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昊身上的伤口跌破扯开,鲜血溢出,染得他和长孙曦胸前都是红艳艳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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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长孙曦的肩舆被人抬出了行宫。
刚走到半路,树林里就忽然蹿出来几匹野狼,径直冲向人群。吓得抬肩舆的太监大声尖叫,然后丢下肩舆就跑,宫人们都是私下逃窜。倘使梵音和金针、银针在场,自然能够制服几匹野狼,但是此刻无人阻止,顿时只剩下肩舆孤零零的留在道路中间。
忽地蹿出来两个骑马的人,动作飞快,拖出肩舆里面的女子扒了个精光,然后捆在马背上面,一抽鞭子,让马儿朝着帐篷群那边跑过去了。而这两人都蒙着脸,办完了事儿,就立即转身没入树林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有人禀告回鹘王子,“三王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回鹘王子眉头轻挑,“是吗?本王出去看看。”他掀起帐篷走了出去,往北面眺望,果然看见远远都有一匹马,上面载着一个小小肉色身影,正在四处疯狂乱跑,引得周围的侍卫们纷纷围观。
不一会儿,有人上前制服了马儿。
一群人围了上去,有太监、有宫女、也有侍卫,很是混乱的样子。
回鹘王子见状哈哈大笑,“解气!真解气!”咬了咬牙,“她们中原女子不是最在乎什么名节吗?戳瞎了本王一只眼睛,就该遭此报应,就是叫她死都死不清净!哈哈…,长孙曦,黄泉路上本王就不送了。”
国师跟了出来,问道:“那两个办事的人可曾离开狩猎场?”
“早走了。”仆从回道:“只怕现在,都已经快马跑出京城了。”
国师点了点头,“那就好。”
回鹘王子得意了好一阵,然后回了帐篷,“不知道,那个偷偷给咱们送信的人是谁?想来多半也是长孙曦的仇家,正好了,两下合谋事情就成了。”
“眼 下能在行宫做手脚的人,不多。”国师勾起嘴角一笑,“长孙曦的仇人不少,但是汾国长公主不在这边,无忧公主也不在,算来算去,还是那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娘 娘,嫌疑要比别人多一些。她有个侄女是未来的楚王妃,自然厌恶长孙曦,她又掌管着六宫事宜,想做手脚容易的很。”
回鹘王子冷笑道:“管得是谁,反正除掉长孙曦就行了!”
而此刻,马背上赤.裸的女子被人解救下来。
众人都不认得她,但是有些在内宫行走的宫人们,看出了些许端倪。那女子…,长得有点像贵妃娘娘啊?听说,霍二小姐最近来了行宫走动,难道是她?可是眼前的女子一丝不挂,已经毁了名节,这种猜测怎么敢说出口?当心掉脑袋!
因而不明白的继续不明白,明白的,也假装不明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霍贵妃领着宫人赫赫攘攘的过来,她掌管后宫,出了关于女子的事情自然要管,更不用说,她还等着看长孙曦的好戏呢。因而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喜滋滋的走上前来,“让开,都让开!”
地上的女子头发凌乱披散,浑身蜷缩成一团,正在哭得哽咽难言泣不成声。
霍贵妃故作大惊失色,惊呼道:“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有如此没廉耻的事发生?!这还了得?快去回禀皇上!”又是嫌恶的摆了摆手,“去找一件披风过来给她盖上,别让皇上过来看见污了龙目,快去!”
当即有人跑去找了一件披风,将那女子裹住。
霍贵妃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若是皇帝过来看到长孙曦赤.身.裸.体,肯定不会相认。眼下看起来好似周全,但是只要等皇帝喊出她的名字,再让人扶她站起来,可就光溜溜的什么都晚了。
帐篷群之间相隔并不算太远。
皇帝很快赶来,有些不悦的对霍贵妃道:“出什么事了?”看了看地上,以为只是一个宫女,“这种小事,你自己处理不就行了吗?还叫朕过来。”
霍贵妃赶忙福了福,解释道:“皇上,若是事情发生在皇宫里,臣妾当然自己处置。可是眼下是在外面,也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万一是草原上来的人呢?臣妾不敢自专,所以才请皇上过来亲自…”
她没说完,有年轻的女子声音在后面响起,“给皇上请安。”
霍贵妃顿时如遭电击一半,不可置信,扭头看了回去。
那女子身穿淡绿色的司籍服饰,头戴莲花金冠,面容清雅如画、眉目娇妍,透着清水出芙蓉一样的气韵。周围众人见了,眼里都是露出惊艳之色,被她深深吸引,所有目光都朝着她的身上聚集,让她成了众星拱月的焦点所在。
“长孙曦?!”霍贵妃犹如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
长孙曦既然好好的平安无事,那地上的女子又是谁?难道回鹘王子弄错了人,绑走的只是长孙曦身边的宫女?可恶,好好的计划又是功亏一篑!
