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Nancy坚强撑着,劝小宁,“又3点多了,你一大天没吃东西,到餐厅吃点饭吧?”
小宁摇摇头,Nancy无奈道,“我饿,我饿了,你陪我去吃点好不好。”
说着话使劲儿的拽小宁起身,廖宏斌拿着一叠药票子正从边上急匆匆擦过去,一眼看到小宁,折了两步又回来,问他,“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让你回家收拾东西去吗?你明天早上就飞机,还不赶快回家收拾东西去。”
看一眼Nancy在旁,挠了挠头,“我实在顾不上他了,Nancy你去帮帮他,收拾收拾东西,啊!你们女孩儿心细,看短什么,赶紧买。”
小宁到英国读书的签证早一个星期就下来,本来三天前就该走,就在那一天霍一飞在祠堂出的事。当时他的样子,廖宏斌真怕他当天就熬不过去,万一不行的话,小宁岂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因次强让他留下来几天。廖宏斌操着蹩脚的英语打电话到那个学校,解释到满头大汗才勉强解释清楚,英国人时间观念很强,若不是这样的意外校长也不会给他几天假期。
小宁跳起来抓着廖宏斌,“阿斌哥我不走。”
廖宏斌说你再不走,除非你不念了。
“我哥还没醒,我怎么走?”,小宁眼泪一下就在眼圈里转,他看哥哥受伤住院也看惯了,但这一次廖宏斌在开学前硬留他这好几天,小宁也不傻,当然明白什么意思。到现在他甚至没看到哥哥一眼,他几乎想到,哥哥是不是已经死了,他们不给他知道,好哄着他放心出国读书去。、
廖宏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翻出两张东西,“对了,你先把这个签了,在这儿签个名。”廖宏斌拿那两张纸按在椅子上,笔递给小宁,小宁泪眼婆娑,一下也看不清纸上写的什么,边接过笔,问廖宏斌,“签什么?”
Nnacy在旁边看的清楚,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惊了问,“干嘛要签这个?!”
小宁本来要签,一下放下了,抹了一把眼泪,草草看一眼,不由得愕然:廖宏斌给他签的是一份律师出的证明书,上面一条一条列的全是霍一飞名下财产,当然那些黑道收入都挂了一个正当的名堂。
小宁抓着那纸手都打颤了,竭力让自己镇静一点。“为什么要签这个?阿斌哥,你告诉我,我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我签财产继承啊!我哥是不是……”已经颤的说不下去,廖宏斌拍拍他肩臂。
“孩子,冷静点,这只是以防万一。如果你哥有三长两短我能瞒你吗?我能瞒住你吗?现在外面太乱了,你留下我照顾不了你,听话,啊!我保证,不管有什么事我都第一个通知你。”
小宁只是不住摇头,根本不听他话,“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走,我不走!你先让我看见我哥,否则我不走。”
廖宏斌早就上火的满嘴起泡,这会儿就没有耐心,陡地提起嗓门,“你不走你想干什么?!不念了?英国不去了?你哥给你跑前跑后好几个月,好不容易弄下来,你就不去了?嗯?!你让不让你哥省心!你哥都这样了你还让他为你操心!你就不能懂点事,就不能让人放心啊你!”
廖宏斌火起来狠狠推攒小宁胸口几下,推到墙上,廖宏斌黑着脸喝,“再不听话别说我揍你!赶快给我回家!”
想不到小宁犯起了死犟,“我不走,就不走!”后退两步一把推开廖宏斌,也横了小脖子,“揍我也走!你们干嘛非要逼我走?为什么不让我陪我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Nancy连忙上前拉他,“干什么,你干什么?”背后偷偷掐他,意思不能跟阿斌哥这么说话,阿斌哥怎么也是你哥。廖宏斌被他推了一下,措不及防,气的有点发笑,“跟我横是吧?你厉害了啊,跟我动手了!”
