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他嗓音低哑,在心里补了一句,“一定给我生个孩子。”

----属于我们的孩子。

你是我的女人,还将会是我孩子的母亲,是我宇文极生命里不能分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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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了?”芬达等人在外面挤眉弄眼的。

不说这几天皇上和皇贵妃的卿卿我我,单说昨夜那个啥,今早起来又那个啥,皇帝连早朝都不愿意去了,肯定是和好了啊。

张嬷嬷脸上也有了笑意,作揖道:“阿弥陀佛,这都是佛祖天上保佑着呢。”

芬达插嘴,“佛祖还管这事儿?”

“油嘴!”张嬷嬷听得臊了,照他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别贫嘴,赶紧给主子们预备热水去。”继而一拍脑儿们,“给你气糊涂了,这事儿轮不着你。”喊了可乐和七喜,“快去,快去,别等主子起来没热水了。”

朝云宫的宫人们都是欢天喜地的,各自忙活去了。

皇帝昨夜留宿朝云宫的消息,很快传到端木太后的耳朵里面,她勾起嘴角,“不是前几天还闹别扭来着?皇帝受伤,一准儿和皇贵妃脱不了干系,没想到这么快,小两口又亲亲我我了。”

她面上笑着,眼睛里却是一点暖意都没有。

魏女官担忧道:“若是仍凭他们这么蜜里调油的下去,将来皇后进宫,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可是皇贵妃毕竟是燕国公主,不像姜婕妤、林美人之流,不好处置。若说做点手脚之类的,一则皇上那边看得紧,二则皇贵妃本人也很难缠…”

端木太后心里当然清楚,慕容沅会武功,找个太监推她下水之类自然行不通,她还懂医术,暗地里送点不干净的东西也不行。而且她自从苏醒过来以后,不像之前那样天真娇憨了,论心计、论手段,都是颇为棘手,像侄女端木明珠那样的根本不够看。

正在烦恼不痛快,外面突然来了宫人禀报,“有密信送到。”

端木太后不耐烦的展开了信,往下看去,脸色一点点丰富起来,绽出笑容,“这还真是久旱逢甘霖呐。”抬头看向魏女官,“皇贵妃那边咱们不好动手,有人要帮忙了。”

魏女官吃了一惊,“什么人?”

“大秦皇帝。”

魏女官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是怎么说?”又问:“之前大秦那边不是和贵妃娘娘联系的吗?怎地…”继而领悟,“想是贵妃娘娘办事不利,大秦皇帝不满意,所以才转投太后娘娘这边。”

端木太后笑容满面,将信纸又展开看了一遍。

魏女官突然兴奋起来,低声问道:“信上到底是怎么说的?”

“别问了。”端木太后将信纸点燃烧了,收敛笑容,“这事儿咱们得仔细谋划,好生的安排一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想了想,“你去把十二叫来,皇子里头别的都小,只他年纪大一些,春天已经过了十六岁,也该封王了。”

“是。”魏女官出去找人传话。

端木太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蔻丹,红艳艳的,美丽之中带着凌厉气势,挨个的抚摸了一阵,自言自语道:“帮十二请封什么封号好呢?唔…,就魏王吧。”

 


☆、128情劫


经过端木太后提议,宇文极册封自己的十二皇弟为魏王。按照之前旧例,这些兄弟们一旦封王,就会随之成婚,册立王妃,然后再分封到藩地去。反正成年兄弟一个也不能留在帝都,以免生事,但是魏王刚刚成亲,马上又是端午佳节,因此启程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

这是外头的事,慕容沅对此只是听了一耳朵,没有任何兴致。倒是端午节,做为后妃的她必须出席,因为和端木太后等人不和,张嬷嬷等人很是担心,“到时候会有龙舟赛,人多又乱,皇贵妃娘娘不要随便走动的好。”

慕容沅眼波好似一潭清澈净水,恬静微笑,“我明白的。”

----明天,一切都会改变。

午后的暖色金芒投射进来,照出温暖投影,给她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就连睫毛上面,都好像染了一层淡淡金粉,美得光华璀璨。宇文极从逆光之中走进来,将双手放在她的肩头,偏头问道:“大好的天气,怎么自己在屋子里面发呆?出去走走。”

“不了。”慕容沅转头看他,熟悉的脸庞,年轻、俊美无暇,略略狭长的凤目,薄薄的嘴唇,身量颀长提拔,算得上是十分出挑的美男子。难怪之前,明明他在东羌皇室的情形不好,端木明珠还是要痴缠于他,自然是迷恋这副皮囊了。

自己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从未留意过,今天倒像是第一次正眼看他。

不由摇摇头,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啊?甚至还想到,自己走了以后,他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然后相看两不厌。

“怎么了?”宇文极见她摇头,不由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有什么不妥?”

