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躺着。”长孙曦将他摁回了被子里面,掖了掖被角,“你本来就身体不适,更不应该动气伤肝,那样不利于恢复,且先照顾好自己便就不错了。”
江陵王见她神色温柔,关心自己,不由心底一阵熨烫服帖。
他笑得眉眼弯弯,“好,我听你的。”
这边气氛温馨和睦,无忧公主那边惊慌失措、鬼哭狼嚎,很快太医闻讯赶来,跟随而来的还有皇贵妃。一进屋子,就先上前搀扶无忧公主,“快,把她弄上藤椅去。”又让太医当场检查伤势,根本就没有往江陵王这边多看一眼。
长孙曦心里的怪异感觉更强烈了。
本来在返修宫里,无忧公主突然过来就很是奇怪。难道皇贵妃不知道无忧公主和自己不对付?不担心无忧公主会闹事?她既然是原主和江陵王的生母,怎地不担心一双儿女?而且更奇怪的是,她一来,竟然更加关心无忧公主。
没错,无忧公主有可能再次跌断了腿!可是自己和江陵王才是她的儿女啊。
难道自己之前猜错了?其实她并不是许氏,或许只是许氏的替代品,或许只是负责抚养江陵王的妃嫔。但即便江陵王不是她生的,那也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啊。论亲疏远近,皇贵妃肯定是和江陵王更近许多啊。
白皇后对皇贵妃到底有什么恩典?这么重要,重要的大过了江陵王!
以前没有无忧公主做对比的时候,还想着,可能是皇贵妃天生冷情寡淡,所以对江陵王不亲近。可是现在有无忧公主对比着,又瞧着她并不是那种冷情的人,两者互相矛盾,让人费解。
不论怎样,都想不明白无忧公主哪里比江陵王重要?太诡异了。
“启禀皇贵妃娘娘。”太医低着头,回道:“公主殿下的腿伤还没长好,刚才一跌,好像又跌裂了。”声音有点发抖,“只怕…,还得再多养一些时日。”
无忧公主哭道:“疼!疼死我了。”本来就摔断了的腿,还没长好,再摔断,那份疼痛的确不好消受,弄得她眼泪哗哗好似小河一般,止都止不住。
皇贵妃的面容隐藏在绡纱里面,看不到真实表情,淡淡道:“给无忧开点止疼的药,送她回去,往后不许她再跑出来了。”
无忧公主尖叫道:“都是长孙曦!都怪她,要不是她…,呜呜,我就不摔倒。”咬牙切齿的指着长孙曦,“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廷杖,狠狠打死!”
“无忧,不要胡闹了。”皇贵妃训诫了一句,然后招了招手,吩咐宫人,“赶紧把无忧送回去歇着,走罢,别磨蹭了。”
无忧公主哭喊道:“呜呜,我要杀了长孙曦…”
“行了!”皇贵妃语气陡然转厉,喝斥道:“无忧,你不要说些没边际的话!”既不问无忧公主是怎么摔倒的,也不责备长孙曦,更没有顾得上管江陵王,便先让人把无忧公主给送出去了。
“呜呜…”无忧公主的哭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长孙曦心下吃惊万分,低下了头,以免泄露了此刻心中情绪。
怎么回事?皇贵妃一喝斥,无忧公主就奇异的变得老实起来,根本不像她的性格啊。依照无忧公主那种无法无天的性子,皇贵妃既不是她的生母,又不是她的养母,----堂堂皇后嫡出之女,怎么会听一介妃嫔庶母的话?完全没有道理啊。
皇贵妃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长孙曦觉得隐隐有一阵寒气逼人。
“母妃。”江陵王以为母亲要责备长孙曦,赶忙辩解,“是无忧跑过来大闹的,嘴里还说了一些不干不净的话。”不免露出几分委屈,“无忧污蔑我和长孙司籍,她自己大吵大闹从肩舆上跌下来的,跟长孙司籍没关系的。”
皇贵妃静静站在床边,看了看江陵王,又看了看长孙曦,一直没有说话。
江陵王还在抱怨,“母妃,无忧真是太讨人厌了。性子坏,骨子里也坏,母妃你别让她住在泛秀宫,好不好?她在这儿,长孙司籍都不敢过来陪我了。”
长孙曦心头一跳,小祖宗,这话说得都是什么啊!
