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是她表现出对铖王世子的排斥,那等于把秦寅的立场暴露了,也就暴露了皇上的一些想法。
秦府恐怕会死得更快。
不行。
她要忍。
太后娘娘既然是因为铖王世子的原因才找宁之入宫,那么只要宁之表现得体,此行就没有大碍。
至于太后娘娘会不会看上宁之,给铖王世子赐婚,肯定不会急于这一时,到时候就谎称宁之生了重病。
生过重病的女子皇家是不会考虑的。
那就不用担心了。
这些想法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方氏很快就冷静下来,道:“谢谢冯大人了,小女年幼不懂事,还望冯大人多多关照。”
冯公公是什么样的人精,纵然方氏掩饰得很好,她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也没有逃过冯公公的眼睛。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是什么导致方氏的态度能在一瞬间内转变,但他猜测,恐怕跟秦寅有关。
冯公公没有多说,笑着答应了。
秦老太太和方氏又趁着众人不注意塞给了冯公公一根金簪,“还望冯大人多多关照。”
“四姑娘是个知礼数的,二位放心。”冯公公将金簪塞回了方氏手里,随后便带着秦宁之离开了。
“母亲…”方氏望了望手上的银子,又看向秦老太太,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秦老太太望着冯公公和秦宁之离开的背影,淡淡道:“冯公公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绝不是等闲之辈,他不肯收咱们的银子,就表示他不能也不愿意护宁之周全。”
这也正是方氏所想。
“所以母亲,怎么办?您说太后召宁之进宫真是因为铖王世子吗?”方氏急了。
如果不是因为铖王世子,那么一切就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秦老太太想到了秦宁之那天晚上跟她说过的话。
如果真是那样,对于秦府来说,确实不知是好是坏。
只是这些话秦老太太不能说,便安慰大伙道:“都散了吧,等四姑娘回来,是好是坏就能见分晓。”
众人忐忑不安地离开了。
陈氏带着秦玉之走上前,有些急切地想套秦老太太的话。
“母亲,您跟四丫头最近关系好,她没有跟你说过铖王世子的事吗?上次铖王世子到府中来,您就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秦老太太冷冷地白了她一眼,“你这是在怪罪我?”
“媳妇不敢。”陈氏连忙低下了头。
她最近好不容易利用老太太对玉儿的怜惜缓和了和老太太的关系,可不能又轻易得罪了她。
秦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不愿与她多谈,直接迈步离开了。
陈氏盯着老太太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道:“玉儿,你记住了,秦宁之但凡能从宫里安然无恙地回来,所有的账,我们大房都要一笔一笔跟她算清楚!”
秦府的大门外停着一辆八角琉璃顶青铜马车,有两个作宫人打扮的婢女站在马车两旁。
冯公公对秦宁之道:“四姑娘,这就是接姑娘入宫的马车,姑娘请上马车吧!”
秦宁之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迈步走上了前。
冯公公看着秦宁之的眼神就更为满意。
秦宁之跳上马车,刚掀开车帘,就看到车内坐着的一个人,对她露出一张明晃晃的笑脸。
她旁边,还坐着一位芝兰玉树般的少年。
才与她分别不足三个时辰。
“宁之!”来人笑着打招呼。
秦宁之有点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长,长宁?”
还有顾景元。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连续两天同坐一辆马车,这是什么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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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心跳
顾景元也对她露出一张清风朗月般的笑颜,“秦姑娘,真巧。”
是啊!真巧…
秦宁之蹙了蹙眉,不过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询问道:“顾二公子,长宁,你们也是要去宫里吗?”
顾长宁点点头,拉着秦宁之到她身边坐下,“你不用害怕,我也很多年没有入宫了,而且有我二哥在,没事的。”
秦宁之被拉着坐下来,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太后将他们三人召入宫的目的。
该是为了上元节那天的事。
太后的动作,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一点。
“嗯,我明白。”秦宁之对着顾长宁微微一笑,反握住了她的手。
因为她发现,顾长宁的手抖得厉害。
真正紧张害怕的,其实是她。
秦宁之的这些动作都尽数落入了顾景元的眼中。
他不禁莞尔,面上则云淡风轻道:“秦姑娘,恒儿今早已经好多了,多谢。”
秦宁之不敢去看他,只点点头,低声道:“嗯,记得按时吃药,多静养就能痊愈。”
“还要劳烦秦姑娘日后多多关照。”顾景元很自然地接话。
秦宁之听着,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早就下定决心要远离晋国公府的人,特别是顾景元。
可是近来,各种阴差阳错,让她觉得她这辈子大概还是会和顾景元纠缠不休。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不想再落到上一世那样凄惨悲凉的下场,她怕极了!