“没有。”慕容沅摇摇头,“就是突然发觉你长得不错,以前倒是没怎么留心,呵呵…”她笑得勉强,“我随口说说的。”

为什么,心里开始隐隐的难受起来?因为他是一个不错的人,一直对自己好,到了舍弃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舍吧?而且他还年轻,又坐拥东羌万里江山,将来会有更好的女子嫁给她,或许还不止一个。

至于他的那些山盟海誓,不过是年少的情炽,像火花一样,最终都会尘归尘、土归土,在岁月中消失的…

“你今天怪怪的。”宇文极有些担心她,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在美人榻的另一头对面坐下,抓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既然觉得不错,那以后天天看着,天天摸着…,好不好?”

他的目光像是无形的蛛丝一样,纠缠不清。

慕容沅的眼眸里则是水波潋滟,浮光荡漾不定,“好。”她忍着心痛,撒了谎,在心底轻声说道:“阿兰若,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幸福下去。”

宇文极展颜一笑,刹那间,俊美脸庞被照出明珠美玉般的光华。

慕容沅眼中闪过惊艳,轻笑道:“你真好看。”

回想彼此十几年的缘分纠葛,幼年相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而后分别数年,最终在战火纷飞之中重聚,却经历了太多太多,再也回不去了。

假如当初在燕国他就娶了自己的话,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

“皇上,吉时已到。”

宇文极开了金口,“开赛。”因为今天人多混乱,又是在外头,不放心,低声吩咐刘瑾升,“去皇贵妃那边看看,有事回朕。”更不放心的则是另外一人,“那边…,记得盯好了。”

如果她和姬暮年有什么策划的话,今儿这种热闹场合,是最合适做点什么的了。

刘瑾升之前就被再三交代,心里有数,交待了宫人们照看好皇帝,自己往后妃那边赶过去。皇帝这边的看台周围都是大臣,中间隔了一道帷幕,那边是太后领着后妃和太妃们,以及尚未出嫁的公主,年纪幼小的皇子,人多,一派热闹非凡。

“给太后娘娘请安。”

“免了。”端木太后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往慕容沅那边看了一眼,轻笑道:“去给皇贵妃请个安罢,别在哀家这儿耽误了。”

刘瑾升面色尴尬,陪笑道:“奴才叨扰,请太后娘娘继续看龙舟赛。”

好在皇贵妃这边安安静静的,一切如常。

如今慕容沅的位分最高,她本身又是燕国公主,因而坐了后妃们的首席,一边是端木明珠,另一边是姜婕妤和林美人。见着刘瑾升过来请安,只淡淡道:“不用过来,去服侍好皇上便是。”

“嗤…”端木明珠轻笑一声。

慕容沅侧首凝眸,美艳中带着一抹淡淡凌厉,“怎地?贵妃鼻子不舒服?”

端木明珠在家是个小霸王性子,平时闺中姐妹聚会,其他小姐看在她是端木家千金的份上,也多是谦让退步。唯独进宫做了嫔妃以后,被慕容沅拿捏住了,偏偏位分和身份都比她低,又无皇帝的宠爱,每次都是憋了一肚子怨气。

今儿当着众人有些下不来台,但是想着她的厉害手段,又只得忍下了。

不然她非要说自己不舒服,把自己送回宫,还怎么看得到皇上?又或者,自己这边和她闹起来,皇帝肯定会偏心与她的,到时候还是自己吃亏。

端木明珠强行咬牙忍了,但心中不忿,脸色十分的难看。

好在慕容沅今天心中有事,懒得跟她计较,说完话便正襟端坐喝茶,面色平静,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一根弦绷得紧紧的。按照约定,自己等下会送消息给姬暮年,他会在约定的地点等候自己,到时候…

