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墨也不急着跟爹回报沈家那门子事,反正到时候娘也会跟爹提的,这个时候的自己倒不如识时务,跟爹娘告辞后萧子墨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有些奇怪,转过头想了想才想起自己似乎将贴身的小厮给扫地出门了?
秦氏院落里倒是有贴心的下人燃了宫灯给萧子墨引路,正等在边上听候差遣来着,结果萧子墨自个儿提过宫灯就往菊园的地方走去。
他算计过了,先去菊园,然后顺道去沈园休息一会儿,到时候…
好吧,某些人色心不减,仍旧试图爬上阿曼的床!
到了菊园里,沈君安正在用膳,于是添了副碗筷,萧子墨就跟妻舅同桌用膳了,倒是一直卧床养伤的南凡净听下人说萧子墨来死活要下床。
其实南凡净也算是本色男儿了,比不上凤歌的妖娆,也比不过萧子墨的俊秀,但是举手投足间的洒脱豁达却叫人心生向往。当初能跟着无休大师在苦茶舍里学武习文,无休大师便没强他改变什么,甚至同桌吃饭的时候一边酒肉香溢,一旁粗茶淡饭,却一样相谈甚欢。
南凡净跟着萧子墨只是因为看不惯此番的天下局势,而学成的时候无休也知他心事,下山之后的南凡净听得最多的便是萧府二公子,一口气憋不住便拦了人下了战书,文三场武三场,文比策略、五行八卦、论道,武比战术、阴阳乾坤、拳脚,酣畅淋漓斗到天黑后,萧子墨倒是不计较南凡净那一头蹭亮的脑门,邀了南凡净就上了凤求凰里吃荤。
后来南凡净想,明明胜负两半,凭何自己就甘心居人下呢?算来算去,南凡净总算知道自己漏在哪里了——凤求凰。
他萧子墨就有那眼色邀自己一个光头和尚上青楼吃花酒,自己却是没那个先机找上他萧子墨,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南凡净愿意的原因了。
不过倒是可以看出南凡净爽落的性格,这次中毒,他已经半死不活地躺了前后大半个月了,若是这会儿连毒都解了还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就算是珈蓝不寒碜自己,他南凡净都觉得丢人!
所以听到萧子墨来了菊园与沈君安“把酒言欢”的时候,立马大嗓门地嚷着要下地,只说是自己肚子也饿了,定要上桌蹭蹭才行,下人拦不住,只好一边帮着更衣,一边跑出去问问沈君安,毕竟沈君安才是大夫不是么?
按理说是还要在床上多休息两天才好下地走动的,不然余毒发作的时候便容易晕倒,但是想起那南凡净的性子,沈君安便点了点头,边上萧子墨就要下人顺手收走那水酒,换来沈君安了然一笑。
只一细微的动作,沈君安便知道,若是萧子墨不能成事,这事间要有能胜过萧子墨的人当真不多了。
想起沈家那事,不为别的,这话却是一定要问的,“子墨,你当真要接手沈家背后那势力了?”
萧子墨对沈君安倒是说了实话,“阿曼不要,若是大哥你要拿去就是,我萧子墨倒是不稀罕,倘若你们都不要,我接过来也算是沈家半子,虽不算大亲份,总不至于太疏远才是。”
沈君安看着萧子墨信誓旦旦的模样,嘴角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眼底算是真的放开来,“子墨,阿曼交给你,爹跟娘泉下有知,也算能够安心了。”想了想,沈君安接着说,“若有机会带阿曼回江南看看,她嘴里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的。”
萧子墨却不能立马给保证,最近各方势力都开始有些大动作了,这个时候云城的一举一动也是各方势力探看的对象,这个时候的自己定是离不开的。
沈君安倒也明白,只是提一句罢了,“既如此,我便先知会你一声,沈家身后的势力极大,上回你们都查不到的对南凡净下手的人,沈家查到了,的的确确就是景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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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安的一句话,对萧子墨产生的震动有多大可想而知。
原先只想过景帝人老愚笨,不然一个好好的皇朝也不至于大权旁落,任由一群跳梁小丑把持朝政,四大城主皆有不受其命的架势,这天下迟早要乱。可就是这样一个病入膏肓,且不够聪明的景帝,竟然能查到自己头上,下起手来干净狠辣,倒真是自己轻敌了。
也是,无论一个王朝如何气数将尽,能从一堆皇子中厮杀出来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人,的确不容小觑。
(调查:大哥沈君安与珈蓝这个番邦王子谁的人气高点?)
