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手下连忙去寻大公子,在他几个左右手的掩护下,扈宇车才安全的停下来,那车已经不成样子,手下七手八脚拉开门拽他出来。扈宇将小璨的尸体也一并拖出,抱着到旁边一颗大树蹲下。怀里的尸体早已经凉透了,扈宇还是紧紧抱着。但心里也明白他终究是死了,霎那时脑子一片混乱,真不知是伤心,还是悲愤,该无奈还是解脱?只觉得满脸冰凉,抹一把脸上却干干涩涩。
手下担心他安危,忙道,“大哥,快走吧!这伙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援,一会儿条子来了还是麻烦。”
扈宇知道此时要悲伤也是无用,发生这样的事,就算对方伤不了自己,警察来后也一样麻烦。对方是什么人还不知道,不能多惹事端,便抱了小璨遗体跟随手下上他们的车。
回头望,那一片混战里,对方所来的人人人各个都是好手,在一百来人的包围下,仍然不乱阵脚。两边相斗,扈宇手下仗着人多,试图将人团团围住。但对方车强枪壮,还是冲出去不少。只有一小部分人给围在里面,全部撞死了。撞击引起爆炸,火光冲天,满片都是尘烟。
扈宇坐在车上,抱着小璨冰凉的尸体,双手不止的发抖。兀自抖了很久,旁人说不敢来劝。过了很一会儿,怀里电话忽然响起来。扈宇摸出电话,见是父亲扈中和的号码,木然接了。
扈中和在那边声音有一点疲惫。“阿宇。泳儿把话跟你说了罢。你要是什么时候方便,把小璨带回来。你和泳儿也回来罢。咱们一家人好久没聚了。”
扈宇半晌,冷道,“我不会把小璨带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罢。”。
意外发生的当晚,扈宇派出所有手下,调动各处人手,满H市疯狂的寻找今天对他下手的仇人。一众手下四处搜寻,很快也探出消息。各人的说法纷纷,各不相同。有的查寻得知是那一区的坐地大哥楚兆天安排的手下劫持、也有的说是应七神出鬼没带人偷袭,但不管是哪种说法,总脱不了一样,动手的就是和记的人!对方的人手段娴熟厉害,开的车和拿的武器都是一流,那些M-10微冲除了和记这个势力庞大的帮会之外,就连普通黑道也绝对难以大量拥有。
其实不用查,扈宇心里也早有定论,凶手除了周进还会有谁?满H市还有谁敢对他扈大公子公然下手?不论是应七,还是楚兆天,还是什么霍一飞、凡盛、小奇,统统都是周进的安排。因为自己抢到了缅甸货源,周进绝对不可能甘休,他势必要设法抢回来。扈宇恨得牙根儿都要咬出血,周进同他争夺利益而下手,那也罢了,可是他竟然害死了小璨。偏偏在自己和父亲都回心转意,试图要迈出和解的第一步的时候,小璨死了。
小璨是扈中和的底线了。扈中和在最后放弃一切权力甚至自由的时候,最后一个要求还是小璨。可是小璨却在扈宇那里死了。扈中和绝对不能接受扈宇第二次把小璨害死。小璨永远不可能挽回的死亡,意味着父子俩再也没有再回头的机会,这更让扈宇心神俱裂。
巨大的悲恸在他这里化作了无比的愤恨。扈宇发誓要报仇。他找了周进几次,要求谈这件事。只有第一次电话打了进去,但周进在电话里矢口否定是自己所为。扈宇大骂,周进电话挂掉。
再此后电话再打不通,他避而不见,扈宇索性也不再谈。他拼了自己的生意也不顾了,把所有的人手和势力蓄积起来,集中火力对付周进名下大小场子。不惜把大把大把的钱都砸在上面。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一时间整个H市黑道都在扈宇疯狂报复之下,天翻地覆,战火纷飞。和记各个堂口扈宇都不惜重力,甚至从前与他有相交的,他为了报仇也不放过。
