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缘分只能到那儿了。

慕容沅以为已经哭干的泪水,又溢了出来。

那素面如玉的面庞,不染脂粉,清丽绝伦的容颜如同画成,泪珠儿晶莹透亮,衬出一种凄婉悲凉的美丽。仿若迎接寒冬第一场冷雨的湖面,雨水不停歇,不断扑打在的湖面上,清冷、萧瑟,涟漪中泛出淡淡哀伤。

“为什么?为什么…”她泪如雨下,固执的看着他问道。

“小羽。”端木雍容静静的道:“因为我不想看你死,也不想看你疯,我不能…,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从这个世上消亡。”他道:“小羽,好好活着。”

----宁愿失去你,也要你活在这个人世间。

“好了,别哭了。”端木雍容忍住刀割一般的心痛,试图安慰她,笑道:“我巴不得你一直住在霜城,一辈子都不回东羌,再也不理会宇文极那个混小子,让他日日夜夜望着你带不走,干着急,真是想想都痛快啊。”

慕容沅笑不起来,反倒伏在他的身上,哭得更加眼泪汹涌了。

 

 

☆、131大结局(十一)


“小羽。”端木雍容伸手替她擦拭泪水,感受手上的潮湿,缓缓道:“我让人在战火纷飞中救出了你,替你杀了淳于化,在你被赵煜劫持之后一直等着你,现在又干冒风险来东羌寻找你,还准备将霜城赠与你。”宁愿失去,也放手成全了你,“你不能辜负我的一片情意。”

慕容沅泪眼婆娑看着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端木雍容声音艰涩,“所以…,小羽,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慕容沅颤抖着点头,泪水飞溅,声音支离破碎,“我…,答应你,我、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一定会的…”

“那就好。”端木雍容笑了,心里却是苦得不能再苦,“很好。”

在这一刻,能够清晰感受到她的脆弱和依恋,好想把她揽到怀里,紧紧拥抱她、安慰她,给她最强有力的保护,可是最终…,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既然决定护她一生周全,尊重她自己的选择,那自己就只能放手了。

马车晃晃悠悠,载着心潮起伏不定的两人前行。

有些感情,开始便是结束。

因为一旦开始,就会让大家都陷入痛苦,所以只能结束,犹如夜空里一瞬灿烂的烟花,注定只有那一瞬间的绚丽…

******

原本依照端木雍容的意思,是不进城冒险的,但是不巧的是,六月的天气实在是太热,导致他的伤口发炎,还发了烧。

这可把聂凤翔给急坏了,要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的…,简直想都不敢想!当即连夜赶向最近的一座城池,找客栈住下,准备药材,再让大秦那边接应,以防宇文极追上来就是一场战事。

聂凤翔忙的跳脚,各种人仰马翻之后,对慕容沅的怨气也达到了顶点。

端木雍容看在眼里,厉声道:“你看小羽的时候,是什么眼神?”

聂凤翔心中憋着一口气,恼恨道:“若不是她,皇上怎么会跌落山崖受伤?又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伤口发炎?简直就是红颜祸水…”

“够了!”端木雍容打断他,“出了事就赖在女人的头上,你还是男人吗?又不是她哭着喊着让朕去的,是朕自己要找她的,是朕自己跟着跳下马车的,就算朕真的不济因此死了,那也是自找的。”虽然受了伤,发着烧,但并不是不能动弹,当即拔了剑指过去,“你往后再敢多说一个字,就立马给朕滚!”

聂凤翔被噎得说不出话,----皇帝这是魔怔了,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顾,就是给她折腾死了,瞧着也是心甘情愿的。

端木雍容又是冷笑,警告他道:“你可别想着做什么千古留名的忠臣,你要是敢动她一个头发,朕就让出云七虎跟着一起陪葬!”说到这个,不免勾起心底的火,“要不是邵棠捣鬼,朕和小羽也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要不是邵棠算计宇文极受伤,再骗她过去,她就不会离开自己,若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又怎么会被赵煜劫持走?甚至当时多相处一些时间,自己和她…,真是越想越觉得追悔莫及,越想越忍不住想要杀人。

