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沐如此认真的目光,让晨晨也下意识地跟着坐直了腰板。
“如果后宫之中再有什么人敢欺负你,不用跟她们客气,哥哥会为你做主。”
晨晨怔愣了片刻,旋即对陈沐展颜一笑,“哥哥放心,没人能欺负我。”想那野蛮的王昭仪,还是自己亲手推下水的。
似是看穿了晨晨的想法,陈沐微微垂了垂眸,却也掩盖不住眼底的笑意,“晨晨,王昭仪是你推进池塘的?”
晨晨撇了撇嘴角,毫无反省之意地道:“是她自找的。”
陈沐看了晨晨一眼,小时候柔弱的妹妹,什么时候已变得如此强势了?不过这样也好,以晨晨以前那软弱的性子,在这后宫是无法好好生活的。
殿外李公公的通传声响了起来,淮景帝伴着李公公高昂的声音,走进了晨光殿。
陈沐连忙上前接驾,晨晨正想跟着陈沐一起跪下的时候,被淮景帝一把拦住了,“不用了,以后见到朕都不用跪了。”
晨晨眨巴眨巴眼睛,顺势扶着淮景帝的手臂站了起来,“哦。”
陈沐眉梢微扬,不对皇上谢恩,一个哦字就把皇上打发了?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意,陈沐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自己盔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淮景帝将晨晨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看向了站在对面的陈沐,“陈将军,边境一事可有把握?”
陈沐淡笑一声,对淮景帝抱拳道:“末将定不负皇上所望。”
淮景帝慢悠悠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陈沐的身手他很清楚,这种程度的打闹对他来讲,无异于调\\情。
#…好比喻#
陈沐又看了晨晨一眼,便很识相地告了退。他前脚刚走,三月就迫不及待地将后宫众妃嫔的小报告说给了淮景帝听。
淮景帝听完后眉头微蹙,想了一会儿便对三月道:“从明日起,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踏进晨光殿。今天她们送来晨光殿的东西,也全都退回去。”宫里的陷进防不胜防,他实在是不敢有半分的疏忽。
晨晨听淮景帝这样说,也皱了皱眉头,“会不会太严重了?”这简直是把她当国宝一样保护啊,弄得她都有些心虚了。
淮景帝侧过头,往晨晨的方向倾了倾身,“晨晨,在这宫中,你能相信的只有我。”
晨晨看着淮景帝严肃的面孔,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知道了。”
淮景帝:“…”
李公公:“…”
放眼天下,敢这么戳皇上脸的,估计也只有陈晨晨一人了。
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接下来的几日晨光殿果然清静了不少,陈沐也在三天后点齐了士兵出发去了边境。
淮景帝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抽出来陪晨晨,就连太后都来晨光殿看望了晨晨好几次,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搞得晨晨简直是受宠若惊。
就在晨晨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时候,终于有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仿佛在一夜之间,整个后宫都得知了一件事——晨晨不守妇道,早就和贾夫子有染,就连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都不是皇上的。
晨晨从三月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囧了。这些人为了抹黑了,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竟然连贾夫子都能当枪使。
可是他们把话说得这样难听,晨晨又不免有些生气,“三月,这件事皇上知道吗?”
三月抿了抿唇,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奴婢…奴婢不敢告诉皇上,不过说不定皇上已经从其他的地方听说了。”三月是真的不敢说,这话要是她告诉皇上,皇上说不定会当场把她拖出去斩首示众。
晨晨想了想,又问道:“那这件事贾夫子知道吗?”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郁闷得想上吊吧。
三月又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自己会跟皇上说,你们先下去吧。”
三月听晨晨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用自己看皇上的臭脸,晨妃娘娘真是舍己为人的活菩萨啊。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鸣谢 嬴似小天使的地雷!
作者前两天身体不好,一下午吐了六次…本来进医院想打针输液的,结果医生简单的给窝开了戳菊花的药:)
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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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边新闻是把杀猪刀
晨晨在小厨房里熬了一大锅的冬瓜薏仁汤,没有等到晚上淮景帝来晨光殿,就自己先找去了御书房。
她觉得这种时候,比起被动挨打,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找了一个精致的汤蛊将冬瓜薏仁汤盛了进去,晨晨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不错,才将汤蛊的盖子盖了上去。
走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晨晨放缓了脚步,守在外面的李公公见晨晨朝这边过来,精神一振,忙不迭地迎了上去,“晨妃娘娘,你怎么亲自来了?”皇上千叮万嘱让她好好休息,她竟然长途跋涉地从晨光殿走到了御书房,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担待得起呀!