所有堂口中,霍一飞带的武楠生前的堂口更加首当其冲。扈宇疯起来当真不要命,几天前他手下打探到周进跟一些商人在城市中心的经贸大厦出现,扈宇得知消息二话不说,便亲自带人直奔现场,竟然将一颗一斤重的巨型炸弹投到大厦,当场把半个大厦炸毁。这经贸大厦是政府国际交易的地方,是城市的门面之一,关系非比寻常,绝不是普通什么地产商的建筑,可是扈宇竟然也敢去投放炸弹。熊熊的大火直烧了大半天,才被十几辆消防车浇灭,十来个台的新闻记者围着现场跟踪报道,逼得警署不断公告,表示力查凶手,才被媒体放过。
这一次亏了是他得的消息有误,周进并没有到那经贸大厦去,否则如果在场必难逃命。出了这事之后,nny和蚊子等兄弟在堂口也日夜打起十二分精神,扈宇到处乱丢的炸弹叫人不得不谨慎应对。暗箭难防,就算他们不怕,也不得不担心连累了赌场的客人。
霍一飞的刀口还远远没好,便带着伤回堂口主持,这种情势实在不容他安心养病。他知道,扈宇仇恨周进,连他也一并的恨,他的堂口他一定不会轻易甘休。这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扈公子会弄出什么手段,当真难测,霍一飞更得带堂口众人加倍小心。
带着伤操劳,伤口更不爱好,出院后两周也迟迟不见愈合迹象。应七担心他身体吃不消,这天正好有人带了印尼血燕窝和一些滋补中药,滋身养胃,应七都提了给霍一飞。周进也在。赌场楼下的生意还是十分兴隆,但nny他们丝毫不敢放松,每一门、每一口都加紧盯防。
应七调侃周进,说,“看到没,扈公子找不到你,他是绝对不会罢休。搞不好哪天把市政府大楼都点掉。扈公子外面放话,弟弟这仇非报不可。”
周进翻他一眼,说,“我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应七摇头说,“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要栽赃我。人家扈公子也没有证据,怎么就能说是我干的?当初干姚顺的事,你也不承认。”
周进并不理会他的辩解,只冷淡道,“扈宇是借着由子跟我争H市的地盘和势力,想乘缅甸货源的东风,一鼓作气把H市拿下来。他对那弟弟要真有这么深的感情,当初就不会把他从家里弄走了。要不是那孩子当时失踪,后来又变成痴呆,扈中和的产业能全都落到他手上?扈宇那小子不简单,心黑手狠,见事果断狠毒,这样的人得罪了,是个祸事,他不达到目的一定不会放手的。”
应七点头,“昨天扈宇又扑到冥北那边一家会所,把他妈这个倒霉会所给炸了。妈的弄得火光冲天,旁边就是个加油站,好悬没都炸起来。我听江辉他们说,扈宇炸完以后,还有一百来号人围那会所跑出来的人砍。”
周进笑道,“那冥北是刘光头罩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这下要成扈宇地盘了。”
应七也和周进想的一样,都觉得扈宇就算对他弟弟有些感情,也只不过是兄弟的血缘而已。他这样大张旗鼓报仇,还是为了权夺利益。不过无论如何,自己这边还是要小心,应七就嘱咐霍一飞,“你小心点。扈宇从前跟你就纠葛不少,他现在到处找事,八成就冲你出气。堂口那边一定要留意,自己也注意身子。”。
周进正色,“这几天就花点精神,把堂口看住。老七,你也下去走一圈,各个堂口都嘱咐一句。倘若哪个堂口看不住出了事,自己承担!要是承担不了就把脑袋交上来。”
应七点头。周进看霍一飞道,“若是出乱子,不论是你还是其他人,都问你。我可不管你刚刚动了刀没有,到刑堂去领家法。”
霍一飞连忙答应。应七笑道,“不要紧,大不了进刑堂的时候,七哥轻点打。”。霍一飞笑了讨饶,“七哥饶了我罢。”,应七说,“那得问你进哥啊。”
周进也不理会,问道,“那胃怎么样了?还有没有疼?Willon给你开的药,记得吃!还有每周去复诊都别忘了!”
霍一飞点头不迭,周进狠狠点了点他的胸口道,“霍一飞我告诉你,我瞧你堂口事忙的份上,就饶你这回。你要是再把那胃给我弄出问题,你就看我怎么打你!”