皇贵妃静了静,“这样啊。”声音倒是挺柔和的,继而道:“无忧的性子是有些胡闹,刚才想必吓着长孙司籍了。没事的,往后本宫不让无忧到这边来,你想过来看望晗儿,只管过来便是了。”
江陵王顿时高兴起来,欢喜道:“长孙司籍,你听见没?母妃以后会限制无忧的,你就放心过来吧。”又是嘟哝,“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人说话,又整天躺在床上,闷都快要闷死了。”
长孙曦实在不好接这个话茬。可是主子问话,又不能不答,只得含含糊糊“嗯”一声,然后打岔道:“殿下,你渴不渴?妾身给你倒杯茶罢。”
江陵王笑眯眯道:“你留下来,我就不渴了。”
长孙曦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只能道:“别急,等我回去向皇上请个假再说。”
“嗯。”江陵王现在满心欢喜无限,心情愉悦,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那你跟父皇多请几天假,唔…,一直陪到我好了为止。”
皇贵妃轻轻笑了,“晗儿,你可真是淘气。”伸手抚了抚江陵王的额头,语气温柔,气韵像是换了一个人,“好好躺着,既然长孙司籍答应过来陪你,就不用牵肠挂肚的,往后见面的日子常有呢。”
等等?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长孙曦不由一头黑线。
江陵王开心道:“就知道母妃最疼我了。”
皇贵妃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笑道:“傻啊,母妃不疼你疼谁呢?”又看向长孙曦,“晗儿最喜欢和你说话,你来了,就多陪陪他罢。”言毕,便起身出去了。
是急着去看望无忧公主吗?长孙曦忍不住暗地腹诽。
江陵王像是活了过来,拉着她,欢快愉悦的道:“那就这么说好了,你回去,赶紧找父皇请假啊。”又是舍不得她走,又是盼着她快点请了假过来,“你早去早回啊。”
长孙曦不想过来,但是却不好直接泼他的冷水,只能委婉道:“因为狩猎大会,朝堂上积了一大堆折子,等着皇上处理,只怕这几天有得皇上头疼的。你知道,我时常要过去给皇上捏捏头,这几天未必有空呢。”
“是吗?”江陵王脸色失望无比,然后追问:“那要什么时候才有空啊?”他可怜兮兮的目光,像星子闪烁,一闪一闪的让人心生怜惜。
长孙曦犹豫了下,“我尽力罢,即便最近请不到假,也先过来看看你。”住在泛秀宫真的敬谢不敏,偶尔过来看望还是勉强可以接受。虽然觉得泛秀宫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不想过来,但是却有些担心江陵王。
人在病中最容易胡思乱想,他又羸弱,可别真的闷出什么大病来了。
江陵王有点闷闷不乐,“那都不知道你啥时候能来。”扯着她的袖子,央求道:“今儿先别急着走,多陪我一会儿。对了,把大圈儿和小圈儿找过来。这些日子,没人陪我说话的时候,我一直跟它们说话,才解解闷儿。”
长孙曦不由轻叹,“…好。”
因见江陵王实在孤单可怜,加上无忧公主也走了,便忍耐多陪陪他,一直到陪他吃了午饭,歇下午觉,方才疲惫的回了御书房。陪江陵王说话自然不累,可是提心吊胆的,心里又是各种猜测不断,不免有点费神。
故而回屋喝了一碗茶,便倦怠躺下。
梦里浮光,模糊看见那个融雪一般的白衣少年,站在湖边的岩石上。正想喊他,叫他赶紧下来太危险了。忽然皇贵妃和无忧公主从后面走了出来,无忧公主大叫了一声,“九皇兄!你在做什么?”
江陵王吓得身子一抖,便坠了湖。
无忧公主顿时掩面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皇贵妃在旁边静静看着,一语不发。
“啊!!”长孙曦吓得从梦中醒来,猛地挣扎坐起,“砰!”,却正好和什么人撞了一个对脸儿。“哎哟!!”她不由吃痛轻呼,仔细一看,竟然是楚王殷少昊捂着额头,蹲在自己的躺椅旁边。
本来就被噩梦吓得不轻,不由气恼道:“你神经啊?好好儿的,蹲在这儿吓人做什么?”抱怨的揉了揉额头,还有鼻子,“咝…”,嘴唇也被牙齿给磕了。
殷少昊望着她亮晶晶闪着恼火的明眸,微红的脸颊,以及殷红如丹的嘴唇,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次唇色缠绵。没有了道德捆绑束缚,情.欲便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不由自主的奔腾起来。好想…,好想低头再次品尝她!
