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名突然有些庆幸阿九的离开,更是惊叹,病中的君卿舞竟然心思如此明锐冷静,不过几句话就猜透了对方的目的。
是啊…只要不是关于阿九,不管何时何事,他总有着常人所不具有的冷静。
这…不过二十岁的帝王,已经有君临六国的魄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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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异常地安静,偶尔风吹过带起珍珠帘子发出脆耳声音。
殿内琉璃灯上面摆放着硕大的珍珠,衬着殿内玫瑰红的主色调多了一份温润,使得整个殿更为华丽。
而贵妃椅子上坐着一个神态慵懒,长相妩媚的女子,高耸的云髻带着精致的朱钗,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富贵之气。
而前面红色的地毯上则跪着几个女子,不安的低垂着眉眼。
位置上的女子目光冷冷的落来,道,“是十二王爷让你们入宫的?”
婢女应了声,将头压得更低,“王爷说,让奴婢们来伺候太后娘娘。”
“啧…他到真是孝顺。”太后勾唇一笑,抬手示意旁边的宫女将自己扶起来,然后,慢慢走下去,“这么久了,倒终于想起了哀家。”
“王爷一直都惦记着太后,前段时间,因为事出繁忙,所以极少进宫。
不过,王爷都为太后准备了礼物,今日便让奴婢带来。”
太后依旧保持着笑容,命人打开了锦盒,红绸面上放着一串通体碧绿的翡翠佛珠,不过一眼,便知道此物天下罕有,价值连城。
莹白的手指抚摸上去,温润的感觉从指间传来,碧绿映得太后精心保养的手,更是美了几分。
笑容从眼底漾开,去不免有一丝没落,“你们王爷这么忙,也难得抽空有心给哀家送东西。
不过,回京多日,也听闻他进宫几次,却不见得有孝心的来看看哀家。”话一落,跪着的女子当下不敢接话,只觉得太后的话冷得刺人。
一时间,殿内有出现了死一样的寂静,而太后则站在殿中间,拿着翡翠佛珠在手中把玩。
“既然太后如此挂念十二皇叔,不妨朕这就宣他进宫?”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传来,当下让殿内的宫女都是一惊。
太后亦没有反应过来,循声看去,瞧见君卿舞一身黑发白衣款款而来。
比女子还好看几分的下颚,勾起的薄唇,直挺的鼻翼,以及一双常年含笑带着几分慵懒妖娆的凤目…
皮肤过度的白皙,隐有病态,然而,那举手投足间却有着皇家才有的独有贵气。那一瞬间,太后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在落花楼看到的一个女子。
心口隐隐的刺痛,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珠子,而君卿舞已经翩然走到身前。
“皇上…你身子好些了?”
这个传言卧榻五日不起的皇帝,正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冷冷的盯着自己。
“朕身子好了,太后似乎很失望?”
太后一愣,眼神示意那个几个宫女出去,自己则款款回到位置上,面目带着凝肃,“前几天,听闻皇儿身子不适,连续五日都未上朝,哀家心里放心不下。如此看来,也是哀家担心了。”
君卿舞叹了一口气,“今儿后,太后也就没有机会担心了。”“
皇上何出此言?”
“皇上!”正当这时,大殿门口传来了右名焦急的声音,“皇上,夫人…夫人刚才晕倒了。”
“夫人?”太后诧异的抬头看向君卿舞,看君卿舞脸色当即一白,才想起,那个一直被囚禁在清河殿的女子。
“太后亦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吧。”
君卿舞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眼底深幽如潭。“的确,那哀家也随皇上去看看吧。”到这个份上,太后亦只得这般说。
清河殿一如既往的守卫森严,而这亦是太后第一次到这里,对于那个女人,她根本不想见。
金水,莫家大败,至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当初只觉得,那个叫梅思暖的女子不过是有一些小手段,而今,却不想养成了大患。
贴身的侍女也不得入内,只能在门口等候,进去之后,变闻到浓浓药味,太后不悦的皱起眉头,却没有说什么,跟着君卿舞进了寝殿。
然而,就在进门的瞬间,太后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一样惊在了原地,随即,她眼瞳放大,面如灰白,犹如一个将死之人无力的挣扎。
清河殿的布置,竟然和十二年前西街某个房子里的布置几乎一致,简单而清雅,。而她的正面屏风上,争挂着一幅画像,一个面容绝色的女子正面带微笑的看来,她双目清澈,眼神温柔,似有深情从眼底流过。
“你…你要做什么?”