晨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李公公,我刚刚熬了一锅冬瓜薏仁汤,特意送来给皇上尝尝的。”
李公公一听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哎哟娘娘,您现在身怀龙种,熬汤这种事交代下人去做就行了,怎么还要亲自动手?”
“谢太医说,适当的运动有助于胎儿的健康成长。”晨晨此时的口吻和电视上的那些专家一模一样,“对了,皇上在哪儿?”
这个问题让李公公面露难色,他顿了顿,才有些支支吾吾地道:“皇上在里面议事。”
晨晨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那我进去了。”
“哎不行!”李公公连忙上前一步,本想拦住晨晨,但在碰到她的前一刻猛然想起她肚子里怀中皇上的孩子,又闪电般地将手缩了回来,“娘娘,皇上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晨晨的眸光微变,抿了抿唇问道:“李公公,皇上该不会是和薛贵妃在里面议事吧?”妻子怀孕期间丈夫出轨的事多了去了,更何况…皇上这还根本算不上出轨。
李公公听晨晨这么说,似乎有些着急了,破坏皇上和晨妃感情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娘娘别误会,皇上是真的在里面议事。”
见李公公仍是挡在自己面前,没有放行的意思,晨晨笑了笑道:“李公公,我只是进去给皇上送个汤,不会耽误太久的。”
“不然您把汤交给奴才,奴才待会儿替您送进去?”
“这汤要是凉了就不好喝了,我放下汤就走,绝不会打扰皇上议事的。”
两人在门口你来我往了好几招,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倒是屋里的淮景帝被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李菊花,什么事?”
李公公愣了愣,才抬头朝门里说道:“皇上,是晨妃娘娘给您送汤来了。”
屋里安静了片刻,才又传来了淮景帝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喳。”李公公侧开了身子,对晨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娘娘请。”
“谢谢。”晨晨冲李公公笑了两声,便带着身后的兰心和三月踏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除了淮景帝,还有一人,不是晨晨以为的薛贵妃,而是…贾夫子。
陈晨晨:“…”
她觉得这个情况比屋里是薛贵妃好不了多少。
贾夫子一直跪在地上,就连晨晨进来也没有挪动一下。
晨晨一路走到书桌旁,也没敢用正眼瞧贾夫子一眼,只偷偷地用余光瞟着他。从贾夫子额头上的汗水颗数判断,他应该已经跪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将汤蛊放到桌上,三月就忙不迭地退到了晨晨身后。淮景帝坐在龙椅上,抬头看着晨晨。晨晨对他露出一个如同三月春风般和煦的微笑,将汤蛊打了开来,“皇上,这是我亲手熬的冬瓜薏仁汤,清热下火的。”
淮景帝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朝汤蛊里看了一眼,汤汁浓郁,气味清香,想来味道也一定不错,“晨晨觉得朕需要下火?”
…贾夫子都快在地上跪死了,你还不需要下火吗?
晨晨笑着将碗摆在桌上,给淮景帝盛了一小碗薏仁汤,委婉地问道:“皇上,贾夫子他怎么了?”
淮景帝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小口汤,反问道:“晨晨真的不知道吗?”
陈晨晨:“…”
如果她回答不知道,淮景帝会不会现场解释给她听?
