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小时,再也没有来打扰过。
沈灏乐得自在。
许是有点怕沈灏,阿宝不太敢靠近他,除了第一天取悦他俩,往他肩膀上站了一会之外,之后就再也没朝他飞去过。
可能它也感受到了来自沈灏的恶意。
天天跟他抢娘子的,什么鬼鸟!
沈灏有想过要将它放走,偷偷将阿宝带到外殿,扑腾一声丢了出去,阿宝扑腾着翅膀,眼见着往正殿外面飞了,忽地却又回来了。
回来之后,停在禾生的肩膀上,不停喊:“王爷…坏蛋…”
沈灏有些心虚,“我可没有对它做什么。”
禾生一脸好奇地看着它,王爷为何要急着解释,他们欢爱的时候,她不常常喊这句话嘛。
久而久之,阿宝自然也就学会了。
禾生喂阿宝吃小米,“阿宝,王妃…”
它顺接下去:“阿生最美!”
禾生咯咯笑,问:“那王爷呢,可不许说坏话!”
阿宝耷拉着脑袋,直接沉闷。
沈灏瞪阿宝,心想总有一天要把它拔光了毛做成烤鹦鹉。
虽然有阿宝在很碍事,但好歹沈灏一日还是至少能吃上三顿肉以解饥渴,但还是觉得不够。他的阿生这么软这么美,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趴她身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们总共在正殿待了五天。
换做正常人,五天不出门,闷在一个地方,估计得疯。
但他们不,反而觉得可以再多呆几天。
禾生觉得奇怪,以前她可是三天不出家门不见外客就闷得慌,现在怎么,觉得这五天根本不够待。
这一夜,是他们备锁在正殿的最后一夜。明明马上就能自由了,她却意外地提不起劲,怏怏的,没精神。
两人躺在榻上,透过窗户看月亮。
禾生问沈灏:“王爷,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干,却觉得时间过得快呢?”
沈灏思忖几秒,低头一吻,亲她眉心,:“就像是我喜欢你,所以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可能阿生也是因为喜欢,所以和我待在一起,才不会觉得乏吧。”
他忽地想到什么重要事情,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去瞅她的神色。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哪怕她一直都想着留在他身边,但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出于哪种感情。
虽说不在乎她喜不喜欢他,但,人总是贪心的,没得到她身子以前,想要她的身子和心。
得到了她的身子,现在更加想要她的心了。
他这一瞥,正好被她看在眼里。
她忽地有些心酸,自从那日伤心归家后,她虽然确定了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却从未告诉过他。
他从来都是这样,小心地呵护她,不求回报。
禾生主动往他身上趴,手指在他胸膛上打圈,试探地喊了他一声:“夫君。”
“嗯?”
“我…我喜欢你。”
沈灏一震,他才二十八,怎么会耳鸣?难道是这些日子太操劳,出现幻听了?
他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被她看在眼里,越发觉得难过。
他这么爱她,她却连个回应都不曾有。
沈姚氏,你真是又笨又呆。
她轻轻拖着身子往前,凑到他耳边,不停地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也不知说了多久,她说得口干舌燥,转眸望见他终于回过神,欣然若喜的表情代替了一脸的呆滞,他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哽咽。
“我也是,比你的喜欢,还要多千倍万倍的喜欢。”
旁边阿宝突然叫起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禾生笑着将阿宝挥开,今天是他们夫妻礼成被关禁闭后的最后一晚,得做点有意义的事。
她朝沈灏勾勾手,掀了被窝邀请他钻进来。
沈灏心神荡漾。
一晚春宵,她累得趴下就睡。他捂摸她的乌丝,心里甜滋滋的。
这一夜何其美好,他同时得到了她的身子和心,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个梦,那他宁愿长眠于此,永不清醒。
王府众人跪倒在正殿大门迎接。