做了这么多天的好哥哥,那种禁.欲,反倒催生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强烈的感觉!
少女的芬芳和香甜是那样的诱人,令人不自禁想要占有!
长孙曦见他目光痴缠的看着自己,觉得毛毛的,不由起身躲开三尺远,“发什么神经?一副要吃人的鬼样子。”因为假扮兄妹太久,和他说话不免有点随意。
殷少昊猛地打住心头旖旎念头。
不行!如果自己说穿了,她肯定会回避自己的,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了。而且父皇那边若是知晓,也会担心自己性子风流把持不住,对她做出点什么,肯定不会放任自己跑来御书房了。
那样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是暂且保持原样好了。
长孙曦去旁边倒茶喝,忽想起刚才的噩梦,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内容啊?天神,自己真是胡思乱想太多了。
殷少昊强行压下心中跳跃的火苗,以及身体里复苏的欲.望,起身笑道:“对了,刚才外面出了一件大事儿。”他就像是一个藏身暗处的野狼,为了得到猎物,哪怕冰雪之下潜伏三天三夜,也是能忍受的。
长孙曦放下茶盏,看向他,“有话快说!”
殷少昊不由心下暗笑,这女人…,做妹妹做出颐气指使了。倒也不去揭破,仍旧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在旁边坐下,“你舅舅许玠,现在正跟汾国长公主闹和离,已经宣扬的满京城都知道了。”
“和离?”长孙曦不由吃惊道:“舅舅和汾国长公主?”
“是啊。”殷少昊勾起嘴角,“我琢磨着,这应该是许家的意思。故意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哪怕是汾国长公主不同意,也算是和她撇清了关系。”他是撒谎高手,说谎的时候从来都和真的一样,“哦,我听说了这个,还顺道去了一趟你舅舅那儿。”
故意混淆时间,巧妙掩盖了他本来的真实目的。


☆、第63章 涟漪
长孙曦并没有怀疑楚王的话。
她的心思都,被舅舅和离给吸引住了。怔了一会儿,担心道:“不会闹出什么事吧?汾国长公主那样嚣张跋扈的人,舅舅又是个老实的性子,可别再吃了亏。”
殷少昊摇头,“应该不会,有辅国公府的人给你舅舅撑腰呢。”又是一声嘲笑,“再说了,汾国长公主偷人养面首,难道她还有脸去打驸马吗?只不过,依她的脾气只怕不能忍受和离,很有可能,会给你舅舅一封休书。”
长孙曦一声嗤笑,“随便罢,只要分开了就好。”省得舅舅头上戴一顶绿帽子,哦不,是一堆绿帽子。这种事,换做哪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所以,舅舅不管以什么方式和汾国长公主分开,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倒是担心另外一个人。
太子妃夹在父母的丑闻中间,肯定不好受吧。
“琢磨什么呢?”殷少昊现在没了那层兄妹伦理束缚,看着她,总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些旖旎念头。比如,她此刻一脸呆呆的样子也很可爱。那张水灵灵的脸蛋儿,好似包含水分的莹润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肯定又滑又嫩。
长孙曦忽地起身,“我去东宫一趟。”
殷少昊收回漫无边际的心思,挑眉道:“这么乱,你去找是非吗?”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却道:“你见了太子妃打算要怎么劝?于你而言,肯定巴不得汾国长公主和许玠划清界限,难道要虚伪的说不愿意?还是跟太子妃说实在是太好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长孙曦无言以对坐了回去。
殷少昊哼道:“你就老实安生一点儿吧!”