聂凤翔表情复杂,低了头,静默不语。

“你知道,小羽被赵煜抓回去以后,过得是什么日子吗?”端木雍容心中的恨意无法宣泄,声音冰凉道:“算了,等回去以后慢慢跟邵棠说吧。”

“主子…”

端木雍容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性子,慕容沅算是他生命里的异数,或许是付出越多越珍惜,越珍惜越不舍得伤害,对她…,反倒显得优柔寡断了。

“药煎好了。”慕容沅纤秀的身影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青花瓷碗,因见屋内两人表情阴沉沉的,不由脚步一顿。

聂凤翔一脸乌云的出了门,不去看她。

慕容沅心下是明白的,因为牵连的端木雍容受伤,让聂凤翔对自己很有意见,因而小声道:“你的伤没事的,主要是赶路那几天收拾的不干净,城里条件好,我会替你治好的,等下我跟聂将军说一下,让他别担心。”

端木雍容摆手道:“别理他。”

“先喝药。”慕容沅把药碗递给他,等喝完了,歇了歇,才开始动手拆开绷带,伤口上面的确有些炎症,但不算重。当然了,端木雍容现在是大秦皇帝,命贵,难怪聂凤翔紧张,一面换药,一面问道:“还疼得厉害吗?”

“没事。”端木雍容看着她一圈圈的缠着纱布,笑道:“就是这几天赶路有点累。”安慰她,“等我睡一觉,醒来就生龙活虎的了。”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慕容沅收拾完毕,端了药碗准备出去。

“小羽。”端木雍容心里清楚,彼此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过一天少一天,过一刻少一刻,“别走,陪我一会儿。”

慕容沅停住脚步,看着那双深渊一般乌沉的眼睛,在最深处,里面闪着一抹期许的光芒。他从前可是说一不二的脾气,铁血冷面,性子强,如今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出如此柔软的话,不由心头一酸。

端木雍容说完也觉得肉麻了些,遮掩道:“外面不安全。”

“嗯,我就在旁边的美人榻上歇着。”慕容沅微笑道:“这样等下你醒了,想喝水什么的,一叫,我就能听见了。”

端木雍容爽朗的答应了,“行。”睡了一会儿,因为身上的疼痛暂时没睡着,又睁开眼,见她靠着窗户倚在美人榻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是累了吧?心累。

从前是受尽万千宠爱的沁水公主,可以庇护东羌皇子宇文极,可以允诺自己有困难向燕国寻求帮助,那时候的她矜贵无双、大气善良,虽然身份高高在上,但却愿意帮助身边落难受困的人。

骄傲的、明媚的、爽朗的沁水公主,在经历国破家亡之后,已经是从云端跌落到地面上,却又被哥哥再次抓回去囚禁,往泥泞深处折磨她。

即便后来宇文极救出了她,也没有照顾好她,因为男人的那点私心和贪念,将她置于更加难堪的境地。她不停的欺骗她自己,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但是架不住心不听话,最终选择了出逃。

或许,霜城一个人生活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端木雍容闭上眼睛,心底是说不出的惋惜、心痛和懊悔,因为身上受了伤失血,加上一路马车颠簸的疲倦涌上,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好像睡醒了,睁眼不见了慕容沅,于是下床走了出去。

庭院里,宇文极和慕容沅站在花树下面,携手并肩,两人有说有笑的。

“是上头那支吗?”

“对,并蒂的。”慕容沅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衫,月白裙,清清爽爽的,抬手指向一支并蒂花,欢呼道:“好呀,你给我戴在头上。”

宇文极将那朵并蒂花插在她的鬓角,花儿娇艳,人比花更娇,两人浓情蜜意的互相对望,金童玉女一般的赏心悦目。慕容沅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犹如一轮弯弯新月,闪着星辉,“阿兰若,你对我真好。”

“小羽…”端木雍容大步流星走了下去,梦中不辨真伪,失去理智,伸手想要抓住她,却扑了个空,连一片衣袖都没有抓住。

慕容沅藏在宇文极的身后,看着他,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宇文极伸手搂她在怀,得意笑道:“阿沅终归是我的女人,而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最终都是注定要被遗忘的。”

“将军,将军…”

“唔!”端木雍容猛地苏醒过来,满头大汗。

慕容沅见他出汗了,顾不上询问做了什么梦,高兴的摸了摸,“太好了,只要出汗就会退烧。”手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不由一怔,“将军…”

“小羽,你将来会忘了我吗?”