“哈哈,好像知道一点点。”晨晨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欢快一点,她是在今天才知道,原来宫里关于她和贾夫子的传言,早在贾夫子第一天到晨光殿教她画画开始就已经有了。只是之前所有的流言蜚语都被淮景帝挡在了晨光殿外,这次这个流言来势汹汹,淮景帝知道的时候,晨晨也已经知道了。
晨晨抿了抿唇,她一直被淮景帝保护得太好,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地被人将了一军。
见淮景帝只顾喝汤不说话,晨晨忍了一阵,终是没有忍住,“皇上,那些话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淮景帝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了晨晨一眼,那双漂亮的黑眸仿佛黑曜石一般夺人心魄,“自是不信。”
他将那些丫鬟放在晨晨身边,不是为了当摆设的,晨晨和贾夫子每日在晨光殿里做些什么,淮景帝说不定比晨晨记得还清楚。
晨晨听淮景帝这样说,微微送了一口气,“既然不信,为何还要如此?”她说的如此,自然是让贾夫子在地上罚跪一事。
淮景帝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的贾夫子,淡淡地道:“虽然不信,但朕还是看他不顺眼。”
陈晨晨:“…”
贾夫子:“…”
晨晨看了看贾夫子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想着贾夫子终归是被自己连累的,于心不忍地道:“皇上,贾夫子不过是一介书生,再这么跪下去恐怕身体吃不消。”
淮景帝的嘴角一弯,就连眼里都含着一层薄薄的笑意,“晨晨,你这是在给贾夫子求情吗?”
陈晨晨:“…”
她相信要是她回答是的话,贾夫子一定会死得更快更惨烈。
“当然不是!像贾夫子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多跪一会儿!”晨晨赶紧亡羊补牢。
淮景帝点了点头,仍是笑眯眯的样子,“本来朕已经准备让他起来了,既然晨晨这么说,就让他再多跪一个时辰吧。”
贾夫子:“…”
陈晨晨:“…”
她同情地看了贾夫子一眼——皇上就是想让你跪而已,我已经尽力了。
淮景帝命人搬了把椅子来,放在自己的龙椅旁边,让晨晨坐下,自己继续慢悠悠地喝着汤。
晨晨在淮景帝身边如坐针毡,只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早点将碗里的汤喝完。
那蛊冒着热气的冬瓜薏仁汤彻底凉了以后,淮景帝终于扶着晨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李菊花,摆驾晨光殿。”
“喳。”李公公如今已经对李菊花这个名字适应了,他有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叫李菊福,还是叫李菊花。
路过贾夫子身边的时候,淮景帝脚下的步子停了停。他垂眸看了一眼贾夫子苍白的面色和满头的大汗,轻飘飘地道:“起来吧。”
贾夫子仍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晨晨瞅了他一眼,提醒道:“贾夫子,皇上让你起来了呀。”
贾夫子的嘴角动了动,有些僵硬地吐出了三个字,“动、不、了…”
…
最后贾夫子是被御书房外的侍卫给抬回去的。
有幸目睹这一幕的宫人们全都战战兢兢地想,看来晨妃娘娘和贾夫子的传言果然令皇上天颜震怒!贾夫子怕是命不久矣!
接下来的几日,淮景帝命人彻查了这次的流言事件。所有参与造谣的人员全都被李公公亲自带走,然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们。只有在午夜时分偶然回荡在后宫上空的凄厉惨叫声,每每吓得路过的宫人哭爹喊娘。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传晨晨和贾夫子的绯闻,甚至连他们两个的名字都不敢放在一起提。
因为这件事,晨晨也好久没有上过贾夫子的绘画课了。一方面是风头刚过去,他们还是得避避嫌,更重要的是,贾夫子上次在御书房跪了那么久,回去以后就大病一场,知道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虽然不能上课,不过晨晨觉得练习还是不能落下。召集齐了四个大丫鬟,晨晨准备去御花园溜达一圈,画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好陶冶一下情操。
怀孕的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三月本想劝晨晨呆在晨光殿里不要乱跑,但是却说不过晨晨,只好带着一帮人陪晨晨去御花园散步。
一路上三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有什么人惊扰到了晨晨,那她的下场大概可以参考贾夫子。
可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远远地瞧见薛贵妃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三月就想提醒晨晨掉头走的。可是薛贵妃眼疾手快,赶在他们掉头以前就朝他们的方向吆喝了起来,“陈妹妹,这么巧也来逛御花园啊?”
晨晨硬着头皮回过身来,朝薛贵妃笑了笑,“我已经逛完了,就不打扰姐姐的雅兴了。”虽然觉得上次的绯闻事件一定跟薛贵妃脱不了干系,但是自己现在有孕在身,她不想招惹薛贵妃,便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是薛贵妃却哪肯如了晨晨的愿。
作者有话要说:特备鸣谢嬴似大天使的地雷!(づ ̄3 ̄)づ╭?~
这章本来是昨天要更新的,结果昨天停电了,今天补上。
明天会更新的,这文还有两三章就完结了大概…
完结之后就会开新坑的么么哒,谢谢大家!