可是在这之前,怎么样从众人眼皮子底下脱身,还得一番周折。

看台前面,是三步一人、五步一岗的禁卫军,护卫皇帝和后妃们的安全,密密麻麻都是人头,乌压压的一片。再往前,江面上停着十来艘漂亮的龙舟,刷了新漆,红黄蓝各种颜色,船首都扎了大红绸缎表示吉利,船上站着五大三粗的舵手们,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神十分抖擞。

随之“咚咚咚”的鼓声响起,气氛顿时欢腾起来。

在看台的另外一头,新晋封的魏王正站在皇帝跟前说话。他今年刚十六岁,上个月刚刚册封为王,看起来一派意气风发的样子,笑道:“臣弟不日就要离京,不知道哪年才能再见到皇兄,心中真是不舍,今日借着佳节敬皇兄三杯。”

宇文极和其他兄弟姐妹都不亲近,不过当着人前,还是要卖一个面子的,否则正是热闹的时候,闹得尴尬大家不好看,因而笑着点头,“你有心了。”喝了一杯,然后便将杯子放下。

“皇兄。”魏王今天格外的热情激动,像是被册封以后,有些忘乎所以,带着几分兴奋说道:“难得今日大伙儿高兴,不然咱们也凑一个热闹。”不说完,也不等皇帝回答就脱了外袍,中衣也脱了,露出一身还算结实的身板儿。

宇文极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魏王笑道:“咱们是君臣,也是兄弟,一起赛一回龙舟怎么样?”他拍了拍掌,朝着下面群臣大喝,“大伙儿说好不好?想不想看?”

别说他本来准备的有托儿,便是没有,谁又不想看看皇帝和王爷赛龙舟呢?因而有一人叫好之后,便有十人,百人,千人,不一会儿,整个河岸边的将士,以及旁边看台上的太后嫔妃们,都知道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这种情况之下,宇文极是没有办法推脱的,否则皇帝岂非成了胆小的懦夫?刘瑾升试着帮皇帝开解,“皇上,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一个小太监飞快的跑来,禀道:“太后娘娘说了,不管谁赢了,她那儿都有彩头。”

宇文极更是没有办法下台了。

刘瑾升眼看事情已成定局,自己再啰嗦,不光是个扫兴的讨人嫌,还会得罪太后娘年那边,只得识相的闭了嘴。

“好啊。”宇文极微微一笑,既然无法推脱,索性大大方方应下,意味深长说道:“朕和魏王赛舟乃是难得一见的盛事,可得好好比一比了。”

----不仅要赢,安全更是第一重要的。

好在宇文极已经登基好几年,有了自己的心腹,从船到桨,再到禁卫军里面跳出来的舵手,都是信得过的。可是即便如此,众人都是还是捏着一把汗,又要护卫皇帝的安危,又要赢得漂亮,这份差事可得提着心弦干呢。

宇文极面上带着笑容,眼眸却是乌沉沉的,当他肃然的看向魏王时,魏王竟然不自觉的避开锋芒,转过头跟别人说笑去了。

“请皇上等龙舟。”掌舵的禁卫军统领上来请示道。

“好。”宇文极自己动手解了腰带,刘瑾升要上前帮忙,被他推到一旁,然后将外袍和中衣一起脱下,狠狠摔在地上,高喊道:“十二,今儿你可得好好表现啊。”因为他自有习武,又在军营里混过一段时间,身板儿十分精壮,惹得群臣一片惊呼叫好,而不远处的嫔妃们,则是一片羞赧之色。

当然了,羞赧的人不包括慕容沅,她沉默不语端坐着,看着那年轻的帝王朝着自己看了过来,仿佛近在咫尺一般。他那墨玉一般的瞳仁,乌黑明亮,在金色光芒下闪着深邃的光芒,照在自己身上,叫自己无处躲藏。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离开。

龙舟比赛开始了,锣鼓喧天、乐声震耳,将士们兴高采烈的欢呼,大臣们放开了架子跟着呐喊,宫人们更是卯足了劲儿大声助威,年纪小的皇子公主们都冲到看台边,就连端木明珠几个后宫嫔妃,也是伸长了脖子。

最安静的,就是端木太后和慕容沅了。

慕容沅看着赤*裸着上半身的宇文极,渐渐被人簇拥走远,上了龙舟,化作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儿。不知怎地隐隐升起不安,可是又无法阻止,只能提心吊胆的看着,虽说自己打算离开宇文极,可是也不希望他出事啊。