这句话,在端木雍容的嘴边盘旋良久,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将军…?”慕容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敢动,担心的看着他,“对了,你刚才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是不是做噩梦了?”

端木雍容缓缓松开了手,勾起嘴角,“对,做了一个噩梦。”

----没关系,不会让你忘了我的。

******

端木雍容的烧热终于退了。

行程再次往前推进,离东羌的边境越来越近,越过边境关隘,就是霜城,气氛渐渐轻松起来。端木雍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身上的伤没有痊愈,也不放在心上,每天打起精神陪慕容沅,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旅程。

半道休息的时候,端木雍容还亲自动手打了一些野味。一面自己动手烤山鸡,一面说起过往的趣事,笑道:“有次跟聂老四他们被困在山林,因为人少,不敢贸然突围送死,所以好几天只能打野味吃,手艺都练出来了。”

慕容沅在旁边替他递油,递盐,一直听他说话。

“你等着。”端木雍容不是俊美的那种类型,但五官端正大气,开怀大笑时,有一种阳刚男儿的爽朗,“今天我要给你好好露一手,叫你刮目相看。”

慕容沅轻轻点头,“好。”

端木雍容不停的忙活着,过了一会儿,切下来一个鸡翅,递给她,不解笑道:“不懂你们女人,不爱吃肉,爱啃骨头,倒也不嫌费劲儿。”清风幽幽,吹得他的袍角鼓鼓舞动,配合散漫坐姿,颇有几分豪放不羁的模样。

慕容沅看着眼前黑眸如夜的男子,冷静沉毅,却又笑容爽朗。

“不尝尝?”端木雍容挑眉问道。

慕容沅轻轻咬了一口,脆脆的、酥酥的,外焦里嫩,手艺的确很是不错,小小声赞了一句,“不错,嗯…,很不错。”

在自己那天哭过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过那些过往,那些爱恨情仇,每天都是率性洒脱的陪着自己,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尽量营造轻松的气氛。

他努力做到最好,而自己,心情也确实跟着放松下来。

微风吹来,弄得发丝一缕一缕飘飞,抬手掠了一下,挂在耳朵后面,然后向四处环顾了一圈儿。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林,地上有翠绿小草,还有零星的小野花点缀,粉色、黄色、浅紫,耳畔是清脆悦耳的鸟鸣声,风过树叶的沙沙声,一切都是那么清幽静谧。

在国破家亡之后,自己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安宁过,好像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怎么发起呆来?”端木雍容看着她笑问。

慕容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对自己情深义重,岂是一句“谢谢你”就够了的?此生难报君恩,无以言谢。

端木雍容黯然道:“我过几天就要离开了。”

慕容沅的心里也不好受,不是恋人分开的难受,而是亏欠他太多,但却无法偿还的难受,至于感情…,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他回了大秦,将来肯定会娶一个好妻子,娶一个全心全意关心他的姑娘。

不论如何,都与自己无关了。

而这些天以来,一路在他的陪伴之下,自己也想了很多。他很好,自己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也不能再和他继续纠葛了。

自己…,不能去霜城。

端木雍容什么都得不到,何必再惹麻烦?何必再做出牺牲?难道自己还要让对他亏欠下去吗?而且自己一个东羌皇妃,居住在大秦的领土算什么呢?就算自己不在乎,不打算回东羌皇室,也要为端木雍容考虑一下,他的臣民会如何看他?将来他的妻子知道了,又会如何作想?更有可能,还会引起大秦和东羌的战争。

宇文极的性格,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像是得到映证一般,她正在这么想着,还没来得及开口,聂凤翔就快步走了过来,焦急道:“主子,不好了。”

慕容沅豁然站了起来,惊道:“是不是…,宇文极找来了?”