第 239 章
不用周进叮嘱,霍一飞也深知堂口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放松。他一回堂口后就立刻调兵遣将,安排nny等人严防任何可以给扈宇下手的地方,尤其是各个赌场和堵船,更要加紧看防。
另一方面,霍一飞也在着力找扈宇。现在是两虎相争,周进这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眼下的情势只怕是谁先除了对方,谁就掌握H市只手遮天,输的一方从此就根基动摇,再难立足。实际上自从国忠为身亡,H市整顿全面结束起,江湖上霸主争夺的大战就已经势在必打,不过是在这个由头上爆发了。霍一飞的骤然反扑,一开始着实给了扈宇一个措手不及,第一次在他兰坊的新鼎酒店几乎把他围上。亏了是当时离得还远,扈宇手下报信的快,扈宇才走后门及时走脱。
扈宇有了防备,更加小心,也更恨霍一飞咬牙切齿。纵使nny等人加倍小心的盯防,四天之后扈宇还是冷扑上门。他竟然亲自带了一批四十几个杀手,正门闯入直扑堂口。堂口的兄弟同他照面,都纷纷愣了,都想不到扈宇竟敢亲自闯上门来。当时偏偏霍一飞回祠堂开会不在堂口,扈宇忽施奇袭,一口气砍来,堂口百十来兄弟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纷纷中招。亏了是nny冷静,徐伟久经战场,回过神来后,立时封了大门,将扈宇所有人全部围进大院内。在自家堂口,人手无数,倒下一茬立刻有一茬补上,对方即便是再厉害,最终也难逃瓮中捉鳖。
扈宇知道在人家地盘上终究是讨不到什么便宜,杀开一条血路,撤出混战。他带来的四十多人至少折损了一半,剩下还有十几人,身手异常强悍,身上都带了微冲,才闯了出去。其余都被砍成肉酱。扈宇临走前恨恨的骂,“霍一飞这个畜生,当初要不是他把我弟弟送回家,我弟弟根本不会死!你们告诉他,这条命我一定要他来填!”
霍一飞回堂口后见到这副狼藉场面,顿时也是盛怒难抑。特别是他下到堂口之后,和这些兄弟都相处的甚好,死在扈宇手下那十来人都是当弟弟一样照顾的,竟惨死在家门口,真令人心痛又恼火。后来nny把扈宇留的话转述给霍一飞,他听后,也不由得黯然。想想扈璨的事,的确是自己利用了他。当时他也想过把那痴痴傻傻的孩子送回扈家就等于推进火坑。
先前他几番在扈宇手下死里逃生,也算命大,谁知好不容易捱到雨过天晴,却死在了江湖仇杀中。
江湖险恶,人人都是风中飘摇的草身不由己。对这孩子,自己只能亏欠了。
扈宇找不到周进来手刃,便向他周遭下手。他想起一人,这人虽然不是周进一伙内的,却和他们熟悉,就是张明山。扈宇知道张明山曾在霍一飞的威胁下帮周进跟B都若干高层搭桥,包括何部长等人在内。在这期间,张明山参与了他们不少事,虽然霍一飞未必给他知道什么内情,但他为人向来精明,一定会暗自留神。
张明山自从跟扈宇勾结的手机视频落在霍一飞手里,就彻底失去自由,不得不任凭差遣。在跟国忠为相斗的期间,霍一飞指使他做了很多事,多数都是帮和记摆平麻烦,张明山被逼无奈只好周旋,心里又愤又恨,一面又害怕,担心周进等人最后一旦不敌,自己势必也要被当作同党一起处置。后来国忠为死后,整顿已停,霍一飞也就用不着他了。张明山更加忐忑难安,恐怕他们过河拆桥,不会放过他,担心了很久。后来一直没有动静,才想大约他总算看着父子一场的份上,没有把这些罪证掀出去。
但张明山的日子也回不到从前了。他被人抓着痛脚,终日惶恐难安,别说以前那样勾心斗角,就连日常的工作,他也时时疑心别人发现了他的秘密,疑神疑鬼,根本无心做事。时间久了,干脆渐渐淡出圈子,其他的官员同事见他逐渐失势,也无人理睬。
张明山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但扈宇还不肯放过他。张明山听他要自己出卖周进那边的信息,哪里肯说。他如何不知道周进还拿着他的罪证,如果触到了周进,他还有命吗?
