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仪转头看向谭七彩,脸上笑意明显,却让谭七彩浑身泛寒,她捏紧拳头,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个人,你可认识?”司空仪问道。
谭七彩苦笑道,“殿下怎么将我的旧识也抓来了。”
“旧识,好一个念旧情的旧识,竟然会给你送砒霜,嗯?”司空仪已经洞悉了一切,谭七彩一切装傻的行为,在他的眼中就是个笑话。
谭七彩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心中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快挺不住了,这么多天的精神折磨让她几乎要发疯,但是她现在不能疯,人命压在她的身上。
“这件事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他并不知道我拿砒霜要做什么,我只是利用了他,让他帮我跑腿。”谭七彩说完之后慢慢的站起身来,走近二狗,用干净的袖子替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声音轻柔的问道,“是不是,二狗?”
二狗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眼神十分复杂。
“是就点头。”谭七彩皱着眉头看着他,“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家中还有妻子和老母亲要照顾,我说过了,你帮我送过这次东西,我们的生活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二狗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他看着谭七彩,眼中有些惊恐,又有些犹豫。
谭七彩知道他惊恐着什么,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下毒谋害二皇子,下一任的皇帝,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他在犹豫应该怎样回答才是正确的答案。
“二狗,之前我们在酒馆中,似乎也是见过的。”司空仪轻飘飘的话语从谭七彩的头顶上飘了下来,落到二狗的身上,二狗浑身一颤,不敢抬头看他。
面前的司空仪,跟以前在酒馆看到的司空仪决然不同,样貌依然温润如故,但是身上的气质却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戮感,让人不敢靠近,不敢忤逆。
这样的二皇子让二狗从心底里感到害怕,他浑身发颤,过了许久才回答了一句,“那个……七彩她,让我买毒药,我就买了给她。”
谭七彩心底虽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实话。
司空仪眯着眼睛看着二狗,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他用眼神示意捉住二狗的侍卫,那侍卫将他拖了起来,将他拽走。
二狗惊恐的看着谭七彩,挣扎的叫道,“七彩,救救我,我不想死啊七彩!”
“殿下!求你放过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我干的!是我想要杀了你,你杀了我便是,其他人你就放他们一马吧,我求你了!”谭七彩朝着他跪下,抓住他脚边的袍子。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让人将他扔出门外,又没有要把他怎么样。”司空仪的注意力又重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剑,架在了谭七彩的脖子上,“倒是你,这样干脆的将自己做的事情全说了出来,让我怎么审问你,折磨你呢?”
谭七彩松下的一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司空仪冰凉的剑锋就贴着自己脖子上的皮肤,那感觉就像是站在赴死的悬崖旁边,不知道在哪一分哪一秒就会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多谢殿下放我一马。”谭七彩语气之中不无讽刺,她知道自己要死了,破罐子破摔又有什么关系,司空仪倒也配合,手上加大了力道,在她的脖子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但是她却忘记了还有另一个人在场。
“公子,求您绕她一命,属下愿意带她受罚。”竹青单膝跪地,声音干脆。
谭七彩身子一僵,恨不得将竹青的嘴巴给封上。
“你是认真的?”司空仪似乎有些怒了,“这些日子我已经够纵容你,今日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公子!”竹青冲上前一把握住他即将刺向谭七彩的剑,声音骤然变大,“公子,您就看在我的份上,饶她一命吧!我会好好劝她……”
“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留着便是隐患。”司空仪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一点也听不进竹青的话。
竹青有些慌了,他死死的抓住司空仪的剑,抓的满手都是献血,眼神却坚定不移,“公子,您要杀她,先杀了我吧。”
“竹青,这还是你吗?”司空仪怒极反笑,用内力将竹青弹开,翻转剑锋,直指竹青的眼睛,“我们两个几乎是一起长大的,我做的事情几乎都有你的一半,你今日真要为这个女人背叛我?”