新坑→
关于喝药的正确姿势
薛贵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晨晨跟前,拉着她的手笑得就像是认识多年的亲姐妹一般,“妹妹,我听说你画得一手好画,皇上的御书房里现在还挂着你的墨宝呢。今天这么巧,不如也帮姐姐画一幅吧。”
晨晨还在斟酌着拒绝的台词,三月就按捺不住走了出来,“回禀薛贵妃,我家娘娘现在有孕在身,不能操劳的。”
薛贵妃看了三月一眼,冷哼道:“怎么,现在是不是就连一个丫鬟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了?”
三月垂了垂头,对薛贵妃道:“奴婢不敢,只是皇上交代了让奴婢好好照顾娘娘,还请薛贵妃不要为难奴婢。”
薛贵妃又笑了一声,眼神渐渐冷了下去,“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果然是伶牙俐齿。你不必拿皇上来压我,本宫只是让她画幅画,又不会吃了你家娘娘。”
薛贵妃的如此反应让晨晨忍不住皱了皱眉。以薛贵妃的个性,她从来不会和别人起正面冲突,而是躲在背后暗中给你一刀,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之流更是信手拈来。
可是今天却表现的这么不加掩饰,看来最近这段日子对她的打击确实有些大,她已经开始急躁了。
薛贵妃握在晨晨手腕上的力道不轻,晨晨被捏得有些疼。她微微动了动手腕,想从薛贵妃的手中挣脱开来。三月察觉到晨晨的动作,连忙上前想将薛贵妃拉开,谁知薛贵妃猛地一抽手,“啪”的给了三月一个耳光。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晨晨也因为薛贵妃猛然撤去的力道,脚下一个趔趄,在石板路上摔了下来。三月还没有从自己被扇耳光的怔愣中恢复过来,就看见晨晨跪在了地上。
心中咯噔一跳,三月一把推开面前的薛贵妃,跪在了晨晨身旁,“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兰心也才如梦初醒,忙着走上前帮三月一起扶着地上的晨晨。
御花园里一下子乱了套,就连薛贵妃都脸色发白地看着晨晨。
“娘娘,怎么办?”石竹焦急地拉了拉薛贵妃的袖子,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要是晨妃出了什么事,别说她们,恐怕就连薛贵妃也难辞其咎。
薛贵妃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放在身侧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摔倒的!”
三月抬头看了看有些失控的薛贵妃,转头对身后的人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传太医啊!五月,你去通知皇上!”
晨晨的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刚刚摔倒的时候她反应迅速,并没有整个人直接摔在地上,而是一只手先着地,另一只手护着肚子,跟着才跪在地上的。可是此时肚子还是一阵绞痛,她喘了好几口粗气,才脸色苍白的扶着兰心和三月的手站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样啊小姐?”兰心吓得眼眶都红了,眼泪一个劲儿地在眼里打着转。三月仔细地在晨晨身上打量了几眼,发现并没有流血,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侍卫们很快便抬来了担架,兰心和三月将晨晨小心翼翼地扶了上去,飞快地跟着侍卫们往晨光殿赶去。
今日正好是谢太医给晨晨定期会诊的日子,他在半路上就被一群人火急火燎地架着去了晨光殿。晨晨被抬回来的时候,谢太医刚刚喘匀了气。
看见晨晨嘴唇都快咬出血了,谢太医是片刻都不敢耽误,马上给晨晨把起了脉来。三月在一旁眉头紧锁地看着谢太医,自己的小命可是捏在这个老头子的手上啊。
“没事,只是动了胎气,你们马上把这包药拿下去煎好给娘娘服下。”谢太医边说边从药箱里拿出一包包好的药,四月拿着药二话不说地去了小厨房煎药。
让三月和兰心将晨晨扶到床上躺好,谢太医又为晨晨扎了几针,晨晨才慢慢松开了眉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太医见晨晨总算平静了下来,刚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淮景帝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晨晨呢?”