沈灏牵着禾生的手过门槛,忽地她的绿翠云头鞋被门绊住,哎呀一声,往下看一眼,左鞋已经往里滚了几下。
这样尴尬的场面,奴才们是不应该看到的。
众人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做个透明人。
沈灏转身,提鞋弯腰,宝贝似地抬着她的脚,很自然地为她穿鞋。
这个动作他已做过无数遍,她在正殿喜欢光着脚走,他怕她着凉,就时常提着携跟着她身后满地方地跑。
王府的人早已看习惯,王爷对王妃的宠爱,一般人根本比不上。
但宫里的人就不一样了,其中就有皇后宫中的大宫女绿瓶。
她将这事瞧在眼里,心想哪有皇子为侧妃提鞋穿袜的理,简直就是败坏家风,回去得好好跟皇后娘娘说。
旁边的是蕊瞪她一眼,绿瓶翻了个白眼,跟着队伍往前。
皇子成婚是大事,皇后特意派了绿瓶来搭把手。
哪想,压根一点都插不进手。
德妃早已料到皇后会派人去,若是平时,她肯定不会跟皇后对着干。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在德妃看来,皇后就是那个光脚的。
皇后现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进宫时野心勃勃的闽氏,她眼里心里都只能看到圣人,只想要圣人的爱情,连娘家族人的仕途都可以不顾。没有内心对家族的羁绊,她只要管好自己的心情,这对于宫中女子而言,简直活得放肆至极。
德妃就不一样了,她一直以来都很清楚,她要的是什么
或许曾经她确实因为圣人而心动过,但那也只是过去而已。对她而言,家族的荣誉以及儿子的福祉,才是她最关心的。
一个女人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自我。
当皇后提出要派绿瓶到平陵王府把关时,德妃早就备了一手。
她直接向圣人请命,将是蕊钦点为迎亲女官,暂时接管王府大小事宜。
绿瓶完全被是蕊压制得死死的,更别提能捣出什么幺蛾子。
夫妻礼成第六日,新婚夫妇会去游玩,待第十五天,再回家,由新郎陪着新娘子回娘家。
皇家也是如此。
府门口早已备好马车,是蕊伺候沈灏与禾生上车。
此次出游,轻便而行,并未带太多侍卫和婢子。大多数跟着的侍卫,都是沈灏的亲信。
绿瓶想起皇后给的任务——好好盯梢平陵王夫妇。
这几日她在府里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跟着出府,她定是要出去的。
她仗着自己是皇后宫中大宫女的身份,径直朝沈灏道:“王爷,皇后娘娘命我来伺候,王爷侧妃郊游在外,难免会在细小处有所疏忽,请允许奴婢一同前往伺候。”
沈灏脸一黑,非常不高兴。
禾生听了也很不高兴,她悄悄地凑到沈灏耳边:“她怎么能说伺候呢,我伺候你不就够了吗?”
上次宫中与皇后偶遇,当时站在前方趾高气昂的那个宫女,好像就是地上跪着的这个。
众人都一愣,没想到这个皇后宫中的掌事嬷嬷,竟会这么鲁莽,直接就——自行请命了。
是蕊轻蔑地瞧绿瓶一眼。
也是羡慕她的蠢,一个奴才而已,凭什么跑出来跟主子叫话?
她身后的主子是皇后,她自己又不是主子,这么直剌剌地跑出来,不嫌丢脸么。
果然是在皇后宫中待久的人,连脑子都不清醒了。
使了个眼色,旁边人迅速将绿瓶“请”下去,绿瓶嚷嚷:“王爷,皇后娘娘让我来的。”
沈灏不耐烦,爱滚哪滚哪去,皇后的人想跟着去,这不成心耽误他和阿生的游玩么。
掀了帘子低声一句:“这里不是皇宫,不必劳烦姑姑。”
直接地回绝,没有留半点情面。


第 71 章

此次出游,选的是云州清凉园庄。
沈灏本想带她去选一点的地方,但担心她受不住路上的舟车劳累,所以就近选择清凉庄。
云州离望京很近,出了望京城,往南行约一个时辰,便能到云州城。云州城不大,只有望京的五分之一,城内多奇人异事,倒也算得上是神奇之城。
虽比邻望京,但云州民风更为开放,多风景名胜,建筑奇特而精致,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早年本朝初建时,在云州修一园庄,是开国皇帝专为皇后而建,内里装饰奢华,应有尽有,集结天下园林大师之作。
马车上,沈灏望着怀里阖眼歇息的娇美人,心头一痒。
这一次出行,他特意选了个足够大足够宽敞的马车,内里有桌椅床榻,为的就是——能舒适地做羞羞的事。
然而禾生对此毫不知情,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沈灏扑倒。
马车晃啊晃地,榻上两人摇啊摇地,禾生强忍着不肯出声,这么羞的事情,外面还有随行,万一被听到可就没脸了。
她越是害羞,沈灏就越是情不自禁。
马车之行,最终在娇喘声结束。
到了清凉园庄,裴良和翠玉面面相觑,谁去请主子下车呢?