谭七彩此时却是心如刀绞,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竹青会为了自己拼命到这个程度,她心中酸楚,伸手抓住竹青的袖子,声音不大,却足以传进竹青的耳朵,“竹青,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你不必为我这个半废之人付出这么多,不值得的。”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竹青皱眉看着她,像是在严厉教训孩子的老师,“你一定要活下去。”
“呵呵,可真是一场好戏啊,可惜,这好戏演到这里也要收场了,竹青,你真当我不会杀你?”
司空仪缓缓抬剑,竹林里一阵怪风吹起,随即归于平静,平静了还没有几秒钟,一个人狼狈的冲进竹林当中,“报!”
“何事!”司空仪正在气头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来人的身上。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有人破了京城的门!”那人气喘吁吁,仔细一看,他的身上还有伤,满身狼狈。
“是谁?”司空仪皱了皱眉。
“是……是……”
“是我。”竹林中慢慢的走出一人,手中拿着剑,剑锋上时不时还有血滴滑落,滴在黑色的泥土里,深深的渗了进去。
那人声音冷淡,慢慢走出竹林的阴影,月光照在他波澜不惊的面孔上,仿若一尊完美的雕像。
“你!”司空仪后退两步才站住了脚,眼神凌厉,“你已经死了!”
“哦,二哥这么盼着我死啊。”司空云随意的甩了甩剑锋上的献血,冷笑道,“只可惜,我只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谭七彩彻底的怔在原地,觉得整副身躯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一定是在做梦,她一定是在做梦!这几个月以来,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到的这张脸,竟然距离自己这么近。
他的气息依然如故,一点也没有变化,笑容依旧是以往的弧度,那样冷淡,却让她几乎要发疯。
司空云,司空云,她喃喃着他的名字,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往下流,地狱一般的两个月在他出现之后仿若浮云一般轻易散开,心中的阴郁烟消云散,她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他给塞满了。
司空云看了一眼瘦了一大圈,脖子上还有一道长长的血痕,血流了满身的谭七彩,眼中浮现出一抹浓烈的杀气,他握紧剑把,如利箭一般朝着司空仪冲了过去,司空仪赶忙举剑抵御,珰的一声响,夹带着金属的摩擦声,两人瞬间战至一处,谭七彩根本就看不清谁的身影是谁的。
司空仪在这方面根本就不是司空云的对手,虽能勉强抵挡一阵,但是毕竟司空云的功夫底子摆在那里,而且招招要命,每一剑都直刺司空仪的命门,司空仪时间一长很快便落了下风,竹青一看不妙,立刻抓起地上散落的竹枝加入战局,与司空仪一同抵御司空云。
竹青的功夫与司空仪差不多,司空云以一敌二,脚步开始有些凌乱起来,没过一会儿,竹林另一头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人不少,似乎是司空仪的人听见了打斗声都聚集过来了。
司空云不笨,他绝对不会让上次的场景继续重演,一招摆脱那二人之后,他直接搂住谭七彩的腰,飞身上了屋顶,然后迅速消失在夜色当中。

☆、第二十三章 久别重逢
谭七彩被司空云抱在怀中,风吹起她乌黑的发丝,夹着素色的丝带,看上去清新可人,只是脖子上的那道血痕落在司空云的眼中,十分碍眼。
他皱着眉头迅速的跳了下来,闪进七皇子府中。
到了此时谭七彩还是一副宛若在梦中的神情,她的眼神一直黏在司空云的脸上,怎么也不舍得挪开。
到了府中之后,叶子已经等在门口,看到谭七彩安然无恙激动地红光满面,司空云却面色不佳,吩咐道,“去叫张大夫过来,快点!”