当下他矢口否认,“扈大公子,我要是有周进那边什么信息,我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样子。周进跟霍一飞,你都打过几次交道,你看他们会不会让我知道他们的事情?老实跟你说,霍一飞每次让我做的事,都是他打电话,我就去处理。而且他让我处理的都是酒吧夜总会的事。当时在整顿,这些是事儿,现在整顿早都完了,你想拿这样搞周进也根本不够。”
扈宇说,“你帮他们处理过海关毒品。”
张明山说,“我没有。”
扈宇笑了笑,停了一会儿说道,张局长,你说的话我怎能不信。你和我家合作了这么多年,我拿你当长辈一样尊敬。你现在的境遇也是周进害的,难道你就认了?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我保证你没事。
张明山抓着电话手直发抖。扈宇赤露露的威胁他,张明山就是再傻也能听明白,他同扈家合作不止一天两天,证据难道不比周进所握多百倍?张明山也知道扈宇此时四下杀人放火,早就杀红眼了,自己若不肯,只怕立刻就没命。
可是如果他出卖周进,周进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当真是左右为难,走哪边都是死。他直到此时,才真的后悔不该名利熏心,投奔扈家,走仕途,来做什么局长。如果还是窝在当年的矮棚里酗酒赌博,虽然每天醉生梦死,可也不至于送了性命。
最后张明山还是卖给了扈宇。因为扈宇已经拿枪到他家里,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说,扈宇就要用当初对付霍一飞的方法来对待他了。其实张明山所知的,也没有什么,只不过那时整顿期间,国忠为全力盯守周进,他在外面的毒品难以进来。所以周进让霍一飞找张明山,帮他在一个海关处打通关系,曾经几十斤的货都是在装在服装集装箱里,从这个海关进来的。而张明山凭着自己的精明,也在当时利用彼此的交往,探了一些关系。
扈宇听他说完这个,就点了点头。这些虽然算不了什么,但在扈宇手里,也能成为机会。他要把这个交给警方,不要说当时的事早就没凭没据,就算有证据,整顿都扳不倒周进,这一点旧账能干得了什么?但扈宇另有打算。他要张明山联系海关当时的旧人,打听周进其他出货地方。在走人情关系这方面,张明山到底是得天独厚,他通过几层辗转,竟然也真的找到了一点消息。大屿口一带的几处港口,周进都曾走过货。
扈宇凭直觉选定了一处,广派人手布置,在日夜盯守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摸到信儿。虽然出货不在这个小港口,相距也不远,大约五百米左右。扈宇因为部署了整整半个月,准备充足,同时他又通知了警方。货上岸后,果然被他团团围住。
他得手这样顺利,也是因为货没有离水,还是由不知内情的渔民押着,来接应的兄弟也还没有露头,所以几乎没有跟扈宇正面交火。紧跟着警方的人就到了,他也只得匆忙脱身。警方忙碌一场,可是抓的都是一些渔民。两边真正的涉案人没有一个,那货自然也落在扈宇的手中。
这一批货是周进跟桑尼走的,折价一百万左右。但因为是纯货,加工到市场后起码翻五番。这一次周进不多不少,至少也损失五百万有余。虽然不要命,但牵连不小,最起码这一条线短期内不能再走了。扈宇虽然杀不到周进,这一顿折腾下来也赚的不少。到处投放炸弹,砍人滋事,又上门抢货,
事情出的蹊跷,周进稍微一查,就查到张明山曾经找旧人探过消息。毫无疑问,这是他卖给扈宇的。
周进极是恼火。当初他是看在霍一飞的面上,才勉强放他一把,没有把那手机放出。谁知到了今天,张明山还敢向扈宇卖自己的消息,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周进对张明山为人本来就极为蔑视厌恶,说不得,还带了一点点醋意和嫉妒。唯一念的是霍一飞。现在他对霍一飞也早破裂了,周进更没有任何客气,当下一个电话打到廉政署,将他那手机中的罪证交了出去。说实话,这还是为了他到底是霍一飞父亲,否则的话周进早就几刀捅死了他。
其实张明山倒真不是要祸害他,他是被扈宇逼得无可奈何。但说到底,是自己造孽的报应,无可怨人。几道程序查下来,证据确凿。案卷从廉政署转到警署,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案子,连跟扈家的勾结,贩毒的重罪,杀人的命案,都一串一串拎出来。警方拿够了足够的罪证后,带通缉令堵到张明山家门口。
张明山见到来人,也知道是他的终于逃不掉,自个儿闭上了眼睛。警员扣上手铐将他拉上车,带到警署,从那日起,张明山再也没有能离开。
几年后的一天下午,是深秋十分。张明山倚靠在牢房角落一张破草席上,透过墙顶的天窗,怔怔的瞧着秋天高远的天。有一排大雁飞了过去,是北方来过冬的候鸟。可惜飞的太快,还没待看清,窗口又只留下似乎永远不变的浅蓝透灰的天空。铁门忽然“哗啦啦”的打开,打住张明山心思,他转头望了望,那狱警进来告诉他,“有人来看你。”
张明山一怔。他那叫高捷的妻子在他坐牢当月,就差律师送来离婚协议书。后来据说她带着儿子张大鹏去美国了。自己在H市还有什么亲戚?