正文 无肉我不欢
萧子墨想想便是有些后怕了,四大城里除了东面青城外,另外三家风头似乎有些太旺了,树大招风他不是不懂,但云城根本就没机会低调…
像是想到什么,萧子墨脸上的笑一瞬间收殓,这一切看似无可奈何,但会不会便是景帝有意为之,即便他日这帝国大厦倾覆了,起码还有四大城被推到前面抵那些个风头?
饶是萧子墨也免不得眯了眯冰冷的眼,还有就是这沈家,他自从想过要娶阿曼那天起就开始着手查了,却只知道不好查,颇有些软硬不吃的味道,现在看来倒成了鲁班门前弄大斧,而他萧子墨在沈家人眼中,尤其是今天遇见的那几个老匹夫眼里,只怕就成了可笑的猴儿了?
一想到这里,萧子墨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他这回倒是真的想要沈家背后这只眼了,看他不玩死这三只眼!
沈君安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只是好心地提醒一句,接了沈家背后的势力,日后便是要还的,虽然说卸磨杀驴这样的事自古君王做过的不少,但是萧子墨却是不同,因为他对阿曼下了真情,便是看着阿曼的情分上,若是倒了沈家,便是倒了阿曼,这一点,一个不慎,便是全军覆没,萧子墨输不起。
因为沈君安的话,所以等南凡净进来的时候,那一瞬间凝滞的空气变得鲜活起来,南凡净不是傻瓜,能察觉地出来。
下人扶着南凡净坐下之后立马就有人添了副干净的碗筷在面前,南凡净是之略微嗅了下鼻子,转过头问下人,“花雕呢?你们都给我藏哪儿去了?”
萧子墨倒是笑岔,“我说你还真是酒肉和尚,这鼻子都赶得上狗鼻子了。”这话倒是没什么贬低的也是,南凡净也是从善如流,眉间拧成麻花,“还说呢,才第一天就能跟你上花楼吃酒的和尚,能守礼到哪儿去?”
好吧,这完全就是识人不清的后果,萧子墨转了转左手拇指,嘴角的笑淡淡一抿,换成沈君安这大夫开口了。
“南兄身子健壮,这毒倒是解得快,但这月内定是不能轻易沾酒的。”沈君安是医者,却不是大夫,说出来的话便是实打实的,只是南凡净知道,自己今晚是蹭不到酒喝了。
咕哝了一声什么,南凡净一筷子就夹了一快蹄髈肉送到自己嘴里,“憋死我,跟着师傅在苦茶舍里都没这么久不碰到肉,当真是苦死我了。”
的确要一个无肉不欢的南凡净禁口这么久也实在是难为他了,沈君安当初不让南凡净吃肉只是担心肉食太过油腻,万一反胃之类的便是更加难受,可现在看来,若是不给他吃肉才会真的难受呢。
这边酒菜吃得欢畅着,临了南凡净一抹唇,然后就目光灼灼地对上萧子墨,“二公子,你实话告诉我,我这回是不是着了景帝的道了?”
当初南凡净与萧子墨比试,那几场用得着手脚的地方南凡净竟能胜了,这武功方面南凡净的确不错,只是刚才实在是离得有些远了,不然他也不至于多问一句的。
萧子墨看着南凡净一会儿,“是,但你是出家人,切勿狂躁。”
这话算是叫南凡净不得不炸毛了,“狗屁,有我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有事没事就上青楼溜达个两圈的和尚嚒?二公子,您别跟我来这套虚的。”
沈君安在边上倒也不插话,只不过这南凡净爽落的性格却是真的很得他意呢。
最后萧子墨总算是让南凡净点了点头,万不可轻易闹事,这事的确需要从长计议才行,线索断得那样干净利落,若要查起来,也不会是件简单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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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子墨一个人躺回到自己院里的大床上时,萧子墨倒是有些不爽了。
他好不容易杀了南凡净两盘五行八卦棋后才肯回去休息,可结果等他顺道溜达到沈园的时候,碧玺出来传话说是阿曼早就睡下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宜相扰?
