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檐在耳边说着什么,她也听不清楚。
好半晌,她才缓过来些,嘟囔道:“今天真是倒霉啊......”
安檐将她搀扶着重新坐好。
头还是很疼。
她的云鬟也被撞得散了,一缕青丝似流瀑倾下,落在她的脸侧,映衬着她的雪肤,雪的肌,墨的发,格外秾艳。
安檐目光微敛,心里起了涟漪。那些涟漪缓缓扩散,他的情绪有些起伏。
“还疼不疼?”他帮凌青菀揉了半晌,轻声问她。
凌青菀摇摇头。
这么一撞,反而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心里的灼热散去了些许。
至少她不想扑倒安檐了。
“安郎,你安排的人在船上,含山长公主府想要查明情况,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凌青菀问安檐。
这件事,凌青菀是摘得很清的。
哪怕刘三娘出卖她。也与她无关,是元阳郡主自己下毒的。
此前,凌青菀感觉刘三娘不会出卖她的。凌青菀的颜面,关乎安檐的颜面;而安檐和周又麟挚友,刘三娘出卖了凌青菀,就等于让安檐为难。
周又麟将来听说了,只怕会对刘三娘第一印象不好。
介于这一点。凌青菀相信刘三娘。
现在唯一会让含山长公主抓住把柄的。就是安檐派在船上的那些船夫。
“谁说是我的人?”安檐笑了,“这种事,我岂会搀和?我只是花了重金。托朋友帮忙的。”
凌青菀微笑。
安檐将凌青菀送回家。
凌青菀走在前面。
安檐看着她的背影,轻盈而姣好,脚步婀娜,和平常不同。总感觉今天的她,充满了魅惑和风情。
“我怎么了?”安檐无奈摇头笑笑。
凌青菀回到家里。就简单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母亲和她大嫂。
景氏婆媳俩大惊失色。
“居然有这等污秽之事?”景氏吃惊道,“这次,含山长公主府要颜面扫地了!菀儿。你没有跑过去看热闹吧?”
“我没有。”凌青菀道,“楼下闹起来的时候,我一直在主舱。”
景氏松了口气。
果然。众人从画舫上下来,不过一个时辰。这件事就传遍了京城。
冯源被他父亲抓到了后院的小屋子里,绑在屋梁上。
冯驸马手里用桐油浸过的马鞭,狠狠抽在冯源身上,打得他皮开肉腚。
冯源叫声似杀猪,哇哇大哭。
他不停求饶、狡辩,冯驸马半句不闻,只顾抽打他。
“够了!”含山长公主披头散发,脸色蜡黄,紧紧拉住了驸马的手,眼里磅礴道,“你打死了他,又有何用?”
冯驸马双目通红。
这个时候,冯驸马快要失去了理性,狠狠一把推开了含山长公主:“都是你,都是你护着他!他平素欺男霸女,恶贯满盈,我睁只眼闭只眼已经多时。
你问问他,为了他自己快活,害死了多少人,害得多少夫妻离散?如今,他竟不顾人伦,对亲妹妹.....”
冯驸马一口恶气上来,又是一鞭子抽在冯源的身上。
一鞭一条血痕。
“是......是滢儿害我!是滢儿害我的,爹。娘,您救救我啊!”冯源只剩下半口气,嘶哑哭道。
冯驸马更是气不过。
“害你?两个月前的孙娘子,也是人家害你吗?”冯驸马怒喝,狠狠一鞭子再次抽在冯源身上。
三月的时候,冯源看中了太常寺丞的妻子,将人家占为己有,逼得太常寺丞自尽。好歹也是个正八品的京官,就这样被逼死了。
要不是朝臣忙着对付怀庆长公主,顾不上冯家,弹劾的奏章早已递了上去。
当然,这是冯源各种劣迹中的最平常的一个。
冯源不爱别的,就是对女人迷恋得紧。这满京城稍微有点艳名的女人,谁能逃过他的魔掌?
冯驸马也是个好色的,原本不在乎。
有王家替他们遮掩,他们又有太后撑腰,所以冯源的事迹露出来的不多,朝臣更是忌惮太后和王家,不敢谈论。
一些不知情的,还说冯家低调隐忍。
这些,冯驸马都忍了。
如今,这厮居然对自己的亲妹妹做出如此禽兽之事,叫他这个父亲如何忍得了?
