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人都瞪大了眼看着天一浅陌,包括挽泪,包括林当家,包括陵少玄,只是…陵少玄的目光又比别人多了几分古怪。
“咳,咳…”还是林当家比较冷静,率先咳了两声缓和了一下这静得诡异的气氛,道:“云夫人,所出之题,两件关于江湖,一件关于宫廷…”
挽泪微微一笑,自是知道他话中之意,遂道:“不瞒林当家,小女子嫁于家夫之前,乃江湖女子,游厉四方,所以对这些便多了些见识…”
天一浅陌轻轻一笑,道:“赶巧呢,小女子也是江湖出身,在未嫁于夫君之前,也在江湖上飘荡过,只是惭愧,对江湖的了解,比起云夫人要差得多。”
林当家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两位夫人都于江湖,着实让人意外。烈夫人也不要谦虚了,这最后一题答得如此圆满,怎还可称惭愧?”
“小女子也大吃一惊呢,烈夫人居然连当今圣君哪日招幸哪位妃嫔都知道。”挽泪轻笑。
天一浅陌唇微抿,浅笑,并未言语。人群中有一道目光投向了她,一道充满了探究的目光,她不抬头也知道。那是…倾云独上。
“下边就请烈夫人出题吧。”林当家笑看向天一浅陌。
天一浅陌微微点头,笑道:“请林当家带路前往花园,小女子的题目就在湖边。”
众人惊愣,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后跟着已经先前带路的林当家出了那间花厅。所有人都在好奇,是什么题竟要出在湖边?
“我也大吃一惊呢,浅儿居然这么了解圣君,甚至连他…”一出了花厅,陵少玄就拉着天一浅陌落后了几步,低着声音夹着几分笑意问着。
“阿玄,你是在感兴趣我怎么知道的吗?”天一浅陌歪过头,一脸怪笑看着陵少玄。
陵少玄挑眉,随即笑道:“可以这么说。”
“如果我说我偷了敬事房记录,你可相信?”
“偷的?”陵少玄似有些吃惊,又道:“你偷这个做什么?”嘴角凝起,一抹略带几分调侃的笑意爬上面庞,他眸子放光地靠近她,凑去她耳旁,轻声道:“难道,你对圣君有意思?还逞强说自己不喜欢他。其实,你早喜欢他了,是不是?”
“哈…”天一浅陌毫不客气连连向陵少玄投去好几个看怪物的眼神,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道:
“那个小圣君,你,你,你说我喜欢他?”说着,又给他几个看怪物的眼神,最后又道:“我天一浅陌发誓,如果我会爱上那个小圣君,就让我变成这世上最最丑陋的王八,被人厌恶,被人唾弃…”
陵少玄慌忙堵住她的唇,早前的笑意一扫而空,俊眉冷立,一脸肃杀,眸中迅速罩上来一层浓浓的黑色,汹涌翻滚着,然而,那黑色又迅速退了去,他勾唇一笑,透着几分放荡不羁,轻凑去她耳边,低语道:“万话都不要说得太早,这种誓不要随便发。”
天一浅陌身子一动,闪开他,半眯眼盯着陵少玄就是一顿猛瞧,忽然道:“有古怪。”
“哪里有古怪,听我的话没错。”陵少玄躲开她的目光,自己率先向前走了。
天一浅陌自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不依不饶道:“阿玄,你一定和小圣君有交情,对不对,为什么总是向着他说话?”