那一瞬,太后像是回到了十二年前。
双腿突然无力,太后整个人都跪在地上,膝盖犹如针扎一样疼,想撑着爬也爬不起来,全身没有任何力气。
而抬头看向君卿舞,这个和画中女子有着七分相似的漂亮男子亦美目含笑,邪魅而冷厉,勾起的薄唇有淡淡的嘲讽。
“太后,你觉得,朕想做什么?”
“你想杀哀家,还没有那个本事!”太后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冷声道,“谁都知道,哀家随着你来了清河殿…”
“哦?”君卿舞挑眉的看向门口,“可是,明明有人看到,我们已经出了清河殿了。”
“什么?”太后先是一惊,看向君卿舞身后,赫然发现一个男一女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走了出来,然后悄然的出了寝殿。
替身…
“哀家若是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一死尚有一半的兵力在君斐争手上,你可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呵呵呵…”
君卿舞冷笑了起来,“看来太后,您还是不知道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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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地瞳孔顿时一缩,不安的抬头看向头顶那面容邪魅但是眼神冷厉的男子。
膝盖上的疼痛让她不得已的跪在地上,而且前面是那个女人的画像,似乎…预示着这一刻,她到底还是败了,屈辱的跪在她身前。
要知道,十二年前,这个女子是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放过年幼的孩
子。
大火焚烧而过,女子化成灰烬,而那个长的十分漂亮的男孩儿逃过一劫。
如今,正以如此高傲胜利姿态俯瞰着他。
“你想杀哀家?”冷笑一声,她不信,此时的君卿舞真敢动手。
“杀你?还费不着朕亲自动手。而且若朕动手,恐怕你已经化为尸骨。”君卿舞淡淡一笑,声音带着惯有的低压慵懒,“更何况,就算让你死,自然也不会给你痛快些。”
“你…”太后声音突然顿住,感觉屋子里有怪异的气味。
“知道为何,十二王爷今晚给你送来东西吗?还附带五个宫女?”
这一问,太后脸色掠过机不可见的凄凉,然后看向不远处,突然听闻有人喊失火了。
火势正巡山蔓延,胸口突然被堵住,太后大骇,那火的源头竟然是清河殿,而这里…
“是的,这清河殿很快就会被焚为灰烬,一如十二年前一样。”
君卿舞幽幽转身,将屏风是母亲的画取了下来,然后仔细的卷起来。
他不会让这画再度焚烧在火里。
听君卿舞这么一说,太后眼底掠过一丝震惊和绝望。
她亦突然明白了为何君斐争为何突然让五个宫女送来翡翠,因为他要焚烧清河殿,送人来,让君卿舞知道他们一直联系,此事定然和她逃脱不了干系。
一种悲凉从心底蔓延,君卿舞的笑声传来。
“太后你也知道,有一半的兵力在他手上,其实,你若死了,应该更合十二皇叔的心意。”
太后双唇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
火势蔓延而来,看着浓烟滚滚的外面,她知道君卿舞等候多年的报仇终于如愿,而…
“哀家死了,你不见得能向天下人交代…”
“为何朕要交代。”
君卿舞冷眼看着地上的女人,眼底有深深的厌恶,“有人故意放火烧清河殿,而且太后正巧赶来探望病中的荣华夫人…双双去世。该交代的应该是纵火之人。”
太后身子一软,彻底明白了在,这到底还是君卿舞的一绝双雕之策。
