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真的喝多了,连眼睛都花了,好多小星星啊…
微凉的夜风迎面吹来,昏沉的脑子总算清醒几分。宫人要扶我回寝宫,我不耐烦地甩开他们。好想见一个人啊,谁呢,我想见谁呢,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春寒料峭,一丝一缕渗入体内,我一手拽紧衣领,跌跌撞撞往前冲。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总之不是寝宫,我想找到那个人,一刻也不能再等,马上就要见他。
身后有人不停地叫我:“皇上,您慢点儿,皇上…”
摸黑走了许久,一片柔和的亮光映入眼帘,霎时心头一暖。我大喜,砰的踹开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一头栽进不知谁的怀里。
耳畔有人道:“瑶瑶,怎么喝成这样?来人,快去准备醒酒汤。”
我仔细打量着那张在我眼前晃动的俊脸,哈哈笑了起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笑道:“对,我知道啦!你,就是你,我想见的人就是你!呜呜,我好想你啊,这么久你都去哪儿了,怎么也不来看我,你不要走,我不想离开你…”说着说着,我埋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他将我横抱起来,似嗔怪似心疼道:“别哭别哭,怎么喝这么多酒?”
“因为你不见了,你为什么不见了呢,你不要我了,你一定是不要我了…”
“…我是谁?”
“你是谁,谁,我知道你是谁…”我苦恼地捶打脑袋,那个名字明明呼之欲出了,舌头却像是打了结,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大概是想把我放在床上,可我却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像八爪鱼一般死死扒在他身上,非要将他一同拖下来方才满意。
温暖的重量排山倒海般压下来,湿热的气息肆意喷洒在我的鼻尖,如一阵春潮吹得我蠢蠢欲动。我愣愣地望着眼前那双清亮如月的明眸,红润诱人的双唇近在咫尺。
我伸手抚摸他的轮廓,从灵动的眼睛、到俊挺的鼻子、再到薄薄的嘴唇,每一处都教我万分留恋。他似是轻轻颤了颤,一把握住我的手,弓起身子静静地凝视我,眸底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流淌出来。
我难耐地舔了舔嘴唇,狠狠地吻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船戏?不给哟~不给哟~~你咬我哈哈哈~~~
56 船戏不解释
灼热的气息,缭乱的纠缠,我疯狂地啃咬他的嘴唇,不顾一切地发泄心里的怨恨和委屈。他只是温柔耐心地回应我,柔软缠绵,舌尖缓缓逼近,仿佛尝试着用这种的方式赎罪。
苏越清紧紧搂住我的腰肢,将我禁锢在身下。罗带散乱,青丝交缠,在他的唇舌撩拨之下,我竟不可遏制地战栗起来…
唇齿纠结时,火热的呢喃自他喉间溢出,“对不起,对不起…”
又是这句,又是这句!我最讨厌听他说对不起!
一股躁怒油然而生。我蓦然睁开眼睛,猛地离开,怒瞪他道:“为什么道歉?”
他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深切的歉意刺痛了我的心,方才的醉意瞬间消散殆尽。
苏越清轻柔地抚摸我的头发,俯身亲吻我紧皱的眉头,说:“我见到绿竹,也知道了事实真相。瑶瑶,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又一次伤害了你。”
我咬牙切齿地笑道:“知道,你还知道?哼,苏越清,我告诉你,下次你要是再敢妄想舍我而去,我非千刀万剐了你!”说完,不待他做出反应,便再次用力地堵上他的嘴唇。
心里似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酥痒之感深入骨髓,我急切地扭动身子,胡乱撕扯他的衣衫。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我像是受到蛊惑,手滑入他的中衣内,迷乱地抚摸他精壮的脊背。
衣衫半褪之际,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细细啮咬我的耳垂,又滑至肩头,灵巧的舌尖点点试探,我忍不住凌乱地喘息…
“越清,你愿意娶我吗?”我颤抖地摸索至他的脸颊,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说话还是呻、吟。
他温柔的手掌摩挲着我的腿,仿佛在呵护一件绝世珍宝,反问我道:“瑶瑶,你当真肯跟我吗?”
我赌气地捶打他的肩膀,双腿紧紧缠绕上他的腰,如妖娆横生的枝蔓。女人的执拗让我扳过他的脸,催促他:“快回答我,你到底是要我还是要夏国六公主?”