翠玉朝他使眼色——你是男人,你去。
裴良缩缩脖子,万一车上两人正是浓情蜜意时,他若去喊,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王爷送去监栏院了。
苍天眷顾,他还没有娶妻,不想这么早丧失做男人的乐趣。
裴良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指着翠玉,让她去。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选择猜拳。

三局两胜,裴良输。
翠玉耸耸肩,摆出一副“你不倒霉谁倒霉”的表情,裴良欲哭无泪地跑到马车下,小心翼翼出声喊:“王爷王妃?”
翠玉拍他肩,“声音大点,主子们听不见。”
裴良深呼一口气,死就死吧。
“王爷王妃,清凉庄到了。”几乎是吼出来的。
数秒后,车帘里砸出一个墨砚,想来是随手抄起的。
禾生浑身无力躺在沈灏怀里,手指点点他的精壮胸膛,“王爷,我们该下车了。”
沈灏不急,俯身亲亲她的小嘴,笑道:“为夫表现如何?喜不喜欢?”
简直要羞煞人。禾生往他怀里钻,手指轻轻画圈圈,声音细小:“特别喜欢。”
沈灏捞起她又是一番云雨。
马车外站的裴良,有眼力劲地,迅速将周围人调开。
和翠玉坐在台阶上聊天。
两人都是看着沈灏和禾生一路走来的人,前阵子因为婚事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现在终于有机会放松聊个天。
看着不远处马车的动静,裴良和翠玉都有所感概。
不容易啊。
“嗳,你今年多大?”裴良好奇问一句。
翠玉答:“十八了。”
裴良嘟囔一句,十八了啊,年龄正合适,不算老姑娘。
翠玉没听清楚,就听到后面三个字老姑娘,有些生气,起身准备走开。
裴良拉她裙角,“你准备啥时候嫁人?”
翠玉愤愤一句:“不嫁人!”说罢就往另一头去了。
裴良愣住,这丫头脾气还挺大。
看着翠玉离开的身影,裴良心想,这丫头和她主子娘娘不一样,是个泼辣的。
他倒蛮喜欢泼辣的,讨回家做个管家婆肯定不错。
半个时辰后,马车帘子终于掀开了,沈灏抱着禾生下车。
旁人赶紧上前伺候。
进了园子,禾生累得不行,为了今日的出行,她一大早就起床,昨晚被折腾了一番,上午在马车上又被折腾一番,腰酸疼得都快断了。
一进屋,不管不顾地,沾床就睡下了。
一觉睡醒来已是下午。睁眼就望见沈灏拄着下巴,含笑看着她。
离得这么近,她几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的手放在她肚子上,笑道:“刚才听见你肚子咕咕叫,想着应该快醒了。”
他扶她起身,伸出手指将她的长发撩到脖子后,亲亲脸颊,命人上膳食。
禾生被他抱在膝上,张嘴吃菜。
她搂着他脖子:“下午我们去做什么?”
沈灏舀了勺汤递她唇边,“去泡温泉。”
听到温泉就想起上次与景宁王妃一起泳水的事。禾生顿了顿,说:“我想学泳水。”
沈灏好奇:“怎么突然想学这个?”
禾生扬起小脸,“万一哪天你掉水里,我可以去救你呀。”
…好像不太可能,沈灏捏捏她:“笨瓜,我救你还差不多。”
禾生摇他,撒娇说一定要学。
沈灏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那就先学泳水,之后再泡温泉。”
禾生开心地亲他一口,满嘴汁水涂他一脸。
清凉庄内有工匠瀑布,引瀑布的水,另囤一池水,碧波荡漾,清澈见底,先皇取名“碧池。”
沈灏命人在碧波周围遮上布,支开所有人,替她解衣。
“只学半个时辰。”天气虽然难得地回温了,但毕竟已是近十月的天,在池水里待久了,他担心她受凉。
…半个时辰哪够呀。禾生抗议,“反正我们回去前,我要学会泳水。”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扶了她往水里去,问:“除了吃和睡,平时没见你这么积极过,发奋了不成,但这泳水学来有何用,难不成要和别人比么?”