廖宏斌火也上来,小宁虽然说是霍一飞的弟弟,但从小到大跟自己的时间比跟他长不知道多少。廖宏斌性格随和,还爱玩,少会像霍一飞那样管他,虽说在一起没规矩,小宁也是把他当哥哥尊重的,再怎么也没有说不服,动手的时候。
廖宏斌感觉有点伤心,心说我真平时白疼了你,结果现在还跟我动手了。冷笑一声,上去抓了小宁后脖领,小宁不肯就范的挣扎,但也支摆不过廖宏斌,不过两下被他夹在腋下。廖宏斌飞起脚照他屁股狠狠踢过去,小宁站不稳,直往前扑在椅上。
Nancy早懊悔自己刚才多那句嘴,只见为了她那句多嘴的话,闹得现在动起手了,眼睛早红了,强自忍着,颤声求廖宏斌道,“阿斌,阿斌哥,不要打……不要打,别打霍一宁,他不是有心的。”Nancy回头看着小宁,忙道,“他是太着急了,你让我劝他吧。”
小宁本来也是太心急了,推阿斌哥一把,正自后悔,但是当在女孩儿的面前挨打,实在太没面子了,一时脸上挂不住,也不说话,爬起来一手拉着Nancy就往外走。
他连句错也不说,还在这儿耍横,廖宏斌是真有点火了。但想想这时候没功夫跟他计较,小宁是孩子,自己总不能也像孩子一样不分轻重,咬咬牙算忍下,由着他跑走。
这天晚上willon又给霍一飞做了一个手术,直到第二天凌晨,廖宏斌看看手表,已经快四点了,他知道小宁是六点的飞机,想想怎么也放不下心。这小子始终不愿意走,今天能不能乖乖登机?万一他又变卦怎么办。咬咬牙跟女朋友嘉丽说,“你现在这儿看着,我出去一趟。”
抓起衣服直奔出去,抽着这点空隙时间,无论如何要回去看一趟。
好在早上不塞车,一路飙到霍一飞家楼下,往上望去星星点点的窗户里亮着灯,霍一飞家里的窗子一片黑暗,廖宏斌略略放了点心,这时候应该已经出门了。但他还是按下升降机爬上去,到门口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这回终于放下心来,翻摸了半天找到钥匙,霍一飞家的门匙他不太熟悉,好半天才插进去,还没等扭,门里响了一下,紧跟着门就推开,里面Nancy探出头,一脸泪痕。
廖宏斌大吃一惊,说你怎么在?你们还没走?他就指着屋里问Nancy,Nancy摇摇头委屈的说,“小宁说什么不肯走,我也劝不了他。”
说着话小宁也推开门出来,一看廖宏斌有点吃惊,叫道,“阿……阿斌哥。”
廖宏斌只觉得一股火一下子冲到脑门,二话不说直奔那门过去,小宁看阿斌哥脸色铁青,奔着自己过来,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时也胆颤了,怯怯就往后躲。廖宏斌一把抓住他,小寸头发抓不大住,廖宏斌那手揪着他后脖领子,连推带拽按在床上,顺手抓起来跟拖把照他屁股就猛抽。
小宁“啊”的惨叫一声,不肯服软,两手抓着床单硬挺,廖宏斌双手抡着拖把棍“啪啪啪”一顿气都不歇的猛抽,打不到二十下那拖把就断成两段,廖宏斌撇在地上,伸手到小宁腰下解他的裤子。
这下小宁终于扛不住了,两只手跟廖宏斌支摆,可不敢太大力,结果还是支不过,小宁眼看皮带扣给廖宏斌拽在手上,不由叫道,“阿斌哥!”
这会儿再说什么廖宏斌能听?一侧肘把他掀过去,趴到了床上,廖宏斌抽出腰带,拉了裤子往下一拽,小宁两瓣小屁股就□露出来。
这才看到刚才打的印子,横七竖八在臀上,都是青肿檩子,廖宏斌气恼之下下手也颇重。小宁一想Nancy还在家里,羞愧的手都有点发抖了,廖宏斌拎起他的牛皮腰带,折了一折,冲着屁股就抽下去。
□的皮肤到底不如牛仔裤好歹挡着一点,这一下钻心彻肺,小宁“啊”的叫出声来,唯恐给Nancy听见,赶忙抓起床单塞进嘴里堵着,可是臀上噼啪之声接连不断,紧连挨了有二、三时下,整个屁股都像是被刀割了,疼得他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小宁再强忍也坚持不住,喘了颤叫,“阿斌哥……阿斌哥……别,别打了……别打了我听话……”
第 141 章
“你听话?你听话还在这儿耍少爷脾气?现在这都什么时候了?!”廖宏斌手指发抖,甩起皮带又抽了几记。