陵少玄无奈,回头轻瞥她一眼,又不知该说什么,结果又转回头去了。
天一浅陌扯住他的衣袖,笑得有几分阴险,道:“你别忘了,他也不愿意娶我。就算你和他有交情,也不能在这里瞎撮合。”
陵少玄更无奈,回头又瞥她一眼,忽然间满腔的苦,只道了一句:“你放心,我绝不会撮合你和别人的。”转回头来,想到她将来知道真相时惊诧的模样,忽然间涌出几分好笑,情不自禁地扯开唇角摇了摇头,丫头,可别生气,这句话是大实话。
天一浅陌一听,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满意地叫了声:“这才像朋友嘛。”
“既然不是喜欢圣君,你调查他的那个…呃,房事记录做什么?”眉毛耸耸,不知为什么,这件事总是让他耿耿于怀,竟然不是因为她的嫉妒…天知道他多希望那是她的嫉妒…
天一浅陌眉毛一耷拉,脸一抽,一脸苦相,不一会儿,气苦却又转成愤恨,眸中忽然蹿起来几簇小火苗,眼神森冷森冷的,咬牙切齿道:“说到这个,我就恨不能将敬事房那个老太监再阉上一次。”
眸睁大,如果不是大庭广众,陵少玄一定猛去揉自己的太阳穴了,这丫头的嗜好…她好像特别喜欢阉人的…
“就是这个老太监和七位端行官狼狈为奸,圣君每有一个女人都要来报信。我虽说人在江湖,但是回到家中,居然还要被逼着温习着圣君新娶的女人。简直快疯了,他爱宠幸谁,宠幸谁去,爱在哪过夜在哪过夜,爱与哪个女人亲热就与哪个女人亲热,与我何干?就算我最后做了圣后,我能干涉他?我才懒得理他呢!况且我不就是个保住家庭地位的棋子吗?我有把握保住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我知道这些?阿玄,我要不恨圣君,我才有毛病呢。你不知他有多少个女人,至今为止,宠幸过的…十,百,二百,好像有二百二十一个,我都奇怪自己居然记得住这个数字!如果他收敛些,女人少些,我用得着背这么多女人名,背这么多女人的生活习惯,性格特点吗?”
天一浅陌越说越气愤,那情那状看起来让人直怀疑是不是如果此刻圣君就在眼前,她一定会扑上去撕了他,谁想没过片刻儿,却又开心了起来,道:“不过,幸好我不打算再回家了,以后都不会再这么苦了,再也不用担心回到家中,又得新背几个女人的名、籍贯,性格…”
“也许将来你嫁了他,就会在意了。”陵少玄声音幽幽,有些空幻。
“呵…”天一浅陌一阵好笑,道:“那怎么可能…我又不爱他。一个人对不在乎的东西永远都是不屑一顾的。他爱干嘛干嘛,我可没那闲工夫搭理他。说句实话,如果真的嫁了他,我还巴不得他天天宠幸妃嫔呢,至少,肯定不会来见我了。少见他,我会长寿的。”一摆手,天一浅陌似是不愿意再说这个人,稍稍加快了步伐。
少见圣君,会长寿?某人的脸顿时拉长,都快和驴脸有得一拼了,这个丫头!
没一会儿,前方的小丫头又跳回来了,拍了拍他的胸膛,嘻嘻笑道:“今天,我赢定了,等着瞧好。”说完,眉毛一扬,灿然一笑,自信满满地融入了人群。
又是那个笑容…
陵少玄忽然有些恍惚也有些自嘲。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什么可以打破他的心湖,独有她,只有
她,唯有她…
尤其是她这抹笑容,就似施了魔法般,他一见便会慌神,便会心潮汹涌…
爱,早已开始。
不觉间地,正在加深。
浅儿…
恕玄自私。
即使你发了那样的誓,玄也不会放手。
如若你真的会变成丑陋的王八,那么玄也要守着这个小王八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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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莲花开得真美呀。”来到花园中的人工湖,天一浅陌忍不住感叹。
“烈夫人,出题吧。”林当家可没那个时间在此无聊听着某人抒发雅兴。
天一浅陌转过头,笑眼盈盈,看向林当家也看向挽泪,道:“这第一题,便是踏莲而行,临水而舞!”
此话一出,祥麟号的随从及林当家都献出了惊愕的神色。踏莲而行,临水而舞?简直是笑话!莲何等脆弱,怎耐足踏,怎撑人行?水,那般柔顺,人入即陷,如何起舞?
挽泪倒是一脸镇静,似是早料到了般,微笑道:“小女子才薄,无法办到。”
天一浅陌嘴一扬,偷偷开心了起来,悄悄扯了扯身后陵少玄的衣袖,就差回过头跳起来大叫着
“我们向胜利又靠近了一步”向他表示喜悦。
又是那道目光!
天一浅陌一惊,笑容敛住,一扭头望过去。
心,忽地一跳。
果然是他…那个水墨般的男子。
眉轻蹙,他为何那般看她?尤其是那股笑意,那股古怪莫名她如何看都没看透的笑意,他为什么对着她露出那抹笑意,还毫不躲避地让她看见。那样的笑容不该出现在秀逸出尘的倾云独上身上。那抹笑容,她虽没看透,却莫名地厌恶。
“简直就是笑话!”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叫声,“这件事,云夫人办不到,烈夫人也未必办得到吧,当家的,必须要烈夫人来表演一番,才能服众啊。”
林当家眉一皱,转首望向了天一浅陌,似是对这话颇为赞同。
天一浅陌不爽极了,在心里瞪了那人一大眼!方才挽泪出题难到她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质疑呢?一轮到她,就偏偏蹦出这么一个多事的人。看其装束,该是祥麟号的人,祥麟号好歹也是个大商号,随从就这等修养?主人家尚未说话,他插的什么嘴!