一个小宫人过来上新鲜糕点,是茯苓糕,每一块糕上面,都有三粒小小芝麻,不多不少,一模一样。这是之前和暮年约定好的,因为随机的变数太大,所以一共选了五个逃走汇合的地点,到了端午节会有人呈送茯苓糕,上面的芝麻数量,代表了预先约定地点的序号。

三…,是枫离桥。

慕容沅的心口“砰砰”乱跳,一是因为紧张,二是对宇文极的担心不能抑制,两件事赶在一块儿,让她坐立不安。不由自主的往端木太后那边看了看,见她一副似有深意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安。

要说今儿也是奇怪,好好的,怎么魏王突然想着跟皇帝赛龙舟了?该不会,想着要让宇文极落水什么的吧?可是当着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以及河岸的京城百姓,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了?

胡思乱想之间,实在不愿意就此偷偷离开,忍不住向龙舟那边眺望,几艘龙舟正追得十分紧,你追我赶谁也不肯认输。忽地一艘蓝色的龙舟上,敲鼓的人晃了晃,然后晃悠一下,便掉了下去。

因为隔得远,听不见落水的声音,但片刻后便有人大声惊呼,“不好了!魏王殿下落水了。”那蓝色的龙舟停了下来,其他的龙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嗖嗖嗖,都从旁边飞驰而过,宛若一支支离弦的箭!

但片刻后,一艘金灿灿的黄色龙舟停了下来,反方向行驶过去。

慕容沅极目远眺,站在龙首上的那个人身量颀长、提拔,即便只是远远看着,也有一种长身玉立的俊美飞扬,更兼身上气势迫人,透出一种叫人无法直视威仪。

不是宇文极又是谁?皇帝舍弃第一名的荣耀,转身救弟,仁君风度显露无疑,至少在群臣和百姓面前是如此。然后皇帝的龙舟掉头,其他龙舟也停下来,围了过来,谁敢超过皇帝得第一啊?这个时候,比赛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皇子们基本都是会水的,而且早在魏王落水的那一刻,就有人舵手跳了下去救人,等皇帝感到时候,魏王已经湿淋淋的被拉了上来。

远远的,慕容沅看不太清楚仔细,就见魏王爬在龙舟上,很是狼狈,像是在被人控水似的。因为龙舟很窄,并不是适合的休息地点,所有的龙舟都朝半道岸边划去,想来是要先把魏王送上岸,确认无事,才会继续重新比赛。

赫赫攘攘的人群很快被高台遮挡,完全看不见了。

慕容沅悬着心,正在等待下面的人送消息过来。

端木太后突然站起身来,皱眉道:“魏王真是不老成。”她蹙着眉,很是不高兴的样子,搭了魏女官的手说道:“走,哀家过去瞧瞧怎么样了。”言毕,朝着这边意味深长的一笑,带着快意,令人心生不安。

慕容沅看着太后等人下了看台,正在疑惑,她刚才的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听前面有人惊呼,“啊…!救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阵地动山摇,仓促间,之间地面突然塌陷,不由本能的往旁边弹出飞起。

----看台塌了!

慕容沅在半空中了悟了这个事实以后,脑中念头急转,看着像蚂蚁一样跌落下去的宫人和嫔妃们,心下明白,场面马上就要混乱起来。而眼下,看台根本不在宇文极的视线范围,自己就算被人踩死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念头闪过,当即借着一点还未完全坠落的残垣,飞快向看台下面弹出去,被一支倾斜的旗杆挡了一下,狼狈的跌落在了看台下面。正要忍痛爬起来,忽然看见一道亮光朝自己扑来,----有人要行刺?!顾不得细想,便将身上的大衫甩了出去。

混乱之中,呼喊声、哭骂声、尖叫声,交织成一片,大家都在忙着挣扎逃生,慕容沅一路朝外奔跑,根本没有任何人赶过来救援。她不知道太后到底派了多少杀手,心里惊惶不已,只顾往人少的地方躲避,忽地半道里被人狠狠拉了一把!那人力大无比,竟然完全无法挣脱,急得提剑砍过去,“放开我,找死!”