“和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我不是已经告诉告诉你了,我现在没工夫照顾你!你哥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把你弄去人家的名牌的学校,你要让他放心,你就好好去学习!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你不好好读书,难道想学你哥的路,去混黑社会啊?!你哥机灵本事比过你百倍,还混到这个样子——”
想起霍一飞的下场廖宏斌偏偏头,喉咙里有点起哽咽,咽了一口,“还混到这个样子,你还不看看。你有饭吃,有书读,就不知道多幸福了。”
想说你今天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可不知你哥牺牲了多少换回来的,他要不是为了你们娘俩,何至于走这条路,这些年没有一天能好好的过。想了想还是没说。
小宁抱着被惶然的低头看着床单,隔好久,一滴泪落在床上,廖宏斌看着又觉得后悔,其实小宁也很可怜,唯一这么一个亲人,忽然弄成这样,生死都未卜,他心里该是怎样的恐惧无助。但是这时候连个人安慰他两句也没有,没有人能顾上他的心情,Nancy倒是在旁边,但Nancy懂什么呢。在这个时候还要让他远走他国,换了是自己,恐怕自己也受不了吧。
小宁啜泣了一阵,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两手拽着牛仔裤,蹭过伤口疼得他咬牙,费劲提上了,小宁咬着嘴唇,“我,我听话,我现在就走。阿斌哥,你答应我。”
小宁咬的嘴唇颤抖,抬眼看了廖宏斌,“不管我哥有什么事都告诉我。”明白自己说这话的意思,眼泪就顺着两腮淌下来。廖宏斌伸手抹了一把,“别哭了。这才听话。”
他也想说点什么安慰小宁,半天,只说出这一句:这才听话。
抬起手表看看已经五点多了,这时候车已经多起来,机场离市区远,恐怕是很难赶不上了,幸好打电话到航空公司,在另一家又订到一张七点的,只差一个小时。
Nancy一直陪小宁到机场,到安检门口,小宁说,“我走了。”
Nancy点点头,眼睛一下就红了,连忙咬了嘴角。“到英国要记得穿好衣服,那天天潮,当心感冒。按时吃饭。自己照顾自己。好好学习!”
小宁揉了揉她头发,说我知道啦。小宁和Nancy两个小儿的恋爱,在外人看来纯粹是小孩子的胡闹,别说旁人,只怕连他们两个自己,对什么才是恋爱也不甚明白,只不过是追赶学校里的潮流罢了。两个小孩不懂事,在一起拌嘴的时间还比甜蜜的多,即使好起来,也就手拉手逛街,最多招摇一点,给同学看起来牛哄哄的。
也许今天小宁是情不自禁,温柔的揉着Nancy头发,Nancy只觉得他的手暖暖的,抬头看去,这个平时整天和她嬉皮拌嘴的家伙,好像变的坚强伟岸起来。
小宁跟她摆摆手,皮箱就放上安检,跟着自己也顺着人流往前过安检门了,过了门他想起来什么,连忙回头,拿着手机使劲儿摇摆,大声叫,“电话!打电话!”
Nancy也拿起手机跟他摇摆回应,喊着什么,但人流嘈杂,小宁已经被人推着走的远了,那喊声便湮没在人流的杂声里。
到了英国小宁打回电话,告诉廖宏斌自己已经安顿好了,廖宏斌又千叮万嘱他,照顾好身体,一定好好学习之类。小宁已经不再哭了,显得坚强起来,一一点头说知道了,会好好记下。末了又对廖宏斌说,“阿斌哥,你也要注意身体,天凉了。”
今年天冷的确特别早,秋雨一场赶着一场,一场过去气温就降下几度,冻得大人孩子都缩回屋去。秋雨打了满地的落地,满眼望去倒让人觉得一片凄冷。到了十二月上旬,又刮了几场台风,居然下起雪来,H市临海气候温暖,从前是很少会有下雪的时候。薄薄的雪花落在地上,结不住,化的一地泥泞,路不好走,行人都夹紧了衣服走的小心翼翼。
清早廖宏斌睁开眼睛,就跟女朋友嘉丽说,这回天是真的冷了,估计缓不过来了,得回家取点衣服去。霍一飞出事之后,廖宏斌整个都搬过来照顾他,差不多半个家都搬过来了,只有冬天衣服还一直没去取。
嘉丽也经常来,处的熟了,偶尔住下。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起要变天,她还催廖宏斌早点回去取衣服来着,廖宏斌懒得动,谁知道今天就变了。嘉丽推他一把说,“你起来动静小点,别吵人家睡觉,我去冲两杯豆奶,喝了再跟你一起去。”
