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当家望望天一浅陌又望望挽泪,叹道:“两位夫人果然都是人间绝色,只一眼瞧去,便已觉不凡,相信二位夫人的比试,一定是难得一见的精彩。”
“过奖。”两位夫人都很谦逊,面颊微红,如罩烟霞,略显娇羞。
“夫人…”那林当家身形一闪,背后就走出一位美丽的女子来。
场上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毕竟无论于谁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果然如传说中一样,金发碧眼!好漂亮,好奇特…那长发金子一般铺洒在肩上,并不似繁瑛人的直顺,有几分微卷,倦怠而庸懒,更为这头发的主人添了几分妩媚,那眼睛大海一般的颜色,蓝得轻透,似是轻轻瞥你一眼,便会使你沉沦,那肌肤更是白得牛奶一样…
轻挽过妻子,林当家温和地笑着说了两句众人都没听懂的语言,期间还指了指陵少玄天一浅陌他们,想必是在介绍。
天一浅陌微笑抿唇,投向林当家的目光流露出几分赞赏,真想不到啊,这个林当家还蛮厉害的,居然讲了一口这么流利的外国话。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他真的很爱他妻子呢?不管多辛苦,只是因为舍不得妻子辛苦来学他的语言吧,好一个令人感动的男子呢。就冲着他为了妻子的健康快乐,甘愿放弃自己一手建立起的家园,也足够人们喟叹一番的了。
应该是介绍完了,林夫人走过来似模似样的用繁瑛的礼节,算是见过了陵少玄天一浅陌还有挽泪。林夫人一手拉起天一浅陌一手拉起挽泪,左瞧一眼右瞧一眼,蓝色的大眼内满是惊奇,回过头去,向她夫君竖起一根大拇指,同时嘴里还说着些什么。只是,那是外国话,屋内除了林当家,恐怕没人能听懂。
林当家笑笑,做了翻译:“内人说,两位夫人都是天人一般的人物,烈夫人灵秀如水,剔透似冰,圣洁若雪,少见,少见;云夫人,清丽如诗,妙动若词,高洁胜莲,难得,难得。单从面貌上来讲,实在是各有千秋,难分伯仲。因此,在貌这项上,内人说,两位夫人持平。”
天一浅陌脸又有些抽筋了,果然连脸蛋儿都比进去了,幸亏今早她为了以防万一,还算用了点心思装扮了下自己。
“下边将要比的是两位夫人的绣艺。”林当家淡淡开了口,说话间就有人拿来了刺绣要用到的材料。
“比精,比速,比震撼人心,一件刺绣,比三项。胜出两项者为胜。而两位夫人将要绣的是…”林老板望望他的妻子,嘴角浮起一丝在天一浅陌看来异常怪异直叫她冒冷汗的神情,道:“杜鹃啼血!”
天一浅陌与挽泪对望一眼,然后各自微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而林当家及他夫人自是坐到主人位上静看。林夫人的身体果然不怎么好,这才站了一会儿,脸儿就有些白了,软软靠在了林当家怀里。
“杜鹃啼血…”天一浅陌轻念了声,心想也不知谁想出来的,倒还真是个新鲜的题目。
“有困难么?”陵少玄见她眉头锁着念出了声,只当她被难住了。
天一浅陌扬唇一笑,睨了他一眼,道:“你方才不是还对我很有信心?”
陵少玄苦笑,道:“我是对你有信心,我怕的是你对自己没信心。”
天一浅陌听了奇闻一样嗤笑一声,道:“怎么会?”
