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冷眼扫过,低声浅道:“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等着有一天能解脱。”恨,其实是在等死。她于他
或许一样,没了恨,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无忧哥,别说的这么伤感嘛,活着好处还是大大的!”比如逛青楼,下馆子,听小曲之类的。雷小
勾用手肘杵杵他,讨笑眨眼,明亮如春。
抿唇一笑,耶律无忧刚想消遣小勾几句,哐当一声巨响,无名王府的大门被踢开了。
190.时不久已
瞳一眯,耶律离人扭头,一见来人,语气骤冷:“出事了?”
“呼呼,王上!”追风单膝着地,收起对绝无尘的怨气,中规中矩道:“绝老将狼毛丢了,现在只有你和狼杀,额大人去了,才能控制群狼。”刚刚那道冷光会不会太狠了些,这畜生简直是狼仗人势,可恶!
皱皱眉,耶律离人看着怀中的霓莎,神色不改,也不起身,似在思索什么。
这一下,追风可是急了:“王上,那个,这个,狼群快要攻入城了!”好吧,他必须夸大事实,否则以主子爱皇后的程度,他真怀疑,即便是全城百姓的血流成河,对陛下来说都抵不过她的一个凝眉。
又是回头,凌厉眼光,薄唇轻勾:“朕有说不去么?”这家伙是我性子怎么总是这般鲁莽,看来事后又该让他面壁思过几日才好。耶律离人小心翼翼的将霓莎扶起,宠溺万分。
那您老人家倒是去啊啊啊!追风控制不住的跺脚,急的像个无头苍蝇,却不敢有丝毫埋怨。
噗嗤,霓莎看着他一笑,食指戳戳耶律离人的胸膛:“快点去,你想当纣王,我可不想做妲己,这里有小勾和父王在,没事的。”指尖苍白,额际溢出薄汗,另一只隐在长袖下的玉手,尅出道道青痕。他再不走,她怕自己会支撑不住这摇摇欲坠,破旧不堪的身子。这一生,她最不想做的就是毁掉他的千秋霸业,也最怕有一天会成为他的累赘。
这样的男子,若不为王,妄来世上。
“你脸上有汗。”耶律离人抿唇,像个别扭的孩童,他怎么总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刚刚明明咳血了。
霓莎好笑的摇摇头,指指四周:“大白天,四处都是火把,这是热的。”和这只狐狸打交道,比对抗身体上的痛还来的费神。
“真的没事?”耶律离人还是一脸怀疑,放心不下。
郑重点头,霓莎认真的像个正在军训的女大学生。
雷小勾背过头,实在是受不了。再做了几个呕吐的动作后,一把将霓莎拉过来:“皇上,战事要紧,前辈和太上皇就交给我小勾吧!”反正敌人都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在这里甜言蜜语,恩恩爱爱的,很惹人嫉妒好不!
就在话语间,突的“嗷,嗷,嗷!”一声声嗜血的狼叫声愈发愈近。
如霜目光扫过少年不知规矩的手,耶律离人冷笑一声:“莎儿,等朕回来。”清理了那些燕军后,他要教教小鬼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三哥,我也去。”耶律无忧垂目轻笑,掩去所有伤,燕军手中的兵器都出自离王府,是他监督完成的。现在造成这种局面,自己也有责任。
耶律离人点点头,兄弟二人并肩而立,相视一笑纵衣飞天,一道黄一道红转眼消失在天际,狼王嘶吼一声,如风般狂奔,随着主人而去。
追风瞪大了眸,足下登力,高呼道:“主子,等等属下!”不带这样玩的,说走就走,居然带着狼都不带着他!
“前辈,我看那离王真是爱你爱到骨子了,那神色.前辈!”少年的唠叨还未完,替耶律皇开锁的手,骤然而停。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霓莎,那红艳艳的血,惊了心!
咚咚咚,大步跑来,一把揽住柳腰,慌张了神:“药,药呢?”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满纹的粘稠,这一次咳的血太多太多,多的连他都落了泪。
“药,药呢!”一阵翻腾,突然楞在原地,哪里还有什么药。燕王死了,再也没人以血相喂,再也没人能救得了前辈了。
子星般的瞳张开,苍白的带血的唇,扬起虚弱的弧:“小,小勾,不要告诉离人,不要告诉他。”否则他一定会用乌玉相救,她不想让他死。
“咳咳,咳咳,噗!”血如梅,朵朵怒放在少年的侧脸上,他攥了攥拳:“不,我要去告诉他,还要把解药拿过来!”乌玉,还有乌玉,一定能救前辈的!