他目光迷乱,掩不住难耐的情、欲,笑容却依然如山涧溪流一般清浅,“是你,是你,是你…”
“我是谁?”
“瑶瑶…”他伸手撩拨我散乱在额际的发丝,“瑶瑶,你醉了,我不想趁人之危。我再问一次,你当真要我吗?”
“我很清醒,我要。”我要做你的女人。
苏越清进入我身体的刹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自下腹传来,迅速席卷每一处感官。我痛苦地弓起身子,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我体内流逝。我想要捉却捉不住,只好紧紧攀着他,好像在风雨飘摇之中抓住了救命稻草。
汗水濡湿了鬓发,泪水悄无声息地滴落,我紧闭双眼,半是哀求半是埋怨:“疼,越清,我好疼…”
他骤然停止动作,没有进一步深入。粗重的喘息声流连在耳边,他亲了亲我的眼睛,低沉的声音极尽蛊惑:“瑶瑶,别怕,睁开眼睛看看我,乖,看看我。”
我依言睁开眼睛,可眼前却像是蒙上一层半透明的薄纱,苏越清脸庞在其中若隐若现,看不分明。
“越清…”
“在,瑶瑶,我在。”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他用柔软的唇瓣堵住我的嘴,轻轻地厮磨辗转。
“我爱你,不要离开我。”我低声啜泣,在唇齿之间呢喃:“没有你,我生不如死。不要当夏国驸马,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纳其他男妃,这辈子只会有你,我只有你,好不好?”
“瑶瑶,我不会离开你。”
“清,清…”
“看着我,瑶瑶,看着我。”
他慢慢地挺身深入,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几乎昏厥,汹涌澎湃的热潮霎时袭遍全身。灼热之感在交缠的肢体中蔓延,意识渐渐剥离身体,迷蒙之际,一丝陌生的欢愉悄然溢出来,旋即便疯狂地肆虐开去,如拍岸的浪潮。
依稀置身于波涛起伏的海洋上,沉沉浮浮,巨浪裹挟着我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将我送上云端。
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做他的女人。
欲焰焚烧,直要将我燃成灰烬。最后一记冲撞贯刺,如从云端急急跌落,我忍不住痉挛起来。他欲抽身离开,我猛然抬高腿夹紧他的腰,迫他与我更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瑶瑶…”他喃喃唤我,隐有惊色。
我只觉浑身瘫软,剧烈喘息:“不要走…”
他闭上眼,小腹深处涌进一道温热的源泉,我满足地叹了口气,仰起头吻他。这个男人,我想了八年,爱了八年。我一点也不后悔,从今往后,我们便完完全全属于彼此,也只能属于彼此。
风过天清,他轻轻将我搂在怀中,怜惜地缓缓抚摸我的脊背。我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口,似是耗尽浑身的力气,腰腹酸痛难当,双腿却仍紧紧交缠,宛若乔木之上生出的连理枝。
他浅吻我的额头,柔声问道:“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此时此刻除了满心的欣喜满足,便是满身的疲倦乏累。可在他怀里,我却觉得万分安稳,多年夙愿终得偿,天上对我如斯眷顾。
我低头啃噬他光洁白皙的肩头,略带幸灾乐祸地说:“你已经不是良家子了,我看你还怎么娶夏国公主。”
他无奈地笑起来,“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
我哼哼道:“坏事记千年。苏越清,以后只许对我一个人做这件事,否则当心我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他收紧臂膀,将我紧紧箍在怀中。“不会,我不会。”
“那…世子之位呢?”要知道,若非二十几年前的那场阴谋,他才是天命所归的夏国世子。
他轻轻一笑,说:“遑论我没有争夺之心,即便我有,我又能拿什么去跟李元皓争?”今生能与你厮守相伴,我已万分感激上苍恩德。世子之位,我根本不屑一顾。”
我贪婪地吮吸着属于他的气息,“我爱你,清。”
“瑶瑶,我也爱你。”
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我总算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第二天,在圆润第无数次的嚎叫之后,我终于懒洋洋地从苏越清身上爬起来。他将我抱到内殿,小心翼翼地替我清洗身子。
昨夜欢爱留下的痕迹让我羞得抬不起头,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完完整整的女人了,心中不由得腾起一丝惆怅。
宫人捧着龙袍和早膳鱼贯而入,嬷嬷不动声色地整理床榻。圆润一边服侍我更衣,一边忍着笑,神色暧昧地朝我挤眉弄眼。
这厢我的脸颊越来越烫,圆润却越笑越嚣张,干脆嗤嗤嗤的笑出声。我终于忍无可忍,随手抄起一柄玉如意照着他的脑袋来了好几下。
“死圆润,你这是欺君犯上,罪该打下十八层地狱!”