“这么说,你有信心?杜鹃啼血,好怪的题目,浅儿…”
“阿玄,别在这碍着我了,到一边儿养着精神去,待会儿还要你的帮忙。”天一浅陌虽嘴上和陵少玄聊着天,手里可没松懈半分,一路穿针引线,横插竖撞。
没一会儿,一只杜鹃已经活灵活现于轻纱上。她轻轻一笑,有些不坏好意地走近陵少玄,望了望他,飞速地道了句:“为了你的祥麟号,峻牲一下吧。”说着抓住他的手指狠狠用力一咬,顿时,一颗血珠滚了出来,天一浅陌忙递了刚绣好的杜鹃过去,让那杜鹃的嘴巴,还有嘴巴下都沾了些许血滴。
“林当家,我的杜鹃啼血好了。”都没给陵少玄一个说话的机会,小丫头见大功告成慌忙转身送去了林当家身边。
“我的也好了。”那边挽泪也出了声。
“好一个杜鹃啼血!”林老板拿到天一浅陌的刺绣,不禁震惊地多瞧了她几眼,神情间不知不觉流露出了几分赞赏神色,移开目光又去看了看挽泪的作品,林老板哈哈笑着递给自己的妻子看看,然后笑道:“我看,这绣艺一项,比赛结果也出来了。比精,云夫人的杜鹃绣得更加生动,更加灵活,所用针线也少,云夫人胜。但是若比震撼人心,则定要推出烈夫人这一幅了,真血染帕,触目惊心,白纱上鲜红三两滴,似散未散,若凝未凝,可谓将杜鹃啼血的凄历苦楚活生生摆在了大家眼前呀,怎能叫人不心颤怎能叫人不触动?而方才,又是烈夫人先开口完成,在这”速“上也占了上风,所以这绣艺上,烈夫人胜出了。云夫人,您可认可?”林老板转过头去笑看向挽泪。
挽泪轻点头,自是认可,同时也抬头望了一眼天一浅陌,也点了点头。天一浅陌也向她微笑点头。就在这时,天一浅陌忽然感到了一道怪异的目光,女孩子的直觉向来很准的,她凭着感觉就向那方向望去!
待眸光锁定,顿时惊得轻呼了声。倾,云,独,上!他居然也来了!
尽管他穿了一件侍从的衣服,尽管他用一件很粗糙的布将自己一头漂亮飘逸的黑发统统包了起来,尽管那俊美无暇的面庞上贴上了不少丑陋的疤痕,但是,她又怎能不认识他呢?那个水墨般秀逸的男子,那个兰般幽雅淡定的男子,那个总是凝着一抹轻得似乎没有的笑容的男子,那个眸子总是淡淡笼着一层轻烟,眸光幽幽幻幻神秘莫测的男子。世上再没有第二个这样的男子!
他什么都可以变,但是那与生俱来的气质是不会变的,那双总是迷迷蒙蒙空空幻幻温柔漾着轻波的眼眸不会变!她认出了他,她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她很肯定那个是他。
心跳,忽然间又乱了节拍。没想到,这么快,“佳期”又来临了。这个在她心里曾经鲜活存在过的男子,这个曾经扰得她几天不得安宁的男子,这个不愿意喜欢她的男子,就这么招呼都没打一声毫无预期地再次闯进了她平静的生命。
他,依然淡定如昔,她却慌得如狂风吹过的水面。这个男人,似乎…是有魔力的,那天那般的对话过后,她见他竟然还是未能释然,那抹辨不清是什么的情感又涌进了她的胸腔,狂烈的翻搅着,翻搅着…
“居然咬我!”耳旁传来了陵少玄不满的声音。
天一浅陌收回神思,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不咬你,我能赢吗?”
“你可以咬自己。”
“我怕痛。”
“还在流血…”
天一浅陌扭头瞥了一眼他的手指,果见血还在向外涌着,她咬得那么重?居然会血流不止?!
“赶快包扎下。”这下不敢怠慢了,她赶紧抽出丝帕给他包了起来。
陵少玄低着头定定望着认真紧张着的她,嘴角缓缓缓缓绽开一抹蔷薇般绚烂的笑容,俊秀的面颊上,不知何时飞来了两片红云。
不远处,折仙陵追随而来的侍卫,个个目不斜视,神情严肃,心里却在为天一浅陌哀叹,有陵主爱着,是幸福也是不幸福,这姑娘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如此看来,陵主对她还真不是一时的冲动呢,竟然会小孩子气到自己偷偷将手指上的伤口弄大,惊了换她这一番细心的照顾。
唉…情啊,到底…为何物?