“平身。”皇帝朝着长孙曦轻轻点头,问道:“你怎么不在行宫呆着?过来了。”
长孙曦回道:“原是有些不舒服,想传太医,结果行宫里两个太医都不见了。所以妾身过来找个太医,一则看看脉象,二则把人带回行宫去,免得楚王殿下要用太医抓不着,反倒影响了她的伤势…”
皇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我要杀了你!!”地上哭泣的女子忽地扑了上来,身上披风滑落,赤.身.裸.体的尖叫道:“杀了,杀了你…,是你害了我…”她光着身体,周围的宫人都是不敢多看,赶紧后退散开。
梵音一掌将她劈了回去。
“如玉!!”霍贵妃猛地看见自家侄女,且是这副惊人模样,毫无防备便惊吓的喊了出来,“如玉,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是你?!”继而醒神反应过来,赶忙摇头,“不,不不!你不是如玉!你…,你到底是谁?”
霍如玉浑身沾满了碎草和泥污,拼命挣扎,疯癫了一般的叫道:“杀了她,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又神经质的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拣起地上的披风,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然后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
皇帝脸色变了几变,心思一转,已经隐隐猜出几分大概脉络,----必定是霍贵妃算计长孙曦不成,反而让霍如玉遭了算计。一个女子,让她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人前,简直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残忍一万倍,恶毒一万倍!
心下不由雷霆震怒!
转头看了看长孙曦,见她安然无恙,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霍贵妃心中惊涛骇浪一般,神魂不定。但是只知道一条,眼下的侄女断不能认,不能把整个霍家的名声都毁了!这个侄女留着已经没用,反而拖累霍家,拖累自己,不如眼下当机立断!当即喝斥,“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的东西,赶紧拖下去沉塘处置!”
“不!姑姑…”霍如玉惊恐的抬起头,尖叫道:“是我啊,我是如玉啊!”
霍贵妃斥道:“你才不是如玉!”
霍如玉虽然已经给羞辱气得半疯,但是神智并没完全迷失,听得姑姑这么说,便知道是要除掉自己灭口,用意保全霍家的名声了。当即惊吓的尖叫起来,“姑姑,是我!你不能不认我啊!”又是怨恨,“都是你,是你让我那么做的,我才会…,才会落得这样眼前的下场!”
霍贵妃气急败坏,“放屁!”当即喝斥宫人,“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子的嘴给塞住?!赶紧,赶紧的!赶紧带下去!”
“姑姑,你想害死我…”霍如玉疯癫尖叫,可惜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就被上前的宫人塞住了嘴,然后给强行拖了下去。
皇帝什么都没有说,也没阻止,实在是没法跟着丢这份脸。
长孙曦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下冷笑。
如果不是楚王反应得快,拼命抓住自己,拼命给自己泼了那一盆冷水,只怕落得眼下凄惨悲凉下场的人,就是自己!霍贵妃…,实在是太恶毒了。
霍贵妃脸色惨白了好一阵,缓缓转头,像是要吃人一样狠狠盯着她。
长 孙曦微笑道:“娘娘,不必为了一个疯子生气,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那可就不好了。”然后又道:“哦,对了。方才霍二小姐还送了我一根金簪,很是漂亮 呢。”招手让梵音把裹了帕子的金簪拿上来,“只是我摸了一下,便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过来想找太医看一看,上面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霍贵妃咬牙切齿的,恨声道:“你别胡说八道!”
长孙曦本来就是说给皇帝听得,才不管她,反而继续笑着,“是与不是,回头让太医看看就知道了。”又故作关心的问,“霍二小姐了?方才她有些不舒服,坐着我的肩舆过来找娘娘了,怎么不见她?娘娘,你知道她去哪儿吗?”