聂凤翔一声冷哼,讥讽道:“皇贵妃娘娘神机妙算,未卜先知。”说完,方才正面回道:“宇文极下旨封锁了所有通往大秦的关隘,而他本人,想来也快赶过来了。”

 


☆、132勿相忘

“这么快?”慕容沅有些诧异,“咱们这一路都没有走官道,除了前几天在城里面歇了一下,都没有进城,消息怎么会就走漏了?”

“你先上马车。”端木雍容没有回答,领着她上车,然后和聂凤翔去了旁边说话。

慕容沅有着不解,更多的是担心,自己逃不逃的走都是次要的,宇文极不会对自己怎样,忽地一顿…,自己跟着端木雍容走了这么远,其实难讲宇文极会怎么想呢。不过无所谓,实在不行,横竖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可是端木雍容呢?自己可不想害了他。

没错,站在宇文极的立场,端木雍容劫持带走东羌皇妃,当然不对。可是对于自己来说,端木雍容是在尽全力救护自己,他让自己感受到,这个世上还有人肯关心自己、保护自己,最重要的是尊重自己的意愿,而不是毫无选择。

在这个世上,谁不希望单纯的被人关爱呢?

他允诺将霜城赠与自己,驻兵十万,给自己一生一世的自由,----不求报答。

可以说,跟着他出来的这段日子,他就像是最好的治疗心灵良药,一路给予自己温柔的慰藉,一点点抚平自己心上的疮痍。在自己压抑得不能呼吸的时候,是他拉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喘过气来,甚至…,即便自己不去霜城,也可以正面应对人生了。

他很好,对自己恩比山高,情比海深,所以自己更不能害了他。

慕容沅靠在马车里面,琢磨着,要怎么样应对东羌关隘封锁,宇文极即将大军压过来的局面,而且不出意外,大秦那边也会有兵马接应的,闹不好就会打仗,那可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要如何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她在马车里琢磨时,另外一头的两人也在紧张分析。

聂凤翔眉头微皱,“据微臣分析,多半是端木太后故意走漏消息。”为了得到沁水公主,而和端木太后这种人合作,本来就是与虎谋皮,果不其然惹来麻烦了。

端木雍容沉吟了一阵,“没错,你说的有理。”

端木太后故意透露自己在东羌的消息,引得宇文极猜测,是自己带走了慕容沅,使得宇文极气急败坏封锁关隘,等他追过来,再见到慕容沅的确和自己在一起,以他的脾气自然就会打起来了。

到时候战事一起,端木太后再让人大肆渲染,使得天下人都知道,两个皇帝为了一个女人而打仗,这个笑话可就闹大了。而以现在大秦和东羌的局势,谁也无法一口吞下谁,损兵折将之后,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端木太后隔岸观火,正好可以在旁边拣渔翁之利。

假如宇文极险胜,但他的皇妃曾被别国皇帝带走,脸上也谈不上有光,慕容沅更是被推倒风口浪尖,名节有损,别想再做东羌皇妃了,就是命都难保;假如宇文极不幸战败,那作为皇帝,为了女人让国家吃了败仗,还有何威严可言?回到东羌,便只能乖乖的听命端木太后;假如宇文极战死,那就更省事了。端木太后另外立一个皇子,反正东羌皇室皇子多,再换七、八次皇帝都没有问题,年纪越小的皇帝越好控制,这是她乐见其成的。

而对于大秦来说,自己赢了,也没办法吞下整个东羌,且抢他国嫔妃的理由实在上不得台面,还劳民伤财,元气大伤,短时间内都不会再用兵。万一自己不幸阵亡,膝下无子,国中更是会陷入一片混乱的局面!

那样端木太后就更高兴了。

到时候大秦混乱无治,东羌另立新帝,端木太后没有外患,又完全掌握了东羌的朝政,对于她那样权欲熏心的女人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以整个国家为自己谋求私利,这样的女人,活着还真是一个祸害。

可是眼下顾不上解决这个祸害,首先要应对的,是怒气滔天的宇文极。

聂凤翔皱眉不展,又道:“据探子来报,宇文极已经亲自领兵往这边赶,虽说大军行进慢一些,但想来不出几日便会赶到。”他语气沉重,“主子,…不值得啊。”

为了一个女人打仗就够荒唐的,更荒唐的是,那个女人还是别人的!那么打仗到底是图什么啊?不值得,一千个、一万个不值得!