谢太医忙不迭跑过来接驾,“回皇上,娘娘并无大碍,老臣替她施了针,刚刚睡了过去。”
淮景帝脚下步子未停,径直走到了床边。晨晨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可是依然没有血色,淮景帝用衣袖擦了擦晨晨额上的冷汗,在床边坐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淮景帝的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怒气,扑面而来的帝王之气压得三月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了下来,“皇、皇上,刚才在御花园遇见了薛贵妃,她、她想请娘娘替她作画,娘娘没有答应,拉、拉扯之中娘、娘娘不慎摔倒在了地上。”
三月说完这番话后,手心已经完全汗湿了。淮景帝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握成一个拳头,“朕不是让你好好看着晨晨的吗?谁让你们去御花园的!”
这次一屋子的太监宫女全都跪在了地上,大家埋着脑袋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还是谢太医在关键的时候顶住了压力,“皇上,娘娘刚刚睡着,还请皇上息怒,不要惊扰到娘娘。”
淮景帝抿了抿唇,虽然脸色依旧很难看,但却也没再说话。
皇上没有发话,跪了一屋子的宫人也不敢起来。四月端着刚刚煎好的药从屋外走进来的时候,被里面的架势吓了一跳。
“皇、皇上,娘娘的药煎好了。”被屋里的气氛感染,四月也情不自禁地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跪了下来。淮景帝连头都没抬,只是对四月的方向伸出了右手,“拿来给朕。”
“是。”四月小心地应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托盘端到淮景帝跟前,四月低着头站在原地没有动。
淮景帝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药汁,轻轻摇了摇睡着的晨晨,“晨晨,晨晨,起来喝药了。”淮景帝的声音轻而柔,就像在哄小孩子似的,跟刚才对其他人咆哮时派若两人。
“嗯…”晨晨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缓缓地掀开了眼帘。看见坐在床头的淮景帝,晨晨小嘴微张,吐出了两个字,“皇上…”
晨晨的声音有些哑,淮景帝拨了拨晨晨额前的黑发,柔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晨晨看着自己头顶的那双黑眸,轻轻摇了摇头。
将晨晨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淮景帝端起托盘上的药碗,亲自喂晨晨喝药。晨晨靠在淮景帝的胸前,抿了一小口那墨汁一般的中药,眉头立刻堆成了一座小山,“苦…”
“良药苦口。乖,把它都喝下去。”淮景帝真的就像在哄小孩子一般哄着晨晨喝药。
晨晨不情不愿地喝完了药,整张脸皱得如同一根苦瓜。将手里的药碗放回托盘,淮景帝看着怀里的人,微微低下了头,“很苦?”
“嗯…”晨晨刚点了点头,就感觉自己的唇被淮景帝含进了嘴里。在晨晨的唇上轻轻吮吸了一阵,淮景帝的舌头撬开了晨晨的嘴,在温热的口腔里细细密密地舔着。
“现在呢?”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晨晨的两瓣薄唇,淮景帝和晨晨都微微喘着气。晨晨两只眼睛水汪汪地注视着淮景帝,在他的胸前眷恋地蹭了蹭,“还是苦。”
淮景帝微微一笑,再次低下头覆上了晨晨的唇。
四月站在一旁端着托盘,真想飞奔而出。听着耳边轻微的啧啧水声,四月觉得自己大概会短命十年。
好不容易皇上和晨晨亲完了,在皇上的示意下,一屋子的人麻遛地退出了晨晨的寝殿。
淮景帝抱着晨晨靠在床头,还有些心有余悸,“晨晨,你刚才差点吓死朕。”听到五月来报的时候,淮景帝的心就像被绳子勒住了一样,疼得喘不过气来。
晨晨侧身回抱住淮景帝,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咚咚心跳,“对不起…”早知道去御花园会遇到薛贵妃,她宁可在晨光殿里无聊死,也不要出去。
“晨晨,以后没朕的允许,不准再到处乱跑了。”淮景帝的手环上晨晨的腰,在她的小腹上来回轻抚着。
“知道了。”吃了这次苦头,就算淮景帝不说,晨晨也不会再乱跑了。
见晨晨这么听话,淮景帝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亲,压低声音道:“晨晨,你再睡一会儿,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起来的。”
晨晨点了点头,淮景帝便扶着她重新躺下,替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闭上眼睛,才离开了晨光殿。
玉明殿里,薛贵妃还在来回地踱着步。
刚才在御花园的事,不管陈晨晨有没有事,皇上都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她。再加上陈沐最近被派去平定边境之乱,等他凯旋而归的时候,这后宫中恐怕更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而那个时候,估计陈晨晨肚子里的那块肉也已经落地了。
薛贵妃还苦思着对策,就听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通报道:“皇上驾到。”
薛贵妃一愣,连忙走到门口,刚准备跪下接驾,就被淮景帝一把甩了开来,“薛婷,朕告诉你,若是晨晨和她腹中的孩子有半点差池,朕就抄了你们薛家!”