谭七彩被他轻轻地放在床上,他的眼中充满了爱怜和心疼。
“伤口疼吗?”谭七彩摇头说不疼,摇到一半才发现牵动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笨蛋!”司空云让她躺下来不要乱动,眉头皱的紧紧的。
谭七彩看着他眼底的紧张,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回来了,他竟然平安的回来了,她觉得空落落的心重新被填满了,人生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本的意义。
张大夫很快便跑了过来,在司空云严厉的眼神扫射下迅速的为谭七彩检查了伤口,然后轻巧熟练的为她上药,包扎,包好了之后,他才敢跟司空云说话。
“谭姑娘……哦,不,七皇妃的伤并无大碍,只是皮肉伤而已,并没有伤及喉管,待伤口愈合便没什么关系了。”张大夫笑着说。
“你再给她检查检查,看看还有其他的伤没有。”司空仪吩咐道。
张大夫立刻执行,伸出手来为她把脉。
看到张大夫脸上怪异的神色,谭七彩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回殿下……这个这个,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张大夫摸着头上乱糟糟的头发笑了起来。
“何事?”司空云十分有些不解的看着张大夫,过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转眼看着谭七彩,却见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殿下,七皇妃有喜了。”
司空云呼吸一窒,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恨不得将她抱起来转个几圈。
“快要三个月了,我去给皇妃开药方。”张大夫见他们两个凝视着对方没有一个人说话,赶紧溜了出去,心说自己一个老头子可不要破坏了气氛。
司空云坐在床边,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狂热有激动,还有强烈的欣喜。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谭七彩觉得自己心跳的快要梗塞了。
“对不起,我来迟了。”司空云伸出温暖的大手,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拂去,然后将她紧紧的揉进了怀里。谭七彩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这才觉得,他是真的回来了,他没有死。
她落下欣喜的泪,哽咽着说,“我还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我感觉跟做梦一样,司空云,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我……我好想你。”
司空云面色温柔如水,他迅速的吻住她的唇,打开她的牙关,与她深深的纠缠在一起。
二人分开之后,谭七彩有些气喘的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安心。司空云轻柔的摸着她的肚子,乌黑的眸子里满是柔软的温柔,“让你受苦了,有没有受欺负?”
谭七彩微笑着说没有,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竹青的影子,忽然觉得无比担心,他为了自己背叛了二皇子,虽然后来果断的站在了二皇子的一边,但是最后二皇子会怎么对他?
“怎么了?在想什么?”司空云见她眉间笼着愁色,不禁有些担心道。
“没什么。”谭七彩赶紧摆了摆手,“只是这些日子竹青对我颇为关照,刚刚若不是他替我挡剑,现在我或许已经死了。”
“竹青。”司空云微微皱眉,声音变得冷淡,“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他帮着司空仪做事,但是亏得这些天有他的照顾,而且他跟司空仪闹翻了脸,现在恐怕会有危险,我有些担心。”谭七彩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司空云的脸色越来越冷。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想那些事了。”司空云将她搂紧怀里,语气里有些不快。
谭七彩知道现在不是提这件事的好时机,赶紧转移话题。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是谭七彩最关心的问题,就算司空云现在一个大活人坐在自己的身边,她一想到当时那绝望的场景,就觉得心有余悸。
“当时……”司空云吻了吻她头顶的发丝,开始慢慢道来。
当时司空云被抛尸在后山,已经是半死不活,毒液循环至他的全身上下,将他整个人都麻痹了,一动也动不了。正好这时跟司空云约定好的唐牧回到了凉城,经过打斗的那片地方时,注意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
那雨虽冲洗了地面,但是唐牧五感灵敏,带着众人在那片地方找,终于找到了司空云。
“好在他们带了张大夫回来,不然我真的必死无疑。”司空云觉得庆幸,“张大夫正好知道那毒的解毒之法,那是在江南地区常见的一种草,中毒之后会让人全身麻痹,血流不止,好在有张大夫,我才从鬼门关转了一趟,又回来了。”
谭七彩庆幸老天有眼。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是鸿毅的声音,他的声音里透出一股焦急之色,与此同时,府中响起一阵混乱的响声,人们开始喧闹起来,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殿下,外面来了一帮人,火烧七皇子府!现在火势已经蔓延开了!”鸿毅大声喊道。
门迅速的被打开,司空云锐利的目光横扫向鸿毅,鸿毅往后退了一步,站住了脚,皱着眉头道,“外面围满了人,出去一个抓一个,殿下,您打算怎么办?”