几个女儿中,冯驸马最疼元阳郡主了,对她也是给予厚道。
元阳郡主也是最有出息的。
如今,元阳郡主等于废了,对冯氏一族而言毫无用处了。
想到这里,冯驸马胸口血气翻滚,只差吐血,又抽了冯源两鞭子,终于把冯源抽得昏死过去。
“长公主,驸马爷,万侯爷带着他三个儿子,还有陈大人,一起来了,求见长公主和驸马。”外头,有个小厮,颤颤巍巍回禀道。
现在,长公主府人心惶惶。
万侯爷,就是冯源未来的岳父,陈大人是当初的保媒人。
他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含山长公主和驸马一清二楚。
他们要退亲!
简直雪上添霜!
“滚。让他们都给老子滚!”冯驸马怒喝,“不滚,全部给老子打出去!”
含山长公主则无声哭了。
她看着被掉在屋梁上的儿子,浑身血迹斑斑,已经昏死过去,心里大痛。
含山长公主更疼儿子些。
冯源的劣迹,都是长公主替他遮掩。
其实。含山长公主对元阳郡主的疼爱。没有那么多。元阳郡主讨得太后的喜欢,能永葆长公主的富贵,甚至能帮助冯贵妃登上后位。
这样。冯家的富贵,会比其他几个长公主更多。
含山长公主并不是最受太后喜欢的,而且她热衷和自家的姐妹们攀比。
她的女儿元阳郡主帮了她的大忙。
冯源毁了元阳郡主,长公主也是心疼。她心疼到手的富贵要飞了。心疼以后没人帮她在太后跟前说话。
元阳郡主是长公主的助力之一,以后这个助力就要消失了。如何不心疼呢?
皇家的儿女,总是把感情看得很淡,将权势看得很重,含山长公主就是这样。
“大郎。大郎!”长公主趁着驸马不备,哭着抱住了儿子。
对这个儿子,长公主则是真心疼爱。
冯源已经昏死了。
“侯爷。侯爷,您不能闯进去!”片刻之后。驸马和长公主都听到了小厮焦虑的阻拦声音,还有沉重的脚步声。
万侯爷洪亮的嗓音,在院子外头响起来:“姓冯的,躲着算什么东西!你自家的脏水,别妄想泼到我们万家去!
你们家门不幸,祖宗几代做了恶事,遭此报应,我们不跟着你们遭殃!将婚书退了,否则我们没完!”
“就是,退亲!”万侯爷的儿子也大喊,“你们家太尉喜欢亲妹妹,不顾人伦,不必害得我们家被牵连!”
“不退亲,我们就把长公主府拆了,看看到底谁比较横!姓冯的,我们万家也是簪缨望族,岂容你们如此折辱?”
万家父子在门口大骂起来。
冯驸马实在气不过,冲出去和他们大骂起来。
最后,还动手了。
长公主的小厮和护院一起上,把万家父子四人和保媒的陈大人,都打得鼻青脸肿,丢了出去。
这下子,就没完没了了。
京里闹得更大。
万侯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每日派人去含山长公主府闹腾,也每天上朝去替奏折,什么难听就什么。
这件事,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
含山长公主颜面扫地。
太后听闻之后,气得发懵,跌倒在地上,只差昏死过去。
权贵门第,荒唐事素来很多。
但是,这么荒唐,还是百年未遇的。
简直是一场惊涛骇浪。
这场惊涛骇浪,又给了杨宰相那派人机会,趁机攻击王家。
朝政一塌糊涂。
皇帝非常担心,这么下去朝政不稳。
“官家,破则立。”安肃安慰皇帝,“朝中弊端丛生,贪官污吏横行,若是不下狠手,弊端会拖垮江山。
这次闹起来,看似头破血流,正巧给了官家重新理政的机会。让他们闹,闹得越凶越好,官家火上添油即可!咱们坐享渔翁之利。”
皇帝听了,隐约有几分兴奋。
他一兴奋,就忍不住咳嗽,脸色苍白如纸。皇帝这些日子,身体越发不好了。
他从小就身体不好,是用药罐子泡着长大的,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他自从继位之后,就没有真正意义上把持过朝政。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身体不好,精力不够,隔三差五就要生病。
他也不怎么热衷权势。
以前卢氏一族和王氏一族把持朝堂时,他总是睁只眼闭眼,任由他们欺负。
安肃觉得,官家是很怕卢皇后的。
卢皇后去世之后,皇帝才下狠心,打算重理朝政。只是,朝中党派已经形成,岂是一朝一夕能夺回皇权的?
