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交代过,不可以洗澡,会感冒,更有可能缺氧,导致晕厥。
“有没有搞错!”我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低下头,连一次性拖鞋都没找到。
“这里有拖鞋。你睡着的时候小马说过,九寨沟附近所有的旅馆、酒店都没有一次性用品,国家明令禁止使用的。”说完,文星宇又拉开他的旅行箱,翻出毛巾、牙刷,牙膏。
尽管是六月份,我仍然可以还有看清他呼出的白色雾气。四周的墙都是淡黄和棕色相间的木纹,反光度很差,光线很暗。
感受到自己理亏,我依然理直气壮地讽刺他:“真乖,就像小媳妇,娶了你,每天早上起床可以喝热乎乎的牛奶,吃烤面包,中午可以吃到不够顶级却很下饭的菜,晚上还可以暖床,有妇如此,夫复何求啊…”
“我是男人。”文星宇听我嘴炮半天,说得快要词穷的时候,他站起来,右眼眨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我缩进被窝,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只剩一个脑袋钻出被子,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我爸爸在天上看着我,要是你敢耍流氓,我叫他废了你!”
文星宇靠着墙,很无辜地问:“我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你…”
竟然敢耍无赖!得我真传啊!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当我再次钻出被窝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我床边,翻转着我的被子。
“你干什么!”我低吼一声,隔壁就是顾小北和王紫薇,我不敢发出什么“和谐的”或者“不和谐的”声音。
他没有答话,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环上了我的腰,隐隐有一种束缚感,一动,发现连着我的手臂都被禁锢在被子里。我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个圈,终于妥协了。
“你…流星雨…”我怀疑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文星宇,一想到这种可能。我的脊背冒出一股凉气,似乎一道闪电劈过,我浑身抽搐了一下,试着抽出手臂。宣告失败。
文星宇这个慢吞吞地拉开拉丝,脱去棉袄,又慢慢地解衬衫的纽扣。
转过头,他意味深长地忘了我一眼,坐在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就这样死死地瞪他,“变/态。”
“小麦,看清楚了。”文星宇指着自己的下巴下方,“男人,有喉结,女人没有…”
“…”
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真让人怀疑他是天堂派来的使者,比纯洁的天使还要天真,就像相信接吻就会生小孩的儿童。喉结就喉结,至于脱衣服,至于解衬衫的扣子吗?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我想缩进被窝,却发现我已经被固定住,怎么也缩不进去。
“小麦,老实交代,刚刚在想什么色色的事?”文星宇用指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靠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他呼出的空气暖暖的,耳朵有点痒。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我黑着脸说:“我…我在想…上洗手间!”
原本我想说:“草你大爷的!”
*
这里很冷,我有些不情愿地蹲上冰凉的马桶,打开浴室的照明灯,温度稍稍高了一点。刚刚那件事,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故意坑我!
肚子传来一阵阵痛感。这个情景,又让我回到多年以前。
曾经几时几刻,被人无视的我,又胖又丑,自卑到骨子里的我。也是这样躲在厕所里的小单间,自己偷偷擦眼泪,偏偏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眼泪却止不住。我疯狂地吞着那瓶老干妈,又不停地往嘴里塞阿胶枣,两种口味完全对立的东西在我口中混为一体。
多年后,我还是在厕所的小单间,但我已经拥有了一切,容貌,身材,闺蜜,哥们,学业。我曾经以为我喜欢过很多人,沈泽洋,安鑫,也许真的喜欢过,但那份喜欢远远不是爱情。爸爸妈妈,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才是爱?
我很想对文星宇说,我爱你。可我又怕很多年后,他恨我骗他,因为我也许在多年以后发现那根本不是爱。我怕我会伤害他,我怕万一中山大学不会录取我,我怕外面纷繁的世界把我们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我怕我们被现实打败,怕我们有一天会形同陌路。
考虑了很久,我打开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脆弱?”
我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顺着香味望过去,昏黄的灯光下腾起白色的雾气,文星宇揭开那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是热乎乎的饭菜。
我莫名其妙,“说啊!”