廖宏斌打个呵欠又缩回被窝去,说我下午才去呢,今天是星期天,照例老头子上午要在家弄菜谱,我懒得跟他碰面。
其实霍一飞倒没睡着,因为变天,伤口疼得厉害,很早就醒了,睡不着,裹了一张毯子偎在窗户前的沙发上待着。隔着窗子,外面雪花纷飞,晶莹飘摇,天还没亮透,雪花映着路灯橘黄的微光,看上去仿佛童话里一般美丽,在H市这样少雪的地方,更让人惊叹。霍一飞看着,想起把窗子打开透透气,但又怕风太冷,腿伤恐怕更疼的厉害。
发了一会儿呆,他扶了墙支撑站起来,小心挪了两步,把拐角柜子上一瓶酒精拿起来,倒了一点在手心里,按在大腿的伤口处,咬咬牙慢慢的磋磨。
Willon交代说,要每天用酒精揉搓伤口,可以促进血液的流动,驱赶风寒。上一瓶已经用完了,昨天他来的时候又拿了一瓶。
昨天willon又给他做了检查,显得很开心,告诉他说这一阵愈合的很不错,骨头已经完全长起来了。“你可以再多试着活动一些,天气好的话,也可以出去走走,看看怎么样。现在还是疼吧?再坚持一下吧,再有一个来月就该好多了。”
霍一飞还是老样子,点头笑了笑,对于这些事他完全交给willon操心了。willon显得比他更喜上眉梢,揉着他的大鼻子,咧嘴笑着反复道,“well,well,well~”能把霍一飞的腿治好他非常开心,一边是为霍一飞,一边也是为自己的技术又炉火纯青了一层。
霍一飞半个多月前就可以支撑着下地了,willon开始坚决不允许,料定他这是硬撑,但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可以支撑走动。对他这强盛的生命力简直不可思议,霍一飞给他解释说,在江湖上混的都是顽草的命,只要不死,就能长起来。
的确像他们这样的人,刀光剑影的缝隙里讨生活,根本没有功夫容得去娇养,如果没有杂草一样顽强的生存能力,就只有被干掉的命。
Willon将信将疑,从他医学的立场,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是霍一飞能在他认定已经没有希望的情况下活过来,还真不好说还有什么能发生。
过去这几个月里他一直很积极的配合willon的治疗方案,做活动,锻炼,锻炼,做活动,恢复肌肉的活力,愈合骨茬生长。本来willon和廖宏斌还都担心,遭遇这样的事,恐怕心灰意懒,至少也心情黯淡,照他的性格一定不会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不想,他并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从一清醒就认真的配合着willon的要求,很努力,也很积极的一项一项去做着。
恢复过程非常艰难。这几个月最辛苦了廖宏斌,他带着他女朋友嘉丽两个,日夜守在医院里,除了照顾他饮食起居,拾掇那些杂事,最重要是能陪着霍一飞,说说话,聊聊天,时间才不会过的那么漫长。
换药的时候他才看到霍一飞的伤口,狰狞丑陋的可怖模样,看一眼就难以忘记。最开始willon是在他腿里打了铁钉,并着夹板和石膏固定。
等石膏撤了以后,他用一种带针头的机器续疗,用那个电钻一样的枕头刺激断裂的骨头。那会儿霍一飞身体非常虚弱,几乎没有营养能供应伤骨,这种东西据说是能帮助刺激骨头活跃增长的。
这东西是高科技,本来并不折磨人,配着少量的镇痛剂用,只是轻微的疼痛而已。但是霍一飞吸过毒,不能经常使用止痛药,几次手术已经用了很大量,因此这样的治疗就只能无药硬上。每每这时候廖宏斌要来按着他的腿,和另外一个护士,开始霍一飞神志不清,挣扎的非常厉害,后来他醒了就再也一动不动,但是浑身的汗和水一般,能把被子和床都浸的湿透。
廖宏斌曾赌气的跟willon说,你不按着他他也不会动,他厉害着呢!其实心里还是心疼他受的折磨。
这是左腿,右腿稍微好一些,骨头裂了但没有断。
好在这些日子已经过去,漫长的一百多天里,简直没日没夜,廖宏斌在旁边陪他,都陪的昏天暗地,回头想想几乎想不出这三个多月是怎么过来的。
霍一飞搓着伤口,听到客厅电话隐约响起来,跟着廖宏斌汲挞拖鞋,啪啪的声儿过去。过了好半天霍一飞才听到他撂下了电话,叫了他一声。
廖宏斌推开门探头看看,见他在沙发上,把门大推开,说,“你没睡啊?”
霍一飞没说他伤口疼,睡不着,就问,“谁电话?”