薛贵妃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看着淮景帝。
她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她其实是叫薛颖呢?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鸣谢 嬴似大天使的地雷!╭(╯3╰)╮
终于要大结局了,作者流下了感动的泪花(ノへ ̄、)
这是传说中的大结局
皇上去过玉明殿后,将薛贵妃从玉明殿调往了迎春宫。迎春宫虽不是冷宫,但地处偏僻,人迹罕至,不比冷宫好得了多少。
淮景帝这样做,除了惩治薛贵妃外,还为了杀鸡儆猴。
自从薛贵妃进了迎春宫,后宫的妃嫔不约而同地安分了下来,平时三天两头就爱往晨光殿跑的,现在也文静得足不出户。
晨晨觉得皇上的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她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地养个胎了。
临近年末,晨晨的小腹也越来越凸起,怀孕的生理反应也越来越明显。淮景帝呆在晨光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几乎除了早朝,时时刻刻和晨晨黏糊在一起。
年末的时候宫里的事也特别多,除了各种庆典活动,还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犹豫不放心晨晨的身体,淮景帝本来想取消这次的祭天大典,但是最终在太后的劝说还是出宫去了天坛祭天。
太后的意思是,晨晨肚里的孩子是上天赐给他们楚家的,皇上就算不为百姓祈福,也得感谢上天让他们延续了皇室的血脉,并祈祷孩子能够顺利诞生,健康快乐地成长。
关于生不生男孩这一点,太后倒是很巧妙地没有提及。
祭天当日,京城的大街上依然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比起去年淮景帝刚登基时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上下着很大的雪,淮景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踏着白雪一步一步走上祭天台的时候,甚至能听见下面百姓抽气的声音。
淮景帝跪下的时候,身后的百姓和侍卫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山呼皇上万岁。淮景帝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这样的场面他希望晨晨也能够看见。想到这里他忆起曾经听晨晨说过,她去年也混迹在这成千上万的百姓之中,偷偷看过他祭天。
淮景帝垂了垂眸,明年一定要把晨晨也带过来,不是站在下面,而是站在他身旁,以皇后的身份。
祭天结束以后,淮景帝坐回了他那辆豪华的大轿子,原路返回皇宫。百姓的情绪似乎还特别高昂,轿子走到哪里,皇上万岁的声音就响彻到哪里。
跟在祭天队伍里的贾夫子忍不住在这冰天雪地离抽了抽冻得发红鼻子。所以说长得好看就是有好处,淮景帝在位不到两年,也没有做出过什么丰功伟绩的事情,但是却特别受百姓的爱戴。
百姓实在是太肤浅了!
不过他想这也许给以后选择皇位继承人指出了一条明路——只要选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就行了。这样大概会减少很多兄弟相残的事情,他实在是太睿智了。
贾夫子想明天早朝的时候就可以跟皇上提提这个方案。
祭天大典结束以后,宫里又举行了盛大的宫宴,以迎接新的一年。无数的烟花凌空而起,将整个京城照得如同白昼。
晨晨虽然有孕在身,但是还是缠着淮景帝,死皮赖脸地蹭进了这个活动——要她一个人坐在晨光殿里看他们在外面欢腾,实在是太凄凉了。
坐在淮景帝的身旁,晨晨抬头看着头顶绚烂的烟花,感觉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又踢了自己一脚。
“怎么了?”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淮景帝低下头,眉头微蹙地看着晨晨。
晨晨冲他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事,就是又被踢了一脚。”
听晨晨这样说,淮景帝不由失笑。拨了拨晨晨脸色的乱发,淮景帝将晨晨领口的大氅又拉拢了一些,“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淮景帝又轻笑了两声,握住晨晨的手放在自己膝上,重新抬头看向夜空。“砰——”的一声,是又一颗烟花拖着长长的尾巴升上空中,炸开了一朵美丽的花。
这个年晨晨过得特别不舒坦,许多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吃,偶尔一些能吃的东西,吃了还会吐出来。淮景帝看着晨晨如此,也跟着一起食不下咽,过完了一个年,人反而还比之前消瘦了。
晨晨见他这样,不免有些担心,皇上不比常人,那是要日理万机的呀,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特意叫来了方御厨给淮景帝做了一个十全大补汤,晨晨亲自给淮景帝端到了面前。淮景帝看了看碗里大补汤,有些苦恼地看了晨晨一眼,“晨晨,你给朕这样大补,朕的血气无处发泄该如何是好?”