玉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拉住他的衣角:“你,你若去了,就,就不要再唤我前辈!”她虚弱的说着,仿佛每个字都像是夺她的命。
“前辈!你就不知道疼么,每次发病就变成鬼脸。为了一个出土文物,值得做到如此?”虽然说那离王也不错,可是,雷小勾懊恼的蹲回原地,开始痛恨为毛古代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前辈去死。
合上瞳,霓莎安抚着他:“小勾,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玉齿咬着白唇,手指陷入掌心,究竟是多疼才能印出一道血痕来?
“丫头,你怎么了!”耶律皇看在眼里,手脚却不能动,冲着左右的侍卫吩咐:“还不快点给朕松绑!”
看傻的黑衣人们纷纷回神,替耶律皇砍断铁锁手镣。眉目不眨的望着咳血女子,那就是主子毕生所爱的皇后,每一个阎阁的暗影,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霓莎浅笑说没事,血却越溢越多,她锁眉轻道:“小,小勾,帮我从怀中掏出最大的那根银针。”她翻看过许多中医书,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让她多活十日。
十日,她也只能撑十日了。
即便这种方法是逆天而行,受尽非人止痛,她也要多活十日。
因为,她舍不得死。
她怎么舍得丢下他,就死了呢。
那只狐狸肯定会像父皇假逝时,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是顶天立地的王,可在自己眼里,他只是个别扭的老小孩。
生气时,肯定会笑的满脸温谦。
爱吻她,爱吃醋,爱嚣张的宣布她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她若走了,他肯定会痛的,这样的离人,她,噗!又是一口血扑喉。
“好!”雷小勾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着急了,生怕这血咳着咳着就没了。赶紧照着吩咐掏出银针,双手递上。
唰的一针而下,谁也不知道她对准的是什么学位,只见霓莎咬着唇,蜷缩起身子,用指甲扒着水泥地,磨出一道道的血痕。
“前辈!前辈!”少年大吼,声声如泣。
191.皇城无敌
沙起,云涌,皇城几里开外。
数万铁甲兵伏鞍跃马,蹄声如雷,黑压压的狼群如同泥石流溢满了整个荒漠,连看都看不到尽头。
“嗷,嗷,嗷!”一阵阵狼吼,咬的马匹和两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血染沙丘,尸横遍野,马蹄践踏一面面军旗,那些黑压压的狼群,人人望而生畏。
凉沧挡在城门前,噙着冷笑,卓着长矛,硬生生的砍掉一个狼头,冲着身后大吼:”绝老,主子来了
没!”再这样下去,不是人打人,都成狼吃人了!
“在等等。”绝无尘高高站在城墙上,冲着身后来回张望,一道黄衣闪过,他猛的双瞳骤亮,两手挥
动不停:“来了,来了!”
轩辕军抵着獠牙,均是回头而看,天地相接间,站着一个华裔男子,身姿挺拔,绝艳无双。他的右侧
踱着一匹狼,银色的瞳在艳阳下熠熠生辉。像是在放慢动作般,只见他袖口轻舞,将食指放在唇瓣间。口
哨声轻起,悠悠扬扬,似曲如号。
银瞳黑狼抖抖脖子,优雅的踏出一步,随口哨声垂头,对着城下嘶吼,震的耳膜微微作响。
顷刻间,情势突变,狼群渐渐安静下来,有些人察觉到异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嘴巴张了老大

当然还有在状况之外的人,比如。
“啊啊,疼!哎?怎么不疼了?”被狼咬住的士兵甲左手不断甩,不小心甩在了士兵乙的脸上。
哐当一下,士兵乙用刀柄一敲他:“疼个屁,你看看那边!”
士兵甲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这是什么?有没有人能告诉他,这是什么!
所有的狼,停止了撕咬,纷纷昂头,柔顺无比?
“嗷,嗷,嗷!”它们在叫,它们在吼,慢慢形成了规模,排成一条线。
口哨声又变,黑狼扭动着全身皮毛,伸出舌尖,随着低鸣。
狼群均眯起瞳,慢慢露出獠牙,有顺序的朝着士兵奔去,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只咬燕军。好似有谁在
指挥似的,轩辕军从诧异到惊愕,从惊愕到仰望,从仰望到崇拜。
是王,是他们的王上在控制这一群无人能敌的恶狼!