他抱头鼠窜,连连呼喊“苏公子救命”。苏越清淡定地坐在一旁喝茶,含笑静静看我们打闹,似乎并不打算出手相助。
最后,圆润搬出已然在九龙殿上罚站一个多时辰的文武百官,我才讪讪地收手,瞪他道:“朕下朝之前,把苏公子的东西送到延福宫,听见了吗?”
他揉着脑袋,赔笑道:“听见了听见了。皇上的体力真是好啊,昨晚辛苦了一夜,今天还能这么龙精虎猛…”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这个死奴才,越来越没法没天了。
苏越清的脸默默地红了,我羞涩地看他一眼,掩面奔出…
一场早朝,将我春、情荡漾的好心情全部毁尽。确切的说,罪魁祸首并不是早朝,而是李元皓。
在我精准无误地戳痛了他那敏感细腻的自尊心后,他终于沉不住气,在两国正式撕破脸皮之前,选择首先发难。
其实仔细想想,我根本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是隔山震虎,委婉地提醒他做人不要太得瑟。谁知他连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急巴巴地就不对付了。
今早,巡城的侍卫在城西街巷发现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经指认,正是李元皓的随行姬妾。
这货心狠手辣,居然能对枕边之人痛下杀手,自己给自己扣了顶绿帽子。不过话说回来,夏国既然早已包藏祸心,无论什么理由都一样,就算李元皓死的不是侍妾,只是一只鸟、一条狗,他照样能借题发挥。
夏国世子的宠妾竟然在姜国都城内被人奸杀,还如此屈辱地曝尸街头,一时之间传闻纷纷。李元皓勃然大怒,此刻正带领众人气势汹汹地堵在京兆尹衙门,扬言倘若姜国不能在一天之内交出凶手,两国便要兵
57 狗急跳墙
殿下众臣吵吵嚷嚷,各执一词,已然乱作一锅粥。
“一天?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故意挑衅!”大理寺卿义愤填膺地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皇上,依臣所见,这肯定是李元皓故意设下的局,他处心积虑弄出一场子虚乌有的杀人案,只是想为出兵找借口而已。凶手也不用找了,他不是要交代吗?干脆直接在战场上给他交代!”
户部尚书出列道:“大理寺卿所言差异。毕竟此案是在姜国境内发生,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尽力找出凶手。如果直接开战,恐怕是逆天而行,皇天不佑啊!”
“一天之内如何能找到凶手?尚书大人说的倒轻巧,不妨你来侦破此案?”大理寺卿不依不饶地反驳。如此惊天大案必然交由大理寺负责,他这么说,不排除怕担责任的可能。
“大理寺卿这话便奇怪了,大理寺专司刑狱重案,如今却推诿责任,敢问一声,你吃什么饭、当什么心!”
又吵开了…
“宋迟何在?”我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出了个声以提高存在感。
提点刑御司副总管回道:“启禀皇上,宋提刑正在检验尸体,相信很快就到。”
我默然颔首,迅速瞥一眼立在最前面的舅舅,他一言不发,面色沉静如水,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过多久,宋迟便风尘仆仆赶来,叩首道:“宋迟参见皇上。”
我忙道:“宋爱卿快快请起,检验可有结果?”
宋迟为难地叹气,道:“回皇上,方才微臣正在检验尸身,谁知刑御司内突然闯进来一群夏人,说是奉夏国世子之命,不但阻止微臣验尸,还蛮不讲理地非要将尸身带走。微臣,微臣…”
这么明显的掩藏,李孔雀简直就是藐视朕的智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悲愤道:“做贼心虚!”
