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邦…”外面响起了更鼓声音,一更了。
端木雍容不便再继续逗留,不然没什么,明天也要传的流言满天飞,----未婚姑娘名声有碍,到底不好,想到自己刚才被那小家伙引诱的,情*欲控制大脑,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小羽,我真是拿你没办法,真是…”
这还真是自己命里的克星,到她面前,什么招数都不管用了。
端木雍容不放心就这么走,干脆搬了凳子在帐篷外面坐着,大夏天的,守一宿也没有关系。可是过了会儿,便引得巡逻的兵卒在远处诧异打量,只是不敢靠前,赶紧去找了聂凤翔过来,小声道:“大将军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人坐在小羽姑娘的帐篷前,看样子…,像是打算坐到天亮。”
聂凤翔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咳了咳,“大将军,你不会打算在这儿坐一宿吧?”探头想往里面看一眼,被主子的低气压挡住,只得讪讪缩回了脖子,小声道:“该不会是和小羽姑娘吵架了吧?”
端木雍容阴沉沉道:“再不滚,再多问,自己下去领二十军棍!”
聂凤翔赶忙灰溜溜的走了。
不一会儿,邵棠闻讯过来,“是不是小羽姑娘不舒服?大将军你回去歇着,晚上我陪着她就是了。”视线扫过他的嘴角,看着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淡淡血迹,心下不由一阵乱跳。难道大将军对她…,做那样的事,被她咬了?所以怕她想不开,才会搬了凳子守在门口。
端木雍容迟疑了下,最终起身,“行,你陪着她。”不是怕一宿不睡吃苦,而是这样太过招摇,传的沸沸扬扬的也不好。
“大将军。”邵棠强忍心里的难过,在自己嘴角上比划了一下,“擦一擦吧。”
端木雍容狠狠地搓了搓,然后道:“我走了。”再次叮咛,“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你少说话,凡事顺着她的意思就行。”又道:“嗯…,别让她随便乱走。你十二个时辰陪在她身边,不得擅自离开。”
“是,属下领命。”邵棠难过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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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棠一夜不能安睡,可是也不好翻来覆去让慕容沅睡不着,便直挺挺的躺着,次日起来腰酸背痛,回头看她,却是神色平静恍若没事人儿。难道昨天自己猜测错了,他们只是吵架而已?不然的话,姑娘家哪能一点羞涩都没有呢?
可是大将军又让自己盯着她,看来…,至少也是拌嘴了。
慕容沅挽了头出门,见她一直跟着,也不在意,找人要了羊皮纸和笔墨,然后回了帐篷,说道:“我画点东西,你在门口坐着就行。”
邵棠丝毫不想和她起争执,应道:“好。”搬了凳子去门口,还没坐下,就见端木雍容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军营里,他一向都是铠甲护身的打扮装束。
“人在里面?”端木雍容问了一句,不待回答,便自己捧着头盔进去,见慕容沅神色平静的研墨,也是诧异,真的不生气了?朝门外道了一声,“邵棠你先下去。”打发了人,然后走到桌子前,“你要写点什么?”
“嗯。”慕容沅没有回答,只是不疾不徐的研墨,并不动笔。
“原来还是在生气。”端木雍容睡了一夜,清醒多了,方才要不是被军情绊住,早就过来了。这会儿看着那张莹玉一般的娇小脸庞,长眉凤目、面容恬静,几乎要怀疑昨天是不是一场梦,只是也说不好是美梦,还是噩梦。
那温香软玉的感觉还在淡淡萦绕,让自己眷恋,恨不得再次将她抱进怀里,继续怜香惜玉一番。可那冰凉的眼泪,又像冰针一样刺人,让自己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心情真是复杂难言。
慕容沅一直不说话。
“那你忙着。”端木雍容并不是健谈的人,尝试找了几个话题,她都没有回应,而眼下刚刚打下朔州,就算暂时驻扎没有大的战事,也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布置,不能像在帝都那样一直陪着她了。片刻后,只能起身告辞,“有什么事,等我空了再说。”
慕容沅“嗯”了一声,没去看他。
端木雍容捧着黑铁头盔出去,一步一步,沉稳而有力,身上的盔甲发出轻轻的“咯吱”响声,他的背影高大宽阔宛若山峰一般,渐渐走远了。
慕容沅静静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低头开始画自己的东西。
再往后,十几天的日子都是一样的。
慕容沅每天窝在帐篷里不言不语,画她的东西,不理人,也不让看,端木雍容依旧每天过来看她,匆匆来,匆匆去,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西征大军一路前行,前线的战况越来越激烈,经常在军营里,都能听到隐隐的炮火轰鸣和杀喊声,战事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每天都有成批的伤员被抬回来。
邵棠每天守在门口不得离开,不免神色焦急,坐卧不安。
这一天,慕容沅终于画完了她要画的东西,卷起来打了两个羊皮卷儿,一个捆在自己的腰间,另外一个挂在床头,与邵棠说道:“这个东西,回头你交给大将军。”
邵棠不明白,疑惑问了一句,“你直接给他不就好了?”