见天一浅陌面有迟疑,那多事的人又不怕死地冒出一句,“烈夫人,也不能么?”
天一浅陌望向他,温温柔柔漾开一抹笑意,眼微眯掩去了那抹凌厉神色,同时足轻点,袖子微扬,人已如烟雾飘走,转眼便立于湖面。
她臂平张,一膝微屈,一足轻抬,一足轻点水面,轻风拂过,雪裳飞扬,青丝舞动,疑自天来!美丽绝艳胜却那傲风展翅的蝴蝶!仙姿秀影倾倒一池高傲的莲花!
她忽然回头,遥望众人,烟眉弯弯,眼波荡荡,唇儿轻抿,嘴角微扬,勾出一抹春花般烂漫冰雪般炫目的笑颜。
忽地,她袖儿一摆,不再临水而立,足轻踢,寻得一莲,花瓣般轻轻落下,落于莲上,一落即起,又飞去另一莲,如此飞起落下,落下再飞起,同时配上她轻摆云般飘逸的衣袖,柳般秀曳婀娜的腰肢,透过衣袖隐约可见的惹人遐思的玲珑玉臂,黑长黑长丝绸般飘在空中的发,随风轻舞雪白色若银河临凡的发带,直看得人们目瞪口呆!
那羽毛般轻盈的身躯,雪花般辗转飘落于湖上各个角落,或莲叶,或莲花,或水面,直叫人怀疑那轻轻飘飘,那袅袅娜娜,那亭亭款款的身影是不是误落人间的花仙!
笑盈盈,影翩翩,那身,那形,那态,那貌,那姿,那容,人间凡尘何以为配?
踏莲而行,临水而舞,真的可以做到。
不懂武功的人看傻了,只是瞪圆了眼盯着,盯着…半刻儿不敢懈怠,生怕一个闭眼,便会错过这一生再难见一次的佳人美景…懂武功的人看痴了,如此清逸秀影,这般灵动身姿,谁能舍弃,谁肯移眼?
陵少玄却皱着一双眉,看到那些男人贪婪呆傻的目光,心里顿时涌出一腔的不痛快不自在。抬目望去,俊颜微冷,这丫头玩得太忘形了,稍微给别人演示一下也就好了,居然还没完没了起来。只是…他懊恼地发现,尽管不痛快着不舒服着,自己似乎也并不怎么想开口阻止,他居然…居然也舍不得漏看她一眼…
这样子的她就如一只飞鸿翩燕,只要懂得欣赏美的,恐怕都舍不得移开目光,无论男女,无论人禽。
“林当家可满意?”天一浅陌袖儿一摆,一转眼回到了岸边,满意地收到了若干张木头般呆滞的面孔。
林当家自也是满眼惊艳,叹道:“烈夫人,果然好本事,这就是江湖上的轻功?”
天一浅陌笑笑,微点头,算是做了肯定的回答。
金发娃娃激动地冲过来抱了抱天一浅陌,然后转向她的夫君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儿大家听不懂的话。
林当家轻揽过爱妻,看向天一浅陌,笑道:“内人说,烈夫人就似天上的云儿,缥缈灵秀;就似花间的蝴蝶,清动绮丽;就似山涧中的泉水,静秀恬然。”
天一浅陌低首,唇轻抿,似微微害了羞,道:“林夫人过奖,小女子深感惭愧。”
“当家的,请烈夫人出第二题吧。”这人的声音隐隐带了丝兴奋,显然已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位烈夫人还有什么令人惊羡的表现在后边。
“烈夫人,请。”林当家笑看向天一浅陌。
天一浅陌微微笑笑,道:“这第二题便是”立树迎风“。”
“何谓”立树迎风“?”林当家问。
天一浅陌笑指不远处一颗开得正好的樱花树,笑道:“就是站在那棵樱花树的顶端踏花而立,迎风站立一刻钟。”
又是一道难题,人群中隐隐有人发出了低叹。
那棵樱花树乃是珍奇品种,比起寻常樱花树要高出三倍之多,正常人就算搭着梯子也难以到达顶端,更何况那顶端又都是些细碎的小枝,柔软至极,就算人可以攀爬上去,也定是难以于其上站立。
此题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更有人兴奋难耐。欢喜的是烈焰号的人,忧的自然是天云号一方,而不论是欢喜一方还是忧的一方都或明着或暗着有几分兴奋,方才那般摄魄夺魂的仙姿秀影,谁不企盼再望上一眼?