这两年,皇帝也做了些事,极力抬高他的胞姐汝宁长公主,可惜总是无用功。
王氏和卢氏在势力,在朝中渗透得太深了,盘根错节,若是要撼动他们,整个天下都要被轻覆。
如今,太后的几位长公主自己引火烧身,岂不是皇帝的好机会?
安肃劝皇帝不要害怕,还有适当火上浇油,让他们闹得更凶才好。
皇帝答应了。
***

第185章 处置

第185章处置
含山长公主府的丑事,越传越远,成了京里最大的笑话。
凌青菀的姨父安肃,为了避免和含山长公主府结亲,为了得罪王家,不参与王氏和杨氏的争斗,准备让上奏,让元阳郡主去和亲。
这是之前安肃的打算。
和亲之事,安肃在五月初九那天就提了,在元阳郡主出事的前一天。
他也没想到,第二天局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时,他的提议,引得太后震怒。
刚刚下朝,安肃还没有走远,太后就把他叫到了慈宁宫。
“朝堂之事,前后没有半个时辰,太后已经知晓。这些年,外人还以为太后清心寡欲,无所作为。”安肃在心里冷笑。
初九这天是阴天,有点沉闷,空气里透着闷热。宽大厚实的朝服,压在身上也是千斤重,叫人心绪难宁。
安肃深吸一口气,把心里所准备的词,早已想好,等着回头告诉太后。
到了慈宁宫,但见宫殿外的一株高大的槐树,是今年新栽的,从南边移过来,树冠如盖,碧树葱郁。
没有风,虬枝静立,带着几分肃穆庄严。
太后端坐等安肃行礼。
她把安肃叫到慈宁宫,非常不客气让安肃自己去跟皇帝解释,撤销奏折。
“既然是你上奏的,理应由你去撤下。元阳郡主年纪尚小,不足以堪当大任。”太后直接了当,虽然不客气,语气却带着几分雍容高贵。
她从前更慈祥高贵,只是最近怀庆长公主的事。让她改变了些,眉宇间添了几分煞气。
安肃不同意太后的话:“和亲乃是国政大事,元阳郡主端庄淑睿,静容婉柔,有天家之女的风范,最是恰当人选。
这并非微臣独言,而是满朝大臣商议之论。元阳郡主即将为国立功。此乃殊荣。微臣深知太后娘娘会心悦首肯的。”
太后气得半死。
饶是生气,太后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依旧含笑。笑容雍容华贵。
“契丹尚未提出和亲,如何我们自己竟要将好好的女儿,送到蛮夷之地?”太后道。
她柔声细语的。
安檐便道:“契丹多次提及此事!太后娘娘虔心礼佛多年,不知朝政。故而以为契丹不曾提及。”
他心口说瞎话。
太后又是被气得无语。
难道她要承认,这些年她一直暗中盯着朝堂吗?后宫干政。是非常恶劣的。
太后岂能承认?
但是不承认,又只能任由安肃信口雌黄,将她心爱的外孙女送出去。
太后和安肃争论了半晌。
最后,太后威胁安肃。用种温婉的口吻对安肃道:“安大人这泼天的富贵,是靠着什么?若是没有王氏戍守边疆,岂有安大人的富贵安宁?”
安肃不为所动。
等安肃走后。太后气得大骂:“总有一日,哀家要扑杀此獠!”
结果。初十就传出元阳郡主的丑事。
满朝震惊。
太后也震惊了。
在本朝,乱|伦并不属于律法内的犯罪,只是需要承担社会的道德指责,却不需要律法的惩罚。
杨宰相一派的士人,却抓住了这个把柄,使劲弹劾含山长公主及其驸马,让皇帝夺了他们一家人的爵位。
“品行有亏......”杨氏一派用这个借口,想要夺了长公主一家的爵位,简直是无的放矢。
这也主要是为了攻击王氏和王氏背后的太后。
可是,没有律法规定乱伦能成为夺爵的理由。
朝廷又闹成了一团。
这些日子,朝政都耽搁了,整日就是这些破事,皇帝也颇为头疼。
“前些日子,安尚书不是提议,让元阳郡主远去契丹和亲?”太后派人给皇帝传话,“官家就准了这个奏折吧。”
皇帝给太后回话:“安尚书昨天已经索回了他的上奏。”
太后又是一番生气。
她安排王氏的朝臣,上奏请求将元阳郡主送到契丹去。
可是,别说是反对者的,就是王氏自己内部,也觉得这样不妥。
元阳郡主声名已经毁了,派她去和亲,到底是议和啊,还是挑衅啊?