萧子墨只觉得自己下午表白也白表了,阿曼还是不怎么待见他。明明他乐得直差满地打滚了,她怎么就能睡得这般安稳呢?萧子墨觉得心底些微有些堵,绕开碧玺推门进了屋内,看到阿曼嘴角睡着时候那丝浅浅的笑后,萧子墨又觉得值得,只是不停安慰自己再看一眼,多耐心等等,那花匠的话总还是有些对的。
若不是碧玺来找说是要休息了,萧子墨早就想爬上阿曼的床陪着阿曼一起睡了,临走还是不忘啰嗦地要碧玺把炕火烧得旺一点,不然阿曼醒来还是会手脚冰凉的。
这样的萧子墨,便是眉儿也在他走后嘀咕了一声啰嗦,惹得碧玺捂着唇笑得那叫一个风姿绰约,换得眉儿连着掀了好几个白眼才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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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算是紫薇阁里最安静的吧。
环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小姐,甚至连准备好了晚膳都不敢来叫华玉瑶。
下午等沈曼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叫华玉瑶觉得彻骨地寒,萧子墨的态度搁得太过明显,若是先前还有些顾忌的话,那么现在便是真的不在乎了,甚至连着华府都不想看了。
华玉瑶就觉得身子彻骨地寒,这样子究竟算什么?她就算是花瓶那也要有人看才行,而自己确实连个看的人都没有!!
她必须冷静,梅林里面,撇开萧子墨的偏袒外,华玉瑶倒是一直小瞧了沈曼,那一手的计谋耍得不高深,但却管用,华玉瑶咬得死紧,连牙根都开始隐隐作痛。
唰一声打开门,环儿正巧走到房门正中,华玉瑶死死地盯着环儿,“娘叫你动手的事情做了没有?我要她马上就生不如死!”
(吼,继续努力啊努力啊。)
正文 芷魅暗下毒
实在是等不住了,华玉瑶不确定,若是再待下去而什么都不做的话,自己是不是就要被这个大宅子给逼疯了才好。:一个女子,满心欢喜,甚至连素来的骄傲都可以抛弃,为的不过就是倾心相许,可为什么她华玉瑶就没有这么命?
华玉瑶不甘心,她不傻,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她就是见不得是她沈曼,这般糟蹋萧子墨,甚至还喜欢着一个根本就不如萧子墨的男人,这叫华玉瑶心底的妒忌如同疯长的草,淬着毒一点点吞噬所有的良善。
她曾经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是萧子墨的骨血,就冲着那一份面子,她可以忍,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容不得沈曼过得能有一分的好,即便是些微的机会,她都想毁了沈曼才行。
环儿看着自家小姐眼底的疯狂微微叹了口气,小姐死死掐着自己手腕的力气是那样疼,叫环儿心也跟着难受起来。从环儿入了华府之后,见到的小姐都是那般骄傲且快乐着的,也就是去年的上元节,若不是自己心软从了小姐的祈求出去看灯,小姐大概早就选了个疼宠她一生一世的男子,也不至于落成现在这般。
在环儿看来,小姐应该应该永远眉飞色舞地活着,被人无止尽地给与宠溺,就是那般简单却又骄傲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卑微却又找不到幸福的残喘着呼吸,连快乐都觉得是那样遥远且奢侈的念头。
环儿她,很心疼小姐呢。
对上小姐的眸光,环儿尽量变得轻柔一些,像是怕惊吓了什么似的,环儿轻声说着,“小姐,不怕,昨日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人动手了,放心,那孩子活不久的…”
是,这一切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一场赌局。早上夫人就交代过了,下午就正好遇上沈曼回门,这一切还不是天意注定的么?想着那一颗落在沈曼窗前的芷魅种子,环儿想,该找个人借把手,等草长出来以后将那盒添了荧粉的胭脂给送过去。
也算是贺礼了,不是么?