禾生眨眨眼,有些不太好意思,实话告诉他:“八月的时候,景宁王妃邀我去避暑山庄,大家都会浮水,就我不会。”
原来是这样。望京贵女兴骑射马球泳水,众人相邀结伴游玩,大多离不开这几项活动。
难怪她想学。
禾生是个旱鸭子,搀着他根本不敢离开。好不容易下了水,水在膝盖以上,要钻到水里去,她却是有点怕的。
一边怯怯地试着弯下腰,一边道:“她们会的,我也要会,若让人说平陵王府的女主人是个花架子,得多丢脸。”
沈灏点点她的鼻子,“你想怎样就怎样。”
她要想当个花架子,他就让做最漂亮最精致的花架子,她若想当个后院巾帼,他便让她做最威风的巾帼。
只要她开心。
沈灏教她泳水的窍诀,编成口诀让她背。
口诀简单易上口,她背了一两遍便记住了。
鼓起勇气,终于要开始泳水。沈灏站在她前方,握着她的手腕,让她慢慢进入水中。
一口气憋着入了水里,水没过脖子,他拽她手,拖着她前行。

“腿往两边划。”
因为脑袋还在水外,所以不是很紧张,最怕就是要在水里憋着不能呼吸。
一遍遍地教,她学得越来越好,主动提出让沈灏放了手,让她自己游。
他不放心,弓腰护在她身侧,道:“那你小心点,注意上下浮动换气息。”
禾生点点头。
不太顺利,没了沈灏的保驾护航,她呛了水。
沈灏赶紧将她捞上岸,心疼地拍着她后背,“半个时辰已到,不学了啊。”
禾生不想放弃,道:“我再学半个时辰。”
沈灏说什么都不答应。之前在盛湖她落水那天正巧来了葵水,身体本就有所亏损,这样凉的水,待得太久,容易体寒。
不由分说,横抱起她,往温泉眼去。
禾生退而求其次,央他:“明天还要来浮水,好不好?”
沈灏无奈地看她,“呛成那样,还要学?”
禾生点头,“要学要学,我可是你娘子,我的夫君这么厉害,我身为娘子,当然不能落后,难能怎么轻易就放弃?”
嘴甜。沈灏勉为其难点点头。
禾生亲他下巴,舌头舔舐。
示好的举动,却无心地将挑起了他的欲望。
他咽了咽,看着前方的温泉,眸子含笑,勾了勾嘴角。
进温泉,白雾腾腾升起,沈灏先进去试了试水温,而后才领她下水。
“好舒服——”身体被暖暖的水包裹住,她享受地闭上眼睛。
沈灏靠过来,咬她耳垂:“娘子,腰酸不酸?”
禾生道:“酸,特别酸。”都是被他害的!
沈灏的手往下,“那我帮你按按。”
一按就是一个时辰。
水花四溅,尤云殢雨。
回屋的时候,她几乎站都站不起来,腿软软的,根本没有力气。
沈灏很有成就感,背她回去,一回去,就命人传膳。
吃饭的时候,他遵守诺言,不再弄她。
填饱了肚子,晚上才有力气继续。沈灏不停歇地喂她,看着她吃完两大碗米饭,这才放心。
吃完饭,两人上楼阁。
今夜星光璀璨,他说要带她看星星。
望星阁,高耸入云,站在阁上往下看,几乎可以俯瞰全城。
那么高的楼,他抱着她,一层层攀上去。
几乎不带喘气的。
禾生躺在他怀里,感叹,王爷的体力真是好啊。

转而想到羞羞的事,望着前方若隐若现的阁亭,她忽地冒出一个想法——今天他们弄了那么多次,晚上应该就不会再做了吧?