纵火之人迟早会被查出来,而,就如当初对待莫家一样,有了讨伐的借口。
火蔓延过来,君卿舞唇角带笑,拿起画卷抬步走出去。
“我不要死…”
地上的女人突然使出力气,仅仅的抓住君卿舞的衣角,“我不要这样死。”
她不甘的抬起头,那原本精致的妆容此时被泪水冲过,虽然精心保养,然而到底抵不过岁月的蹉跎已经有了细纹。
“你想怎么死?”君卿舞笑容依旧,“是不是觉得火烧过皮肤会很疼,很可怕…你的头发,皮肤,身体都会被烧焦,发出恶心的味道…”
“被火一点点的烧死,在死亡中体会极致的痛苦,本该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他一脚踹开女人,头也不回的将门合上。
火焰在风的催动下发出呼啸的声音,而背后那个女人凄惨的尖叫传来。
手紧紧的握着母亲的画,十二年来,复仇是他能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可此刻,却是无尽的苍凉和孤寂。
新帝登基四年,又一场大火焚烧过清河殿,荣华夫人以及太后都双双死于大火之中,火势蔓延了一天一夜,因为风向,一直都控制不住。
众大臣们亲眼看着皇上冲进火场,然而火势太大,已经没有回天之力,当下气血攻心,血撒太液池,昏迷了过去。
一时间,举国悲恸,白色的灯挂满了帝都,犹如深冬漫天纷飞的雪,悲伤而凄凉。
连续七日的国葬,皇上因为悲伤过度,依旧昏迷不醒,朝中一切事宜,都有刚赶回帝都的丞相景一碧代任。
第八日,皇上病情恶化,朝中情绪不稳,有人传出,皇上已拟好谕旨。
第八日晚,第一份谕旨搬出,竟然是君国从此永不立后,夫人居高,乃后宫之主。
皇上病重期间,十二王爷常出入宫中,民间已经有人传出下一个帝王将是君斐争。
就在岭南的府邸里,一个女子靠在椅子上,正默默的看着手里的一份刚从帝都传来的一份密函。
她眉目清冷,唇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
“夫人…”
旁边的侍卫小声的道,“此事有蹊跷,王爷说,若您方便,还是离开君国。”
“此事的确是有蹊跷。不过,你王爷再次让我离开,莫非是担心我会回帝都?”
阿九收起信,“我明明离开了帝都,到底他还是传出荣华夫人葬身火中,并快速的传回了景一碧。很显然的演戏,虽然不知道他目的到底在哪里,但是,这样的诱饵也不足以让我冒险回帝都的。”
他君卿舞,太看得起他自己了,也太相信她阿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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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暗自地低下头,“属下明白,可是,夫人您要对付十二王爷,可他人如今在帝都,那?”
阿九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湖边,看着清澈的水在扶风中慢慢漾起一圈圈的涟漪,周围干枯的树都突出嫩绿。
一切都焕然一新,仿佛希望就在前方。
手放在凸起的肚子上,阿九深吸了一口气,“他人在帝都,可是,他的家产不在帝都。君斐争实力多大,我们并不是不知道。在军事上,现如今君卿舞早就日益强大,就当时从莫家收回的兵权,就完全可以控君斐争。”
“江南一带,茶盐有一半正在被朱家慢慢吞噬,君斐争已经力不从心,毕竟,从帝都失火的事情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对谋权串位,无暇顾及江南。而刚才从西北得来的消息,他十几个金矿都在连夜的开采,并且有意联络北厥,看样子是继续钱财购买北厥的战马和武器了。”
“那夫人打算?”