慕容沅没有解释为什么,淡淡道:“你记着就行了。”今儿穿了一身军营装束,梳了小子头,显得十分精神利落,挽了挽袖子,“最近伤员挺多的,我去帮忙。”
眼下军医们忙都忙不过来,那些要死的人,等着活命,是不会有精神顾及大进军端木雍容,而拒绝自己治伤的。不是自己闲不住,而是不这样就没有机会四处乱走,就不能离开他的控制范围,只能这样了。
自己最大的仇人是亲哥哥,想杀他、杀不了,想报仇、报不得,可是父亲的惨叫又在耳边日夜萦绕,一辈子不得安宁。而自己最恩重如山的恩人端木雍容,他想要一个温顺听话的小妻子,凡事以他的意志为前提,没有秘密,没有烦恼,绝对服从与他,这样的回报自己也给不了。
----如此混乱无望的人生。
既然报不了仇,那就…,找个机会报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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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雍容从战场上下来,听说慕容沅又去给人治伤,没多说什么,只道:“我知道了。”眼下战事繁忙,暂时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只能先把她放在一旁,交待聂凤翔,“你去告诉邵棠,小羽想做什么都行,但是必须跟着,不能让小羽离开她的视线。”
比起战火焚天,那点小儿女的情*事只能暂时押后。
次日又是和西羌军队激烈交战,战事如火如荼,端木雍容亲自披甲上了阵,宇文极也是戎装在身,手握利剑,全副武装骑上了高大的战马。这种时候,大将必须出来鼓舞士气,就算不直接冲到最前线去拼命,也不能一直窝在帐篷里。
端木雍容扭头看了看,宇文极黑铁精甲、头盔、长枪,加上这些天晒黑了几分,东羌大皇子少了几分皇室矜贵,多了几分军营将领的爽朗英姿。东羌皇室素以俊男美女而出名,而他的俊美更是皇子里的佼佼者,又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和她正相当,小姑娘难免会有一些动心,等等…,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赶紧打住了念头。
战场上,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大将军。”宇文极身为副将,在军营里只按军衔来称呼对方,“今日巢州之战不比先前的朔州,对方装备精良、城池坚固,我们只怕会有一番艰苦的血战!”