“烈夫人又出奇题一道,难煞人焉,小女子羞愧,无力为之,请烈夫人直接问下一道。”天空巅莲不愧是天空巅莲,永远都那么有气度有涵养,温和有礼,落落大方。
呼…
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忽然落回了肚,紧张睁大的眸子也瞬间松了下来,高涨的情绪如城墙般轰然倒塌,好失望!居然,没有让烈夫人当众表演一次!之前那个多事的又要张嘴了,天一浅陌一眼收进眼内,心下不免又是几分忿忿,然此时此地,她又不能放开手脚作弄他,只好一旋身,雪雾一般腾飞于天,再一眨眼,人已立于那千朵万朵樱花的中央,高高的她抛下一句话:“既然还有人质疑小女子是不是出了自己也无法办到的题来为难云夫人,那么小女子只好在现场演示一下,以正视听。”
第1卷 第六十三章
众人刚刚落回肚中的心,一忽儿又提了起来,刚刚放松掉的眸子也睁大了,颓下去的情绪如同浇了油的火苗轰然又长了上来,一个一个全都盯住了那瞬间飞起的身影,漂亮美丽夺眸就似夜空中划空而过的闪电弧线!
一刻钟过后,白影飘飘而下。
此时,已是黄昏。
樱花树后,漫天彩霞。
红粉色的天,绚烂生辉。
白影就似一枚不沾任何尘污的雪花,映着樱花烂漫,映着霞光绚丽,飘然而落,轻轻地、轻轻地着地,不惊世杂,不惹尘埃,望得众人又是一次目瞪口呆,神魂离壳。
陵少玄看到那些男人那副模样,额上青筋突突跳动,愤怒已达爆发边缘。两步走过去,夺过天一浅陌的手,凑于她耳边,在别人看来是夫妻间的亲昵,实际上却是略带怒意的提醒,“天要黑了,浅儿,速战速决。”
天一浅陌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谁知还没缓过神儿,转过眼又撞上人群中那道熟悉的目光,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轻呼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天一浅陌才算稳住了连连两次受到惊吓的心神,轻瞪了陵少玄一眼,又转眼去看了眼那隐于人群中丑化了面孔依然会引人注目的水墨般的男子,心底暗暗浮上几丝迷惑。
忽然,一个巨大的身形遮住了她的视线。陵少玄不知何时已移过身去,轻轻将她头揽入了怀中,正好挡住她的目光。他俯身低语:“浅儿,别忘了,现在,你是我陵少玄的妻子。这样子没遮没栏盯着一个男人,是不是过分了些呢?”
天一浅陌微微一惊,她不过才轻轻望了一眼而已,就被他发现了?他的眼睛未免也太精了吧!轻推开了他,敷衍似的向他笑笑,她一脸尴尬地越过他躲了出去。快走几步,来到林当家身边,笑问:“林当家,贵庄可有猎场,可有弓,可有箭?”
众人面上又是齐刷刷闪过一抹惊色,数双眸子同时闪过一道亮光,期待又紧张。
“寒舍倒是有一座小型的猎场,不知烈夫人要出什么题?”林当家似乎也同那些随从们一样期待了起来,金发娃娃更是眨着一双海蓝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天一浅陌。
“这一题便是”策马而行,七箭齐发,每箭一物。“”
林当家面上浮出一抹惊喜神色,叹道:“怎么,难道烈夫人连涉猎也懂?竟然可以一弓七箭,且每箭必重?哈哈…想不到,真想不到。”林当家忽然大笑起来,就似遇到了什么很开怀的事情,声震四方,绵绵不绝,“能文能武,动静皆宜,烈夫人此等女子,人间几多?林某今日有缘得见,实是幸焉。”
天一浅陌抿唇低头,似感惭愧,道:“林当家谬赞了。拉弓射箭,不过略学皮毛,实说不上是精通,武艺方面也只是会几招花拳秀腿,断不敢称能文能武。”
“哈…哈…烈夫人又谦虚了,还请随林某来,猎场就在不远,林某带各位去吧。烈当家请,云夫人请。”林当家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当家先行。”几人同时道。
林当家只好同自己夫人走在前面带路。
众人默默跟随。走了几步,天一浅陌回头一看,发现陵少玄仍立在原地,不禁退后几步,悄悄扯扯他衣服,拧眉道:“还不走,发什么呆呢?”