如穿肠毒药又似清醇烈酒!
第1卷 第六十章 祥麟之争
背心忽地一凉。
天一浅陌手颤动了下,回过头果然撞上了倾云独上永远不变的轻轻罩着一层迷蒙薄雾的眸子。他正看着她,尽管她已回视过去,他依然淡定自若地盯着她,并没有将目光调开。猛地就是一阵心惊肉跳,天一浅陌疑窦重重。为何他的神色那般诡异?又为何他看着她的眸光那般古怪?探究,讽刺,嘲弄,失望,心痛,不屑…好多好多不应该他拥有的东西一一自他眸中闪过?为何这样看着她?!为何这样看着她…为何那种眸光会让她有种莫名的心虚感,好似她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你认识他么…”头顶响起了一个深沉喜怒不定的嗓音。
一个激灵,天一浅陌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愣愣出了半天的神,转回头来继续缠着丝绢,低低说了句:“不认识。”
“是么…”陵少玄声音轻轻,恍若虚幻,似犹疑着,似肯定着。没过片刻儿,忽然笑了起来,也不顾忌旁人,缓缓低了头来,凑去她耳边,“浅儿说谎的功夫真不怎么样呢,眸光闪烁不定的,这么慌张,还想骗过我么?”
打好一个结,包扎完毕,天一浅陌缓缓抬起了头,心头又是一颤!她今天是招谁惹谁了?又是一个古怪的目光。那双近在眼前的眸子光芒涌动,不停变幻,暗沉如静寂凄冷的黑夜,深幽若谷中寒潭,似要把她生生吸进去,又似想把她一层一层剥了开来,看个透澈清楚明白!阿玄为什么这么看她?为什么他的目光也会给她一种她做错了事的感觉?
“浅儿,不要同我说谎。”陵少玄忽然手一伸,揽住了天一浅陌的腰身。
天一浅陌大惊,泥鳅般自他手中滑出,碍于别人在,也没做什么,怒目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
“阿玄!”这小子莫不是疯了?!这两日定是撞了邪了!怎么突然间变了这么多?再这样古里古怪的,她就快受不了他了!
陵少玄眉头皱起,竟似有那么一丝丝的怒意,“我不喜欢。”
天一浅陌眨了眨眼,又被他弄得一愣,有些迷惑,不喜欢什么?
“不要同我说谎,我不喜欢,我不允许!”陵少玄夺过她的手捏紧,言语蛮横,两道剑眉纠结着,一双黑眸固执地凝住天一浅陌。
压迫…
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正在空气中无声地弥散…
不允许?天一浅陌眉一皱,秀脸一抽,这家伙是不是做陵主盛气凌人惯了?居然说不允许!哪有人这么霸道这么凶悍的?
“呵呵,烈当家烈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呢,旁人看了都不由得羡慕,烈当家手还好吧?”林当家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二人身旁,看样子似是已观战了许久,钻了半天的空子才算能插进嘴来。
陵少玄天一浅陌一惊之下都回过了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多么失礼。二人竟然双双浑然忘我的走入了自己的小世界,把全场的人都当了空气。不过,总算过程中,两人有注意压低声波,不然方才那些话若都被听了去,可真是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不,都丢到阎王他家去了!
背脊又是一阵发凉,天一浅陌一个激灵,回过头去,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心里忽然也凉凉地怅怅地,这次,那个水墨般的男子并没有看她。方才…竟是错觉么…可为何…又那样清晰…
“下边我们来比亲和力。”林当家款款向天一浅陌还有挽泪笑笑。
“亲和力?”天一浅陌挽泪同时现出了诧异的神色。
天一浅陌强行压下去脸上又开始不老实活动起来的筋,摆出一个绝对闺秀气绝对恰到好处的好看笑脸,道:“不知如何比法呢?”亲和力?这是谁的脑袋这么天才,居然想出这种题目?