“你、你…”霍贵妃心血翻涌悔恨交加,想起才刚被羞辱的侄女,想起自己下令将侄女沉塘,“哇”的一声,便喷出一口心头血!她身体摇摇晃晃的,再也站不住,像是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长孙曦目光平静的看着她,没有一丝怜悯。
----这都是她们该得的报应。
☆、第61章 宣判
皇帝跟着回了一趟行宫。
早在长孙曦过来时,就先找了太医去行宫给他包扎,然后才去看望了下霍贵妃,顺便把对方气得吐了一口血。呵呵,怕什么?霍贵妃根本不敢认霍如玉,还能找自己报仇不成?反正那个被捆在马背上,赤.身.裸.体的女子,只是一个发了疯的宫女罢了。
霍贵妃就是吐了血,气得晕倒,也只能自认倒霉吃一个哑巴亏了。
果不其然,后面得到的消息是霍二小姐回府了。然后又过了几天,传出霍二小姐不慎落水身亡的消息,霍家草草办了后事,根本没敢闹。怎么闹?难道说自家姑娘已经被扒光?已经失去贞节?除非其他霍家小姐不想嫁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皇帝正端然坐在床边,凝重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殷 少昊怕长孙曦担责任,便抢在她的前面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霍如玉怎么下药,怎么想算计长孙曦出去,前前后后全都说了。最后道:“儿臣觉得霍如玉心术已坏,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做楚王妃?况且儿臣不知道她们有什么阴谋,就想看看,所以把霍如玉击晕,让她坐长孙司籍的肩舆出去了。”
皇帝听了,一阵脸色难看的沉默。
殷少昊脸色阴鹜无比,“儿臣还想着,顶多是她在外头安排一个人,算计长孙司籍。断然没有想到,居然是…,那样恶毒该下地狱的阴谋!”
现在想想,仍然忍不住一阵后怕。
当时要是让长孙曦就那样出去,太医没找到,结果被人劫持而去扒光…,简直不敢想象下去!霍如玉那个贱.人!不由在床上重重捶了一下,“就这么死都是便宜她了。”
长孙曦一直低眉敛目的,抿嘴不语。
皇帝皱着眉头,“这件事,霍如玉自己是办不成的。”
说到这个,殷少昊便是一声冷笑,“儿臣不好说母妃的不是,父皇心里有数便好。”继而话锋一转,“不过母妃手上能用的都是宫人,别说抓住野狼,就是劫持肩舆的本事都难以办到,背后还得其他人相助才行。”
长孙曦淡淡道:“只怕回鹘王子那边脱不了干系。”不是没证据怀疑他,而是实在太过明显,“他本来就是草原上来的人,抓几匹野狼不算什么。甚至都不需要和贵妃娘娘合谋联络,只要一个骗我出去,一个劫持肩舆就行了。”
她能想到的,皇帝和殷少昊自然都能想到。
皇帝沉默了一阵,说道:“现在霍如玉已经死了,再查下去,没有多大的意思。”又不能马上杀了回鹘王子和霍贵妃,何必闹腾?就只当是死了一个疯癫宫女好了。
殷少昊亦是脸色难看。
他厌恶霍贵妃,但是霍贵妃毕竟是她的生母和依仗,还有霍家,所以可以死一个霍如玉,但却不能逼死霍贵妃和霍家。不然的话,昭怀太子和越王可就要快意了。想到此,不免愧疚的看了长孙曦一眼,想说,“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报仇。”
可是霍贵妃毕竟是自己的养母,心里可以想,说出来就是大不孝了。
长孙曦还真怕他说出点什么,赶忙打岔,“皇上,既然妾身平平安安的没事儿,那就先这样罢。”转而问起别的,“眼下霍如玉死了,贵妃娘娘肯定对妾身十分恼火,要是她过来行宫难为妾身,便是楚王殿下也不好阻拦。所以,还是让妾身回御前当差吧。”
殷少昊断乎不同意,“你想去哪儿?父皇现在每天日理万机,忙得很,哪有闲工夫照顾你了?留在行宫,我自然会护得住你的。”
长孙曦不想理会他。