华家也算财大气粗的门第,缺来缺去独不缺钱,这样一来,人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连鬼都能心动,何况是红尘俗世里的人?便是再邪恶的东西也能给你寻了来。
芷魅,形若一般草芥,只在根部有一线紫色蔓延,晶透无比,无味,其身十步之内不宜有孕女子行走,待得芷魅根底那紫色的莹润长上叶尖,则女子必当血气翻涌,造成早产血崩之迹,严重者日后便难以再受孕。
夫人将芷魅的种子交给环儿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那便是芷魅长成之后染上荧粉,那毒便是无药可解,必死无疑的。
沈曼,对不起,你我无冤无仇,她环儿本不想这般狠毒的,只是二少奶奶那个位置是小姐要的,所以她必须死。
华玉瑶原本接近癫狂的状态,眼底是一片嘶红的憎恶,等听了环儿的话后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但是一想起萧子墨对沈曼的掏心挖肺,华玉瑶的嘴角就渗出一个凉凉的笑。
“萧子墨,若你能分一点情意与我,我便也不会这般下手,这一切,都是你惹得,沈曼她当然受得!”华玉瑶说完话后拢了拢掉落的发髻,“环儿,记得手脚做干净一些。对了,我饿了,传晚膳过来吧。”
都是一如侯门深似海,她入的不过是云城萧家,就落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偏房女子,华玉瑶纵然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她只想求良人真心对自己便好,但这一切似乎遥不可及呢,既然这样,那就玉碎瓦破,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华玉瑶只觉得身子一瞬间冷极了,疯了一样,又扯过华玉瑶的胳膊,“环儿,我好冷,帮我添火,好不好?好冷…”
不是身冷,只是心冷到了极点,所以身子才会渴求一丝触摸得到的温暖…华玉瑶想,自己真的是病了,而且很重很重…
那天的晚膳华玉瑶到底是没有吃,等环儿吩咐人将东西端过来的时候,小姐已经团着被褥小脸皱成一团,环儿眼底一湿,别开头只让下人将吃食都端了出去,自己将火炉子给拨暖了一些,袖角抹去那一抹湿,华玉瑶轻声呢喃了一声。
“小姐,环儿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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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这一晚倒是睡得极好,直睡到眉儿端着药进来,那一丝微苦的药味叫沈曼翻了个身子,堵着气闭着眼却是不想动。
眉儿瞧着自家夫人这般脾性,跟着撅起嘴,将药给放到床榻边上的茶几上,扯了扯沈曼的被褥,“夫人,这药眉儿都热了多少回了,为了这药一整晚都没睡踏实…”
明知道眉儿这性子都是自己给宠出来的,但是沈曼就是有意纵容着,即便知道这样的性子换了别的地方肯定要受罪的,可沈曼就是想看着自己身边有一个人这样肆无忌惮地活着,何该就是个十七八岁少女俏丽的样子。
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眉儿一瞬间眉眼欢喜,小心扶着沈曼的身子给坐了起来,倒是叫端着水盆子伺候着的碧玺开了眼界,眼底闪着笑意直瞅着沈曼,叫沈曼身子骨禁不住一哆嗦,“碧玺,你可是他那边的人,便是入了我这院也不能没规矩!”
碧玺拧干了热帕子递给沈曼,抿了抿唇皱着小巧的鼻尖,神情倒是带着点娇懒的味道,“凭何夫人只宠眉儿?我碧玺见了心里也会难受的…”
似乎所有的人都这样,沈曼发现,他们总喜欢在自己心里比个高低重要,只出了大哥。当初爹娘最乐此不疲的就是问她,阿曼最喜欢爹还是娘,现在的萧子墨,虽然不说,但绝对就是个霸道的主,现在就连身边的丫鬟都要比一比,沈曼想,那香饽饽也许都比不过自己呢。
(大家伙儿留言越来越萧条了。。。俺泪奔去)
正文 新主来报道
眉儿与碧玺手脚麻利地伺候着沈曼起床梳洗,也喝了那安胎药后,没等坐稳一会儿,这边下人就隔着房门在通传,“二少奶奶,二少爷那边的砚台正候着呢。”
沈曼挑了下眉,砚台?往日砚台来虽然话不多,但都是按着萧子墨的传话来的,现在这一大清早地就等在自己门口为的是哪出?
示意碧玺出去引人,这边眉儿倒是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口,红唇一抿,脸色有一丝不自然,沈曼轻笑了一声,将面前的胭脂水粉往前一推,只是拿了香粉稍稍铺了一层面颊,黄铜镜面里的自己表情淡然,沈曼才慢慢开口。
“眉儿,既送了手炉便是放开了才是,何况这大宅院里被那假小子偷了心的人不在少数,咱们眉儿也不算亏大了,不是吗?”
眉儿听到后面的时候脸颊根本就是一红一白地闪着,贝齿咬着唇只能瞪了一眼沈曼的后背,“夫人,有你这样尽是欺负自己人的嚒?”
这一回倒是叫沈曼呆了一下,尽是欺负自己人?边上眉儿算是解了气地开口说道,“可不是,夫人你平日里瞧着都是和和气气的,对人不冷不热却也舒服极了,可是您的气都给咱们受了,越是亲近才是越受了你的气,您自己说,是不是?”