阳光透过薄雾,照耀着雪白黝黄大地,山川蓝天,皇城阁楼,全做了那黄衣男子的陪衬。耶律离人又
一用力,映衬的乌发堆墨,冰肌如雪,俊美的让人不敢相信。他浅笑如仙,皱眉如魔,血染外衫腾龙,问
天下诸雄谁人能阻!
“王上无敌,皇城必胜!”突地,不知是哪个小兵忍不住大吼!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的怒吼,排山倒海般袭来:“王上无敌,皇城必胜!”
燕军本就无帅,只有一个挂头将军硬撑,已然成为了手足无措的惊弓之鸟,盔甲无用,刀也不够快,
一个个的痛在狼口下,死在刀眼中。
无忧站在城头,褶皱俊眉,轻声呢喃:“怎么燕军这般不禁打。”他本以为击退三万大军要费去一番
力气,毕竟当初选铁料时,都用的上等材质,兵器肯定不凡,没想到这些狼三下两下都能咬破盔甲。
(嘿嘿,他怎么会知道,早在两个月前耶律离人就发现了鬼屋猫腻,换了整批铁匠,暗地里削弱他们
的战斗力。阴险,太阴险)
“高,实在是高!”绝无尘笑的那叫一个爽,他这徒儿训兽的本领简直就是出神入化了。不过这种活
,也不是谁都能做的。这一狼一人从小就跟哥俩儿似的,臭味相投。即便是如此,也必须心无杂念,与狼
王同成一体,加以沉厚的内力出音,才能驾驭的妥当。
老乞丐一灌酒,看着好慌乱而逃的南燕军士,这一仗,赢得漂亮!
高亢的口哨一止,千万墨发无风自起,城墙脚下,几里狼群,统一转头,如风般席卷整个荒漠,消失
在如血的夕阳下。
“走了?它们走了!”众人又吃一惊,再回头看看城楼上霸气如龙的君王,他停了哨声,负手而立,
脚边的狼懒散无比。
彭!轰!咚!心跳各异,嘭嘭嘭的快要从嘴边迸出。
“赢了,我们赢了!”铁骨铮铮的汉子们,彼此相拥,欢呼出声。那些向来只流血汗的男子们既然热
泪盈眶,战胜的鼓音错处可闻,胸腔中仿佛燃着火,一人开头,举军欢腾,豪壮嘹亮的嘶吼声震云霄。
“王上无敌,皇城无敌!”
这一刻,他们燃着一股骄傲,为身为轩辕王朝的子民而骄傲,为他们新生而立的王而骄傲。
只是,噗!一道血的弧度勾在天际,鲜红夺目,烧红了所有人的眼。他们止声,愣愣看着城墙上的男
子。看见他一步步地后退。
耶律离人捂住绞痛的胸口,鹰眸迷糊不堪,脸上突然起了阵不正常的暗红,艳艳如晚霞,瞬间侵染了
他苍白的脸。他突然弯下身,开始咳嗽,越咳越重,越咳越急,直至最后,唇角出现隐隐血丝。
“主子!”不远处的苍穹惊呼,飞奔而去,以肩支撑着他的背:“是不是刚刚命令狼杀时,用力过猛
了?”每次号召狼杀,狼人合一,必定耗去精力和内气。可若是皇上身体健壮,按照道理来讲,不该这么
严重啊。
难道说!大掌想号上脉,一道冷厉的目光过去,苍穹收回了手。他猜的没错,主子根本没有服用乌玉
,筋脉肯定都早已经杂乱成麻,经过刚刚的一战,才把病症显示出来。
“主子,你。”你是想要瞒到什么时候,非要以命来换王后么!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肯定的答案
,不问也知道。
双拳攥了又攥,耶律离人推开他,一波又一波的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他不能倒,在这胜利的最后一
刻,他身为王不能倒。
撕,软剑划过手臂,用疼痛支着意识,他高高举起铁拳,狂吼如虎:“轩辕无敌,皇城无敌!”他终
于完成了做王的使命,保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尅着掌心,万军附和,放眼整个江山,他想的却只是那个女
子。
她是不是又在咳了,她有没有乖乖等他,她..