“你凶什么凶?”长孙曦还不知道自己已被拆穿,习惯了最近说话的口气,“你管我去哪儿呢?”心下烦躁,的确这会儿自己过去不合适。可是太子妃有身孕,又担心的很,叫了梵音进来吩咐,“让人去东宫那边打听一下,有太子妃消息,就赶紧过来回我。”
梵音应道:“奴婢这就去安排人。”
长孙曦舒了一口气。
殷少昊觉得有点牙根儿疼,这女人…,当坏脾气的妹妹还当上瘾了。要不是还得扮演哥哥妹妹,简直想把她一把抓到怀里,照着屁.股狠狠的打几巴掌!女人嘛,好生治一治就老实了。
呵呵,她肯定知道她的身世。
结果自己被父皇的手段误导了,她不说拆穿,反倒故意顺着杆子往上爬,假扮妹妹倒是扮挺像的啊。只怕还打算让自己一辈子蒙在鼓里,做她的好哥哥,然后看着她跟江陵王卿卿我我的,最终还得忍痛祝福妹妹和妹夫。
----想得挺美!
越想,越是有点火气消散不去。
“你老实说。”殷少昊的醋缸碎裂一地,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都是酸的,“你到底跟九弟怎么约定的?你真的答应他,等过几年就嫁给他做江陵王妃?”
长孙曦觉得他今天有点病,眼下心烦着,哪有空分辩这些无聊的话题?起身就走。
“去哪儿?”殷少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强力克制冲动才没有把人抓进怀里,“你到底怎么跟九弟说的?那些山盟海誓说来听听。”
“多了!”长孙曦不耐烦礼他的疯病,只想气死他了事,一连串的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喘了口气,“你自己挑一句喜欢的吧。”
挑一句喜欢的?殷少昊不由七情上面,怒道:“本王哪句都不喜欢!”
每句都像是一把利刃扎过来,戳得他眼冒金星。
饶是他一向城府颇深、满腹算计,也被这一连串的情话给气得肝疼,不…,胸疼!他的胸口上本来就有伤,内脏也伤到了。心血剧烈起伏之下,心神激荡,真的隐隐作痛,不由捂着胸口问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本王可是为你才受伤的!”
长孙曦正在为舅舅和太子妃烦恼,实在不耐烦他纠缠,有些恼火道:“你怎么不说之前几次三番追杀我呢?你在湖里准备淹死我一次,后来又想掐死我一次,刚好和你救我的两次扯平了。往后咱们各走各的阳光道,谁也不欠谁的…”
“扯平了?!”殷少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冷笑道:“谁也不欠谁的?!你可真是会说话啊,说的真好。”自己这辈子从来都是算计别人,谋害别人,从来没有吃过苦头吃过亏!唯独两次傻乎乎的救了她,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就平了。
不是指望着她报答自己什么,但也不能弃之如履!
“长孙曦。”殷少昊胸口的沸腾热血,瞬间冲上大脑,“在你眼里,本王为你做出的牺牲,对你的情意就那么不值钱?!你这个…”简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生性凉薄的女人,抓住她狠狠一推,将稳稳地她定在墙上!
长孙曦后背猛地吃痛,不由恼道:“你又疯了?!”
殷少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看着那发色如黛的亮泽青丝,容颜如玉、明眸皓齿,那好似好似天上繁星的乌黑明眸,嫣红如丹的唇,一切都是无可挑剔的美。
唯独脾气太坏!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么野猫似的半点不驯服!
“放开我啊。”长孙曦被他摁在墙上动弹不得,不由挣扎,可惜力气根本微不足道。哪怕殷少昊胸口上还有伤,也完全撼动不了。
两人近在咫尺,她又有点小紧张小不安,挣扎间脸色微红,好似三月桃花扑水般艳丽旖旎,透出女儿家的娇媚诱人。
殷少昊看着面前娇花软玉一般的佳人,闻着淡淡馨香,好想低下头,去狠狠吮.吸那唇舌之间的甜蜜芬芳,给她一点教训!
长孙曦挣扎不了,无奈对视,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儿。
虽然不知道兄妹身份被拆穿,可是殷少昊今天表现异常,而且靠得这么近,男人的强势气息扑面袭来将她笼罩,有种莫名的紧张。心下琢磨,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把他骨子里的狠毒给刺激出来了。
他这人性子恶劣的很,可是对妹妹还是很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冒险相救自己,也算是难得了。再说,自己可不想看他真的发疯。
这么想着,不由放柔了声音,“好啦,我刚才只是随便瞎编的啦。”
这份娇软的语调,把殷少昊身体里的火苗一下子点燃!身体不自控的开始复苏,那种雄性动物的本能在身体里叫嚣,要去侵略占有!