林老板温和地笑了笑,道:“这是内人想出来的题目,比法也是内人提出。内人说,一个人的亲和力如果很好,那么就是动物也会很喜欢她,所以…”
脸上的筋终于还是没理会她这个主人的努力压制,激动剧烈地跳动了下,不出她所料,果然是那个超级“可爱”的金发娃娃想出来的点子啊…比亲和力已经够怪了,居然还要凭借动物…脸继续抽筋,无尽头持续着…
在天一浅陌猛烈抽筋的时候,林老板已经把后边要说的话说完:“两位姑娘,立于花园中,谁能引来最多的动物,无论蛇鼠蝉虫飞禽走兽,只要是动物,有一只算一只,数量多者为胜。”
于是,天一浅陌同挽泪两位姑娘傻子一般来到了花园站在蓝天白云下,站在金色的大太阳下,站在百花之中做起了不动雕像。
烦闷!
此刻,天一浅陌真是喜欢极了这两个字,这俩字虽短,却可谓道尽了她现在的心情啊。这么干站着,这不是浪费她宝贵如花的生命吗?真想抓抓头发泄泄愤!可是不行…此刻就连想表达一下自己已要崩溃的心情都不行…谁叫她是烈焰号烈当家识礼大方的烈夫人呢!呃,这种感觉有种魔鬼效应啊,为什么她越来越闷起来,为什么胸口越来越堵了,为什么很有要发火的欲望,为什么觉得这样一站,这样一装,似是又勾起了她那不愉快的前十五年人生,那些在端行官注目下伪装自己的日日夜夜…
花开得正艳,芳香四溢,不知哪里来了那么多蝶儿,游戏于花丛间。
郁闷着的天一浅陌忽然眼睛一亮,不禁低咒一声,真是笨啊,她!居然才想到!想着,便自腰间取出了一朵红一瓣粉一瓣白一瓣黄一瓣橙一瓣紫一瓣的六瓣花儿来,纤手那么一绕,唇微启,念念有词,不过片刻儿,她的周围便开满了花儿,同时她的身上也罩上了各种颜色的花瓣,如同被香雪海淹没了般,万紫千红,芬芳吐艳。那花儿极其艳丽,香气也分外夺人,生生将那满园精心栽种的花儿都比了下去。蝴蝶纷纷向天一浅陌飞了来,团团将其围绕其中,园中人全部被惊呆了,惊为仙境!漫野绚烂的花,轻灵似水的美丽少女,好一副见之难忘的画卷啊。忽然,少女嘴角浮起一抹俏皮的笑容,接着便见她将手指放入了嘴中,不一刻儿,众人更惊叹了,那破喉而出的赫然竟是黄鹂的叫声,黄鹂们似是听懂了她的招唤般,纷纷扑翅前来,没过一刻儿,那叫声又变成了百灵、麻雀、燕子、大雁、鹧鹄、喜鹊、甚至还有…呃,煞风景的乌鸦…
百千只蝶儿于她身边围绕,数十只鸟儿在她身侧盘旋,人们都看傻了眼,半张了嘴巴,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望着…似是魂魄已被抽离,似是自己全部的意识都已随那画境般的景象飞走,似是身体灵魂都走入了那位少女编织出的小小世界…
而挽泪那边也已有一只蝴蝶落在了她的掌心。
“这场比试,云夫人胜了。”众人正沉醉着,林当家的声音淡淡飘了来。
天一浅陌自是也听到了,一下子收起手腕,轰然间,所有花儿散去,蝶儿们,鸟儿们,纷纷飞离,很快又入了高空,再无回头。
“烈夫人,抱歉。”林当家走到天一浅陌面前,又道:“虽然,烈夫人为大家带来了一场华丽的画境,虽然,烈夫人引来了比较多的动物,但是,林某还是要宣布这场比试,是云夫人赢了。”
天一浅陌一脸惊骇神色,脑中一个电光闪过,似是忽然间明白过了什么,心中那个懊恼那个后悔,就差跺脚叫苦连天了…她这个蠢蛋!怎么这么疏忽呢…回头轻轻望了陵少玄一眼,向他投去一抹几分愧疚几分哀怨的眼神…不是没可能赢的,却因她的疏忽,因她的一时没想到…
快拿来块布吧!她好遮遮脸!这回丢脸都丢到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那啦!若是比输了也好,居然是这样输掉的…笨啊,蠢啊,愚啊,枉她还一直自认为聪明!此刻,她是多么不愿意承认,她输掉的原因居然是审题不当,跑了题了,重心没有抓稳!