“那是自然。”端木雍容身经百战、久经沙场,更苦更难的恶仗也见过,虽然心情沉重,但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将之前那一抹浮躁心绪压下,用平常心面对宇文极,毕竟对方是东羌大皇子,此刻又是自己的盟友,一起战场杀敌带着情绪可不行。
因而沉下心来,交待了他有些攻城苦战的要领心得。
----在反目成仇之前,自己身边能够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

 


☆、103贪嗔痴

巢州一役,果然打得艰苦非常。第一天双方都是死伤惨重,东羌攻城伤敌一千,西羌抵御自损八百,谁也没有讨着好处。
端木雍容带着将领回了中军大营,就一直没有出来。
邵棠心急如焚想过去看看,又被严命不得离开慕容沅,走不得,再看她只顾忙着照料伤员,热身其中、乐此不彼,根本就没有要去看望大将军的意思,不免越发添了几分埋怨。难道她就一点点都不关心么?难道大将军在她眼里,还不如这些根本就不认识的伤员?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把那卷纱布递给我。”慕容沅伸手等了一下,没人放东西,不由回头看去,“你怎么了?让你把那卷纱布递给我。”
邵棠拿了一卷纱布,拆开了,自顾自的给伤员缠了起来。
慕容沅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就上火了?只是眼下伤员众多,周围一阵阵鬼哭狼嚎的,没心思多管其他,又到另外一个重伤员跟前忙活去了。
如此忙到夜幕一片浓黑如墨,方才收工,回去收拾一下好吃饭,结果在帐篷门口遇到端木雍容,他道:“刚来,正要让人找你。”
两人进了帐篷,邵棠留在了门口静立待命。
慕容沅在清水盆子里净了手,因为端木雍容在,没好意思赶着换衣服,便拣了椅子静静坐着,不知道说点什么,那天实在闹得太不愉快了。
“小羽,咱们的事…”端木雍容本来想着大家冷静一段时间,再好好的说道,偏生赶上最近又要攻城,千头万绪的,没有大把的时间来闲叙。怕她受了冷落,再胡思乱想地什么,因而先道:“眼下战事十分激烈,后面几天要是忙起来,我可能会没有时间过来看你,咱们的事过些天再说。”
“嗯。”
“你别乱走,也别多想,先好好的休息几天。”
“嗯。”
端木雍容今天没有打下巢州城,但是伤亡却不小,心情本来就不好,见她这样不冷不热的,顿生不悦,“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是不过来反倒更好一些?”
慕容沅侧目看向他,微微蹙眉。
他强吻自己,只是象征性的赔礼道歉几句;自己没有心甘情愿的让他爬床,他就把自己喝斥一通;现在因为打仗心里不痛快,觉得自己不够热切的关心他,看样子自己若是不哄他几句,赔个笑脸,今儿又有不是了。
----越发不想多说一个字。
当初是你救了我一条命,我一直记得,可不是这样还啊!
两个人拧到了一块儿,就这样一个沉默上火的看着,一个闷声不吭的坐着,僵持了两盏茶的功夫,说也没说一句话。
聂凤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将军,有事要议。”
“知道了!”端木雍容豁然起身,身上盔甲一阵“蹭蹭”乱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慕容沅一眼,最后摔了帘子匆匆离去。
门外站着邵棠,在后面看着他那高大的背影,心情有些不平。
大将军对小公主有救命之恩,又替她报了杀父之仇,平时待她也是如珍似宝的,她到底还有哪一点不满足?这么拧着,扛着,半个月过去了,见面还是冷冷的,以为自己还是皇室的金枝玉叶吗?使小性子也该有个限度!
心中压抑许久的不满,悉数涌出。
若是小公主和大将军两情相悦,恩爱美满,那么即便自己一个人伤怀,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一面享受大将军对她的关爱,一面作践他的真心,她这样的姑娘,不配得到大将军的一生呵护!
邵棠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要这样去想,可是一旦开始,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便止都止不住,纷乱的涌了出来。
----既然小公主这么不情愿,为什么不离开?
这个念头在邵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像是一道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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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沅心情烦闷,根本没有留意到邵棠的细微变化,满心想的都是,什么时候把命还给端木雍容,这样自己就不欠他什么了!至于他活捉淳于化,替自己报杀父之仇,费了一番功夫,羊皮卷上的东西应该可以回报他了。
对于他那种人来说,相比区区一个小女子,肯定还是天下大业更重要一些。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机会。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次日一早,端木雍容和宇文极带着大部队出去攻城,才走了半日,就有一支小股西羌部队偷袭,直奔粮仓而去,和驻扎营地的兵卒们打成一片。
慕容沅听闻消息大吃一惊,想了想,对邵棠道:“咱们也过去帮忙。”怕她不同意自己去冒险杀敌,底下还准备了一番说辞。
意外的是,邵棠居然点头道:“好,我们过去!”
慕容沅只当她是一根直肠子,倒是省了口舌。回去穿了盔甲,戴了头盔,然后提剑上马便往粮仓赶去。外面激烈交战,已经有个别敌军冲出了包围圈,往这边跑来,邵棠当即一记飞箭,却不准,只中那人的大腿。
下一瞬,对方便提刀砍了过来!