虽然他再三救了自己,可都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他的妹妹,但自己并不是啊。有一种白白受了恩惠的心虚,万一哪天揭穿了,还不知道他会发什么疯呢。从前的楚王有多狠毒、多无耻,自己又不是没经历过。
更何况,霍贵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一点,心里很是担忧,皇帝是不是真的打算放手,要把自己赏给楚王了?对于他们这些居于上位的当权者来说,女人不过是个玩意儿。在意的时候是个宝贝,不在意了,转手送人也是稀松平常。
自己不想做皇帝的嫔妃,但是希望可以做一辈子的御前女官啊。
“皇上。”长孙曦央求道:“就让妾身回去吧。”
皇帝抬眼看向她,青春少艾、新鲜水灵,好似一支沾着露水含苞待放的娇花。且不说皇贵妃那边的顾及,单是她,就让自己觉得不忍心。她跟了自己,对自己而言不过是后宫里面多一个人。
可是她呢?就要在后宫里面终老一生。
而自己身体又不如以前了,万一…,只怕没她几年好日子。
至于让她永远都不嫁人,那更不可能。将来自己驾崩,不管是哪位皇子继位,都不可能像自己一样护着她,又不碰她的,楚王更不可能轻易放手。现如今,的确是成功瞒住了楚王,让他误会,但谎言终有一天会拆穿的。
最重要的是,不想让她真的孤独终老一生。
或许吧,自己是时候该放手了。
“皇上??”长孙曦见皇帝久久都不说话,心里没底儿。
殷少昊更是没底儿,但他直接,“父皇,你就让她暂时留在行宫吧。不过十来天,等狩猎大会结束,她肯定要回宫的。”就这么短暂的一段日子,让自己高兴一下啊,将来单独相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皇帝看了看儿子,问道:“你身上伤口怎样?”
殷少昊一怔,继而大大咧咧笑道:“不过是裂了,等着再长,多耽误几天功夫罢了。”
“嗯。”皇帝点点头,起身道:“那就好好养伤。”
“皇上,我呢?”长孙曦急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你留下,等朕忙完再带你回去。”
“那贵妃娘娘来找我的茬儿呢?”
“朕会下令,让霍贵妃好生回宫养病的。”皇帝言毕,起身出了门。
长孙曦表情呆滞的留在屋里。
殷少昊可是乐坏了,一改在别人面前的阴鹜冷漠表情,笑嘻嘻的,“别站着了,快过来坐下。”拍了拍床榻,“好妹妹,来这儿陪我说说话。”
长孙曦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去了旁边,坐在椅子里,扭头不想多说一句话。
如果只是陪楚王十来天还没问题。
可是刚才,皇帝眼里分明有着一闪而过的决断。好好的,他要做什么决断?是不是真的打算不收留自己,抉择之下,要把自己送给楚王了。
这算什么?皇帝看自己看腻歪就撒手了?心下不免生出一抹怨怼。
殷少昊在床上笑道:“生气了?来,我给你讲个笑话。”
长孙曦回头看他,那是一张俊美冷毅带着邪气的脸庞,此刻的笑容,就好像是一张临时面具,暂且掩盖了他的危险性。他以为自己是他的妹妹,所以客气,所以好脾气,回头他若是知道自己跟他没关系,天呐…,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狗改不了吃屎,狼也改不了要吃人。
长孙曦郁闷的叹了一口气。
殷少昊的心情好得如同三月天的明媚阳光,见她远着自己,也不恼,反而搜肠刮肚的琢磨话题。忽然间,他眼睛一亮开口道:“对了,我总叫你长孙司籍太过身份,往后我叫你灵犀吧。”
“灵犀。”他喊了一声。
“不用!”长孙曦断然拒绝,“拜托,求放过。”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灵犀。”
“……”
“灵犀,灵犀,灵犀。”
“你再喊我出去了!”