就在天一浅陌自己羞得无地自容的时候,林当家本来很好听此刻在她听来却犹如恶咒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此题比的是亲和力,虽说未有附加条款,说不可以借助外力,但是如若我就这么判了烈夫人胜,恐怕天云号一方定有不服,毕竟引来蝶儿鸟儿的并不是烈夫人自己。方才,有只蝴蝶弃满目鲜花不顾,停留于云夫人掌上,至今也未离去,足见其亲和,故判云夫人胜也。烈夫人,可有异议?”
“林当家判的有理,小女子惭愧。”天一浅陌此刻的脸色一定比猴子还要难看!都是这该死的假幽雅!如若不是她装幽雅装得快发疯,怎么会弄得自己满腔都是一个“闷”字,如何会不痛快起来,又如何会开始神思恍惚,又如何会失去了最起码的判断力,忽视了题眼“亲和力”,居然把重点放在了吸引动物上!
轻叹声,江湖啊,看来她真是已习惯了这江湖,习惯了在江湖的随性,习惯了毫无顾忌,所以这在两年前还很顺手的装幽雅装乖巧才会在此时不过装了片刻,就引发了她体内不正常的因子…
圣宫…娘亲,您若抓女儿回去,现在的女儿还能做一个令人满意的圣后么?虽然你们不在意我,我多少还是在意你们的,这样的我入了圣宫,会不会一个不受控制,一个突然发疯,便将事情弄得很糟呢…我不想…不想…
“浅儿,没关系,现在又打平了,别紧张。”陵少玄见天一浅陌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只当她着了急。
“阿玄,对不起,输了也就算了,还输得这么丢脸,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你的脸,过几天啊,说不定商界就会传出烈焰号当家娶了个没脑袋的傻蛋,蠢得可以,居然…”天一浅陌一颗心乱成了扯不开的线团。
陵少玄也不顾别人在场,爱怜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道:“方才那副美景,相信已经深刻于很多人心中,只怕他们回家都要羡慕我娶了这么一个花样百出世间难寻的女子呢。”叹口气,搂搂她的肩,给她点力量。其实,这比赛的输赢全看主人怎么判,如若真按引来动物多少来判,不去考虑其他,那么,浅儿不就是赢了?这丫头真不该这么自责的。
“兄弟!我会帮你把祥麟号赢过来的。”再一转眼,天一浅陌已又是斗志昂扬,豪气干云地拍了拍陵少玄的肩,拍到一半,猛然止住,忽地想起自己现在是他妻子的这层身份,忙雷击一般收回不太优雅的手,顿时又有种狠狠捶下自己木鱼脑袋的冲动,今天还真是混乱啊,好多身份交错着,她真要疯掉了…
忽然又感到那道熟悉的目光,天一浅陌猛一转头,寻找着…只是,她又失望了,空空的,空空的,所有人都在看她,但是没有一道是方才那道…那道独特的只要一望向她她便会神奇感应到的目光。
“浅儿,你和甸之南的人认识?”陵少玄的声音又在头顶响了起来。
天一浅陌收回思绪,勾唇笑笑,眉一扬,几分得意,道:“怎么,现在发现我蛮厉害的吧,发现小看我了吧,发现我还有很多未为人知的本事了吧…”