正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秦宁之思绪飘乎,反应不及,竟然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下来。
“啊!”顾长宁也没稳住身体,直接朝秦宁之的方向摔了下来。
顾景元倒是稳坐泰山。
秦宁之闷哼了一声,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被压得散架了。
“长宁,你没事吧?”顾景元紧张地将顾长宁拉了起来。
顾长宁摇摇头,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肘,一边皱着脸道:“我没事,二哥你快看看宁之怎么样了?”
顾景元将她扶到一旁,才去查看秦宁之的情况,“秦姑娘,你怎么样了?能自己起身吗?”
秦宁之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左手臂的手肘处有强烈的钝痛感,且自己无力将手臂抬起来。
应该是肘关节脱臼了。
不是什么大毛病。
不过…
秦宁之抬头看了顾景元一眼,又看了看正坐在一旁鼓着脸揉腿的顾长宁,最终还是认命道:“顾二公子,我的左手臂应该是脱臼了,能否请你帮个忙?”
顾景元点头,问道:“秦姑娘,你要我怎么做?”
秦宁之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道:“那就劳烦顾二公子先把我扶起来吧,我现在手臂不能动,站不起身。”
毕竟她现在除了求助顾景元,也是别无他法了。
顾景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好。”
顾景元仔细查看了秦宁之目前的状况,最终选择避开她的手臂,双手从她的双臂下穿过,然后架住她,将她从地上稳稳地抱起来,放到了一旁的坐垫上。
虽然他的动作很快,只有一瞬间,但秦宁之还是感受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她的脸色顿时涨红一片,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
顾景元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竟让她想起了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一些美好回忆。
那是他们新婚不久吧,他还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冷淡和厌烦,她也还对他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自信,所以很黏他,总在他跟前晃悠,想让他时时刻刻都看到自己。
记得有一次,他在北地参军时对他颇多照顾的镇国将军的老部下来看他,还带了自己的孙女儿前来,据说在军中帮顾景元洗过衣服做过饭。
府中的丫鬟都传言这是要给顾景元纳的妾。
她当时不清楚情况,听到丫鬟们的猜测急红了眼,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忙往会客的地方赶去。
结果她在窗户外听了半天的壁角,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在困惑之际,就听到有人在她身后问,“这位姑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被吓了一跳,慌忙转身,却因为脚上反应不及,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抬头间,就看到顾景元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因为逆着光,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那,那个…”她以为他在生气,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景元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一步,然后蹲下身,将她整个人都拦腰抱了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抱她。
只是单纯地抱着她。
她可以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清香。
她情不自禁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搂得更紧。
他却微微红了脸,咳嗽了一声,对一旁的两人道:“抱歉,二位先进屋等待片刻,我先将内人安顿好,稍后就来。”
他抱着她往他们住的院子里走。
她还是紧紧搂着他,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去那儿做什么?”还是他先开了口。
她有些羞愧,嗫嚅着问道:“刚刚…刚刚那个和我说话的姑娘,是谁啊?”
“云双,我曾经在军中管杂事的婢女。”
婢女啊…
“不是说…她是镇国将军老部下的孙女儿吗?”
“是谁说的?”顾景元低头看她,眸中带着一丝看穿她的笑意,“你是怕我跟她有什么?”
“我,我没有!”她顿时有些无地自容,忙将脸埋在他胸口,闷闷道:“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什么?”他的声音也染上了明显的笑意。
她的脸更红了,吞吞吐吐了好半响,才鼓起勇气,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宣布:“那是因为,我爱你啊!我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一腔孤勇,毫无畏惧吧!
她到现在都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顾景元满是笑意的眉眼,好看得令她恨不得从此沉溺。
也正因为他那天的笑容,她才一直心怀期待,可谁想,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直到最后…白骨深渊。
“秦姑娘,接下来怎么做?”顾景元的声音拉回了秦宁之的思绪。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顾景元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和痛楚。
顾景元皱了下眉,想要再去辨别的时候,秦宁之已经隐藏好了自己的思绪,淡淡道:“接下来请顾二公子帮我把骨头正位就可以了。”
顾景元略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现在?”
什么准备都没有,甚至没有麻痹人神经的药物,这得多疼?
他十岁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也把脚踝骨摔错位了,那时候父亲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手替他正骨,他被痛得直接晕了过去。
秦宁之懂医术,也一定懂这样做会有多痛。
可她竟然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她到底还有多少让他不可思议的地方?