她欺骗了自己这么久,补偿一下也不为过吧?何况父皇都已经撒手了,算是默许把她给了自己,已经手到擒来的猎物,怎么能够忍住不去尝一口呢?什么见鬼的兄妹,什么往后和平相处,----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怎样?自然就乖乖听话了。
他从小就是这种骄狂跋扈的皇子性格,对于女人,只分想得到和不想得到,并不知道如何去获取芳心,也完全不需要。
殷少昊有点控住不住自己,想要低下头去了。
“长孙司籍!”梵音在外面喊道。
“怎么了?”长孙曦努力探头往外看去,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想对她做点什么,只是推他,“别闹了,快点放开我!”
梵音隔着门帘焦急道:“才得的消息,太子妃过去看望汾国长公主。不知怎地,母女两个争吵起来,然后…,拉拉扯扯太子妃就跌倒了。”
“你说什么?!”长孙曦大惊失色,急道:“太子妃可是有身孕的啊!”
殷少昊亦是意外,不免稍稍有点分神。
长孙曦趁机滑溜了下去,然后出门,抓了梵音飞快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梵音为难道:“太医才去,眼下还不知道具体消息呢。”
长孙曦当即拔脚就出了门。
殷少昊低头看了看身下,尴尬等了一阵,等着**慢慢消退,方才恼火万分的快步追了上去!心下暗骂自己,这可真是他.娘的的有病!那明明是一个不知好歹没良心的,换做别的女人,早就乱棍直接打死了。
可是偏偏放不下她。
算了!心下努力安慰自己,回头弄到手了再好好收拾她,要她好看!
*******
到了东宫,长孙曦第一时间去了太子妃的后院。
昭怀太子正在外厅和太医说话。
“太子殿下,太子妃怎么样了?”长孙曦焦急问道。
昭怀太子神色还算平定,看向她,道了一句,“琼华和胎儿都没事。”然后瞅见后面跟来的楚王,不由意外,“七弟,你也来了。”
殷少昊一张俊脸黑得好似锅底,“嗯”了一声。
昭怀太子瞅了瞅他,再瞅瞅长孙曦,猜出这两位正在闹别扭便没多理会,仍旧朝着太医细细问道:“那么,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注意吗?但凡有可能的事都先说下,预备着,免得临时着慌忙乱。”
太医说道:“幸亏太子妃底气足…”
里面长孙曦已经到了太子妃床边,见她脸色颓败,原本莹润的气色变得几分暗淡,不由一声叹息。虽然已经被太子告知母子无事,还是担心道:“可有觉得那里不舒服?”伸手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摸了摸,动作温柔无比。
“灵犀…”太子妃潸然泪下。
长孙曦忙道:“表姐,你别哭啊。”
太子妃却像是再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大哭起来,哽咽道:“我…,我听说娘给爹爹写了一封休书,就没忍住,想着过去劝一劝她,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她的泪水划过雪白的脸庞,淌入乌黑的发丝,“爹爹一直忍她那么多年,好歹留几分情面,和离了,各过各的也就是了。”
长孙曦原本想要继续劝她,可是见她哭得伤心,想想,她也没法和太子倾诉这些,不如让她把心中的情绪宣泄出来,也就好了。
因而没再多劝,只是握着她的手静静听她哭诉。
“娘 和我大吵大闹,说我、说我没良心,只认爹不认娘!”太子妃哭得委屈无比,眼泪簌簌而落,“娘还说我,没有半分手足情谊,嫱儿死得时候都没有过去拜祭。灵犀 你说,我肚子里怀着皇家血脉,怀着我的骨肉,怎么能去丧事那种场合?而且那时候流言蜚语的满天飞,我要是听得心绪不定动了胎气,可怎么办?娘她一点都没有 为我着想,心里…,只有她的嫱儿。”
长孙曦轻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汾国长公主简直就是一个偏执狂!对别人心狠手辣,对不喜欢的亲生女儿也是凉薄。
太子妃哭道:“我当时心里有气,就说了气话。说嫱儿…,小小年纪就想着要毁了你的面容,毁了你的一生,死也是她心肠歹毒的报应。结果…”哭得哽咽难言,肩膀抖了半晌才哽咽出来,“结果这话激怒了娘,她叫我滚,然后狠狠一把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