“去北厥。”阿九回身一笑,“我们需要同君斐争做生意,他的钱,我可是想念的紧。”
护卫怔了怔,不由看向女子。
她正在在临湖的亭子里,阳光从水面反射过来,刚好为她的侧影镀上一层薄的光晕,让她看起来,祥和而安静。
然而,她声音坚定,透着某种能鼓动人心的力量,甚至让你不由自主的听命于她。
好似那种强势与生俱来,容不得你违背和反抗。
““属下这就去安排。”
护卫转身欲走,却被阿九突然叫住。
“我知道,碧公子正在打听我在哪里。因此我有一个请求,请三皇子务必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只用告诉他我离开了君国,一切都很顺利,无需牵挂。”
是的,从烟雨山庄出来之后,她行踪几度变化,甚至瞒住了景一碧。
这个时候,帝都亦水深火热,她想做后援帮助他,自然不敢跟他添乱,亦更加不能让他操心。
所以隐瞒了行踪。
至于三皇子那边,她亦想到做到保密,但显然是不可能。
这人情,欠得太多了。
若是说这么久来,她欠过的,恐怕也就慕容屿苏吧。
风清凉,亭子里就剩下她一人,水中阳光破碎,映着她眼底,看起来落寞涣散。
太后亦死了…阿九唇边勾起一丝无可奈何的讥笑。
君卿舞,对你来说,任何一个人牺牲,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永远都如何运用一箭双雕。
他永远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当时离开烟雨山庄,就知道君卿舞会派人大范围的搜查,甚至没有任何歇息,阿九辗转了几个地方,而最终终于摆脱盘查。
不过,暗卫曾提醒道,那是她离开烟雨山庄足有两天之后,帝都才派人出来。
两天…虽然不知道为何耽误了两天,但是,这却给了她很好的逃脱机会。
因为一开始阿九就选定了去北厥,因此先下落脚的地方,离它并不遥远,不过三日之后,变已经到达边际。
初春,然后空气仍旧有些干燥,这里已经靠近大漠,过了大漠,边彻底的离开了君国。
边际的驿站,是进入大漠的唯一用水和实物供给点,虽然远在大漠,但是并不荒凉,更何况,君国年轻的皇帝现在鼓励经商,因此来往的商客非常的多。
空气中已经有风沙,阿九穿着宽大的袍子,头上戴着绣着异族花纹的帽子,那种帽子类似于阿拉伯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因为担心风沙入眼,北厥的贵族还会在外面戴上精致的细纱,将眼睛也遮住。
北厥人多高大肥胖,穿上的男装戴上面纱的阿九,则看起来和北厥人无异样。
“主,可以启程了。”
取得了水源,护卫很快上前,扶着阿九上了马车。
现在天色很晚,但是阿九不想耽误,打算
而就在这个时候,最西边突然扬起浓浓尘埃,于此同时,巨大的马蹄上夹带着鞭子的声音震动着耳膜。
正要看清怎么回事时,一匹黑色马突然停在驿站门口,同时马上跳下一个男子,对驿站的人道,“快些准备一些水草,顺便将这些马都喂好。”说着,丢下一定金子。
小厮忙出来迎接。
好阔绰!
阿九眼眸一眯,随即目光落下跟随而来的两辆黑色马车,眼底顿时掠过一丝寒光。
看起来很朴实的黑色马车,但是,那材质和做工,她不过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帝都皇宫,才敢用得起的橡木,甚至那马,也是少见的宝马。
而更奇怪的是,这个马车竟然从大漠那边往帝都方向赶!
为了不暴露自己,阿九翻身进了自己的马车里,只是透过窗户盯着那马车。
到底是何人?
她到君国半年,虽然人际不广,但是宫中人都算认识。
而宫廷马车,能用得上的人,屈指可数。
难道…
瞳孔突然一缩,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人的面孔,阿九勾起一丝冷笑,扭头对护卫暗自说了几句。
很快喂养马的小厮出来,停在了马车前,恭维的道,“这位爷,小的干脆瞧见马蹄破了,先下天色已晚,那马在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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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会儿初春,到晚上路也不好行驶。”
那护卫蹙眉,其实连夜地赶路他亦知道就算是宝马也坚持不了,然而马车里的人,却坚持要连夜赶往帝都。
“你们可有其他的马供换?”
男子又掏出一定金子。
“这…爷,这小的也不敢收。本来这驿站东西就缺少,千金难求一马,小的无处可寻啊。”
男子看了看天色,只有慢慢回到第二辆马车前面,躬身道,“小姐…”
“先暂行一晚吧。”
马车里一个女子冷冷的声音传来,随即,男子恭谨的上前,将马车打开。
天边残阳如血,将驿站渡上一层诡异血红,而马车中下来的那个人穿着华丽的纱衣,姿态妙曼,仅仅的看着她的身姿,已然知道那被遮住的面容定然倾国倾城。
阿九唇边笑容越发灿烂,身姿舒坦的靠在马车里,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了那个女子上。
“风劲,天色太晚,这路不好走,我们也在驿站停一宿吧。”
说吧,阿九扶着肚子自己下了马车。
风劲一看,忙小心翼翼的将阿九扶住。
风劲亦是慕容屿苏的侍卫,因为阿九提出要去北厥,考虑到风劲的故土就是北厥,于是安排她来协助阿九。
驿站不大,刚好剩下两间房子,恰是二楼的门对门。
待那个姿容天下的女子慢慢上前时,阿九亦慢慢跟上,眼底笑意越发的浓烈。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苏眉!