契丹真的打过来,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们自己斗斗就罢了,却不敢轻易挑起外族的争端。
“太后娘娘,小臣以为,不如以退为进。”王氏的朝臣私下里见了太后,对太后道,“让元阳郡主削发为尼,给她盖间大寺庙,让她日夜给太后娘娘祈福;
至于太尉,就让他去南藩为官。南藩多蛮夷,动乱数年,兴许太尉乱中取胜,还能挣一番伟业回来,给太后娘娘争光。”
王氏官员打算放弃元阳郡主和冯太尉了。
太后好几天没有睡踏实。
她着实喜爱元阳郡主。哪怕元阳郡主做出如此丑事,太后也是对她多有怜惜。
这个风头浪尖,以退为进是最好的法子了。
太后思前想后,答应了。
不成想,元阳郡主和冯源的母亲含山长公主却不肯答应。
含山长公主到太后跟前大哭:“是滢儿那贱人害了源儿!母后,儿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南藩蛮夷多动乱,儿臣怕他一去无回。
母后,将滢儿远远打发了,京里就会少些议论,便可以将源儿留在身边!母亲,求您体谅儿臣,否则儿臣只有死路一条了。”
为了儿子,含山长公主愿意放弃女儿。
这让太后更震惊。
太后当时就气得砸了一个茶盏。
事情还是照了原计划进行,元阳郡主削发为尼,在西北给她盖了间寺庙,她出嫁清修;而冯太尉冯源,派往西南。
在这件事里,安肃使劲落井下石,就被太后和王家记恨。
而杨宰相准备拉拢安肃时,安肃又将杨宰相的一名心腹官员,以贪污卖官的名义,打入大牢,从此也得罪了杨氏。
他两边不靠,把两边都得罪了。
皇帝听说了,特意留他在御书房喝酒。
安肃是皇帝的老师,但是这几年,安肃的官越做越大,皇帝跟他的亲近里,总带着几分隔膜。
而且,安肃总是劝皇帝,不能放任卢氏。王氏大器已成,不能让卢氏也成气候。
可是,皇帝却愿意提拔卢氏官员。这一点上,他们师徒俩有点意见不合,又添了一层隔膜。
三年了,这是三年来,皇帝第一次留安肃在御书房喝酒。
安肃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恩师,你的长子安枫,在信阳军中多年,已经磨砺得像把利剑。朕想将他派往四|川,做个节度使。
蜀地常有叛乱,这个节度使并非好差。但是,假如令郎功绩卓越,以后回京统领禁军,也无人敢有异议。
安檐的话,还是留在京中。禁军中,除了安檐,都不是朕的心腹。”皇帝对安肃道。
皇帝想从禁军和地方军两个方面着手,收回兵权。
在禁军中,他现在依靠安檐;而地方上,他除了靠安檐的亲信,就想重用安枫。
安肃送两个儿子去军中,当时就是为了远见,为了有朝一日皇帝的军事上有人可用。
如今,就到了用人之际。
安枫在军中数年,已经有了些资历。派他去做节度使,他能应付,朝臣也不敢多说话。
而安檐,早已在朝中立足,他统领侍卫司,没什么异议。安檐在朝中,为人豪阔,长得又高大,看上去憨厚,朝臣不怎么忌惮他。
“有官家做主,微臣领命。”安肃道。
朝中这些事,搅合起来非常混乱。
王、杨两派斗得不可开交。杨宰相和杨夫人之前斗怀庆长公主,也没想到这场战役已经无法收手,要越打越远。
只是,这些朝政和凌家没什么关系。
而卢玉,她替凌青菀保住了安檐妻子的地位,没有被元阳郡主挤下去,她颇为欣慰。
元阳郡主被迫出家,冯源却是去西南做官,这点令凌青菀心里不快。
“倒霉的,总是女人。”凌青菀想。
***

第186章 信任

第186章信任
元阳郡主的遭遇,让凌青菀颇有感触。
她不是同情元阳郡主。
就事论事,这场乱|伦中,并非元阳郡主一个人的错,冯太尉也占了一半的错误。
甚至可以说,冯太尉占了大半错的错误。元阳郡主喝了烈性的春|药,她无法自控,冯太尉却没有,他至少能控制一二。
但是,他没有。
是一样的错误,应该说冯太尉错的更多,结局却是全然不同。元阳郡主削发为尼,从此常伴青灯古佛;而冯源去西南做官,照样风流快活,虽然西南不及京城繁华。