摇摇头,心想,肯定不会的,这么多石阶爬上去,他表面上不累,但肯定也消耗他不少力气。
王爷要面子,再累也不会表现出来。依次推断,晚上她可以专心地数星星啦。
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她错了。
露天的石亭,天为被,地为枕,沈灏抱着她这样那样,愉快地又来了一次。
禾生欲哭无泪,要是她讨厌做这样羞羞的事,那还好说,可以直接拒绝。
可是偏生她却很喜欢。
他搂着她坐,给她讲满天星辰的星象。
她专心致志地听着。
忽地天空有流星闪过,她赶紧闭眼合掌许愿。
睁眼望见他也在许愿。
好奇问:“王爷,你许了什么愿望?”
沈灏不告诉她,拨拨她的小耳垂,“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她也不说。
过了一会,沈灏耐不住,凑过来问她:“你呢?”
禾生学他的模样,“王爷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灏沉思片刻,而后拉起她的手,在她手掌心上滑动。
“不能说,我们可以用写的。”
禾生也拉起他的手,“你写,我就写。”
两人互相在彼此手心上写字。
手指一滑一动,写着自己的心愿,却同时关注着对方在自己手心写的字。
——永远和阿生(王爷)在一起。
竟然都是同样的愿望。
他抱住她,用额头贴她的额头,满足一笑:“一定可以的。”
她微微撅起嘴,就能碰到他的嘴唇。
“那下辈子呢?”
沈灏含住她的粉唇:“下辈子,下下辈子,八辈子都要跟你一起。”
她摸索着去探他的手,勾住他的小拇指,“拉钩。”
沈灏笑:“拉钩。”
禾生满足地抱住他。
·
姚家最近出了个烦心事,他们貌似被人缠上了。
缠人的还不是普通人,是襄阳王妃鼎鼎有名的东阳郡主。
自那日石桥一见,东阳郡主天天往姚家跑,刚开始还会恭恭敬敬地递折子,说要上门拜访。
到后面几天,索性直接进门,不打招呼就进来了。
姚爹有些担忧,好端端地,怎么就惹了个郡主?听说还是平陵王母家的亲戚,那就更不好往外撵客了。
姚娘看着摆满厅堂的礼物,眉头紧皱,问姚爹:“感觉怪怪的,我们与她素不相识,何必天天往我们家跑?”
姚爹一愣,摇头:“但愿只是一时兴起。”
姚娘还是放不下心。
姚爹安慰道:“没事,等阿生游玩回来,与她说说,看能不能想个法子。”毕竟这么频繁地上门,实在是让人倍感压力啊。
除了东阳第一次上门,姚晏礼貌地出来一见之外,此后她再来,姚晏都未出面见客。
东阳一贯不会看眼色,直接跑去书房,在院子里喊他:“姚晏,你给我出来。”
姚晏实在不想出去见她。
东阳不肯罢休,舞刀弄枪地就要撬门。
姚晏无奈,只得开门相见,冷冷一句:“我要看书,郡主有何要事?”
东阳往屋里凑,这小子挺有个性的。
“要秋考啊?”她看他一眼,心想,若他不考功名不是侧妃的弟弟,她倒可以让他进襄阳府做个侍卫。
长得这么像六表哥,不能放身边,实在是太可惜。
姚晏转身将门关上,朝院子里走去。东阳赶紧跟上去。
他身量较高,她虽比他大,身量却矮太多,刚刚到他肩膀。
东阳郡主的骄横,望京无人不知。姚晏实在不想招惹这尊大佛,想起那日在石桥的事,实在悔得很。
这几日她天天上门来,也不说来意,搅得人心惶惶。
姚晏停下脚步,他姐姐刚刚嫁入王府,他不能给她惹麻烦。
一个回身,身后的东阳躲避不及,直接往他胸膛上撞去。
东阳捂着红鼻子,下意识就要发火,抬眼见姚晏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当即忍住心头不快,将话咽了下去。
姚晏退后一步,双手作揖,正经严肃跟她赔罪:“那日在石桥,不知是郡主,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东阳很受用,摆摆手:“小事而已,不值得一提。”
姚晏的眉头越皱越紧。看这样子,好像不是专门过来找麻烦的?
那又为何天天往姚家跑?姚晏婉转将意思一说,东阳没听懂,继续跟着他。
小时候她也是这么赖着六表哥的,六表哥虽然有时候会不高兴,可是从来没有训过她,相反的,还常常护着她。
东阳想起什么,拉他:“刚刚我过来时,看到你家有枣树,要不我们去摘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