廖宏斌耸耸肩,说是Denny。霍一飞“噢”了一声,廖宏斌说,“他说他就在楼下,要上来,管理不让陌生人上楼,求求我接他一下。我按着你说的,打发他回去了。”
霍一飞没什么表情,拿酒精瓶子递给他,廖宏斌帮他放回到柜子上。Denny还找过很多次了,还有其他很多人,在医院的时候就每天都在。霍一飞清醒以后,就把他们通通打发走,后来他回到家里,索性更不让Denny进来。廖宏斌知道他这么做有他的原因,现在他是被帮会撵出来的,身份不干净,Denny如果再跟他在一起,恐怕要招惹麻烦。
霍一飞顾自搓弄着伤口,廖宏斌问他要不要帮忙?霍一飞摇摇头说不用。廖宏斌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手指沾酒精揉弄着,手下的腿累累的全是伤痕,想着,再以后他都不会再让Denny那些人,跟他有来往了吧……
帮会家法,又岂是挨顿打而已。受过刑的霍一飞就这么被和记扔出来了,甚至没有一个和记的头目来看他一眼。廖宏斌开始没想,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江湖中被帮派踢出来的人,怎么还能再回去?所谓叛徒,吃里扒外,就算其他的帮会都不会收留你,走出来就像过街的老鼠,人人都见面唾弃。
第 142 章
廖宏斌看着霍一飞专注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好受,如果混黑社会也算一份职业,他就是在事业正起步腾飞的时候,一下被打入谷底。也许这还不是最难过的,被利用榨干,几乎打残之后,又无情的抛弃,才最让人无助和心酸。廖宏斌很多很多次看着他扶着墙,艰难的走动时,都有种感觉,感觉他特别孤单,自己还有女朋友在身边,可是他身边真的一无所有,连小宁都去英国了。
说起来,廖宏斌对周进倒没什么埋怨。多少年下来,他也觉得周进对霍一飞算很好了,都说江湖情义是电影里才有的东西,现实中,黑社会里利字当头,比其他地方更冷漠残酷。周进算是个很仗义的大哥了,在外面也是出名的,不过再怎么样老大始终是老大,不可能会因为你一个,废了人家的规矩。
但是霍一飞也是为了他,才做这些事的,廖宏斌觉得霍一飞实在命不好,从小就没享过福,好不容易遇上赏识,提拔他的人,过几天好日子,结果又成这样。他本来常常起兴,有学他去闯闯黑道的冲动,现在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江湖太险恶,也太复杂,如果他也去淌这滩浑水,只怕捞起来的时候连骨头渣也不剩下。
嘉丽已经做了早饭,看霍一飞房门开着,在门口敲了敲,笑道,“昨晚都是夜猫子,半夜不睡,今早上又都成打鸣的大公鸡了。饭做好了,来吃饭吧!”
廖宏斌笑了骂,“妈的我是公鸡,你是老母鸡。”就跟霍一飞说,你也吃点饭吧,多少吃点,才能好得快!我帮你拿过来,还是你过去?
霍一飞试着起身,笑了说知道了。廖宏斌告诉他一会儿要和嘉丽去willon那,昨天没到的药,他让今天去取。顺便回家取点衣服,下午才回来。
吃过饭,他俩匆匆走了,霍一飞锁了门,单手撑着墙,慢慢走到楼梯下,抓住扶手,尝试着往上迈。回到家后,为了方便,廖宏斌帮他把楼下的杂物室清理出来住,他的腿只能勉强走路,上下楼太多麻烦,差不多这几个月,都没有到过楼上几次。
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用拐杖支撑走路,但是腿并没有好多少,仍然僵挺生硬,仿佛这条腿是别人的腿似的,并不听他大脑使唤。常常霍一飞很努力的把它伸直,用尽全力,但它仍然蜷弯着,就像那天他在刑堂跪着的样;然而在要弯曲的时候,它又会像一条木棍子一样倔强的直伸。霍一飞勉强爬上半数台阶,汗已经湿透过来,扶扶栏的手也抖了,紧咬牙,全身的力气都往一条左腿上用,可是那腿抬起来,不止的抖,像个失控的螺丝似的,垂在那摇摆,怎么也迈不上一步。
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脚才落在上一个阶面,一口气出来,浑身就像脱力一样,霍一飞几乎一下要滚落下去,抓着扶手半个身子趴在上面,简直再也走不动一步。
半晌,喘匀几口气后,还是支撑着起来。这一次更加不如,抬了很久连抬都抬不起来,那腿只是抖的筛糠一般。腿里已经开始疼了,一阵一阵钻心似的。霍一飞攥着拳头,食指抵在牙间咬了一阵,低头看着自己腿,小声好像在劝它似的:“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往上看看还有十来个阶梯。霍一飞半靠着扶栏上,用手抓着大腿往上挪,怎么都不知道一条腿怎么这么重,简直有千斤沉,他几乎是一寸一寸搬动它。又往上捱了三四阶,两条腿痛的钻心彻肺,牙关打颤,反过手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一把按着墙上,死命的按着墙抠滑,仍是丝毫也不能减轻半分。无意抬头看到墙壁,自己也吓了一跳,只见五根手指抠过的地方,赫然五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