这一回,沈曼不再开口。她想起萧子墨昨天在梅林里面说自己骄傲又自私的样子,也许眉儿说的便是真的,有些事情,的确是她做得过分了,所以才会在重逢后,大哥便不住地帮人说好话。
云笙哥哥,阿曼也从来就顾不得你的感受,甚至强加给了自己的爱意,却从未曾考虑过他要不要,能不能要,被拒绝后就置气一般应了萧子墨的求亲,这样的罪本该就是自己全部来受,可就是有那样一个萧子墨,那样一个骄傲如天神的男人,忍着气全都包容下来…
看来,自己的确是欠着萧子墨太多太多了…
这样一想,沈曼似乎也安静了许多,倒是边上的眉儿还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嘀咕着替自己辩解些事。其实当初眉儿跟着沈曼陪嫁进了萧家之后,对着这姑爷的贴身小厮倒是没少见过,可就没道理这么个大半年之后才猛然动心啊?眉儿愤愤地想着,当时到底是因为啥事来着?
没容得主仆两个各自想心事,这边碧玺就引着砚台进了里面,虽然是萧子墨的近侍,但男女有别,碧玺只让砚台等在里屋门外,正要回报沈曼的时候,沈曼已经出声让砚台进来了。
只是等沈曼见到提着个蓝布小挎包的砚台时,人愣着却是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砚台倒是规规矩矩地向着自家新主子给行了礼,秉着主子有问奴才必答的优良品质,砚台就乖乖地站在一边不开口了。
沈曼连着扫了好几眼砚台,“你这是要跟我辞行了?”
砚台只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华丽给蔑视了,她这般优秀的奴才,你们倒是提着灯笼上云城,噢,不,是上整个栾凤皇朝去瞧瞧,若是能轻易就找出第二个来,她砚台就…卷包袱走人,前提是前主子能放过自己才行,毕竟她知道太多的事情,若是离了萧府,也就是死人能一辈子保守秘密了。
一想到自己年幼时候没有死在破庙的稻草堆里,现在吃得饱睡得暖了却要那样惨不忍睹地死了,砚台就心里一寒,这下子更是咬定青松不松口了,死活都得留在沈园才是上策!!看了一眼早先就被主子给派到沈园的碧玺,砚台的眼底流露出浓浓的羡慕,这叫一直暗中观察砚台的碧玺身子也跟着一颤,莫名地寒了一把。
砚台掩好眼底的殷羡神情,手腕掂了掂自己单薄的小包袱,心底忽然就悲凉下来了,她月俸也就是二两银子一个月,存了这么多年也就一百两左右,想二少爷出门去凤求凰里吃次花酒就不止这个数了,随手丢给捧场的凝烟姑娘那银子最少也有一百两来着,更可恨的是少爷每次连豆腐都不吃,还真是白生生浪费那银子!!
一想到就觉得悲愤无比的砚台这次倒是冷静下来,声音恢复成了平日里的不咸不淡,装腔作势这门功夫,只要跟着前主子一段时日肯定就能融会贯通来着,何况是她这样资深的奴才,不是吗?
“回二少奶奶,昨个儿晚间,少爷就让砚台收拾收拾,日后就在沈园里当差了。”砚台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提那个叫前主子炸毛的问题——侍童或者婢女,这个难题还是交给主子们决定吧。
沈曼噎住,人都是将宝贝往自个儿怀里揽,怎么到了萧子墨这里竟是将宝贝往自己这儿丢了?一个碧玺已经这样了,现在居然轮到了砚台,沈曼是真的不知道这萧子墨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了。
既然砚台已经眷了包袱到了沈园里来,沈曼也不好直接将人往外赶,而且瞧着砚台脸色有些苍白,想着昨天的事便能想到一些,嘱咐眉儿煮了一碗红糖姜茶给砚台,便要砚台先下去休息边好。
虽然沈曼对萧子墨做每件事都提前有了计划,但是砚台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她既然决定好好留在萧家里面,那么身边得力的人一定不能少,可这样明目张胆地将萧子墨自己身边的得力助手给丢到自己这边来总是不合适的。
而且也容易树大招风!这一点,沈曼绝对可以想到,这几次与华玉瑶见面,沈曼倒是瞧出来几分,华玉瑶骄纵却不笨,只是还有些生嫩罢了,想必在家里也是个被捧在手心的主子,争权夺势或许见得不少,也学了不少勾心斗角的手腕,但这魄力却是真的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