宋迟沉吟半晌,又道:“不过,根据微臣初步检验的结果,这位女子生前的确遭人侵犯,颈部有明显的伤痕,应该是被人扼住颈部窒息致死。不过奇怪的是,微臣却没有在她身上发现应有的挣扎痕迹。可以说,死的非常平静,据微臣推断,死者与凶手极有可能相识。”
全对,宋爱卿啊宋爱卿,你说的全对,凶手不是李元皓还能是谁?可李元皓这摆明就是借口蓄意挑衅,你说得再有理也没用。就算你拿出确切证据证明李元皓就是凶手,他照样可以翻脸说你栽赃陷害。
成全他吧,便是中了他的圈套。从表面上看,理亏的是姜国,李元皓为讨回公道,师出有名,之后攻城略地,他还不是爱怎么来怎么来?
不成全他吧,难道真的凭空变出一个凶手给他,抑或者卑躬屈膝去向夏王认错?啊呸,开什么玩笑!我天朝上国威严何在!
唉,要是袁君华在就好了。
我正犹豫不知如何开口,一直沉默的舅舅忽然上前一步道:“启奏皇上,兹事体大,宜谨慎行事。目前,各国使臣云集京城,出了这等事,不管因缘何在,到底影响恶劣。此案事关我姜国声誉,微臣以为应当先派人与夏国使臣进行协商,看能否找出两全之策。至于是和是战,都是后话。”
我略作思忖,说:“王学士言之有理,不过李元皓素来傲慢无礼,恐怕不会接受谈判。况且,此案很显然是李元皓一手策划,宠姬之死,想来也是他发难的借口。只怕我们再有诚意,也于事无补。”
舅舅坚持地说:“皇上圣明,但微臣愿意尽力一试。”
迂腐的舅舅啊,如果你嫌自己的口水太多,不怕白费口舌,那你便去吧。我只好点头,“既然如此,那王学士便速去速回,不论谈判结果如何,都立即禀告朕。”
他恭声道是,我烦躁地挥手道:“退朝。”
回到延福宫时,苏越清正在埋首整理书卷。不论多么疲惫,只要见到他,我心中的阴霾便能一扫而空。
“越清,我回来了。”我从后面搂住他,脸轻轻贴在他的背上,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衫传来。
他放下书册,握住我的手,柔声问道:“早朝可还顺利?”
我哼哼一声,没有作答。
“怎么了,有烦心事吗?”他的声音如同青梅醇酒,清香甘冽,极尽温柔时,教人欲罢不能。
我默默地叹息。倘若我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寻常巷陌的普通女子,每日都能像这样静静地与所爱的人相拥,白首同心,不用为苍生社稷黎民百姓而发愁。
见我不语,他试探道:“瑶瑶?”
“嘘…不要说话,我好累,让我歇一会儿。”
他转身将我横抱起来,安置在贵妃榻上,“既然累就赶紧休息吧。我在药方里多加几味补血益气的药,回头吩咐御膳房煎好了送来。”
我心头骤暖,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卖乖道:“我要你陪我。”
他无奈地微笑,取来一条毛毯替我盖上,自己也脱了外袍躺进来。我窝在他的怀里,嗅到那属于他的清新气息,依稀还夹杂着几许淡淡的药香,一时感到无比心安。
这样宁静美好的时光,恐怕不多了吧。
他凝眸片刻,颇有些担忧地抚摸我的脸颊,道:“瑶瑶,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李元皓那只死孔雀嘛?他故意找碴,逼迫姜国开战。舅舅去跟他谈判了,稍后会与几位大臣一同过来商讨对策。可这并不是谈不谈判的问题,夏国想要拿下敦煌城,两国开战是迟早的事,这次不过是借口发难罢了。”
苏越清的呼吸明显一滞,“难不成,理由是你拒绝让我前去和亲?”
我探手环上他的腰,将他使劲朝身边揽,笑道:“当然不是啦。昨天我对他说了一些话,想是戳到他的痛处,把他给激怒了。你也知道,这只孔雀心高气傲,眼中揉不得半粒沙子。他太不淡定了。”
“哦,是吗?”他似是松了口气,复说:“我与李元皓接触不多,对他并不算十分了解。你对他说了什么将他惹恼至此?”