他转过头,突然很大声的说:“在别人眼里,你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在我眼里,你就是脆弱怎么了?做个下蹲疼得要命,下楼梯的时候贴着墙,还敢说你不脆弱?站升旗台吓得脚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打肿脸充胖子,敢说你不脆弱?失恋后自己跑到天桥,想自杀又半天跳不下去,敢说你不脆弱…”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也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走进浴室打了盆热水。
原来,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对这种脆弱习以为常,对其他人我都是遮遮掩掩,唯独对他,我从不抗拒自己的脆弱。
那个红色的盒子里装着方便米饭,石灰遇水发热原理制成的。我身旁有一个小小的炉子,上面是锡箔纸,里面包着肉。看样子,这次旅行,他真的是准备充足。

Chapter126:普姆,阿丘拉噶

有人说,人生的风景不在于精,而在于多。重要的,是多些美好的回忆以及长长见识。
也有人说,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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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浑身散架似地疼,撑着床支起身,发现文星宇正在整理东西,把旅行箱里的东西往登山包里放。
没有吃饭就出发了,目的地九寨沟。海拔似乎有降低的趋势,那种头晕心悸的感觉渐渐消失。小马说,九寨沟的海拔只有2000多米。
远处的山雾气腾绕,耳边传来河水哗啦啦的声音,九寨沟的灵魂就在于水。尽管是淡季,这里依然人山人海,小马统一给我们买好票,开始宣布注意事项。
“由于九寨沟的景点太多,没办法在一天之内看完所有的景点。大家最好乘坐观光车,观光车已经买好票,可以在任何一个站上车或下车。最好的游览方式就是一站一站地下车拍照…”
我有些不解,难道我们大老远跑来九寨沟就是为了拍照吗?要照片,直接上百度,以现在的ps技术,想在哪个景点拍照都不难。
不幸的是,排队的时候,我和文星宇跟丢了大队伍。
“嘿!”
有只手拍上我的肩膀。我转过头一看,是顾小北,她今天换了一件灰色的套头卫衣,外面披了一件具有民族特色的披肩,这样的披肩在九寨沟这个地方几乎烂大街了。
她身旁的王紫薇向我们招招手,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盯着手里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去买酸辣粉了,耽搁一下,小马就不见了…”
我有些汗颜。刚刚我顾着去逗一位混血小美女,又是搭讪又是拍照,文星宇为我做完整套服务之后,却发现。只剩我们俩了。
九寨沟的观光车不是敞篷式的,很像城市的公交车,路也修得平坦开阔,上面铺着沥青。芦苇丛中央是一条碧绿的小河,就像仙女的玉带,顺着芦苇丛眺望远方,可以看到青灰色的断层山,与沥青路浑然一体。
尽管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商业化,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不一定是我去过最好玩的地方,但一定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
彩池、峡谷、森林。宛如童话世界,每个季节都有它别致的味道。来九寨沟旅游,也看个人心情。春天有花, 想看花的话就选春天;夏天水最美, 各大小瀑布的水量和水的颜色最多,想看水就选夏天;秋天红叶舞秋山, 山的颜色最缤纷,想看山就选秋天;冬天雪山皑皑,松针上挂着冰凌。想看雪就选冬天。
在来这里之前,我并没有想这么多,既然来了,欣赏的重点就是水。
瀑布只听见水声,几乎没看见真容就一闪而过,有些遗憾的我,望着窗外告诉自己。还有更美的风景在远方等着我。
“靠!我们被坑了!这里的水比黄龙漂亮多了!”顾小北忍不住吐槽。
听播报,这里是镜海,水里倒着树,在阳光下折射出色彩,只有两种颜色。虽然都是彩色的水,镜海和黄龙五彩池的原理却不同。黄龙是因为池底的石笋,镜海是由于湖内丰富的藻类,以及倒在湖内的树。树没有腐烂,被藻类包裹着,就像华美的珊瑚树。
道路旁的栈道有很多步行的人。他们正在拍照。
“我们下去走走吧。”我坚持自己的看法:在车上看风景,总是让人遗憾。
顾小北坚持说:“还有更好看的,先看看。”
文星宇指着手中的册子,“这条线的终点是原始森林,另一条线路才有五彩池。”
行驶到箭竹海,我的脑海里还是五花海的样子,突然有种想要下车走栈道,仔细感受风景的冲动。
我一下来,另外三个人都无可奈何,跟着我下车。
这里没有几里外都可闻水声的大瀑布,但小瀑布无处不在,流过树根处,连接各个湖泊,远远望去却都是森林。我们一路走一路说笑,都是我和顾小北在斗嘴,文星宇和王紫薇傻笑。
“快看!这里面有鱼!”