邵棠赶忙往后退。
“两个小娘儿们!”那人明显没有放在心上,一声冷笑,手起刀落就要斩下两颗人头,却意外的被纠缠住。一阵刀光剑影之后,竟然吃力,招架不住这两个弱女子,特别是个子小小的那个,领他险象环生。惊吓之余,赶忙勒马后退,却被慕容沅一剑刺破了喉咙,鲜血汩汩冒出。
“你,你们…”那人满眼的不可置信之色,一头栽了下去。
今天奉命驻守营地的是曹三虎和蒋小六,杀着杀着,忽地发现了慕容沅她们,曹三虎不由“啊呀”大喝一声,拼出一条血路杀了过来!嘴里大喝道:“两位小姑奶奶,都赶紧回吧!你们出了事,大将军岂能答应?”
邵棠一面挥剑格挡敌人,一面道:“我不要紧,小羽姑娘回去。”
慕容沅第一次自己出来杀人,根本顾不上看他们,喊了一句,“我不回去!”然后便一心一意躲避、刺杀,根本没空说话。
有个人哈哈大笑,“东羌无人,娘儿们也跑出来闹着玩了。”
慕容沅一剑砍过去,“找死!”那人身子灵巧,几个回合下来都没有刺中,加上对方嘲笑和讥讽,不知不觉杀入战圈儿!最后还是在蒋小六的配合下,方才合力斩杀,两人都溅了一身血,只来得及把眼睛擦了擦,便又继续打了起来。
西羌来偷袭的人不算多,但是都拼死向前冲,杀近粮仓的人一个接一个,不断的将牛皮水壶的油扔出去。有的扔在了粮垛上,有的扔在了帐篷边,西羌偷袭者虽然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油壶却是越扔越多。
再这样下去,谁扔个火折子可就要燃起来了。
而这群闯进营地的少数偷袭者,显然就没有打算生还,全都卷了进来,和驻守的将卒们打杀的难解难分,一副要鱼死网破的狠命样子!
慕容沅一面着急,一面气喘吁吁。
虽然偷袭部队没有特别厉害的人物,但是男女气力悬殊,体力也悬殊,曹三虎他们没什么事,自己杀了一会儿,便有些跟不上趟儿了。
“杀了这个小娘们儿!”一个胡子大汉策马冲了过来。
慕容沅赶忙勒马掉头,避其锋芒。
曹三虎想要帮忙却被缠住,不由大喝,“邵棠!蒋小六!”
邵棠也和一人打得难解难分,差点被砍中,无法分*身。
蒋小六隔得有点远,情急之下,只得将手中的长枪狠狠掷出去!正中那胡子大汉的肩头,痛得他“哇呀”一声,杀红了眼,扭头去找蒋小六的麻烦,“兔崽子!看你爷爷我不杀了你!”
慕容沅赶忙追上去要补一剑。
不料那人只是疑兵之计,毫无征兆的,便用力向后挥刀横平一砍,回头大喝,“小娘儿们,给爷爷死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往粮垛上扔了一个火折子,“轰”的一下,火光冲天而起,一道橙色光芒在慕容沅眼前晃过,不由吓了一跳。
情急之下,只能踏马凌空飞起。
不过火光也阻止了那胡子大汉,使得他一时看不清,为了避开火光,不得不停顿了一下。曹三虎冲了过来,和蒋小六、邵棠一起,一番纠缠打斗,最终三员猛将合力将其斩于马下!