“不能硬闯。”司空云皱着眉头,看着慢慢走出来的谭七彩,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怀里,“后门那边怎么样?”
“人更多。”不停的有人汇报情况给鸿毅,“现在已经有人冲进了府里,都是皇宫的禁卫军。”
“禁卫军?是司空仪?”谭七彩觉得事情不妙,禁卫军是只有皇帝才能差遣的动的,而且各个都是大内高手,若是被他们包围了,插翅也难飞,如今司空仪还未登基便越矩调动禁卫军,恐怕是想将司空云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除掉。
他这样孤注一掷风险很大,若是成功,回报也很大,这个世界上能够违抗他的人也就只有司空云了,虽然火烧皇子府这样的事情会招来群臣乃至百姓的非议,但是一旦他登上皇位,再多的流言也无所惧,只要到时候编纂一个假话,就算是他亲自刺死司空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反之,若是司空云活着,那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无比。
“该死。”司空云倒真的没有料到司空仪真的会这么做,按照司空仪往常的风格,他一定会走一条保险而能够为万民所爱戴的路,这样剑走偏锋实在不是他的个性,所以为了不惊动京城的百姓,司空云将他带来的人都安置在了城郊,自己独自一人来营救谭七彩。
没想到,狗急了也跳墙,司空仪这一次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混乱成了一团,七皇子府的周围也是火势冲天,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浇了火油,火势顺着府中的植物蔓延开来,目之所及全是红色的火光,让人感觉无比绝望。
张大夫拎着药方就冲了过来,脸色吓的苍白,“殿下,我一进那屋子外围就着火了,可真是吓死我了。”
“殿下,我有办法。”叶子忽然开了口,神色焦急,“我听他们说,丫鬟小厮们从门口逃出去都只是被抓了起来,并没有被加害,他们所要的人,是殿下和夫人二人,所以,殿下,你们千万不能从前后门走。”
“你有什么办法?”谭七彩忽然想起之前叶子似乎跟自己提过一些关于府中的事情,似乎是说,遇到什么危险,她可以带着自己逃出去?
“我知道一条密道,你们跟我来。”
司空云皱眉稍微思虑了一番,便拉着谭七彩跟着叶子往前走,鸿毅紧跟其后,保护他们几个,叶子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了厨房之中,随手敲了敲地面,找准了地方之后,让鸿毅出掌一击,地面碎裂,露出了黑黝黝的一个洞,洞的墙壁上有石头凿的阶梯,十分牢固。
鸿毅先下去探路,片刻之后确认了没有危险,司空云才抱着谭七彩跳了下去,后头一个是叶子,跳下来的时候被鸿毅一把接住,张大夫独自爬了下来,看到他们四个年轻人成双成对,颇有些无奈。
叶子点亮手中的火折子,然后用火折子点亮了刚刚从厨房顺来的蜡烛,火光照亮了前方的路,竟然是一条密道。
“殿下,您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条密道吗?”四人急冲冲的赶路,没有一个人说话,最后还是叶子自己忍不住开了口。
“当初建造这里时,我记得那设计的工匠有一位比我小几岁的小女儿。”司空云似乎对此毫不意外。
“殿下果然好记性,是的,我爹在过世之前将我送到了这里,还告诉我这里有条路,若是以后遇到了没法解决的问题,就从这里逃出去。”叶子举起蜡烛,探了探前方的路。

☆、第二十四章 登基大典
“只是我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二皇子的耳目。”叶子有些担心,不过好在这条暗道似乎很长,出去之后应该也已经远离了七皇子府的范围。
“出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谭七彩有些担心。
“跟他们汇合。”司空云已经有了主意。
“他们?”谭七彩有些疑惑。
“就是唐牧,还有戚凤竹那两个小鬼。”张大夫挠了挠头,“啧啧,怎么又是一对的,这都是成双成对的,让我这个孤家寡人怎么活?”