蓝色的水里,竟然有鱼,怎能让我们不欣喜?
仔细一看,这些鱼都小得可怜。有牌子介绍,这是裸鲤。
我在文星宇的背包里翻了半天,总算翻出一包绿豆饼。把它掰成小块,扔进去喂鱼。
“哎,这些鱼都太瘦了。”我的绿豆饼一扔下去,鱼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一个漂亮的漩涡。东投投西投投,鱼也随着绿豆饼的位置移动,我拿出文星宇的手机拍照,被这涌动的鱼群震撼。
“你们两个在干嘛?禁止投食喂鱼啊!”顾小北拍完照回来,看我们在喂鱼,顿时很生气。
我和文星宇诧异,难怪这些鱼这么瘦,不给吃食吗?刚刚已经有游客提醒我们,我们玩得太高兴,只当他们在说笑。
王紫薇把我拉开了一点点,指着我刚刚靠着的木质栏杆,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大字:禁止投食喂鱼。
敢情刚刚我们都眼瞎了?不仅眼瞎,还耳聋了…
时间过得出奇地快,吃过午饭步行到达五花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站在五花海上方看,它就像一只绚烂的孔雀,一枚璀璨的宝石。更吸引我的不是它的美,而是小马口中那个凄美的故事,在五花海拍一张照片,发给你最爱的人,打个电话亲口告诉他“阿丘拉噶”。
五花海很拥挤,水中横七竖八倒着很多树,都被藻类包裹,清澈见底,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边缘紫色的水更是让我们惊喜。有出租藏族服装的地方,很多人在那里拍照。有一块黄色的石碑,上面刻着“五花海”,我没有选择那个角度。
服装出租,有20、50和80的。我只看上一套80的藏族贵族服饰,我只说了一句话:“10块,不给拍就算了。”王紫薇也选了一套服装,顾小北犹豫再三。在我和王紫薇的怂恿下选了一套藏族女装,尽管她一直想“本色出演”。
“不行,这样看着太怪了,我还是觉得你长得帅!”
当顾小北穿上那套藏族服,挂上长长的辫子之后,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男扮女装,文星宇跟我观点出奇地一致。顾小北气呼呼地换了一套男装,声称自己是藏族汉子。
最后,她俩在五花海拍了一系列的照片。
“该你们俩了,我来给你们拍!卓玛。扎西,先说‘阿丘拉噶’,不然不给拍!”顾小北取下自己的帽子,抹了一把额前的发,看起来特别酷。
我瘪瘪嘴。“刚刚我给你们拍了那么多,你们也没说‘阿丘拉噶’啊,必须等价交换。”
顾小北朝我眨眨眼,又带着笑意瞄了瞄文星宇,突然环上王紫薇的腰,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对着碧水和蓝天说:“阿丘拉噶。”
虽然我们早就猜到了她们的关系。但她真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不是什么固执的人,也算半个腐女,但看到这不被俗世所祝福的爱情,难免有点惊慌失措。如果顾小北不开口,一眼看过去真的很像男生。但她可能永远不说话吗?她的家人朋友又会接受她们吗?