然而当她抬头看清那个人时,却怔住了。

“小羽。”端木雍容目光沉沉,像是足有千尺之遥的无底深渊,能够吸走这世上一切光芒,他声音醇厚,“你要去哪儿?”

 


☆、129大结局(九)


宇文极正在看着太医给魏王诊脉,想着等下,怎么把事情圆回去,不然说好的皇帝和魏王赛龙舟,就这么以魏王落水而告终,多少有点扫兴。可是今天事情古怪,先是魏王突发奇想要跟自己比赛,接着是他落水,尽管自己没有任何闪失,但还是感到隐隐的不安。

不如等下就说魏王呛水厉害,自己关心弟弟,两个人都无法脱身,再让禁卫军统领和魏王的侍卫统领比赛,勉强也说得过去了。

总之,一切以平安为上。

宇文极很快在心里做好了决定,正要吩咐人,就听见上面看台那边一阵喧哗。因为地势所限,加上下面的凉棚遮挡,根本看不到上面发生了什么,不由皱眉问道:“上面怎么了?”

刘瑾升赶忙出去,“奴才去瞧瞧。”

还没等他回来,上头就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尖叫声,以及哭喊声,很显然场面一片混乱,已经失控了。

宇文极不担心别的,但是惦记着慕容沅的安危,不自禁的走出去,在路口正好撞上神色慌张的刘瑾升,心下越发不安,“阿沅呢?有没有事?”

“看台塌了!”刘瑾升的声音尽是惊慌,结结巴巴道:“太乱,不、不不…,不知道皇贵妃娘娘在哪儿。”

“什么?!”宇文极再也顾不得魏王,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直接朝着只为惨烈混乱的看台赶去。可惜一片断壁残垣、血肉模糊,地上全是痛哭叫唤的人,侍卫们团团将他围住,已经有人奉命去找,然而什么都没有找到。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宇文极凝目看着慕容沅原先坐的位置,已经坍塌倾斜,椅子摔烂,一片狼藉之中空空如也。阿沅…,你是出事了?还是,还是跟姬暮年逃走了。

“那边的人呢?!”他怒道。

刘瑾升忙道:“已经让人去问消息了。”

等人回来,却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消息。

守在玄清道长府门口的人,奉命进府搜查,没有找到人,玄清道长反倒自己从外面归来,并且直接来面见皇帝,避开众人回道:“她出事了,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你不知道?!”宇文极惊道。

姬暮年神色黯然,“不知道。”

顾不得皇帝会如何处置自己,更担心她的安危,而不论要找到她,还是解救她,显然宇文极的力量都会更大,遂将一系列的事都说了。是如何和慕容沅约定好的,又是如何提前让别人假扮自己回府,以及让人送去茯苓糕暗示,自己在枫离桥等人,到了时间却不见人。

“来的路上,臣听说了今日看台的事。”姬暮年皱眉分析道:“娘娘很可能是见到皇上有险,所以不肯离开,错过了时辰,然后便发生了看台坍塌的事,再之后…”心情沉重难以言喻,“从魏王落水再到看台坍塌,只怕都是太后娘娘的手笔,皇上若是想找回皇贵妃娘娘,只怕…,还得从太后娘娘那边下手。”

“从母后那边下手?”宇文极恨不得一剑杀了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觉得朕是去痛哭流涕,还是拔剑威胁,哪一样母后会告诉朕阿沅的下落?”甚至,万一太后心狠一点,将她…,不不不,一定没有到那种地步。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回了宫,端木太后便派人到各处诊平安脉。朝云宫内没有主子,怎么敢让太医进去诊脉?宇文极闻讯匆忙赶来,撵了太医。

然而没过多久,端木太后就亲自过来了,面带忧色道:“听说皇贵妃受了惊,但是却不肯让太医就诊,唉,性子真是拧啊。”她一脸关切的样子,“哀家亲自过来瞧瞧,劝她几句就好了。”

“不必了。”宇文极拒绝道。

“哦。”端木太后冷幽幽一笑,面带讥讽,“怎么地?哀家亲自过来,都还不能让她皇贵妃出来迎接?就连见一见都不行?”

“都滚出去!”宇文极怒不可遏,上前逼近到太后身边,“母后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在这儿假惺惺的演戏,不要逼人太甚!”现在总算明白,太后那边到底是什么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