“我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不要太得瑟,小心玩火自焚,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把自己的丑陋身世给抖落出来。谁知道他这么不经吓,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他的身世?我从未听你提过。”苏越清甚是好奇,显然还不知道这个秘密。
我解释说:“此事是袁君华亲口告诉我的,李元皓不是李民德的亲生子。从前李民德专宠你的母妃,很少去其他王妃房里过夜。当时,王后被查出无法生育,她一方面四处寻医问药调理身体,一方面日日与伶人私通,不择手段想要怀上孩子,李元皓就是王后与伶人生下的孽种。不过李民德不知道,否则李元皓早就死一次万次了,哪还能在这里嚣张?”
苏越清啧啧惊叹道:“居然会有这种事?也难怪他狗急跳墙…”
“总的来说,很麻烦。”我泄气地撇撇嘴,叹道:“夏国这几年壮大迅速,觊觎中原富庶之地,想借此机会打开西北屏障,掌控丝绸之路通商要道。几位先帝在位时,三天两头跟遥辇国打仗,胜少败多损兵折将,杨业、潘美、曹彬这些名声赫赫的良将都已然捐躯赴国难。如今放眼满朝,武将之中几乎无人能独当一面。除非袁君华…”我收住话头,忽然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沉默片刻,我斟酌着开口道:“越清,不瞒你说,我想用他。西北之事,没人能比他更熟悉。其实,最近他一直在替我办事,只是他的身份特殊,见不得光,所以只能偷偷行动。若能用易容术给他换一张脸,便能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
我知他不喜欢听我提到袁君华,遂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情。他面色沉静如水,眉宇间略带几分思量,不像是有不痛快的情绪。
我觉得有戏,又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虽然皇帝没当多久,但我自认为还是相当专业的,公是公,私是私,我一定公私分明!”
见我这般严肃,他哑然失笑,修长的手指轻点我的鼻尖,笑道:“你未免将我想得太过狭隘,我没有那么小气。袁君华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对你又绝对忠诚,你惜他用他,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说,你答应啦?”
苏越清淡淡地点了点头。我喜出望外,搂上他的脖子,欢天喜地道:“你真好,我最喜欢你啦!”
他俊脸泛红,嗔我一眼,道:“不是说累吗?再睡一会儿吧。”
我满心欢喜地啄了啄他的薄唇,闭上眼睛,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他轻拍我的脊背,温柔地哄我入睡。
58 用人不疑
果然不出所料,纵使当世鸿儒王希明学士亲自出马,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两边人还是没有任何谈拢的可能。李元皓甚至当场甩下战书,一个月之后于好水川决一死战。
舅舅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晃得我头晕眼花、心烦意乱。几个大臣面有菜色,一个个把脑袋垂得连眉毛都看不见了,生怕一不留神点到自己,不知如何回话。
“打就打吧。”多说无益,我无力地叹了口气,道:“兵部尚书,去,准备准备。”
兵部尚书如遭雷劈,虎躯猛然一抖,哆哆嗦嗦道:“皇、皇上,三三三三思啊…”
我说:“不用思了,再思朕既要烦躁而死了。”
他那张老脸蹭的一下变得煞白,两腿一弯,竟然直直地跪了下来,呼天抢地嚎:“微臣罪该万死,微臣罪该万死…”
朕顶你个肺!最讨厌的就是大臣摆出这副寻死觅活的样子,要死赶紧的,别跟我面前空喊口号!
我压下心中不悦,挑眉看舅舅,“王学士,你的意思?”
舅舅终于停下脚步,捋了捋胡须,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思量良久,他终于郑重其事道:“皇上言之有理。”
此言一出,那厢涕泗横流的兵部尚书忽然止住嚎叫,默默地起身站到一边——呀呀个呸,好歹也给我稍微掩饰一下!就算装,你也要装作你的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吧。
我悲愤地瞪他一眼,挥手道:“王学士留下,其他人都跪安吧。”几人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如潮水般哗啦啦地退下。
我轻按手腕,作为难状道:“王学士,你说,这次任谁作征讨大将军好呢?”舅舅略作考虑,谨慎地报上几个人名,皆被我以各种理由否决。他显然有些揣摩不透圣意,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提名。
见时机成熟,我提议道:“袁君华戍守西北多年,熟悉西北军情地貌,朕以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