我一直很佩服敢爱敢恨的女子,究其原因,我本身就是一个害怕去爱,害怕受伤,害怕失去的胆小鬼。她们都这般义无反顾地去爱了。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普姆,阿丘拉噶。”我正想开口的时候,文星宇抢先一步说了。
顾小北鼓着掌大叫:“好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走出五花海,我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前方传来哗啦啦的声音,看指示牌,是珍珠滩瀑布。
顺着水声前走,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水浪,这是九寨沟随处可见的小瀑布,栈道横跨在瀑布上方,我伸出手掌去触摸,水冰冰凉的,是无色的,从彩色的湖泊中流出,一路欢快地唱着歌,不知什么时候就回归了它原本的色彩,在阳光下蹦出一粒粒水珠,活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瀑布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听的,这份自然之音,让我远离尘嚣,似乎飞升入仙境。顺着栈道的梯子往下走,可以看见侧面的珍珠滩瀑布,它被岩石切割,似破损的白色缎带,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无论从哪个角度拍摄,都无法纳入珍珠滩瀑布的全景,它的美它的水声,我只能刻录在脑海里。
由于我的固执,我们四个人一路上说说唱唱,边走边歇脚,不时互相打趣,不时互相恶搞,有时间意识的时候,已经离关闭大门的时间不远了。整整一条线路我们都无福观赏。
顾小北倒是很豁达,“没关系,等你们结婚了,将来来这儿度蜜月,可以选另一条路,去看五彩池…”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这是专属于我们的默契。
买了一些纪念品之后,我们搭上了公交车,赶在五点钟之前出了大门,小马已经早早地在旅行大巴停留的地方等着我们。
行驶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到达一个小镇,民族风情浓厚。入住的酒店,饭菜依然是不忍下口的难吃,一整天的劳累,饥饿,让有些驴友忍不住发脾气,甩下筷子扬长而去。
已经饿了整整两天了,还能忍下去,就真是极品忍者了!
安排好住宿,我们四人准备出去逛逛,顺便填填肚子。外面的雨刚停,红色的房顶那边,是蓝蓝的天,天的尽头是山,有两道弯弯的彩虹,一大一小,似乎在朝着我们微笑。

Chapter127:记忆中的流星雨

卓玛说:他们一家人没有存款,有钱就捐给寺庙,十万换一个“金盆”,满满的金盆都是他们的信仰。
小麦说:她想捏出他的样子,她从前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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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我们到达一个藏族村寨,如今已经不能记起它的名字。记忆中有蓝蓝的天,电线杆像一个卫士守在这里,绵延的青稞连着远山,上面是郁郁葱葱的不知名的树。
刚下车,就有一个漂亮的卓玛来迎接我们,她身穿藏族传统服饰,背着一个刺绣的小包,扎着两个麻花辫,戴着一顶淡黄色的小毡帽,耳朵上挂着一个扩音器,脖子上裹着一条色彩艳丽的纱巾。大大的杏眼,白皙的皮肤,在我印象中,藏族女子皮肤都很黑。
首先参观卓玛的家,她家院子里有很多格桑花,在寒冷的高原绽放。房子很漂亮,每一笔每一画都似乎是活的,不像我以前见惯的墙纸,我甚至愿意相信它是手工绘制的。仔细想想又否决了,都什么年代了,尽管是旅游景区,也是批量造屋,那种原生态的艺术早就难觅踪迹了。
卓玛已经说过,请尊重他们的传统文化,不可以用手机拍照,不可以乱摸客厅里的东西。她的“莫拉”(奶奶)因为一位游客摸了客厅里的一尊佛像,绝食两天向佛祖忏悔。
她指了指一面墙,告诉我们,那堵墙后面是佛像,因为莫拉还在生气,就不让客人看佛像,她对此感到很抱歉。但我从一进门,就看到了供奉在最显眼位置的*同志画像。
一位游客问:“这些盆子和壶是用来干嘛的?放那么高。”
卓玛很热心地回答:“寺庙送的。”
“寺庙为什么送这些东西?”
我隐隐猜测,这些东西可能有某种意义,他们相信把它们放在家里会带来福祉。
卓玛笑了笑。“我们藏族跟汉族不一样,没有存款,家里有钱就捐给寺庙,寺庙就会送这些东西…”
藏族对佛教的尊崇超乎我们的想象。家里的男孩子到了合适的年龄,都会送到寺庙里去学习,学的东西很广泛,包括佛学、建筑、简单的医理…这个客厅四周的经文和彩绘,都是她的爸爸和弟弟一笔一画画上去的,每画一笔都要诵一句经文。
卓玛又重复了她们这个藏族村寨的名字,希望我们能够介绍更多的游客来这里,来领略他们的文化。他们的村寨还上过中央电视台的乡土栏目,可惜,我记得这里的一切。唯独不记得它的名字。
事实上,他们并不缺钱,寨子里四十多户藏民,每户都是百万、千万富翁。一家至少有上千头牦牛,放养牦牛的草地距寨子很远。特定的时间段会在草原上搭帐篷,其余时间都由藏獒看守。
“我们信佛拜佛,那你们知道,在我们心目中最大的活佛是谁吗?”