“你过来坐,我就不喊了。”
“………”
狩猎大会余下的日子,长孙曦一直郁闷无奈,度日如年,殷少昊一直心情愉悦,恨不得时间永驻不流逝。两人一个苦,一个甜,在行宫里面朝夕相处了十来天,直到狩猎大会宣布结束,这种日子方才告停。
长孙曦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下子,换做殷少昊闷闷不乐了。
不 过楚王殿下是什么人?狠辣、阴冷、风流、厚颜无耻,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居然缠着皇帝说什么,“现在楚王府才死了一个侧妃,一个未来王妃,阴风飒飒 的,阴气太重不适合养病。而且儿臣的伤怕是没有养好,胸口疼得很,不定还有点什么毛病,需要随时传召几位太医,所以就让儿臣暂住皇子居所吧。”
长孙曦瞪大眼睛看他,太无耻了。
皇帝思量了一下,“也好。”
于是长孙曦眼睛瞪得更大了,太无言了。
殷少昊就这么借着伤病,混回皇宫。虽然只是住在外宫的皇子居所,但是比起楚王府距离御书房,近了不要太多,方便的不要太多。他一面养病,一面没事就去御书房借书,美名其曰修身养性,心里就好得像被阳光普照一样,满满春意盎然。
甚至隐隐盼望,长孙曦不是自己的异父妹妹就好了。
有没有可能呢?毕竟那些只是自己的猜测,虽然看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啊。难道要亲自去问问父皇?可是万一父皇欺骗自己怎么办?他心里有鬼,努力找理由给自己希望,希望长孙曦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对了!或许可以问问许玠!
他是许氏的亲哥哥,应该知道其中内幕才对。
殷少昊正在幻想之中,就有小太监过来泼了一盆冷水,“长孙司籍,江陵王殿下听说你回来了,传你过去一趟。”
长孙曦放下手中书籍,有些迟疑。
去看看江陵王当然是没问题,但是不想去泛秀宫,不想看到皇贵妃,更不想看到无忧公主。可是说起来,江陵王这次病得也太久了。半个月的狩猎大会,后来一直都没见他,到底是什么病这么严重?可是泛秀宫又一直风平浪静的,没听说闹起来啊。
“长孙司籍?”小太监等她答话,催了一声。
长孙曦犹豫了一下,“好,这就去。”毕竟江陵王是皇子,他传自己,小小女官没有道理拒绝的。再说,心里也有点放心不下。努力给自己打打气,皇贵妃很有可能是这具身体的亲娘,江陵王是弟弟,过去看一眼也是应该的。
至于无忧公主,腿都断了,半个月肯定还没有养好不会出来的。
长孙曦收拾了一下,叫上梵音等人。
“本王也去。”殷少昊脸上的笑容悉数散尽,跟着一道起身。
长孙曦转头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身影,说不出什么道理,心下觉得对泛秀宫和皇贵妃要更畏惧一些,对这个便宜哥哥放心许多。似乎…,有他在,就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呃,自己不是脑子坏掉了吧?居然这样想。
不由摇摇头,可千万不要被“哥哥”的假象迷惑了。
殷少昊皱眉,“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怕什么?”
长孙曦好不容易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没回答他,当即跨门出去。
殷少昊一脸阴鹜的跟了上去。
到了泛秀宫,按规矩得给皇贵妃请一回安,但是并没有见到人。
奉珠出来笑道:“娘娘刚巧歇了。”
长孙曦巴不得她歇着,忙道:“那好,就不打扰皇贵妃娘娘了。”陪着笑容,“听说江陵王殿下身子不适,有些担心,想过去瞧瞧他。”
奉珠笑道:“殿下早就盼着长孙司籍过来了,快去罢。”
殷少昊顿时脸色更冷了几分。
长孙曦却是如蒙大赦,赶紧往江陵王所居住的后殿赶过去。说不出来原因,总觉得泛秀宫的人都怪怪的,气氛也很诡异,只想快点确认江陵王没事就走。顺便哄他几句,免得他又闹出什么事来。
到了后殿,停下对殷少昊说道:“等下打完招呼,你在外面等我,我和江陵王殿下说几句话就出来。”
殷少昊挑眉,“你现在倒是学会支使本王了。”他心中有气,说话也不免有点带刺儿。
长孙曦脾气比他更大,“随便你!”抬脚就走了。
殷少昊被她气得一噎一噎的,胸口本来就有伤,就算养了半个月也肯定没痊愈,心中气流起伏不定,不免又疼了。可是纵使有着千万种手段,现在却拿长孙曦没办法,只好咬牙跟着她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