天一浅陌的招牌动作被陵少玄抢了去,他脸部也开始抽筋了,低低压着声音,“浅儿,你似乎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天一浅陌又是一个惊愣,直想抬手狠狠拍三大下自己的脑门,这么一会儿又忘了!看来十五年来修炼出的作假功夫舵着这两年江湖饭吞进肚里了!抬起头,见陵少玄仍看着她,抿唇一笑,也不想太吊着他的胃口,压低声音快速地同他将大概状况说了:“的确,我认识甸之南的人,鲜花盛开的那个景象是甸之南最低层的幻术”刹那芬芳“,招来鸟儿的是甸之南非常有名的”百鸟之灵“。”
两人嘀咕着这会儿,人群已经随着林当家又回到了之前他们待过的那间花厅。
入得花厅,林当家又是哈哈一笑,道:“接下来要比这项,两位夫人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天一浅陌嘴角一抽,经过这个所谓的亲和力考验,他那位“可爱”的夫人,再想出什么宝贝点子,她恐怕都不会感到吃惊了。
“阴阳相合,琴瑟和鸣,夫妻才会幸福。一个娘子做得好坏,服侍夫君服侍得如何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内人的意思这方面也要比试下…”
林当家滔滔不绝地说着,林夫人脸红扑扑地,似有羞色,以为自己不会再吃惊的天一浅陌还是惊了。果然啊,不出乎意料,不惊天动地,怎配得上金发碧眼林夫人那颗上天入地再难寻出第二个的天才脑袋呢?
脑袋嗡嗡胀大,林当家后来的话都没听清,只听到了最后几个关键的字“闺房秘术”!天呀,地呀,这东西要怎么比啊?!难不成要她们现场挑逗男人?她倒不是怕比这个,只是,这一时,她的小心脏还真受不了这个冲击!
“浅儿…”极低极低的一声呼唤。
天一浅陌抬头,陵少玄正纠结着眉,一脸不痛快地看着她。抿唇一笑,她眼儿一弯,眼波中漾出几分俏皮,脚一翘,方要凑去他身边说话,谁想却被他急急打断,“这项我们不比,我们放弃。”
天一浅陌立刻横他一眼,放下了自己半抬起的脚,秀眉轻蹙,“我还要我的《飞天集录》呢。”瞄瞄其他人,偷偷地拿手敲了敲他的胸膛,低声笑道:“放心,小菜一堞,这项,我一定赢的。”
“不要比了。”陵少玄固执起来。
第1卷 第六十二章
唇微抿,天一浅陌笑容满满开口:“九宫为:圣君居住的圣华宫,圣太后居住的芳华宫,圣后居住的萦素宫,圣贵妃居住的灵仙宫、灵碧宫,圣妃居住的摹元宫,摩加宫,贵妃居住的令若宫,令前宫。十三院分别为落英院,潜庭院,尚武院,罗田院,麽华院,罗庭院,轻舞院,文君院,麽然院,端春院,陵天院,断清院,华景院。五十六殿有清华殿,落景殿,纯然殿,风华殿,莫亚殿…当今圣君熙仁君现在的妃嫔有灵仙宫的圣贵妃冷氏冰霜,左丞相之女,灵碧宫的圣贵妃封氏妖娆,右丞相之女,摹元宫的圣妃林氏幽偌,飞狐将军之女,摩加宫的圣妃杜氏小冰,雪豹将军之女,令若宫的贵妃方氏牡丹,文渊阁方大学士之女,令前宫的贵妃李氏清雅,文渊阁李大学士之女。其中圣君最宠幸灵仙宫的冷圣贵妃,一月可招幸八次之多。冷圣贵妃熙仁元年八月入宫,入宫三天,圣君第一次招幸;封圣贵妃熙仁二年初入宫,入宫半月后,圣君第一次招幸…李圣妃熙仁二年末入宫,入宫十天,圣君第一次招幸,算上这六位六宫大妃圣君如今共有已有封号妃嫔一百四十一位,除却六宫大妃外,另外妃九位,嫔十八位,丽人三十六位,美人七十二位,圣君现年十九岁,膝下无子。正宫圣后娘娘位缺,听说不久前,圣尊后已发懿旨,第二圣族天一家第十七代独女天一浅陌即将入宫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