方才他抱着她的时候,闻到了她头发上淡淡的玉兰熏香。
他对气味一向敏感,很不喜欢熏香的味道。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并不排斥秦宁之身上的味道。
不过,他记得前几次见她,她并没有熏头发。
一般的女子,除非格外注重形象,否则也只会在重大场合的时候熏头发。
可在冯公公没去秦府前,秦府上下不会有人知道今日太后要召秦宁之入宫。
熏头发至少要半个时辰,若她没有提前得知,是来不及的。
所以,是她早就料到会有此事,还是一切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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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顾景元,希望你放过我
“对,现在。”秦宁之淡淡道:“这是太后第一次召见我,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她的声音里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决。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顾景元在心里默默下了定论。
他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对顾长宁道:“长宁,你过来按住秦姑娘的身体,跟她多说话,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好。”顾长宁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站起身,坐到了秦宁之身边。
“宁之,你不要怕,我二哥很厉害的,其实他也会一些医术呢!你别看他好像弱不经风的,其实比谁都能扛。生了病都是自己一个人看医书、开方子、煎药,要不是有一次被我无意间撞见,我还以为他是不会生病的呢!”
顾长宁果然适合顾景元分配的工作,她这话一说,秦宁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不说呢?”
她一直都知道顾景元的意志力比一般人强大,能忍旁人所不能忍,可那是二十岁左右的他,现在他不过十四五岁,就已经有这般忍耐力了吗?
看来有些东西果然是天生的。
他们说话间,顾景元已经抓住了秦宁之的左手臂。
比他想象中的更瘦弱,似乎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掰断。
可谁能想到,这样瘦弱的身体里,隐藏着令人不可思议的刚强和力量。
“因为二哥怕父亲责怪呀!你不知道,我父亲对我二哥很严厉了,小时候我们一起犯了事,我只是被父亲软禁,二哥可是被父亲抽断了一根藤条!”
“啊!”秦宁之惨叫了一声,左手肘传来了钻心的痛楚。
“好了。”顾景元松开手,看着她淡淡说道。
秦宁之直愣愣地看着他。
顾长宁也呆了半响,随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宁之不是被我吓得?”
顾景元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说瞎话的本事是日益渐增,若我不是当事人,恐怕也以为自己真像你说得那么惨。”
他的表情格外云淡风轻,就好像顾长宁说得本就是个玩笑。
随后又对秦宁之道:“秦姑娘,抱歉了,你试试看你的手臂能不能动了?”
秦宁之才慌忙地反应过来,“哦,好。”
她试着动了下手臂,发现果然能够活动自如了,便对顾景元微笑着表达谢意,“谢谢顾二公子,已经能动了。”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了尚算真诚的笑容,轻轻浅浅的,犹如河岸上的芙蕖花。
顾景元就这么看着她,须臾,温柔地笑了起来。
与之前客气又疏离的笑不同,他这一笑,就好像春风吹过剔透的冰雪。
一瞬间,春暖花开。
外面寒风凛冽,有冷风不时地从窗户缝里钻进来。
可秦宁之的心却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她想到在某一个冬夜,她端着一碗亲手做的元宵去找他。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隔着书案,隔着元宵热气腾腾的水雾,温柔地对她微笑,“很好吃。”
她觉得自己一路走来冻僵的身体都在那一刻暖和了起来。
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你好了便好。”在秦宁之还沉浸在旖旎情绪中的时候,顾景元已经站起身,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秦宁之也终于回过神来,她慌忙地低下头,以此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是她的心却一下一下,不受控制,跳得飞快。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动如山,可谁曾想,她还是那个她。
原来的那个她。
那个只要他流露出一丝丝温柔,就可以飞蛾扑火,奋不顾身的她。
哪怕她千万次地提醒自己,告诫自己,都敌不过他的一抹笑容。
顾景元,这一辈子,我希望你放过我。
马车很快就驶入了皇宫。
秦宁之的心绪也随着这一路颠簸的马车平静了下来。
外面冯公公敲了敲他们的车窗,“二公子、郡主、秦姑娘,二门到了,下面就要劳烦几位下车跟咱家走了。”
“长宁,你还好吧,不疼了吧?”秦宁之第一个想到顾长宁,方才见她一直在揉腿揉胳膊,就怕她在太后娘娘面前也这么做。
顾长宁摇摇头,“不疼啦,我只是摔了一下,早就不疼了,倒是你,还好吗?”
“我也并无大碍。”秦宁之点点头,又劝道:“一会儿在太后娘娘面前你要懂得克制自己,千万不能再随着性子办事了。”
顾长宁在秦宁之面前说过她为何不能入宫的事。
她吐了吐舌头,道:“你怎么比我二哥还爱说教了!”
“秦姑娘是为你好,一会儿见到了太后,你就跟着秦姑娘说话做事,如果太后分别找你们谈话,切记两个字,坦诚。”
他们几个都心知肚明是为了上元节那天铖王世子遇刺一事。
此事非同小可,说错了一句话,可能就要掉脑袋!
秦宁之知道顾景元的这一番告诫看似是对顾长宁说的,其实是对她说的。
他是想告诉她,在皇宫里,在太后面前,容不得她耍心机手段,无论太后问什么,都要诚实作答。
秦宁之看了顾景元一眼。
聪明如顾景元,应该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她也从来没想过能瞒过顾景元的眼睛。
她知道顾景元一定会看出她接近晋国公府是别有目的的。
只是,他为什么提醒她?