这边慕容沅狼狈不堪的跌下了马,还未站定,火焰映天视线闪烁,躺在地上的胡子大汉口喷鲜血,将手中的钢刀奋力掷了过来!赶忙躲避,虽然那一刀只是强弩之末,但还是被刀砸中脚踝,痛得“咝”了一声,怕再有危险,赶忙忍痛翻身上马。
“作死!”曹三虎一刀砍下那人的脑袋。
一番厮杀过后,西羌的偷袭者全部都被肃清了,火也被扑灭了。虽然刚才烧着了几个粮垛,但是战事中的粮垛都有防火防水布置,真正烧坏的粮食并没多少,除了一小部分伤亡意外,总得说来算是虚惊一场。
反倒是慕容沅一瘸一拐的,成了伤员。
端木雍容和宇文极又打了一天,还是没有打下巢州城。等他们回来,听说粮仓被西羌的人偷袭,还死伤了几个,伤员包裹慕容沅时,----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像是两朵要下雨的乌云,一起赶了过去。
慕容沅早就动作利落给自己包扎好了。
见他两人一起过来,微微惊讶,继而道:“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说着,还站起来走了几步,忍着痛,尽量不那么瘸,“你们看,走路都没有问题。”
宇文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端木雍容原本就黑得要下雨的脸,更加黑了,----自己过来她不理会,宇文极一过来她就装轻松,连脚上的伤都不顾了。
慕容沅实在应付不了他们两个,只能先打发宇文极离开,尽量做出轻松的样子,微笑道:“我没事,你回去歇着吧。”
宇文极担心的看着她,可是伤在脚踝,也不好查看,只能再次确认问道:“真的不要紧?你可别逞强。”又道:“就算有人偷袭也不是大事,不到万不得已,你怎么能亲自冒险呢?下次再有这种事,该躲哪儿躲哪儿,别出来了。”
慕容沅点头道:“知道,知道,你别啰嗦了。”
宇文极倒是很想啰嗦一阵子,恨不得直接上前看看,可是她眼下在端木雍容这边住着,自己不好拉人,再说她也不愿意跟自己走,最终只能道:“这几天攻城正到了紧要关头,你自己好生休养着,不要轻易出门。”
再三叮嘱,方才强忍不舍告辞而去。
端木雍容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说话,脸色倒是不那么阴沉,而且变做一种无形的低气压,叫聂凤翔等人都受不了,悄悄的溜了。
慕容沅也不打算找他的霉头,转身进了帐篷。
“都滚远一点!”端木雍容在外面一声断喝,然后掀了帘子,走进来,冷冰冰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去跟人拼命?”方才宇文极一问,倒是提醒自己,“你以为,你死在战场上,就算是偿还我了?”怒道:“我早说了,救你,是因为你替出云七州说话,什么时候要你以命还命了?简直不知所谓!”
慕容沅一瘸一拐的走到椅子中,坐下不语。
端木雍容看了更是动怒,质问道:“你不是没事吗?这会儿脚又疼了?!”他气不打一处来,“当着他的面,倒是装得挺像的呢。”
慕容沅因为才受了伤,血色褪去,更衬得发色如黛、面白如玉,她静默不语,眸光清凉凉的,像是冬日清晨的第一抹明亮雪光。
她越是冷清,越是不言不语,就叫端木雍容越发愤恨叠生!这个女人,自己自己把能做的都做了,她还是这样,哄也哄不好。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么得到人就好了。
等她成了自己的女人,就再也不会想东想西,犹豫个没完,就不会跟自己没完没了的闹小性子。至于别的男人,谁敢再盯着她看,自己就挖出他的眼珠子!!
端木雍容忽然上前抓住了她,不言语,也不顾她惊恐不定的眼神,便动手去解她的腰带,“上次是我太心软了,不该惯着你。”
“你疯了!”慕容沅一巴掌扇了过去,“啪!”却被他挡住,只打在手臂上,愤恨嘶声道:“你羞辱我一次还不够,还要再羞辱我第二次?!”旋即反手拨了头上的金簪,飞快地刺向自己的咽喉,狠狠扎了下去。
端木雍容是何等敏捷身手?比她更快,一把握住簪子的另外一头,两人争执间,掌心被簪子扎破,鲜红的血珠缓缓滴落。他手上的刺痛,心里的痛,慕容沅脚踝上扭动的痛楚,两个人都静默下来。
慕容沅心中尽是委屈和酸楚,忽地大哭,“你混蛋!你说话都不算数,都是骗我!是你强行把弯刀塞给我的,哄我…,说我可以考虑,可以还给你。”她呜呜咽咽,“你又说会等我三年,结果我稍微不如你的意,你就、你就…”
端木雍容在她的泪水中消了气,却道:“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抓紧了她,目光像是要点着了一样,咬牙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喜欢宇文极?”
慕容沅委屈无限,只顾抽抽搭搭的不停啜泣。
“回答我。”端木雍容的眼睛深邃宛若万丈深渊,黑沉沉不见底,不顾自己手上还在流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慕容沅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生疼的,哭得泪水飞溅,愤恨道:“没有!”
“那就好。”端木雍容声音忽然缓了下来,轻飘飘的,“小羽,你最好别口是心非的骗我!”明天还要攻城,没有时间整夜不休的纠缠,用力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哄道:“好了,刚才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一切等我打完这场仗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