陵少玄这才木然地随她迈开了步子。
想到一个可能性,天一浅陌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乐,回过头来,眯着眼上上下下瞧了他好半晌,
忽然凑过去,道:“大陵主,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云夫人大美人了吧。别看啦,别看啦。人家再美,也是有主的人儿了,再看下去,也只有害单相思的份儿。”
“快走吧!”陵少玄脸一沉,扯住她飞舞着的手,大踏步向前走去。
这个丫头越来越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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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到了,马牵来了,弓拿来了,箭亦准备好了。天一浅陌拿起弓箭,又看了看腰间箭筒内的箭,望着林当家笑道:“林当家,这个策马而行,也有个要求,非骑背而行,而是夹肚而行。箭也要自马肚子下方射出,请林当家在我们上马后,放出几只鸟儿,必须一弓七箭,箭箭射中,一只箭一只鸟儿,方算通过了此题。”说完,腾身上马,驾马而行,奔出几步远,忽地一个旋转翻身,再一看,那抹白色影子已栖于马下。
“放鸟!”林当家高声吩咐。
早准备在一边的随从,忽然打开一个超大的笼子,放出鸟儿若干,扑刷刷齐齐飞向天空。
天一浅陌于马下上好七只箭,拉满弓,然后瞄准,再然后发射,只见七根箭破风入空,七道光芒滑过,七声惨嚎几乎同时响起,随后便见七只鸟儿直直坠了下来,一箭一鸟,精准无误。
“好!”金发娃娃居然蹦出一个标准的繁瑛文。霎时间,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有女子的清秀婉约、灵动飘逸,又不失男儿豪兴,也可如此英姿飒爽,烈夫人,真是让我等开了眼界啦。”林当家哈哈笑着,赞赏地看向天一浅陌,半刻儿后转向挽泪,笑问道:“云夫人,这题可有把握?”
挽泪轻笑,道:“今日这比试,小女子输了。此题,小女子骑马自是不是问题,翻身于马下驾马而行也不是问题,然在这马肚子下拉开弓,又是一只上了七根箭的弓,且箭箭中标,小女子却是如何也做不到了,此一战,输的心服口服。林当家可以宣布结果了。”
天一浅陌听挽泪如此说,激动地抓住陵少玄的手,悄声说:“阿玄,《飞天集录》到手了!”
陵少玄皱皱眉,大感无奈气恼,叹道:“浅儿,你真的不懂得怎样哄人开心。”
“什么?”天一浅陌有些愣,莫名其妙地,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就不能不要总把《飞天集录》挂在嘴上,如果说…”陵少玄忽然住了口,不再说话,直觉心口忽地涌出一大股子苦涩来,身体也有些冷。她为他得祥麟号,到了如今,竟然还只是为了那么一本《飞天集录》?难道他们的感情还敌不过那本《飞天集录》?她知不知道如果没有《飞天集录》,她也会帮他,只是为了他这个人帮他,他会多开心…
“有目共睹,今日一赛,之前由林某人出的题,两位夫人持平,加赛中,烈夫人答上云夫人一题,而云夫人三题皆未作答,结果已出,烈焰号烈夫人胜出。林某自当履行诺言,将祥麟号转让给烈焰号。”
“阿玄!”天一浅陌激动地支起手肘撞了撞身后的陵少玄,努力总算没有白废呀!
“烈当家,我们找时间把一切事宜都办了吧。”林当家走向陵少玄笑道。
“好,一切由林当家安排。”陵少玄笑应。
“烈当家好福气呀,烈夫人如此女子,世间可不多呀。”林当家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陵少玄哈哈大笑,一手揽过天一浅陌,面上浮起几分自豪神色,也不谦虚,道:“林当家此话说得是,烈某此生最得意之事,莫过于得此良妻。”
天一浅陌一边礼貌性地笑着,一边嘴角剧烈抽筋,同时悄悄提起一腿,伸到后边去狠狠踢了陵少玄一下。这个阿玄,此刻,没必要装得这么亲密吧!肩轻微抖了抖,居然没甩开?扭过头去,瞪了他一眼,柳眉竖起,这小子居然无视她!悄悄伸过腿去,又去踢…
“林当家伉俪情深,也着实让人羡慕呢。”陵少玄一边笑着说着,一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才没理会后边那只一直踢着他却犹如给他搔痒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