他拖着麻木的腿跟狱警出去,手铐链子挂着铁门,发出“哗啦”的响声。到外间后一人坐在长桌的一边。张明山看了他一怔。
霍一飞也抬头看了看他。张明山捱到那长长的桌子的另一端坐下。怔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几年前他刚同霍一飞重遇时曾对他说:“我梦到自己事情败露,坐了牢。没有一个人肯来看我。只有你来看我一眼。”。他当时编这番话出来骗取霍一飞感情。想不到,三年后真的成了事实。在众叛亲离之后,也果然只有霍一飞来看他一眼。
张明山也想找一句话来说,但是喉咙干涩,实在无言。
两人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旁边陪同的狱警提醒他,“时间快到了。有什么话抓紧说。”
时钟一点一滴走过了一刻钟,在四点钟的方向滴的一响,狱警立刻上前,“到点了。”。霍一飞起身抿了大衣,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 240 章
廖宏斌的婚礼从去年断断续续准备到现在,终于日程临近。之间他父亲廖师傅又住了一回医院,买房子又出过问题,零零碎碎的事竟耽搁了一年。上个月两人新楼装修完毕,在算卦师傅推算下,选了农历二月十二的日子,大吉大利,宜婚嫁娶。廖宏斌本来不信这个,但是廖妈坚持,也只好顺她。酒店之类倒免了预订,廖家自己家的酒店门面在H市已经是一流。但教堂还是要预定,请帖之类的也一定要发,廖家交往也很广,各方各面都要请到。廖妈和廖姐前前后后张罗,虽然累,还是兴高采烈。
廖宏彬和嘉丽也被强制拉进工作队伍,干了几天,廖宏斌干的头晕眼花,偷了空来找霍一飞诉苦。
霍一飞跟他说,“小宁今天的飞机回来。”
廖宏斌高兴的说真的?你怎么肯让他回来了?小宁一去英国一年多,除了去年寒假回来一趟之外,今年一年还没回来过。廖宏斌从小带小宁长大,忽然离开了身边,十分的想念。
今天春天学校有个实践学期,小宁求得霍一飞同意,报了H市。霍一飞让他回来,一面是想念他,经不住他磨,一边也是为了让他回来参加廖宏斌的婚礼。阿斌从小带着小宁长大,情如亲兄弟,他的婚礼,小宁自然应该去贺一贺喜。他的飞机下午到,廖宏斌就和霍一飞一起去机场接。
飞机迟了一会儿,待落稳到机场,熙熙攘攘的乘客纷纷急切的下机,小宁夹在人群中,上身是件天蓝色的三叶草时装,甚是扎眼。他拨着人群左顾右盼,瞧见霍一飞和廖宏斌,顿时大喜的使劲儿挥手,三步两步挤下来,直奔他们奔来。
个子高了,人也瘦了,穿着打扮都像欧洲时尚都市入时的潮流贵族,但一说一笑,还是小孩子没有两样。小宁拴了拴哥哥的脖颈,又拴了拴阿斌哥的脖颈,廖宏斌搂着他紧紧抱了抱,推开端详,“嗯,比以前帅了。瞧你这打扮的这个像样儿,你是在英国学习呢,还是跑去当mol了?”
小宁粘着他笑,“阿斌哥,你就要结婚了,我还没见着新娘子呢。哪天来给我瞧瞧?”
廖宏斌拍他一掌,笑道,“少得瑟我,你呢?小情人分开一年,想念坏了吧。”
小宁害羞起来,“啊啊”的装听不着,松了廖宏斌找霍一飞,紧紧搂着哥哥的腰,一步一步粘着他。霍一飞说他,“你小心走路!”,小宁也不放手,一个劲儿叫,“哥,哥,好想你……你也不来看我。”。霍一飞近处看他,比上一次走时还瘦了不少,脸庞和脖颈倒白净了些,大约是功课辛苦,也没有从前那么多时间出去疯玩。霍一飞不由得心疼,怜惜的任由他缠着自己。
上了车,霍一飞也没有回家,到楼下让小宁把行李拎上去,就带他一起到廖家的酒店。第二天就是婚礼,今天酒店已经停业,几个经理领着工人人在忙忙碌碌,布置仪式现场。今天是他最后一个单身夜,许多的朋友都来陪他结束孤身时光,热热闹闹的摆了好几桌。吃完饭,大多数人走后,廖宏斌又弄了好些自助西品糕点,红酒果汁等等,一份在楼下给工人师傅闲吃,一份端到楼上天台。
明天是婚礼,按老习俗,嘉丽今天不方便跟他见面。廖宏斌更无约束,这晚和霍一飞、小宁三个在天台上嚼零食,喝啤酒,嬉笑打闹,对着夜幕繁星一直聊到半夜。