陈晨晨:“…”
总的来说淮景帝是个十分懂得自控和节制的人,她怀孕这么久,淮景帝基本上是等于跟她一起禁欲。
看着晨晨埋着脑袋,耳朵还微微发红,淮景帝忍不住将人拉近了怀里,低头在她柔软的脸颊印上一吻,“晨晨,要朕喝可以,不过之后你可能得付出点代价。”
陈晨晨:“…”
皇上实在是太会找到点机会就耍流氓了。之前是升她的职,现在连喝碗汤都要跟她讲条件。
偏偏她又被淮景帝吃得死死的,在某些事上,总是任由他为所欲为。
方御厨的这个十全大补汤喝得淮景帝十分舒畅,就连第二天早朝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入春以后,晨晨整个人都蔫蔫的,她觉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春困吧。一天十二个时辰,她觉得自己有十个时辰都花在睡觉上了,可还是睡不够。
谢太医交代过要适量运动,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可是晨晨现在挺着肚子,除非皇上亲自陪着,否则是哪儿都不让她去的。
最近边境那边的局势逐渐明朗,淮景帝收到了陈沐传来的消息,说是不日就可班师回朝。
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晨晨,晨晨总算是有了些精神。算了算时间,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过陈沐了,晨晨本以为在她生产以前,他都赶不回来了。
淮景帝知道晨晨是想亲人了,除了陈沐,远在苏州的父母也一定是时常惦记着。将晨晨揽进怀里,淮景帝说等晨晨诞下孩子,养好了身体,他就找个时间带晨晨回苏州看看。
毕竟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他也有些怀念那段在悦来书院读书的日子了。
晨晨听淮景帝这样说,心里一个激动,就又被孩子踢了一脚。
池塘里的莲花开了的时候,晨晨便也进入了预产期。临盆在即,淮景帝几乎将寝宫搬到了晨光殿,就连御书房都不去了,办公意识全在晨光殿里进行。
陈沐也在这个时候顺利班师回朝,他平定边境之乱有功,淮景帝特将他擢升为大将军,官拜一品。
陈沐回宫后跟淮景帝复了命,便去晨光殿看望了晨晨,还给她带去了许多邻国的小玩意儿。
太后前来晨光殿的次数也变得频繁起来,每次过来总是会给晨晨留下一些东西。从药方到食物再到绫罗绸缎,什么好东西都往晨晨这里送,看得后宫一众妃嫔是红了眼,但却敢妒不敢怒。
毕竟皇上时时刻刻都陪在晨晨的身边,薛贵妃的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呢。
这次又给晨晨带来了三个接生的稳婆,太后让谢太医等几位擅长妇科的大夫也每日都到晨光殿来报道,以备不时之需。
淮景帝将晨光殿里的宫人又清理了一遍,加上兰心三月四月五月还有稳婆,整个晨光殿的宫人不超过十个。
晨晨被皇上和太后这个架势搞得紧张兮兮,就好像肚子里怀了一个国宝一样。她想普通的孕妇一定没有她这么大的压力,而且生的是儿子还好,要是生的是女儿,会不会被淮景帝嫌弃?虽然他嘴上说公主他也一样喜欢,但晨晨就是觉得他一定更喜欢儿子,至少…太后一定是这样。
如果生了女儿,大概不知女儿会被嫌弃,就连她这个做娘的,说不定也会跟着被嫌弃。
晨晨这样一想整个人就更加焦虑了,看得谢太医也焦虑不已,整天跟在晨晨屁股后面道娘娘要放松心情,否则会影响胎儿。
日子就在晨晨和谢太医的焦虑中进入了七月,而晨晨也终于在天朗气清的一天,生!了!