倘若她真在太后面前暴露了什么,于晋国公府也是有利的不是吗?
秦宁之没有让自己多想,她怕想得越多,越会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几个人下了马车,由冯公公领着一路朝慈宁宫走去。
慈宁宫位于皇宫内隆宗门西侧,共有三个宫殿,其中正殿位于北侧,前后出廊,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
秦宁之刚走进殿内东西向狭长的长廊,就看见一层层秦砖汉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殿前月台两角,东立日晷,西设嘉量。殿顶满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中相轮火焰珠顶,宝顶周围有八条铁链各与力士相连。
她上一世未曾有幸入宫,只知道陈氏曾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地想把秦玉之送进宫。
她之前还十分不理解,因为进了宫就意味着不能再见到娘家人,哪怕备受荣宠想见一面也不容易,万一不受宠,就是一辈子被困在皇宫里不见天日。
现在,她看到这慈宁宫内的景象,大概有些明白陈氏了。
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了如此泼天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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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太后的心思
“二公子、郡主、秦姑娘,咱家只能送到这儿了,太后娘娘正在殿内等你们。”行至正殿门口,冯公公就停了下来,对他们三人这样说道。
“有劳公公了。”顾景元笑着谢过冯公公,同时塞了一锭银子给他。
“二公子客气了,这是咱家的本分。”与之前在秦府不同,这一次冯公公很爽快地收下了。同时又道:“二公子,昨日世子殿下来慈宁宫央求太后娘娘,说是这几天在宫里头闷得难受,想要出宫找二公子您叙一叙,不料却被太后娘娘阻拦了。世子殿下心情很不愉快,若是一会儿二公子方便,不妨去看望一下世子殿下。”
冯公公这一番话乍一听没什么,不过就是在替朱霖传话,可仔细品一品,就能听出额外的含义。
顾长宁是个单纯的,并没有听出来,还嘲笑道:“朱小六也有今天啊!他不是向来我行我素,谁都不怕的吗?总算也有他吃瘪的一天。”
秦宁之扯了扯顾长宁的衣袖。
顾长宁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宫里头,太后殿前,她不能再随着自己的性子乱说话。
她吐了吐舌头,心里却将这一切的错都怪到了朱麟头上。
真是,如果不是朱小六总跟她唱反调,她至于一提到他就忍不住唱反调吗?
秦宁之则蹙了蹙眉头。
她自然听出了冯公公的意思。
看来,铖王世子上元节遇袭一事,太后并没有查出来幕后主使是谁。
顾景元和太子抓到的那些活着的黑衣人,估计也是什么都没有招供出来。
否则,太后不会如此保护朱麟,恐怕是怕朱麟出宫会再次遇袭。
还有,太后这么做,估计也是想试一试去行刺朱麟的是不是这宫里头的人。
如果朱霖在皇宫里又出了事,那么幕后黑手的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这样的话,就有些难办了。
她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如此多疑,甚至连皇宫里的人都不信任。
朱麟遇刺的时候,她就在现场,还“见义勇为”地救了他。
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能在刺客手底下救人,说出去谁会相信?
依太后的性子,不仅不会把她当成朱霖的救命恩人,只怕还会将她当成刺客的同伙,以为朱霖遇刺只是他们合伙演的一出戏。
秦宁之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了起来。
顾景元也想到了这一层。
不过他比秦宁之想得更透彻更具体。
太后这不仅仅是怀疑当时在场的人,她恐怕已经怀疑起了晋国公府,甚至怀疑上了太子。
朱麟遇刺的事情一传到宫里头,就被太后给截了下来,那几个捉到的黑衣人也都交给了太后处置。
恐怕在太后眼里,朱麟遇刺事小,有人想借着朱麟遇刺的事离间皇上和铖王的感情才是大事。
因为一旦铖王世子出了事,铖王就有理由带兵攻打入盛京。
谁都知道当年的储位之争是什么情况,所以皇上才忌惮了铖王这么多年,太后才会把铖王世子留在盛京,对他百般疼爱。
她好不容易安抚了铖王这么多年,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去破坏现在的安稳。
他们三个小辈,不过只是太后用来合理去调查国公府以及太子一系势力的踏脚石罢了。
今日他们三个无论说什么,太后想要查的事情都查定了。
既然如此,那么他便好好地当一回踏脚石吧!
想要消除太后和皇上的疑心,是必须要做出一点牺牲的。
冯公公又叮嘱了他们几句,便退了下去。。
顾景元对秦宁之和顾长宁二人道:“一会儿见到太后,切记谨言慎行。”
秦宁之点点头,气氛不自觉就变得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