇后娘娘操心臣子,真是罪该万死。”
黛玉转身,坐在水溶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梅瑜泽含笑道:“你呀,怎么变了个人?想当初咱们可都是随随便便开玩笑的。这儿又不是朝堂群臣议事,你拽那些官腔儿做什么?”
“对了,瑜泽刚才念叨倾城做什么?”水溶吃了口茶,又接着刚进门的话,问着梅瑜泽。
黛玉不等梅瑜泽回答,又接着问道:“你家夫人要生了,怎么不见薛公子在你们府上?难道他这个哥哥心疼他妹妹都是假的?”
“哎,薛公子疼他的妹子倒不是假的,算着这几天临产,他早早的来府上住着,可今天一早却不见了人影儿,客房的下人说,他留下话说去寻毒手圣医了。你说——倾城兄离开有几个月了,他又去哪里寻他?”梅瑜泽无奈的叹息。
“莫不是他原就知道哥哥去了何处?”黛玉听了这话,惊喜的看着水溶。
“他们都是江湖中人,应该有他们自己的圈子,薛公子号称百面独行侠,能找到毒手圣医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水溶点头轻叹。
“既是这样,为何不让夜景阑三筝等人去寻?难道他们不是江湖中人?”
“他们是江湖中人,但更是朝廷的人。倾城有意躲着我们,又怎会跟夜景阑等人有联络?”水溶苦笑,龙袍加身之后,恐怕倾城越发不愿再回来了。
三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沉静起来。
小丫头端了热热的参汤来,却不敢上前,只在一边静悄悄的站着。
夜色忙忙,秋风习习,后院有一声声痛苦的沉吟声伴着秋风传到这边屋子里,黛玉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坐着,我去后面瞧瞧。”黛玉沉不住气,起身便往后走。
“玉儿!”水溶不放心的唤了一声。
“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要紧!”梅瑜泽忙上前跪在地上。
“皇上是真龙天子,那我就是天命皇后。我去瞧瞧一个产妇,能有什么不妥?”黛玉说完便抬脚出门,不给水溶和梅瑜泽劝说的机会。
生孩子的痛苦,她是深深体验过的。挣扎在死亡线上,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的感觉,黛玉深有感触。所以她出了前厅的门,便直接往后走。
梅瑜泽却不敢怠慢,转头征询水溶的同意后,便跟了出来,亲自带路。而水溶也不管什么皇帝的身份,以没办法安坐,也起身跟了出来。
梅府并不算大,梅家的家眷大多数都留在神都,只有梅瑜泽夫妇二人带着几十个家人来南华京供职。这所小院子也只是临时府邸,原来一个富商搬出去,把宅子卖给了梅瑜泽。所以屋子并不太多。出了正厅往后走,拐过一个穿堂,便到了后院门口。
里面痛苦沉闷的声音越发清晰,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们忙乱不堪。见到梅瑜泽,也来不及请安问好,只是匆忙的奔走。
“皇后娘娘,这…”梅瑜泽跟上来,有些不知所措。
黛玉猛然止住脚步,抬头看着四下的夜空。空气中有淡淡的木棒香味儿传来。虽然是中秋时节,南华京的楂花都已经开了,但这样的香味,总让黛玉想起南宫倾城。
一道白影从屋顶上掠过,鬼魅一般划过夜空。
“哥哥一一”黛玉疾呼出声,循着白影飘落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