眼皮渐渐失去力气,哐当一声,倾塌的何止是人,还有心。
192.以命换命
“王上!”闷吼发自万千男子的胸膛,伴着狼王的哀鸣响彻了整个轩皇城。
繁华褪去,战马止戈,子夜如墨。东宫,华塌之上,横卧一人。
寒月下,霓莎以看病为由挥退众人,独留绝无尘和耶律皇。
“绝老,请你帮我。”玉手替出龙床上的男子拭去血,她双眸一弯,笑的清清浅浅。
老乞丐在一旁跺来跺去,根本拿不定主意。黄宫外万数大军久久不退,非要等耶律离人醒来方可罢休

拂袖起身,霓莎望着窗外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轩辕王朝何止千万。而耶律离人不一样,百姓
们需要他。”手指敲敲桌面,有节奏一停:“父王觉得呢?“
“丫头,哎。”耶律皇叹口气,他承认自己有私心,想留下自家皇儿的性命。
哐当一响,绝无尘踢翻木椅,狂灌竹叶青,用袖口摸摸嘴角道:“离人徒弟醒来他会暴怒的,莎儿你

“所以我才请绝老帮我,趁他昏迷时渡药。”没待他说完,霓莎便出言打断:“他怀中掖着乌玉,就
是想战后给我吃。”她摊开手心,一颗如龙眼般大小的玉,在夜中夺目生辉。
“绝老,你能明白吗?不是为了黎民,不是为了社稷,我只是想要让他活着!”楚凡走了,她会哭,
无忧伤了,她会痛,可离人若是死了,她不会哭也不会痛,只会跟着一同入黄泉。
摇摇头,老脸愁出了几道皱纹,绝无尘懊恼坐地:“不行,不行!”救活一个,就等于杀了另一个。
“绝老。”苍白十指拽住他的衣衫,霓莎勾勒唇角:“君生我亦生,君死我亦死!”字字挫音,堵得
绝无尘满是心慌。
他一甩衣袖,发怒的指着霓莎:“你这个女娃怎么这般倔,倔的让人心疼!”说到最后,绝无尘喉咙
一涩,背过头,涨红了双瞳。
“这么说绝老是答应了,我就知道师傅最好了!”霓莎眯起爱笑的眼,乖巧的撒娇,一句从未叫出口
的师傅让绝无尘只觉心更酸了。
深深吸口气,他想起以前自己总是逼着莎儿拜师,荒唐可笑。如今他倾尽毕生医学,也救不了这绝世
无双的女子。
“你,哎!”垂头,双眼腾起一层薄雾,颤抖的老手抚上掌心,说不出的舍不得。
感觉到腕臂一阵凉,霓莎不语,只是拥拥老乞丐,笑颜可掬。
半柱香后,乌玉被磨成粉末,入药汤即化,嫣红如血。她端过瓷碗,一口喝进,含在舌尖,再渡给耶
律离人,直至碗空汁尽。
“笨狐狸,醒来不要气我喔。”她捂住唇,抚着俊颜,瞳孔布着爱恋。
十天,她只能再陪他十天。
终究,自己做了那个卑鄙心狠之人。
因为承受不住失去的痛苦,所以才选择了先离开。
“离人,我爱你。”合上眸,一波痛楚袭来,她咬着唇,抵抗无穷的折磨。
绝无尘不敢看,双手攥圈,不断喝酒,泪一道一道滑过老脸,滴落无声。
193.刻骨铭心
东宫外,君臣都在等,没有人敢出声问。
追风小心翼翼地开口:“兄弟们,不用担心,王后的医术定能治好主子的。”
苍穹和慕容枫看看他,忽地垂下目,心亮如明镜。
“你懂什么!”雷小勾目光冰冷,两个小拳置在身侧,压抑住夺门而进的冲动。
前辈是能救离王,可是救了,前辈又该怎么办?
死么?
他狠狠的用衣袖抹去泪,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狂跑出宫。
无忧褶眉,爱笑的眼染上重重的霜,张张口欲想唤住小勾,他心中都明白,这一次,真的是永别了。
终于,烛火暂熄,绝无尘开门出来,他迎上去,才发现不管问的是谁,都是同样痛。
众人推门进去,华裔男子坐在龙床一侧,血如梅朵朵绽放,他将霓莎削弱的身子揽在怀里,墨黑发丝
垂下,无人看清他的表情。
“皇儿。”耶律皇轻唤:“轩辕大胜,你这个做皇上的怎么也要换上龙衣,参加明日的庆典,安抚民
心。”他这样颓废,岂不是辜负了丫头的用意
冷笑一声,狂吼怒叫:““滚,都给我朕滚!”耶律离人抬起带泪的瞳,布着丝丝血痕,惧的群臣纷
纷落跪。
大胜,庆典,民心?这些能换回他的莎儿么?江山,财富,荣耀,他统统都不想要!他只要她活着,
他只要她活着!