淮景帝那是刚刚下早朝,几乎是飞到晨光殿里去的。里面产婆和兰心几个丫鬟正在帮晨晨生产,淮景帝站在房门外听到里面晨晨呻\\\\吟的声音,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顾不得产房污秽,淮景帝抬脚就想往里冲,最后还是被拦了下来。心急如焚地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里面晨晨的呻\\\\吟声才渐渐微弱了下去,嘹亮的婴孩啼哭的声音就像拨开阴霾的阳光,让淮景帝的眼眸顿时一亮。
晨晨觉得自己在大海上浮浮沉沉了好久,四周混沌一片,只有远处有一盏微弱的亮光,似乎在召唤着自己。晨晨顺着水流一路往前,终于到达了那个亮着光的地方。
“晨晨…”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晨晨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淮景帝那张放大的俊脸——虽然疲惫,可是眼底都含着笑意。
“晨晨,你醒了?”淮景帝的声音轻柔,抬手擦了擦晨晨微微汗湿的额头。
“唔…”晨晨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我怎么了…?”
晨晨这个问题让淮景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晨晨,你刚刚为朕生了个孩子,你不记得了?”
哦,对了,是孩子,她差点就痛死了。“孩子呢?”晨晨顿了顿,又改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放现代她一定不会特别在意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她真的很纠结这个问题!
“是个公主,长得和你一样可爱。”
晨晨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淮景帝看着她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摸了摸她的脸颊,道:“怎么了,晨晨不喜欢公主?”
晨晨的鼻子一酸,眼里就包起了两泡泪水,“我是怕你不喜欢。”
淮景帝微微一愣,然后在晨晨的脸上轻轻捏了捏,“朕早就说过,公主和皇子,朕都一样喜欢。”
“真的?”晨晨将信将疑地看着淮景帝。淮景帝勾了勾嘴角,对晨晨淡笑道:“君无戏言。”
晨晨张了张嘴,本想再问问太后的,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只要皇上喜欢就好了,太后喜不喜欢,她现在没力气操这个心了。
淮景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晨晨问道:“饿吗?”
晨晨点了点头,她饿得前胸都快贴后背了,不过想了想,还是对淮景帝道:“我可以看看孩子吗?”
“当然可以。”
命三月将孩子抱了过来,晨晨首先看了看重点部位,果然是个公主。再打量了她的脸几下,皱皱巴巴的,正眯着眼睛在睡觉,眼睛都小得快看不见了。
晨晨皱了皱眉,看了淮景帝一眼,“皱得像个包子,哪里可爱了?”而且他还说跟自己一样可爱!
淮景帝将孩子抱在怀里,戳了戳她的小脸,“她很可爱。”
那眼里满溢的笑意,让晨晨心都跟着漏跳一拍。好吧,皇上说可爱就可爱吧。
“对了晨晨,朕已经替她取好名字了。”
这话让晨晨十分意外,“叫什么名字?”
“迟蓝。”淮景帝看了怀里的孩子一眼,神色温柔,“迟蓝是牡丹花的一种,静谧高贵,最适合我们的小公主了。”
晨晨抽了抽嘴角,果然是花花草草的名字么?不过迟蓝…嗯,还挺好听的。
迟蓝满月那天,淮景帝册封晨妃为皇后,次月,举行了隆重的大典。年末,皇上和皇后一起去了天坛祭天,百姓百里跪迎。
又一年,皇后诞下一名龙子,举国欢庆。
而此时的晨光殿,□□无边。轻纱软帐内,淮景帝微微一动,身下的人便是一声娇吟。
呼吸又加重了几分,淮景帝附在晨晨耳侧,喘着粗气道:“晨晨,再帮朕生个孩子吧。”
陈晨晨:“…”
天呐!到底还有完没完!说好的找个时间去苏州呢!
晨晨还在忧郁,身上的人又动了起来。晨晨被折腾得没脾气,她决定,她明天就要学皇上以前那样,离宫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