叶子不由自主的转头看了看鸿毅,见鸿毅正在看自己,赶紧转过脸去,脸色微红,鸿毅听了这话也有些窘迫,却忍不住去看叶子的反应。
谭七彩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这句话上,她又是惊讶又是开心,“他们两个也来了!可真是太好了。”
“何止两个,他们将整个飞影帮都带来了。”张大夫笑道。
谭七彩听了张大夫的话之后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竟然整个飞影帮都过来了!要知道飞影帮原本扎根于江南,在江南稳扎稳打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就像是一棵根基颇深的大树,如今挪居京城,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自从京城有人协助宁峰和杨利钦之后,江南的那伙人便蛇鼠一窝,将那里搞的乌烟瘴气,再纠缠下去也是两败俱伤。”张大夫不由得叹息道,“而且他们两个也担心七皇子伤口尚未痊愈,一个人过来会遇到麻烦,所以干脆一同过来了。”
“没有大碍。”司空云立刻接话道。
谭七彩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觉得目前不管是京城还是江南,乃至于全国的形势都不甚乐观。首先,皇帝驾崩,皇位由谁来座这个问题至今仍然悬而未决,第二,京城中司空仪已经算是只手遮天,势在必得,第三,富庶的江南也被司空仪弄得乌烟瘴气,连飞影帮也无力解决,已经算是陷落了。
那么如今,他们这一行人,也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谭七彩却觉得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属不易,不管怎么样,能够重新见到司空云,便已经是她此生最大的福气。
虽然各个都是步履沉重心事重重,但众人还是很快便走到了出口处,这出口正是往城郊去的,刚好是出城城门的方向,与飞影帮现在呆着的地方一致,想必是叶子的父亲经历深思熟虑之后才挖的地道,好让人方便从里面逃出来。
到了这里已经是清净的街道了,还没走几步路,便有飞影帮的人从屋檐上跳下,接应他们。
他们随着接应之人来到了一片小树林之中,这里看上去寂静无比,只像是一块普通的荒郊野地。司空云吹了口口哨,顿时便有好些人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其中当然包括他们所熟悉的两个身影,戚凤竹与唐牧。
戚凤竹冲上前便抱住了谭七彩,声音虽刻意压低却依然如清泉般,听着十分舒服,“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谭七彩微笑着看着她,心中感慨,大家都相安无事,便已经非常幸运了。
不过他们即将面临的问题却十分棘手,谭七彩皱着眉,跟他们说起了自己近日得到的消息,“这一切都因二皇子司空仪而起,当初在江南,是他派了人要加害司空云,不知为何又单独的将我带走,回到京城,在此之后,皇上驾崩,他又宣扬出司空云已经死了的消息,并且嫁祸给飞影帮,说是要全国通缉你们。”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戚凤竹一本正经的拍了拍谭七彩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似乎有点鄙视她的消息灵通程度,“我们知道的甚至比你更多。”
“哦?”谭七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司空云,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些司空云实际上已经料到了?
“是的没错,你的好夫君太聪明了,你是不知道啊,你被带走以后他简直如疯了一般,我们平日里都不敢跟他说话的。”戚凤竹一面说一面笑嘻嘻的看了皱着眉却有些微微的窘迫的司空云一眼,却被他冷眼一瞪。
谭七彩偷着笑,被司空云一把拽过去,搂在了怀里,面无表情,耳根却有些发红,“唐牧,管好你的小妻子。”
唐牧轻轻拽了拽戚凤竹的衣袖,却被她大眼一瞪,他一句话不说,抬头看天,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谭七彩适时的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里却像是最担心情况的一个?虽然飞影帮大半是因为自己和司空云才整个搬迁过来,但是好歹他们也应该稍稍担心一下未来的发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