看来真是冤家路窄,这一次,苏眉如何能逃过她手里。
可见,这天都不放过她。
苏眉似乎有些疲惫的上楼,刚要进屋子,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似乎一直紧锁着自己,不由回头,刚好看到对面房间,站着一个北厥人。
那个人身体微胖,头戴着平常的面纱,正面向这边。
虽然隔着面罩,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和眼神,但是,苏眉心底下意识的一寒,总觉得浑身不自在,随即厌恶的睨了一眼,拂袖进了屋子。
“她为何会在这里?”
待苏眉进去之后,阿九回到了房间,不由的询问起了此时。
自从离开皇宫,里面的事情她已经不在过问,不想问关于苏眉,关于君卿舞的一切。
而最近唯一得到的便是清河殿被烧,然后太后荣华夫人葬身火海,皇上气血攻心…
而苏眉,却在这里。
“据消息,夫人前去烟雨山庄第二日,淑妃就被悄然的送往大漠。”
“哦?”
阿九手中杯子一顿,“她出宫?可为何现在又急着赶回皇宫?”
许久,阿九眼底掠过一丝凄笑,然后放下了杯子。
“今晚,我要她人头。”
不管君卿舞为了什么原因送她出宫,又为了什么,急着接她回宫,总之,在这里遇到了她阿九,苏眉唯一去的地方,就是阴曹地府。
转身,懒懒的靠在了床上,她闭眼深深的睡去。
风劲悄然退去,在关门的瞬间,赫然发现,那杯子竟然被阿九生生捏碎了。
夫人…刚才转身她眼底掠过的一丝凄然,顿时让风劲一怔:夫人是难过吗?
他虽然作暗卫,却也知道,苏眉和夫人到底何种关系。据说,夫人的最贴身的宫女就因为苏眉被活活赐死。
到门口,风劲对着身后一抬手,顿时,黑暗中,几十个黑影犹如鬼魅一样,将整个驿站都包围了起来。
“皇上病情如何了?”
苏眉靠在小塌之上,目光悠悠的看着远方,美眸下面写着担忧。
“小的不知,只是奉命前来寻娘娘。”
“奉命?”苏眉回头,薄纱遮面,眸子里期待的看着侍卫,“是皇上的命么?”
“命令直接是由右大人传达的。”
“呵呵呵…那便是皇上的命了。”
满意的笑声从女子檀口中传来,妩媚而诱惑,“你下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一人,苏眉起身,抬手摘下面纱,抬手走向铜镜。
镜中的女子,一半脸满是疤痕,而一半却依旧倾国倾城。
“君卿舞,你到底…还是放不下我么?”眼底的笑容不知不觉的变得温柔,然而,却又有凄然,“到底,这世界上,也之后你才放不下臣妾啊。”
“君斐争说,我只是抓住了你的眼睛,而现在…您让人接我回宫,代表着什么?是不是这么多年了,我到底还是住进了你的心里?”
唇角的笑容勾起一丝得意,苏眉眼眸一转,“到底,最后胜利的还是我,不对吗?”
转身走向桌子,那是她让人送来的酒和冥纸,那是送过死去是那个女人的。
“阿九,你斗不过我。生都不过我,死你亦斗不过我。这天下是我的,而君卿舞…亦是我的。”
她咬着唇,眼底还是有挥之不去的恨意。
那一日,她心灰意冷的被人送上了马车,甚至连君卿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那个时候,皇宫渐远,帝都渐远…
她以为她彻底的输了,然而命运捉弄人,一场大火,席卷了整个清河殿。
那个女人到底还是难逃一劫,纵然你叫阿九,却也不会有九条命。
苏眉心里清楚,凡是君斐争想杀的人,没有人能活到天明。
“哈哈哈哈…”
不由的,想起那个女子在火种惨死的景象,还有太后痛苦的挣扎,苏眉仰起头,疯狂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