驴友们都热情高涨地猜测,几乎把《西游记》里所有的菩萨和佛都搬出来了,卓玛还是摇头。
“小麦,你猜谁是那尊活佛?”文星宇私下问我。
我指着那幅最显眼的*画像。如果我猜得没错,最大的活佛应该就是他了,他的画像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相框还细心装裱过。
卓玛给出答案后,其余的人都是一惊,尔后又是苦笑。毛爷爷的画像曾经被很多人挂在家里。如今,他作为人民币的代称,成千上万的人为之疯狂,但已经没有多少人会把他像祖先一样供奉着。
我还记得,小时候在云城古街道。那家桌椅陈旧的茶馆,偶尔有几个老爷爷谈论他的功过是非。
卓玛的解释很简单,因为*让他们从奴隶解放,自己成了自己的主人,还分到了牛羊,可以在这片土地上自由自在地生存。
藏族的女人不用坐月子,生孩子后,过几天就可以下床干活,在藏族,女子是比男子还剽悍的存在。卓玛简单教了我们几个偏方,以及用银器治病的方法。她不向我们推销任何东西,寨子中心有个交易场,可以在那里买银器,小马已经再三对我们强调过,可以不买他们的银器,但一定不能问他们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中午时分,我们到达岷江源德吉梅朵风情街,下车前,小马交给我们一张卡。
穿过挂满彩色幡旗的桥,映入眼帘是一尊铜像,据说已经申请世界纪录。前方焚着香,两旁是红旗,一个男人在提醒游客,不可以拍照。
沿着街道东走西看,有很多具有民族风情的东西,藏香,药材,小吃一应俱全。
“藏银阁,进去看看吧。”
很遗憾,我们又跟丢了大队伍,四人小队进了一家手工打造银饰的珠宝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繁多的银饰,还是纯手工打造。从前见过比这更大的珠宝店,但它们永远为金饰、宝石提供舞台,银制品永远放置在不起眼的角落。
“这个很漂亮。”我指了指一个手镯,让服务员拿出来给我看看。这个镯子很精致,整体造型是一只狐狸,头尾相扣,可以任意掰开,甚至可以把它拉成一条直线。弯折后,它依然还是一只镯子,小狐狸似乎还在朝着我微笑。
整个藏银阁摆了很多只狐狸镯子,但每一只都是独一无二的,细节上有不少差异。
顾小北给王紫薇买了一个格桑花图案的手镯,猛地一看,略微有点老气,仔细一瞧,却又发现它散发出无可比拟的清新、古朴气息。
我看了很多个镯子,却没有要买的意思,忽然,我的目光定格在一对儿童银镯上,镯子上的花纹是八瓣格桑花。
“你不会考虑这么远吧?给儿子买东西?”顾小北抓住时机挖苦我。
“给我干儿子买。”
我叫服务员把东西包好,就出门了。
也许小雨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既然来到这儿,我就应该为他准备一份礼物,虽然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不知道我们是否有缘相见。我也不知道他的母亲身在何方,无论她有没有给予他生命,我都愿意相信他还活着。
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是小雨。差点被父母抛弃的小雨,她不会狠心到亲手杀死已经六个月,会动会踢她的小生命。
“史麦儿,不要这么小气嘛!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王紫薇拉了拉顾小北:“她才不会生气呢,她明明就是伤心了。”
我哭笑不得,我哪里伤心了?
不一会,我的目光就被一个小摊上的彩泥娃娃吸引。经营这个小摊的是个中年人,他正在指导自己的两个徒弟。
我恳切地说:“叔叔,我可以自己捏一个吗?”
顾小北把一个海绵宝宝放在掌心,问老板:“这个怎么卖?可不可以再捏一个。把海绵宝宝和她还有我捏在一起?”
老板瞅了瞅她身旁的王紫薇,很有自信地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