烛光明明灭灭,东宫寂静如冰,只听那粗犷的喘息声渐渐弱下来。
“你们都走吧,朕乏了。”浅笑疏离,他静静的握着她的手,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群臣互望一眼,默默的退罢,耶律无忧走在最后面,掌心放在门边。
“四弟,她把乌玉给了朕。”
嘭,嘭,嘭!耶律无忧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嚣张着痛,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三哥的下文。
可他等到的却是一阵阵压抑的抽泣声,那么细小,那么沉重,那么让人心揪。
“三哥,你.”耶律无忧抬眸,泪花流离,他突的合上门,以背相抵,慢慢滑在台阶上,呆呆的坐着
,许久许久。月下,屋内,耶律离人粗糙的指尖滑过她的脸庞,然后半跪着,将头埋进霓莎胸口,听着那
虚弱的心跳,双肩颤抖如落叶。
十日,师傅说,她只剩下十日。
莎儿,你知不知道,看着一日日的死去,我会有多痛?
原来,有一种爱,不在初见,只会沉底,在时日久远后展露它的刻骨铭心。
清晨,阳光乍亮,泄露一地繁华。
发翘扫过她的脸颊,刺刺地生痒,霓莎受不了的睁开瞳,一抬头便对上他的胡渣。
“你一夜没睡?”她轻笑起身,在他深深渐渐的明眸下烙上一吻。
耶律离人不语,猛的一下将她按倒,双手用力,似想把她融进骨血里。
滴答滴答,泪溅在如雪细肤上。
霓莎心口一悸,她有想过他冲自己会发火,她有想过他会生气不理自己,可她却没想过,他竟哭成这
样。
玉臂勾住他的脖,将头枕在厚实的胸膛,撒娇似的轻叹:“笨狐狸,我饿了。”声音低低,亲昵无比
,只是两手却在交叉出,攥攥的紧紧,一**的痛楚,不断袭来。
耶律离人顿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本王亲自做给你吃。”他咬下她的肩,惹得她没心思痛,只能
跌入鹰瞳中,慢慢醉。
乖巧的点点头,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又拽回耶律离人:“你会做?”天之骄子,十指不该沾惹阳春水
。”
“你敢怀疑朕?”抿唇挑眉,**裸的威胁。霓莎看着他,颇觉得有趣,坏坏一笑说:“不敢不敢,小
的只是怀疑胃的承受度。”
“贫嘴。”弯腰将她抱起,鼻尖碰着鼻尖,耶律离人宠溺一笑:“和朕一同去,你负责烧火。”
霓莎不笑了,气的鼓起双颊:“我是病人!”
耶律离人不理她,只是大笑,足下用力,掠过梅树,如风似雪。惹得霓莎躲在自己怀里,没胆朝下望

半响后,东宫外支起一堆干柴,尤为显眼招目。路往的太监宫女,侍卫武士都纷纷停下了步子张望,
眸漏羡慕,不敢阻挡。
那就是他们无人能敌的王,那就是他们爱民如子的后。
“离人。”
“嗯?”
“你看看,从这两棵梅树间驾个秋千如何?”
“回来,烧柴。”
“呃。”被发现了,霓莎吐吐舌尖,安分的歩回来,不甘心的打着火石。
耶律离人用银刀脱去鸡皮,只当她是个闹脾气的女娃:“驾秋千干嘛,又让你丢绣花鞋,丢出一个男
人来?”
“离人!”霓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的不清。倒是一旁的宫女太监们吓的瞪大了眼眸,皇后居然直
呼帝王的名讳,这,彼此对看一眼,均不吱声。
这只狐狸吃起醋来,真真让人咬牙!霓莎不服,笑讽道:“哼,你还不是左拥右抱,清纯艳丽同在怀
。”
嘴角因她的话,咧的更开,耶律离人把佐料涂在鸡肉上笑的很是嚣张:“谁让你那个时候,不快点承
认爱的是朕。”
“你,你,你!”分明是强词夺理,霓莎愕然之间发现她斗不过这只狐狸。星眸一眯,她从背后搂住
他结实的腰,耶律离人手下一滞,她的声音如糖似蜜:“那你呢,怎么不承认爱上我了?”
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微热的温度隔着血衣传来,耶律离人二话不说,回头捧起她,便是一阵狂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