这样的天壤之别,令凌青菀心里戚戚然。
不管多么富贵的女人,在这个世上都是步步艰辛。不公平处处可见,甚至令人绝望。
如果可以,凌青菀真不想和女人斗。
斗来斗去,不可能改变她们女人的地位。说到底,她们都是同一类人,被男人视为依附、没有自主,任由他们打杀的人。
没人会敬重她们,只当她们是玩物。
斗赢了女人,凌青菀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当年,卢珃也是这么说过。所以,卢珃把持朝政,和男人们去斗。在后宫里,她只是紧紧抓住皇帝,却不怎么花心思对付宫妃。
虽然最后卢珃还是杀了很多宫妃,她那是为卢玉报仇。
卢珃当年说那些话,卢玉是无法理解的。她那时候还很小,而且她从来没有和同类争斗过,不明白卢珃的深意
直到今天她才恍然大悟。
女人看着对手的女人落败,没有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叹。大半是高估了自己在这个社会上的地位。
其实,她们都是一类人啊,都是任由男人宰割欺凌的女人。
这是种可悲,一个人种的悲哀。
也是这种时候,凌青菀才惊觉卢珃的伟大。
卢珃是世间奇女子,有丈夫之志,只可惜天妒英才。让她惨遭横祸。
凌青菀并不为斗赢元阳郡主这件事洋洋得意。当然有点伤感也不是因为她。
凌青菀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命运,想起了卢珃罢了。这些小情绪,很快就过去了。没有留下痕迹。
随着元阳郡主出家、冯源去西南,这件事就一切尘埃落定。
到了五月二十,凌青菀启程去太原府。
她不是一个人去。
说来也是凑巧。
凌青菀想去太原府,说服她哥哥帮忙对付王家。她正在考虑怎么跟她母亲说,让她只身一人去太原府的时候。太原府却突然来信,说外祖母前不久闪了腰,卧床不起。
景氏非常担心。
外祖母年纪大了,闪了腰就是大事
“娘。我们去太原府看看外祖母吧。”凌青菀就趁机建议她母亲道。
景氏犹豫片刻。
这些日子,仍是陈七娘管家。陈七娘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她的陪嫁。颇为得力。
哪怕陈七娘怀了身孕不舒服,她照样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景氏已经不需要为家务操劳半分。
她多年没有回太原府了。对她母亲和太原府的故居也是非常思念。
从前走不开,一个大家业都要她操持;如今,儿媳妇怀着身孕,她贸然把家丢给儿媳妇,也显得她这个做婆婆的不厚道。
所以,景氏犹豫不决。
凌青菀却找了陈七娘,想让陈七娘帮忙劝说景氏。
陈七娘倒是赞同她婆婆回去一趟。
思念故乡的痛楚,陈七娘是明白的,她也是从外地远嫁到京城。
陈七娘帮着劝景氏:“等您以后有了孙儿,更是哪里都舍不得去了。如今清闲,娘和菀儿去趟太原府吧,免得日夜牵挂。
家里不过这些琐事,我如今已经胎位安稳,什么要紧的,和平常一样。我娘家母亲常说,怀孕的时候别娇气,一娇气孩子就不活泼。
娘,您别惯着我。我没事的,您去您的。等您回来,这个家还是这样。”
景氏想到,家里这么多丫鬟婆子服侍,陈七娘状态的确很好,她自己也开朗,不需要景氏特意留在家中
故而,景氏就答应了。
她带着凌青菀,准备去太原府。
凌青桐不愿意去,他很讨厌舅舅;蕊娘更是不好去,免得舅母瞧见了心里不快;而大哥离不开嫂子。
只得凌青菀和景氏母女俩去。
于是,她们定在五月二十出发。
凌青菀把这件事告诉了安檐。去太原府做什么,她也说给安檐听。
石庭也从凌青菀的大哥那里听说了。
“我正巧也想去趟太原府,不如我送你吧?”石庭对凌青菀道。
凌青菀避之不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