端木雍容当然明白不值得,可是自己既然答应了她,要给她自由,是男人,就得把说到的话给做到,不然带她跑了这么远,再把她拱手送回去,她又该如何自处?让她白白折腾一回,再每天和宇文极互相怨怼吗?

因而沉吟了一会儿,还是下令道:“调兵!”

端木太后的确好算计,哪怕自己和宇文极心里都明白,打仗是不明智的,但估计都是一样的想法,为了她,最终不惜一战!

******

宇文极一路追,一路赶,心情委实难以形容。

原本一直猜想着,她有可能和姬暮年密谋了什么,会私下出逃,甚至会逃到一个自己找不到的地方。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只是拿着姬暮年当幌子,然后和端木雍容里应外合,离开自己,去了大秦。

她喜欢端木雍容,她要跟他走了。

这个念头,像是蚂蚁一样啃噬着宇文极的心。

是了,当初是端木雍容救了她,照顾她,在她危难的时候护着她,还帮她杀掉了大仇人淳于化,她的心…,其实早就已经感动了吧?

当宇文极抵达边境,听闻端木雍容已经往霜城调兵,一副大战迎敌的架势时,不免更加重了心里的猜测!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是端木雍容和慕容沅的画面,两人携手相依,她站在他的身边只得娇小一点,如同之前在军营里见过的那样,…卿卿我我。

阿沅,你要离开我了吗?

“哐当”一声,宇文极将桌面上的茶碗摔得粉碎!可是发泄过后,内心又是深深的无力,要是她坚持跟端木雍容走,自己又该怎么做?自己和端木雍容的争斗且不说,若是她自己坚持不走,自己还能绑着带回去吗?然后一辈子做怨偶?甚至再惨烈一点,她可能会…,会和当初跟赵煜抗争那样,选择玉石俱焚。

宇文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打仗可以,自己背负骂名可以,她曾经被端木雍容带走也可以,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知道,如果她执意要走该怎么做,抢回来?勉强她?让她在自己面前破碎?不,那样不可以。

他的心情,就好像是被泡在了黄连水里一样,苦得不能再苦。

“启禀皇上。”刘瑾升脸色紧张进来,回道:“有密信。”双手将信封呈上时,要努力控制才能不发抖,“是、是大秦皇帝的亲笔。”

天呐,之前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那沁水公主果然和大秦皇帝有瓜葛,居然在端午节的时候,偷偷跟着大秦皇帝跑了。现在居然还敢让奸*夫送信过来,该不会是说他俩有多恩爱的吧?那皇帝还不得气得炸了啊。

哎,看这架势怕是要打仗了。

刘瑾升可不喜欢打仗,特别眼下还随着皇帝一起在外亲征,就算不往丧气的方向去想,每天在军营里吃苦遭罪的,也不是美差啊。更不用说,还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仗会打得如何,皇贵妃那档子事又会如何,但不管怎样,最近皇帝的心情都好不了。也就是说,做奴才的得提着心气儿,免得不小心被赐死。

但奇怪的是,皇帝的脸色居然有点转晴的迹象,虽说只是一点点儿。

刘瑾升眼巴巴的瞅着信,到底没有胆子过去看,只能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盼着皇帝能够说点好消息,好让大伙儿都喘口气儿。

宇文极缓缓的放下了信,复又拿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再看了一遍,----阿沅并没有打算跟他走,还好,还好,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点儿。但是,端木雍容要让她留在霜城是什么意思?他得不到,所以自己也别想得到?!

----他休想!既然讲不到一块儿,那就打!

******

端木雍容和宇文极两只雄性生物,虽未碰面,却都达成了撸袖子打架的共识,然而慕容沅不同意,而且是坚决不同意。

“和谈?”端木雍容声音提高八度,“怎么谈?让宇文极放了我走,再放你走,你觉得他会答应吗?小羽,这条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